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338章 338 搶婚(1)(3000字1)

看著綿綿這樣,元書心疼地皺了皺眉。

她動了動被席幕臣扣住的手腕,示意席幕臣放開她,但是席幕臣似乎沒有領略到她的意思,反而在她搖動手腕的下一刻,五指倏然又加了力。

就好像這3年來,元書每一次稍微表現出要更加遠離他的意思,他就用他的方法將她困得更緊。

“席幕臣。”元書溫聲叫他的名字,在他的目光跟自己對上的時候,她彎脣笑了笑,用眼角的餘光示意了下腳邊站著的綿綿。

席幕臣的喉結滾動了下,這才偏頭去看一邊站著的綿綿醢。

綿綿剛好也看著他,見他看向自己,忙鬆開一直咬著的奶嘴,咧起小嘴吧、露出細米白淨的牙齒朝他可愛地嘻嘻一笑。

席幕臣那被憤怒一時矇蔽的心因爲綿綿的這一笑,頓時散開雲霧,恍然回神般地也朝綿綿笑了笑。

綿綿這才一手抱著奶瓶,小跑到席幕臣腳邊,主動拉住席幕臣垂在身側的那隻手的小手指緹。

見席幕臣還沒鬆開元書,綿綿仰頭看了眼席幕臣後,只用嘴巴用力地咬住奶瓶,踮起腳尖、朝席幕臣展開雙臂,奶聲奶氣地輕哼:“席鼠鼠,抱抱。”

席幕臣怎麼會不懂綿綿的小心思,一時間覺得愧疚異常。

他歉疚地深凝了眼元書後,沒有將元書的手放開,而是就這麼握著元書的手蹲下身來,將綿綿抱在懷裡後站起身,原本扣住元書手腕的那隻手也改爲圈住元書的肩膀、將母女兩個都摟抱進自己懷中。

“我剛剛上樓的時候,萱萱已經在準備早餐了,我們一起下去?”席幕臣恢復一貫雅潤的樣子,柔聲詢問元書的意見。

見席幕臣的情緒似乎真的消散下去了,元書自然也釋然一笑:“你沒有吃過萱萱做的早餐,等會兒不要太驚訝就行了!”

席幕臣左手抱著綿綿、右手牽著元書往樓下走,卻全心全意地凝著元書的笑:“這是在誇萱萱呢,還是在提醒我?”

“噗……”想到萱萱的早餐,元書忍不住笑,隨即用下巴指了指綿綿正抱著的奶瓶,“以前林媽在家的時候,我們綿綿早上可從不鬧著要喝奶的,可你看看現在……”

席幕臣理解到元書的意思,恍然地低笑了聲,但還是說:“你這麼說,我怎麼反而更想試試看呢?”

元書撇撇嘴,低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受虐狂啊?”

席幕臣眉眼微挑,湊到元書耳邊壓低聲音道:“被你說對了,我還真是。等我們結婚以後,儘管虐我,我都受著。”

他湊得太緊,說話時屬於男人的熱息噴灑在元書的耳垂上,讓元書微微僵了下,下意識地就去看綿綿的反應。

還好,綿綿正抱著奶瓶,正專心致志地大口大口地吞。眼見著,一瓶奶就快要見底了。

席幕臣原本圈在元書肩上的手在這時候下滑,橫落在元書的細腰上。

元書怔然擡眸去看他的時候,席幕臣手臂收緊,將她往自己懷裡又摟了摟,依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補充了句:“書書,剛纔的事,是我錯怪,對不起,我向你賠罪。”

元書眨了眨眼睛,笑:“這也算是我倆第一次吵架,算是開了個頭,沒什麼好道歉的,哪兒來那麼多對錯嘛,是吧?”

席幕臣深看了元書,最後也只是笑著將綿綿放下,然後替元書拉開一張餐椅,等元書坐下後他纔在元書身邊坐下。

……

席幕臣走後,元書立刻回答房間,將自己之前塞在抽屜裡的衣服拿出來細細檢查了遍。

衣服的確是被撕破了,那證明她記憶中的事情,確實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可席幕臣的態度太模糊了,她有點搞不清楚昨晚到底是……

仔細考慮了下,元書將電話打給了鍾離。

鍾離看了眼備註名字,起身挪到樓鬱霆身邊坐下:“哥,你昨晚敗露行蹤了?”

樓鬱霆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腔:“她喝醉了,把我當成了別人。”

鍾離長長地“哦”了聲;“書書小時候喝醉了就有這毛病,現在還沒改掉?原來是把你當成了席幕臣,這就說得通你怎麼偷了這麼多錄像資料回來,還看了一晚上不睡。”

“……”樓鬱霆冷瞥了鍾離一眼,“接電話,別讓她等久了。”

“……”鍾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才滑了接聽。

“鍾離哥,你……離開酈城了麼?”

鍾離偏頭瞥了眼靠在沙發上假寐的樓鬱霆,不動聲色地笑答:“怎麼這麼問,莫非是咱家書書突然捨不得我這個鍾離哥哥了?”

“……”元書咬了下脣,“畢竟是舊相識嘛,現在幾年不見,好不容易重逢了,即便是裝模作樣,也要例行寒暄一下,你說是不是,鍾離哥?”

鍾離沒有再跟元書繞彎子,而是直接道:“可惜你鍾離哥哥最近忙啊,不然我直接闖到你的小別墅,賴個十天八天,讓你例行寒暄個夠。”

元書立即接話:“有那麼忙麼?總不會連晚上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吧?不過我聽你的聲音倒是有點疲憊過後的沙啞,怎麼,昨晚出去做事了,一夜沒睡麼?”

鍾離低頭,無聲地笑了笑後才一本正經地答:“那倒不至於一夜沒睡。昨晚我和我哥在會議酒店裡加班到一點鐘,回房間後伺候著我哥又跟分部總裁搞了將近兩個小時的電話會議,累得夠嗆。我哥是累得連洗漱都沒做,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半夜開會?”

“你知道國內國外是有時差的,有時候爲了處理國外的緊急工作,半夜開會處理工作也是常態。”鍾離瞇了瞇眸,語氣陡然一轉,故意打趣元書,“聽你這語氣,像是在查我的崗?怎麼,突然發現你鍾離哥哥這塊滄海遺珠了?”

“……”元書心虛地抿了抿脣,默了秒後一本正經地微微嘆了口氣,“既然被你猜中了,那鍾離哥,你考慮考慮我?”

“那還考慮什麼?既然你我彼此都有意,你打扮打扮我也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倆在民政局門口見啊!”

“……這麼著急啊?”

鍾離勾脣:“你鍾離哥哥我如今也30歲了,還迥然那一身,能不著急麼?最主要的是,你這麼個國寶級的仙女兒主動送上門,我能不抓緊機會積極點麼,是吧?”

