“揚揚,你在哪呀?揚揚……”
“釦子,你看,”引悟手指著那顆老槐喊到。
老槐在努力地變化,她背後的樹葉已經變成了濃綠的長髮,枝杈也慢慢變成了手臂。這些變化不是發生在釦子的青眼裡,而是引悟也能真實地看到的。
距離他倆不遠處,有一雙陰冷的眼睛,也在注視這邊的變化。
引悟和釦子吃驚地看著老槐的變化,又一番努力,老槐始終沒有化成人的身和臉。她不再試圖變化,而是把綠色的長髮,擰到了一起,狠狠向根部垂下。
一股黑氣冒出來,捲住了她的長髮,淹沒了半個樹身,老槐又化回了樹身。
張道揚聞到一股清香,他睜開眼睛,什麼也沒看到,周圍不象剛纔那麼冷了。
引悟衝著黑氣拋出了袈裟,黑氣迅速退去,槐葉灑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層。
“咳咳”張道揚咳嗽了兩聲,吸了一口氣,他感覺舒服多了。
“揚揚,”引悟手裡拿著袈裟,和釦子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那雙陰冷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們,當她看到他倆發現了張道揚,她衝遠處打了一個手勢,身子一晃,消失了。
“天哪,你怎麼在這呀?”釦子從老槐後面的草裡扶起了張道揚,幫他抖掉一身的槐葉又問:“我剛纔怎麼沒看到你呢?”
“你好象睡得很舒服,面色很紅潤,感覺不錯吧?”引悟看著揚揚的臉問道。
“一般舒服,”張道揚握住釦子的手,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趕緊離開這裡。
引悟和釦子扶著張道揚趟出了槐林,一個黑影在他們面前一閃,不見了。引悟停下來,四周看了看,夜還是那麼黑,什麼也沒看見。
“別看了,已經跑了,”揚揚看了看引悟說:“快點回去,回去再說。”
三人到校門口,就聽到學校裡面哭聲一片,他們對視了一下,急忙宿舍走去。
韓老師的宿舍裡,楊父還是昏迷不醒,楊帆躺在地上,任楊娜怎麼喊,也不動。學生們都圍在楊帆身邊掉眼淚,兩位老師急得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李老師見他們回來,把他們拉進宿舍,說:“快過來看看,楊帆怎麼樣了?”
張道揚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他蹲下摸了摸楊帆的鼻息,搖了搖頭。
“剛纔一慌,什麼都忘了,趕緊給醫院打電話呀!”(,)李老師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當他看著張道揚搖頭,他又猛得坐下了,輕聲抽泣起來。
“報警吧!”(,)揚揚站起來看著兩位老師。
韓老師看著楊帆,老淚縱橫,這個剛纔還和他說:要給韓老師爭光,要考最好大學的好學生,現在已經和他天人兩隔了,師心如父母,他能不傷心嗎?
“韓老師,有些事情你很清楚對不對?”揚揚走到他身邊問。
韓老師止住了哭聲,沒有理他,走出了宿舍,任揚揚怎麼追問,他也不說話。
“揚揚,剛纔打我的那個人是錢玲,我看清楚了。”釦子小聲對揚揚說。
“我們回來的時候,碰到了黑衣人也是她。”揚揚想了想又說:“從那次在超市見了她,就感覺她很奇怪,不象正常的活人。”
“爸爸、爸爸”楊娜見父親醒過來,忙說:“小帆他……”
楊父喘了口氣,睜開眼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兒子,大叫兩聲:“報應呀!報應呀!”(,)又閉上了眼睛,嘴裡唸叨了幾聲“紅紅、小紅”,又昏迷了。任楊娜怎麼呼喊,他們幾個怎麼折騰,都叫不醒。
“住手吧!他不願意醒。”揚揚抵住了楊父的頭頂對大家說,一會兒他又轉向楊娜問到:“誰是紅紅?”
楊娜哭著說:“我的雙胞胎姐姐,八歲的時候走丟了,我爸不允許家裡人提她。她走失後十個月就有了楊帆,我們都忘記她了,他怎麼又想起姐姐來了?”