開玩笑到這裡,元書忍不住低笑出聲。

鍾離在這端聽著元書發自心底的愉悅笑聲,也發自肺腑地跟著淺笑。

“好啦,鍾離哥,你先休息吧,我家綿綿也在找我了,咱們以後有時間再聊。”

“好。”掛斷電話,鍾離捏著手機轉過身,堪堪對上樓鬱霆幽冷的視線,不免愣了愣。

鍾離知道樓鬱霆這個人陰晴不定,也不打算主動招惹他,捏著手機就想進臥室。

“去哪兒?”

聽到這問題,鍾離用下巴劃了劃臥室,自然而然地答:“睡覺,休息。怎麼,我的哥,有指示?”

樓鬱霆擡手搭住墨色眉宇,閉上眼睛後靠在沙發上:“不是要去民政局?”

連這飛醋也吃?

“……”鍾離的眉尾控制不住地輕抽了抽,隨即卻挑眉而笑,“怎麼,你要派車送我?”

“……”樓鬱霆掀眸盯了他一眼,隨即坐起身、隨意摁了個鍵,然後看著亮起的筆記本屏幕上,剛剛學會走路的綿綿正張著小肥手臂,向同樣張開著雙臂的元書撲過去。

這畫面,讓樓鬱霆原本清冷疲憊的面容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鍾離看著他這樣,又返身回來,在他對面坐下:“哥,書書跟席家長孫的婚禮,可就在這幾天了。你現在窩在房間裡看綿綿的成長錄像,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樓鬱霆的視線仍舊停留在屏幕上,沒給出任何反應。

鍾離早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模樣,自己繼續:“這席家也是做得夠周全的。席幕臣作爲最年輕的影帝,本身的知名度已經十分之高了,因爲《海蘭珠》的播出,書書更是相當於一炮而紅,之後的熱度就再也沒下去過。席家在我們跟書書重逢後,立即就放出大婚的消息,並且任由各家媒體肆意炒熱度……”

“換言之,對於席幕臣和書書這樣的公衆人物來說,只要席家放出這個消息,其效力就已經發揮了。畢竟,若是婚禮舉行還好,若是不舉行,席家陷入輿/論風波是一,當年因爲和顧原的婚禮就已經遭過罪的書書,若是再經歷一次這樣的事情,恐怕以後在娛樂圈的發展,就真的難了。”

鍾離說了這麼多,樓鬱霆的神情也在不知不覺間緊繃到極致。

除非元書真的特別想嫁給席幕臣,否則這件事情無論怎麼發展,在現如今的輿/論狂潮之下,最後受傷害的,只會是元書。

鍾離的神情也嚴肅起來,定定地看著樓鬱霆的眼睛:“哥,我知道你最近處處顧忌、一來是求原諒求好感、二來也是顧忌席老太太那兒。但是我的哥,你打算就用這種方式耗著,眼睜睜看著書書嫁進席家?”

樓鬱霆掀眸看他:“你覺得呢?”

鍾離默了會兒才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搶。”

---題外話---

感謝dhh0101010的9張月票!dyq888的1張月票!天簌之美的1張月票!

正文 第339章 339 搶婚2:明天一早跟我的婚車一起麼?(3000字2)

“搶?”鍾離一愣,但一兩秒過後又恍然而笑,“席家步步緊逼,這也確實是唯一的辦法。”

頓了頓,鍾離話鋒一轉,挑眉笑道:“不過,你別看書書現在一副溫溫柔柔好相處好說話的樣子,不過她既然沒有反抗跟席幕臣結婚,說明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哥,你這一搶,你這些天的處處妥協,可就要功虧一簣了。到時候你就算把書書綁回燕城,也不一定留得住她。”

樓鬱霆陰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鍾離想起當年的事,現在看著樓鬱霆這樣,不免有些幸災樂禍,一個沒忍住,也就笑了出來。

樓鬱霆瞇了他一眼,倒沒跟他計較,而是道:“這件事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爲了最大化地降低這件事對小書的影響,我們要在婚禮前動手。醢”

鍾離捏著下巴想了想,點頭:“而且最好選在婚禮前夜動手。這樣一來,可以讓席家措手不及,二來,也可以讓書書毫無反悔的餘地。不過,在做絕之前,我建議你親自出面,跟席家的人談一談,講明你和書書過去的關係,萬一席家老太太通情達理,咱們也可以少許多損失,少樹敵。另外……”

樓鬱霆低低地嗤笑了聲,掀眸盯著鍾離:“你在商場上也混了十幾年了,考慮事情還這麼樂觀?如果談判有用的話,我又何必用這強硬的手段,再次讓小書心煩。”

“哥,我不是樂觀。雖然我知道席家老太太不可能真的對咱們書書的出身一無所知,不過我評估了下3年多以前跟顧家的那次交鋒,覺得再這樣跟席家來一次,實在有些讓人吃不消。對咱們樓氏的股票影響,我現在都可以預見到。緹”

樓鬱霆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就算是把整個樓氏賠進去,我也在所不惜。再次失去小書、失去女兒,就算讓席家都跟著姓樓,對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四年又三年,從今往後,哪怕是讓我跟小書再來一次一個月的分離,我都經不起了。”

這樣煽情而掏心窩子的話,從樓鬱霆口中說出來,讓鍾離不自覺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凝眸看著他低垂著頭的背影,一時竟不知道怎麼接話。

樓鬱霆似乎又低低地笑了聲,帶著難以名狀的蒼涼:“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屬於我自己的家……鍾離,我想要個家了。”

鍾離喉間一澀,默了默後沉眉拿起煙盒和打火機,點燃後一連吸了幾口,俊美的臉上鮮有地露出苦澀笑容:“家。”

他又有多久沒有回過自己的那個家了?

當初被樓永恩選中後,他一直在拼命地學習、打拼,成爲樓鬱霆的左右手後,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好一會兒過後,樓鬱霆轉過身來:“你派幾個人盯著小書的別墅,我有事要先回一趟燕城。”

鍾離站起身,狐疑地看了樓鬱霆一眼,但最後也只是問:“確定婚禮前一晚動手麼?”

樓鬱霆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鍾離的眼睛:“對。以備周全,讓翟胤北親自把私人飛機開過來。”

席家畢竟不同於顧家。或者說,顧家連半個席家都及不上。

鍾離嗓子眼有點發澀,猛抽了兩口煙、將煙掐滅在菸灰缸:“那我讓人去準備。”

……

席幕臣從東酈別墅離開後,徑直去見了婚禮策劃團隊。

這一忙,便一連忙了幾天。

將所有的事情都基本處理完後,距離兩人的婚期,只有一天了。

這天傍晚,席幕臣直接回席家莊園,接了酈世歡和林媽以及另外的幾個傭人後,徑直去往元書的別墅。

因爲即將大婚,席家又沒打算藏著掖著,所以各路媒體已經開始對兩位當事人的行蹤開始關心。

爲了保證元書和綿綿的安全,席幕臣早就讓席燕爵把他手底下最得力的手下都派了過來,幾乎將別墅圍了個水泄不通。

元書和綿綿都不習慣這種陣仗,所以這幾天以來,都躲在二樓,蝸居著。

所以席幕臣一行人所乘坐的幾輛車先後駛進別墅庭院後,席幕臣直接就上了二樓,在二樓的花園陽臺上找到了元書和綿綿。

彼時,元書坐在藤椅上,纖白的手指上正捏著一顆葡萄,在剝皮。

而綿綿坐在一個白色的小凳子上,一雙小手扒拉在元書的膝頭,正仰著小腦袋,一雙黑亮的圓眼睛正大大的睜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元書手裡那顆葡萄。

元書剝完葡萄皮,故意做了一個要把葡萄往自己嘴裡喂的動作,急得綿綿騰地一下站起來,舉起一隻小爪子就要來搶那顆葡萄。

元書被她著急的可愛樣子都得笑出聲,也不忍再逗她了,將那顆葡萄塞進她口水都快流出來的小嘴巴里。

葡萄太大了,綿綿嘴巴太小了,綿綿嚼了兩口後,又戳起一根胖胖的手指,將那葡萄往自己嘴巴里戳了戳,然後吧唧吧唧地嚼啊嚼。

元書嫌棄地皺眉:“綿綿小姑娘,你手洗了嗎,就往嘴裡塞,髒不髒?”

綿綿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然後往元書面前一湊,突然把自己那根小胖手指往元書嘴巴里塞:“髒麻麻,麻麻髒!”

元書一愣,隨即瞇了綿綿一眼,就勢將她那根手指給輕輕咬住,含糊不清地“威脅”她:“還想反將我一軍,現在怎麼辦,嗯?”

綿綿也不怕,趴到元書腿上,在她腿上滾了滾小身子,咯咯直笑。

元書拿她沒辦法,鬆開她的手指後,摸了摸她已經有些圓滾滾的小肚子:“好了,不能再吃了,不然真的要變成小胖子了。”

一聽這話,綿綿站起身、背對著元書站定後,一雙小手往背後一背,撅起小嘴:“哼。”

元書挑眉,也哼了哼。

過了會兒,見元書不理她,綿綿自己轉過身,偷瞄了元書一眼後,踮起腳尖從水果盤裡抓起一顆葡萄,墊著腳往元書嘴裡喂:“麻麻,你吃。”

元書瞥了眼綿綿亮晶晶的眸子,雖然嫌棄她那沾滿口水的小手,還是低頭,將那顆葡萄給咬進自己嘴裡。

等元書開始嚼以後,綿綿縮回手,皺了皺小眉頭後,轉身抽了張紙,將自己的小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元書:她這是反被自己這隻女兒給嫌棄了麼?

嘴角噙笑、一直在一邊靜靜看著的席幕臣,這才提步走出去。

正在往下嚥葡萄的元書陡然看見席幕臣過來,心頭一慌,就被葡萄給嗆到了,忙扶著桌子彎下腰去,壓抑著咳嗽起來。

席幕臣眉峰緊斂,急忙走過去,一手扣扶著元書的肩,一手在元書背上輕拍:“書書,沒事兒吧?”

元書擺擺手,脹紅著一張臉緩了緩,就急忙站直身體,躲開了席幕臣的手:“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我還以爲…”

“你以爲什麼?以爲上次我倆鬧彆扭以後,我就不打算再理你了?”席幕臣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元書對自己的躲閃,走近她後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細腰,笑意潤澤。

被猜中了心思,元書抿了抿脣,向前一步,端起裝著葡萄的水果盤,遞到席幕臣面前:“萱萱買的葡萄還不錯,我和綿綿吃了好多了,你也嚐嚐看?”

席幕臣沒有接,摟在元書腰上的長指在她腰上輕捏了捏:“我剛開了車,手髒,你餵我?”

他說得理所當然,理由又真的挺充分的,元書猶豫了下,然後大大方方地捏了顆葡萄,喂到他嘴邊。

席幕臣低頭,張開嘴咬那顆葡萄的時候,薄脣在元書的手指上輕輕刮過。

因爲有綿綿在旁邊,元書儘管心裡覺得有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只表現得足夠坦然坦蕩。

就在元書喂完席幕臣,準備將水果盤放下的時候,席幕臣扣住她端著水果盤的手腕,笑:“味道確實不錯,再來幾顆。”

元書眨了眨眼睛,轉向正仰著腦袋盯著他們看的綿綿,笑瞇瞇地開口:“綿綿小姑娘,席叔叔想吃葡萄,你來喂叔叔好不好?”

綿綿重重地點頭,踮起腳尖,深處一雙小手臂往上、要來接水果盤。

元書也不管席幕臣正扣著自己的手腕,順勢蹲下身,用另一隻手將水果盤放到方便綿綿操作的藤椅上。

綿綿一手抓了一顆葡萄,高高地舉起,甜甜地叫席幕臣:“席鼠鼠,這個葡萄很好吃的哦。”

席幕臣深凝了元書,這才鬆開元書的手腕,蹲下身,用手接過綿綿遞給他的葡萄,喂進嘴裡。

綿綿趕緊又拿了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席幕臣。

見席幕臣被綿綿困住,元書往旁邊退了幾步,在距離席幕臣最遠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席幕臣一邊應付綿綿的喂葡萄,一邊笑看著元書:“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得有幾個年輕姑娘到你家裡住一夜,然後明天陪你出嫁。”

正在走神的元書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有些窘迫地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可我沒有關係好到能陪我出嫁的年輕女性朋友哎,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帶了人過來。世歡她們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元書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有些走神的問了句:“世歡她們今晚陪我在這裡住一夜,明天一早跟我的婚車一起走麼?”