槐林裡,錢玲跪在老槐樹下,低著頭,象是在等什麼。
“不急,不急,收拾他們都不急,現在急的是陰元精魄,”一個沙啞地聲音傳出來,“等我練成了,還怕他不成?你去看看她們。”
錢玲在槐林外面轉來轉去,她遠遠看見兩個黑衣人也走過來,上前一人打了一巴掌,厲聲喊到:“你們這兩個廢物,主上要的是未及笄女童,越小精魄越純。你們居然去抓一個二十歲的,還暴露了目標,被人追趕,不引開目標,還往槐林跑。要不是我早有佈置,設下了陷井,你們倆個已經讓他們抓到了。”
那兩個黑衣低著頭,連聲乞求,錢玲看她們這樣子,說:“你們記住,這兩天一定要給主上找回一個女孩精魄,去和主上認罪吧!”(,)
三個黑衣人來到槐林,跪在老槐樹底下,齊聲說:“屬下辦事不利,沒有給主上帶回精魄,請主上責罰。”
“我全看到了,下不爲例。”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從老槐的根部傳來,“楊紅,你做的好,對那些虛僞的人類不能手下留情,包括曾經是你們父母的人。”
“謝主上,主上纔是小人的父母。”一個黑衣女子向前跪了一步。
“好,你們倆下去吧!錢玲你留下,我有話和你說。”
兩個黑衣人急忙道謝,勿勿離去了。
“錢玲,你今天做的不錯,不枉我多年栽陪你。”
錢玲向前跪了一步,低頭說:“屬下會除掉那姓張的小子,請主上放心。”
“哈哈……不用,我要親手除掉他,”一陣狂笑聲過後,那聲音又問:“錢玲,知道你自己是什麼嗎?”
“回主上,屬下是屍人,主上再造屬下,是屬下的再生父母。”
“哈哈……,說的好,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蒼老的聲音帶出了邪惡的咆哮:“是邪惡的人類,不容你生存,是那些所謂的正道,結束了你的生命。”
錢玲非常驚愕,又往槐樹前跪走了幾步,說:“請主上明示。”
“我們地一派現在的掌門師太錢玉芹是你的生母,你父親想要一個男孩,而你卻是女兒。他狠心殺死了你,拋棄了你的母親,另娶別人。你的母親在此長跪七天,求我救你,並答應永遠爲我軀使。我耗盡心力,保留你的身體,再造元嬰與你的三魂合二爲一,而你卻沒有七魄。”
中國古代認爲一個活人是由肉身和識神組成的,這在古籍曾有記載。肉身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而識神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三魂七魄。三魂者爲胎光、爽靈、幽精,主管人的心理。七魄者爲屍狗、伏矢、雀陰、蠶賊、非毒、除穢、鼻肺,主管人的生理。人死後,三魂七魄應該全部離體,也有特殊者,或是因爲外力,或是自然,魂魄分開。魂離體而魄在,稱植物人,魄離體而魂在,稱屍人。
一些有法力修爲的人或精怪,都可以用邪惡的法術讓魂魄分離,我們以前說到的拘魂,就是拘魂離體,只留下魄。
“你們是人又不同於活著的人,你有三魂在,楊紅李霞等人只有一魂在。你比她們強很多,你要管好她們,地一派就是你的。你要記住,人類把你們害成這樣,我重造了你,給了你永生,”陰冷的聲音伴著陰笑又一次從槐樹底下傳過來。
錢玲這樣的屍人,就是隻有魂沒有魄,但她們又不同於被拘走三魂之人。那樣的人,身體保持不了幾天,就會腐爛,錢玲這樣的屍人卻可以一直活下去。
聽到這番話,錢玲驚呆了,她跪坐地老槐前,過了一會兒,又連番磕頭,“主上再造之恩,錢玲肝腦塗地,只求一報。”
“你不只要報答我,應該更仇恨那些虛僞的人類和那些所謂的正道。如我能重見天日,一定會滿足我的信徒,每一個願望。想要男孩就給她們,想要女孩也可以,想要錢、要利我都會給他們,那就是我的世界,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屬下萬死也要協助主上,完成大業,屬下……”錢玲擡起頭,還想問些什麼,卻被那個聲音打斷了。
“哈哈……,等我重見天日,光大在一派,你就是分教主。”說完,一股黑氣衝錢玲撲過來,圍繞著她,慢慢融到了她的身體裡。
“我又把你的功夫增加了幾重,我知道你還想問什麼,去問錢玉芹吧!她會更清楚地告訴你,你下去吧!”(,
錢玲再三叩拜,退下了。夜已經黑透了,老槐樹枝杈向上聚集,淹沒在黑暗裡,葉子嘩啦啦直響,伴隨著那蒼老的笑聲,象無數靈魂在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