席幕臣垂眸看著綿綿手裡捏著的葡萄,沒有看元書,好幾秒後才答:“是。”

正文 第340章 340 搶婚3:我老婆大人臉皮薄,容易害羞。(4000字1)

席幕臣沒有看元書,過了好一會兒纔回答:“是。”

一個“是”字,讓元書的心莫名地停跳了下。

其實她想向席幕臣求證的,不是酈世歡她們今晚是不是要在她這裡住一夜,而是她元書和他席幕臣,是不是真的就要結婚了。

3年的相安無事,在樓鬱霆出現以後,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卻突然就要結婚了。

從家宴後席幕臣跟她求婚,到席家突然宣佈婚訊、到試婚紗、再到作爲伴娘的酈世歡等人入住她的別墅,這短短的大半個月裡,元書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醢。

元書起身,走到欄桿邊,看著院子裡那幾個圍在酈世歡身邊站著的幾個年輕女孩兒、看著她們真實地存在著,這才從夢中醒來。

儘管荒唐而倉促,但事實是明擺著的。

而夢醒以後,慌亂、害怕、惶懼的情緒,這才一股腦地朝她襲來緹。

原本輕搭在欄桿上的十指慢慢緊收,元書垂下頭,正打算閉上眼睛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緒,她的腰,突然就被人從後抱住了。

男人的氣息緊跟著噴灑在她頸側,男人溫潤柔雅的嗓音也跟著鑽過來:“書書,你是不是緊張了?”

元書本能地半側過身,擡起雙手就要將席幕臣推開:“別這樣,綿綿還看著呢。”

席幕臣反而將她抱得更緊:“我已經讓萱萱把綿綿抱走了。書書,現在這個陽臺花園裡,就只有我和你。”

“可……可是,樓下庭院裡還有很多人,而且房子周圍還有那麼多你派過來的保……”

“書書。”席幕臣掐斷她的話,雙手扣著她的肩將她的身體掰過來,使她正對自己以後,凝著她的眼睛,無奈又寵溺地問她,“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明晚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你還這樣排斥我的親近,莫不是明晚也打算讓我獨守空牀?”

“……”元書呼吸一滯,慌亂地錯開視線。

席幕臣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躲開一樣,動作迅捷也溫柔地扣住她的下巴,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蛋兒擡高,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他的力道控制和動作都控制得恰到好處,不會顯得強硬不尊重人但又叫人無處可逃。元書只好將目光飄向一邊,垂在身側的一雙手緊緊地握成拳。

看著她這樣,席幕臣展脣輕笑了聲,然後垂首下去,輕吻了吻元書的右邊脣角,還用舌尖輕舔了舔。

“……”元書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從不知,席幕臣也會這樣明顯地色晴對她!

席幕臣沒有再繼續,而是將僵住的元書用力地壓進自己懷中,用略略低啞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輕語:“書書,原諒我一時失控。我等了3年了,一想到明晚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擁有你,我就有些情不自禁。”

他不解釋還好,越是解釋,元書的身體就越是僵硬。

雖然她知道一旦結婚,有些事情就避免不了,但是有些事情吧,不到最後一刻,她就是無法逼迫自己去接受。

尤其是這種親密的事情,能順從自己的本能躲一時,那就是一時吧。

這3年來,爲了儘可能多地償還席家和席幕臣給予她的一切,她已經壓抑了太久了,她想在結婚之前,自私一次,縱容一次自己的本能。

輕抿住脣,元書擡手將席幕臣給推開了。

席幕臣眸眼微瞇,臉上的情動之色有片刻的僵凝。

元書瞥到他的神色,愧疚的情緒到底還是輕易打敗了自己的那點放縱之心。

在元書考慮要怎麼安撫他的情緒的時候,席幕臣倒先展脣笑了笑,跟她道歉:“書書,我知道,在結婚這件事情上,一直是我們席家把你逼得太緊了。你緊張、甚至是抗拒,我都十分理解你。”

席幕臣側身,單手拎過一把藤椅放在元書身邊:“明天會很累,你先坐下,別消耗了體力。”

看著如此體貼人的他,元書沉默不語,順從地坐了。

席幕臣在元書面前單膝下沉地蹲下,將元書的兩隻手團握在自己掌心,嗓音更柔更寵:“可是書書,我跟你發誓,奶奶決定單方面公佈婚訊這件事,事先我並不知情。婚訊公佈以後,我見你並沒有過激情緒,所以纔跟奶奶商量,定下了婚期。”

元書那被席幕臣握住的手指不自在地蜷握了下,彎脣笑:“我知道,我並沒有責怪你和奶奶的意思。”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席幕臣低頭,在元書手背上親了親,才繼續,“你知道嗎?在這3年間,我曾經武初次想要利用席家的權勢,強硬地把你娶進門。可每每想到我最初在沒有徵求你的意見的情況下,把你帶到酈城,你有兩週都拒絕跟我說話的事情,我最後都放棄了。”

“所以在公佈婚訊之後,我見你並不像當年那樣情緒激動,我多麼後悔,沒有在兩年以前就強硬地娶了你,而是生生地拖了3年。”

元書脫口而出:“如果不是這3年的經歷,你就算再強硬我也絕不就範,我現在不反抗,不過是因爲……”

話說到這裡,元書意識到自己失言,頓了下。

但一兩秒後,她還是將沒有說完的話說了:“現在不過是因爲你和奶奶對我太好太好了,我完全找不到理由拒絕,一旦拒絕,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話音落下,元書明顯看到席幕臣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元書咬了咬牙,將手從席幕臣的掌心抽了出來:“席幕臣,現在我們還沒有真正結婚,有些話我還是想再說一遍,我不能騙你。我之所以答應嫁給你,是因爲感恩,不是因爲所謂的愛情。儘管我這3年在盡我最大的努力愛你,但每次在我覺得我自己已經愛上你的時候,我自己有很清楚地知道,那隻不過是感動。”

“席幕臣,你確定你想要相伴一生的妻子,是我這樣一個只會對你感恩、對你完全沒有愛情的人麼?如果以後我們結婚了,我對你的親密行爲仍然明顯地抗拒,你確定你不會心生厭煩?”

“席幕臣,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我跟你結婚。但是正因爲我不想傷害你,我更希望你能別和我結婚。一旦結婚,兩個人被捆綁,有些傷害會綿延一生、也會被放大到數倍。”

說到這裡,元書眼眶猩紅地、主動地捉住席幕臣的手腕:“如果你現在放棄,也許你這一生會更幸福。趁著我們還沒有真正結婚,你還有得選擇的。席幕臣,你真的好好想…”

“我已經好好想過了。”席幕臣打斷她,反手重新握住元書的手,笑,“書書,如果不能和你結婚,我的結婚對象是華音。比起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來折磨我的一生,我寧願娶一個自己愛的女人來過完這一生。”

良久以後,元書才點點頭:“你想起清楚了就好,你想清楚了就好…”

席幕臣握著元書的手,圈著她的腰將她往屋裡帶:“好了,明天就是咱們的大喜之日了,別愁眉苦臉的。我帶你下樓,讓世歡她們幾個小姑娘跟你打個招呼。”

元書一開始沒說話,直到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元書突然反手攥住席幕臣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我們順利結婚,有一點我希望你知道,那就是我會竭盡全力地對你忠誠。”

……

席幕臣帶著元書見過世歡等幾個陪嫁的小姑娘後,又跟別墅裡臨時安插進來的一大票傭工和保鏢交代了些事情,事情還沒交代完,席老太太親自打了數個電話過來催,讓席幕臣趕緊回席家莊園。

席幕臣沒放在心上,席老太太只好把電話打到了元書手機上。

“書丫頭啊,你趕緊勸勸我臣孫兒,這新郎新娘前一天見面,本就不吉利,他這拖拖拉拉的,都快過了下午三點了,還不從你那兒走,那可怎麼行?你快替我催催他,讓他趕緊給我滾回來!”

元書雖然有過一次婚禮經歷,但那時候她從國外回來,被顧原的人直接拉到酒店,化了個妝就給送到婚禮現場了,哪裡知道這些細節,現在聽見席老太太這樣痛心疾首、說得這般嚴重的樣子,也不敢耽擱,立即將綿綿丟給萱萱,就下樓去庭院裡找席幕臣。

彼時,身長玉立的席幕臣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張紙在看,嘴上還在跟主要負責安保的張俊說著什麼。

元書本想等他們說完再過去,可是席老太太都再次打電話過來了,席幕臣他們也沒說完,元書只好走過去,在張俊和張俊身後整整齊齊站成三排的保鏢的注視下,輕拉了拉席幕臣的衣袖:“我有點事要找你。”

轉眸看到元書,席幕臣眸光大亮,速度極快地將手裡還燃著的煙遞給張俊後,轉身就把元書摟進自己懷中,卻還側身跟一衆保鏢朗聲說:“我老婆大人有事,只好勞煩各位多等我一會兒了。”

這話,引得一衆魁梧的保鏢接連鬨笑,還有人曖昧地吹了口哨。

“……”元書大囧,飽滿精緻的臉蛋倏然就脹紅了,忙輕捏了捏席幕臣的手臂,壓低聲音不滿道,“你瞎說什麼呢?”

席幕臣笑,卻又朝衆人無奈地笑了笑:“我老婆大人臉皮子薄,容易害羞,你們別瞎起鬨。不然到時候私下裡,倒黴的可是我。”

他這麼一說,衆人更來勁兒了,鬨笑聲、玩笑聲此起彼伏,連平日裡不茍言笑的張俊都忍不住插了句打趣的話。

“……”元書禁不住一羣男人的鬨笑打量,咬著牙、埋著頭,自己先離開了。

席幕臣趕緊追上,長臂圈住她的腰,偏頭柔聲問她:“還真生氣了?”

元書知道後面有一大羣人看著,不想被他這樣抱著,就拿手去掰他的手。

可男人的手跟鐵一樣,長在了她腰上似得,非但沒有被她挪開半分,反而越收越緊。

元書自暴自棄地停住腳步:“席奶奶剛纔來過兩次電話了,說是按照習俗,你是再不能在我這兒呆了,得趕緊回你自己家去。”

元書極少極少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臉紅、又氣鼓鼓的模樣,幾乎所有時候都是溫軟而善解人意,所以席幕臣此刻看著她鮮活靈動的樣子,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又哪裡聽得進元書說的話。

“……席幕臣,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元書瞥了眼依然望著自己的那羣男保鏢,越發地覺得難堪,偏偏席幕臣還照舊這樣看著她,所以不免拔高了語調。

席幕臣情不自禁、捧住元書的臉,重重地在元書的誘人的紅/脣上吮了口。

在元書愣神、那羣保鏢起鬨吹口哨的時候,席幕臣將呆住的元書擁進自己懷中,閉著眼睛展脣朗笑:“書書,你不會知道,這一刻,我有多幸福!”

元書原本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的,但一聽到他這話,再想到此刻周圍的那麼多雙眼睛,也就沒忍心。

她猶豫了下,還是擡起手,輕輕地抱住席幕臣的精實腰身,柔下來的聲音像哄:“好啦,你快回去吧。你再不回去,席奶奶該親自開車過來抓人了。”

---題外話---

感謝13864532868的2張月票!h023wq45b6的6張月票!愛你們(づ ̄3 ̄)づ╭?~!

正文 第341章 341 搶婚4:你也忍一忍,就一個晚上。(3000字2)

元書的聲音柔下來像哄:“好啦,你快回去吧,不然席奶奶該親自過來抓人了。``”

在自己的腰被元書抱住的那一瞬間,席幕臣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愣了一秒後偏過頭,切切實實地看到元書正用手臂圈著自己的腰,他才狂喜般地睜大狹長的眼眸,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最後只猛地提抱起元書,像一個毛頭小子那樣,抱著元書在原地轉了一圈。

元書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壞了,緊攥著他的衣服:“席幕臣,你幹什麼?”

席幕臣將元書放下,卻捨不得鬆開她,只是眸光流動若星光:“書書,對不起,我太高興了。醢”

看著這樣的席幕臣,元書腦袋裡突然冒過一個想法:若是這婚結不成了,席幕臣會怎樣?

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否決了:怎麼會結不成呢,畢竟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席幕臣又捧住元書的臉,低頭吻住了她的額頭,過了好幾秒後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緹。

被這麼多人看著,元書始終覺得窘迫,於是又一次推他:“好了,你快走吧。”

“好,我走。”

話是這麼說,席幕臣仍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元書的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他都走出去好幾米遠了,卻又突然折步回來,抱住元書:“老婆大人,等著我,等我明天來娶你。”

還沒等元書反應,席幕臣又很快鬆開她,並往後退了步,眸光深濃地將她凝了眼,這才真的轉身離開。

元書掃了眼那些依舊看著這邊的保鏢和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的傭工,是沒臉再待下去了,立即轉身,埋頭回了房子裡面。

而席幕臣走到張俊身邊後,回頭看著元書匆匆的背影,一直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他臉上洋溢不住的笑意才慢慢消退。

他回過頭,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張俊。

張俊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大少爺,您放心吧。”

席幕臣沒再說什麼,視線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快速掃過一遍,這才真正提步離開。

元書回到房子裡後,站在樓下客廳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轉身去了衛生間。

剛纔爲了顧忌席幕臣的面子,又總想著馬上就要結婚了,不該再反抗,可是現在一個人靜下來,想到席幕臣剛纔的所作所爲,到底是心理上難以承受。

是以元書對著鏡子,面無表情地用洗面奶洗了臉、又用眼脣卸妝液仔仔細細地洗過嘴脣。

做完這些後,元書這才面無表情地徑直上了二樓,回了自己的臥室,一推開門,看見一個身量苗條纖細的女孩兒站在她的梳妝檯前,似乎正在擺弄什麼東西。

聽到開門的聲音,站在梳妝檯前的酈世歡也回過頭來,看到是元書,她笑著晃了晃自己手上捏著的護膚品瓶子:“我帶過來的護膚品沒地方放,借你的梳妝檯用用哈。”

雖然酈世歡這話沒有半點誠意,但莫名就讓人反感不起來。哪怕是元書是一個很注重私人空間的人,對於酈世歡私自闖進自己房間的行爲,也無半點不悅。

她反手帶上門,看著已經自顧自地將自己包包裡的護膚品一樣一樣地繼續往她的梳妝檯上擺的酈世歡,笑著走到她身邊:“你今年才18歲吧,就用緊緻防衰老的產品了?”

哪知道酈世歡眨了眨眼睛:“我四叔說過了,做女人,就要緊一點。不僅皮膚要緊,下面也要緊,才能討得男人歡心。”

“………”這姑娘說得一本正經,可說出來的話,讓元書這個已經當了媽媽的人都面紅耳赤。

酈世歡似乎完全沒察覺,只低著頭擺弄自己的瓶瓶罐罐。

元書有些尷尬地輕咳了聲,礙於身份和彼此的關係,也不好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只好委婉地問:“你高中畢業了麼?現在在哪兒上學呢?”

酈世歡擡手抓了抓自己的麥穗燙的長髮,笑嘻嘻地看著元書:“元小姐,查戶口呢?”

元書深看了眼酈世歡,也笑:“不喜歡啊?那咱們換個話題。不如你找個話題,你闖進我的臥室,我倆就這麼幹站著,也怪尷尬的,不是麼?”

酈世歡輕笑了聲,然後咬著脣看著元書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啊,我在別人家寄人籬下地過慣了,所以有些時候,也就由著自己高興,養成了自覺自立的習慣。你要是不樂意我用你的梳妝檯……”

頓了頓,酈世歡彎起月牙般漂亮的眼睛,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兒上全是嘻嘻笑意:“那也沒辦法,你也忍一忍,就一個晚上。你家的客房太少了,比起跟其他人擠一間,我優先選擇你的臥室。”

元書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挑挑眉:“你這麼說,那我就覺得榮幸一下,然後咱們和平相處,嗯?”

酈世歡沒有立即理元書,整理好自己的瓶瓶罐罐勾,單手拎著空揹包,轉身,腿一跛一跛地往牀邊走。

儘管之前早有心理準備,可此時此刻親眼見到酈世歡這樣一個外表明媚得極其漂亮、身材也纖細有致的小姑娘這樣跛著腿走路,元書的心臟還是像被什麼東西給無聲無息地罩住了,一時有些沉悶得透不過氣來。

酈世歡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卻笑著問元書:“以前是不是沒見過我這樣的瘸子,所以才這麼驚訝?”

被戳破了心思,元書面上一熱,有些尷尬。

酈世歡將自己的包包往元書的落地樹枝狀的衣架上一掛,扶著衣架轉過身來,無所地歪了歪頭:“沒必要覺得不好意思,你又不是第一個,不會在我心裡留下深刻印象的。哎,你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嗎?幕臣哥哥來得太匆忙了,我都沒來得及帶足夠的零食過來。我一閒下來,就特別想吃東西。”

明知道有些問題不該問,元書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的腿,是先天的麼?”

酈世歡聽到這話,原本明媚的臉冷寂了一瞬間。

元書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因爲下一瞬,酈世歡臉上的笑意更重了:“你對我這條腿這麼感興趣,我把它卸下來送給你?”

明明是諷刺意味十足的一句話,經她軟中帶俏的好聽聲音說出來,偏偏就像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話。

元書也知道自己因爲同情心氾濫,反應得有點過度了。可能是因爲現在的酈世歡的所表所現,跟自己十八/九歲的時候有些相像,過早地僞裝圓滑、僞裝成熟、僞裝得無堅不摧,所以她纔會接連多嘴。

但元書同時也知道,這種越是漂亮、身世越是坎坷、加上身體有缺陷的女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心,所以輕抿了抿脣,她提步往門外走:“萱萱房間裡應該藏了零食,你等我下,我去給你拿一些。”

那次在試婚紗的時候,酈世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懷裡抱的盡是薯片一類的膨化食品,元書看到過,所以也沒問她喜歡什麼,就直接出去了。

等元書出去以後,門被關上,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酈世歡臉上的笑意盡數褪下去,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那隻明明看起來筆直纖細、沒有任何異樣的腿。

片刻後,她自己又仰起頭,被一頭蓬鬆麥穗燙的頭髮掩映的臉蛋顯得越發地精緻和小巧了,也就凸顯得她臉上的看起來單純的笑意更加地明顯:“酈世歡,你瞎惆悵個什麼勁兒呢,傻不傻?還是先把幕臣哥哥交代的事情做好再說吧。”

元書給酈世歡拿過零食以後,酈世歡就半躺在元書臥室陽臺上的吊椅裡,優哉遊哉地吃自己的小零食,看著院子裡的各人忙來忙去。

而婚禮在即,元書則被林媽叫到一個房間,說是有事情要跟她交代。

元書推開林媽平時住的房間,一眼看見房間裡除了林媽,還有另外一幾個不相識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其中一個銀髮的、手裡搖著把青色綢緞香扇的銀髮老太太特別顯眼。

見她進來,林媽趕緊拉過她的手,將她按在銀髮老太太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銀髮老太太快速地將元書全身上下了打量了一遍,笑著對林媽點了點頭。

林媽這才笑著道:“書書,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席老太太親自請過來的陳阿婆,是專門負責講規矩的。”

元書一愣:“講規矩?”

林媽笑:“席家是世家大族,席老太太又特別注重傳統,所以這次大婚,就尤其重視。書書,你別覺得咱們席老太太迷信啊,只是這但凡嫁進席家的,都要遵循這些傳統。”

聽林媽這麼一說,元書表示理解。

林媽又一一跟元書介紹另外幾位:“這幾位都是婚禮策劃團隊過來的人,要跟你講講明天的婚禮流程。”

元書照舊溫軟而笑,默認點頭,洗耳恭聽的模樣。

介紹完以後,由婚禮策劃人員先跟元書對了下流程,最後才由那位銀髮老太太給元書一一地講婚禮傳統、將婚禮上的規矩。

說實話,光是要記住婚禮流程上的注意事項,元書已經有些吃力了,銀髮老太太再砸出一大堆規矩,元書忍不住地腦袋發暈,但還是一直保持微笑聽完了。

大約四個多小時後,在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的情況下,元書才被林媽千叮嚀萬囑咐地放出來,一路嘮叨著把她送回房間,才罷了。

元書走進黑漆漆的臥室,靠在門板上,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

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正準備去衣帽間找衣服洗漱,一擡眼,看到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人。 Wωω ?тt kΛn ?c○

是個男人。

---題外話---

感謝yeyanzhen123qwe123的3張月票!愛你(づ ̄3 ̄)づ╭?~!

正文 第342章 342 搶婚5:把燈關了,咱們再說話。(加更。)

她臥室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人。

看身形,是個男人。

元書攥緊手指,往後退了步。

她憑著記憶,熟練地將頂燈的開關給摁亮了。

陡然亮起的強烈光線將元書的眼睛刺得瞇了下,她睜開眼睛再去看落地窗前站著的那個男人時,愣住醢。

那男人原本側對著元書站著,見元書開了燈,便也轉過身來,正對著元書,朝她勾了勾脣。

“嚇到你了?”

元書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男人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遍緹。

席燕爵不像普通的上流社會的男人那般,總是西裝西褲。

他現在就戴了一頂黑色鴨舌帽、身上也穿著一套再平常不過的黑色運動裝。

興許是由於他的長相,他這身運動裝非但沒顯現出明朗陽光的意味來,反而襯得他越發地邪魅而神秘。

元書偏頭看了眼正躺在她牀上、卻並沒有睡著、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酈世歡,這才轉向男人,彎脣禮貌而笑。

“席先生,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和世歡了?”

這句話,多少有點不善的味道。

酈世歡闖她的臥室,她可以不計較,但是席燕爵作爲跟她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這樣在深夜堂而皇之的進來,始終是有失分寸。

何況,她明天就要結婚了。

聽到元書的問話,席燕爵也偏頭看了眼牀上的酈世歡。

將麥穗燙的頭髮紮成了一個丸子頭的酈世歡,看起來更加地清純無害了,尤其是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的時候,真讓人不忍心怪她。

她聳了聳肩:“元小姐,他是我四叔哎,你能打擾我們什麼,別說讓人誤會的話,讓有心人聽到了,我又得無緣無故地被人撕/逼。”

元書知道這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也就沒插話,壓著情緒靜默地站著。

席燕爵摘下頭上的黑色鴨舌帽,拿在手裡隨意地把玩了下,這才掀眸看酈世歡:“誰又找你撕/逼了,告訴四叔,四叔替你收拾他。”

酈世歡把眼睛彎成月牙,期待地看著席燕爵:“收拾怎麼夠?四叔,不如你幫我直接弄死她?”

席燕爵俊邪的眉眼驟然一沉,斂眸盯著酈世歡:“給你點顏色,你還無法無天了?”

“哼,明明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的,現在又兇我。”酈世歡撇了撇嘴,負氣似地滑進被子裡,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再也不吭聲了。

席燕這才轉向元書:“我的世歡從小缺少母愛,所以性格奇葩,讓你見笑了。”

“……”元書在心裡默默地說了句:你倆跑到人家的臥室來打情罵俏,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奇葩。

席燕爵將鴨舌帽重新扣在頭上,脣角上挑:“今晚不是爲了她過來的,我在等你。”

“……等我?”元書詫異,一雙水眸也不自覺地瞪大了些。

席燕爵單邊勾脣,用下巴劃了劃頂燈的開關:“把燈關了,咱們再說話。”

元書看著他:“席先生,我想……”

席燕爵像是懶得跟元書多說,長腿一邁,直接朝元書走過來。

元書愣神的時候,席燕爵繞過她,啪地一聲將燈給關了。

“席先生,你……”席燕爵給人的感覺,總像是壞得沒邊的,所以屋子裡重新恢復黑暗的時候,元書很緊張。

“好了,別再說話了,耽誤了我睡覺的時間,我心情已經不夠美麗了,懂嗎?”席燕爵一手扣住元書的胳膊,明明是在警告她,卻偏偏語含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

晚上十二點,長酈大酒店。

鍾離部署好人員,又重複了遍各人員的主要任務和相應計劃、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返身回到樓鬱霆所在的套房。

套房裡沒有開燈。

鍾離進去的時候,樓鬱霆正站在落地窗前,垂首給自己點菸。

打火機的火光跳躍而起的那兩秒,鍾離瞄了眼樓鬱霆冷沉到極致的神情,緩步走到他身邊:“哥。”

樓鬱霆低頭抽菸,菸頭上的火光明明滅滅。

他問鍾離:“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鍾離有些疲憊,給自己點了根菸後才繼續,“雖然這麼做很不光彩,但是爲了把這件事對書書的聲譽損害降到最低,也只能如此了。”

樓鬱霆問:“東酈別墅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底下的人回來彙報過幾次。”鍾離抽了口煙,吐出煙霧後繼續,“上午席幕臣接連送了好多傭工過去做準備工作。還安排了幾位酈城的名門千金過去住下,說是要給書書當伴娘。對了,之前在英國跟咱們打過交道的席燕爵的那個養女酈世歡,也被安排進了書書的臥室住下。我調查過了,席家注重傳統禮教,所以才做此安排。”

頓了頓,鍾離笑:“我聽宋芊璃說,你下午從機場回來後,親自去了一趟東酈別墅區瞭解情況,怎麼,哥,還是覺得心裡沒底?”

樓鬱霆沒說話。

“放心吧,哥。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是,席幕臣安排了將近30個保鏢,將書書的別墅圍了個水泄不通。再加上別墅裡的傭工、伴娘和婚禮策劃團隊的人,我們要怎麼在儘量不驚動人的情況下把書書和綿綿帶出來,纔是關鍵。”

樓鬱霆嗓音暗啞:“除非遁地通天,否則沒有這種可能。”

鍾離苦笑:“哥,到時候若是書書和綿綿再不配合,咱們可就真的連脫身都難了。”

……

直到一支菸在指間燃盡,樓鬱霆才擡手捏了捏眉心:“再難,也要試過之後才知道。失去今晚的機會,如果再動手,書書在演藝圈的這條路,恐怕再難走下去了。我已經毀過一次她的事業,這一次,是決計不能再損害她前途半分。”

鍾離點點頭:“有時候我都在懷疑,書書攤上你,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禍。哥啊,這一次你若是搶到人了,並且順利把人帶走了,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母女,不然……”

“廢話。”樓鬱霆聲音極輕地訓了句,彎腰將煙捻滅在菸灰缸裡,“時間差不多了,走。”

見樓鬱霆往門外走,鍾離也趕緊將菸頭扔進菸灰缸,跟了上去。

……

一直等在門外的宋芊璃見人出來,忙頷首打招呼:“樓總,顧總。”

鍾離“嗯”了聲,正準備掠過她,卻又步子一頓,將她打量了遍後咧嘴笑:“小宋,今天這身打扮很適合你啊。”

聽鍾離誇自己,宋芊璃微愣,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自從2年前跟鍾離告白失敗後,她自此總是穿很正經的工作裝,頭髮也毫無變化地、總是用一根皮筋規矩地紮在腦後,腳上踩著職場女白領一貫樣式的高跟鞋。

但因爲今晚要有行動,圓臉的、長相本就偏可愛風的宋芊璃,將頭髮紮成了丸子頭,上身穿一件簡單至極的白色衛衣、下面配牛仔褲和帆布鞋,清爽,十足地校園清純小女神模樣。

微咬了咬脣,宋芊璃再擡起頭想要回答時,鍾離已經跟著樓鬱霆走出去很遠了。

遙遙地將那兩個似乎永遠忙碌的長腿男人默看了一兩秒,宋芊璃恍然回神,緊邁步子跟了上去,生怕一不小心就追不上了。

鍾離見她跟上來,側身笑看了她一眼:“莫三哥呢,去他房間叫過他了麼?”

宋芊璃低著頭答:“莫先生起牀氣有點大,可能要拖一會兒。不過我料想到這個結果,所以已經提前讓人叫他起牀了,所以即便是磨蹭,這會兒應該也快要出房間了。”

鍾離臉上笑意更深,凝著宋芊璃的眼睛:“小宋,不錯,越來越優秀了。”

宋芊璃將頭埋得更低,沒說話。

一行人很快下樓,酒店的地下車庫裡,已經有一排車在整裝待命。

其中一輛經過改裝的吉普車面前,莫寒宵靠在車身上,正瞇著一雙鳳眼在抽菸。

見樓鬱霆他們過來,他輕飄飄地睨了他們一眼,將煙往嘴裡一喂,然後拉開車門坐上去,摔上車門後啓動車子,速度很快地就竄了出去。

莫寒宵的車一走,他帶過來的十來個人也不管樓鬱霆,接連飆車跟了上去。

樓鬱霆冷眼瞧著他們的車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後,才偏頭問鍾離:“他這麼衝出去,他知道書書的別墅地址麼?”

“……不知道。”鍾離笑著舔了舔脣,然後從西褲口袋裡摸出手機,一邊往黑色紅旗走,一邊給莫寒宵打電話。

宋芊璃趕在前面,一一替樓鬱霆和鍾離拉開車門,等兩人坐進去以後,她關上車門,自己又立馬繞到駕駛座,拉開車門坐上去,拴好安全帶待命。

莫寒宵沒接電話,是以鍾離坐進車子裡以後,單手系安全帶單手操作手機給莫寒宵發微信。

後座上,樓鬱霆後靠進座椅裡,嗓音低泠:“小宋,開車。”

宋芊璃恭敬地點點頭,沒開導航,而是在腦子裡默想了遍自己之前去東酈別墅區踩點後記熟的路線,確保萬無一失後,這才啓動了車子。

樓鬱霆的車子一走,剩下的幾輛車也一一跟了上去。

---題外話---

(⊙v⊙):大家節日快樂。

正文 第343章 343 搶婚6:我們作爲孃家人,總要有點表示(3000字1)

樓鬱霆的車子一走,剩下的幾輛車也一一跟了上去。

一行五輛車徹底駛出車庫後,深夜的車庫裡又恢復了徹底的寂靜。

大約20分鐘後,一輛車的車燈映照進昏暗的地下車庫,緩緩停靠在樓鬱霆一行人剛纔停靠過的車位上。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身高體長但略顯削瘦的男人才推開車門下車,將之前嘴裡叼著的那根菸抽完後,才繞到後座,拉開車門。

…醢…

東酈別墅區雖然安保嚴格,但是鍾離事先已經找了物管和安保團隊最高領導打了招呼,所以暢行無阻。

莫寒宵雖然先到,但是第一次來,不能刷臉,只好停車等在大門外,直到鍾離下車跟人打過招呼了,他纔跟著一起將車開了進去。

除了事先要保密,原本樓鬱霆搶人就沒打算藏著掖著,所以一行將近十輛車,除了樓鬱霆和莫寒宵的車一左一右地停在了大門口,其他幾輛車也聲勢浩大地、以等間距的形式將元書的小別墅給圍了個嚴嚴實實緹。

樓鬱霆不擅長逞兇鬥狠這一方面,沒有下車,穩坐黑色紅旗的後座。

莫寒宵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雙方的人馬幾乎是在分秒之間就隔著一道鐵門對峙上了。

來者不善、守者決然,幾十道屬於練武之人的森狠冷絕目光彼此交匯,在深濃的月色裡彼此交鋒。

莫寒宵從西褲口袋裡摸出一根菸,抽了兩口給自己提了提神後,這才瞇著眼睛掃了眼大門裡以某種防禦陣勢站著的十來個赤膊男人,漫不經心又帶著點瞌睡沒睡醒的不耐目光,最後停在爲首的、身材魁梧面龐肅然的成釜臉上。

將煙喂進嘴裡,莫寒宵主動走到鐵門前,從煙盒裡摸了根菸捏在指間,手臂穿過鐵門、遞給成釜。

成釜不接,戒備地看著莫寒宵:“這位先生,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莫寒宵含著煙咧脣笑:“沒走錯地方。你別緊張,咱們先抽根菸,再慢慢談。”

成釜見莫寒宵一頭碎髮都亂糟糟的、身上的襯衫釦子扣得歪七八扭、原本精實的長身都懶散得站不直,所以他猶豫著,沒有動。

莫寒宵有些不耐,遞煙的手垂落到身側,將那根菸在自己掌心轉了個圈,又笑:“大家手底下的兄弟都不容易,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你輕鬆我也輕鬆。這……真要動起手來,若是殘了幾個死了兩個,醫療費賠償費倒還可以商量,你們席大少爺的大好喜事被毀了,那就不好交代了,你說是不是?”

見成釜和他身後的一衆人眼中都劃過憂慮之色,莫寒宵又笑瞇瞇地補充了句:“我聽說席老太太她老人家特別注重傳統,你說在這婚禮前夜、這新娘子的房子裡要是死了人,這老太太心裡膈應不膈應?”

聽到這裡,成釜和身邊的張俊對視了眼,這才提步朝鐵門邊靠過來。

莫寒宵微不可察地勾脣,在同時擡起捏著香菸的那隻手,遞給成釜。

成釜滿眼戒備地盯了眼莫寒宵,又看了眼他身後停著的那輛車窗緊閉的車,這才擡手來接煙。

成釜接過煙後,莫寒宵變戲法兒似地摸出打火機,摁亮火苗,作勢要給成釜點菸。

成釜沒做多想,或者心裡想著有一道鐵門,所以含著煙,低頭就來夠那火苗。

看著成釜的後腦勺,莫寒宵原本漫不經心的鳳眸驟然一瞇,手腕翻轉……只聽鐵門被撞得重重一聲悶哼,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成釜的脖子上已經抵了一把冒著森冷寒光的短刀。

而成釜魁梧的身體此刻被莫寒宵控制著背靠在貼門上,一雙腿因爲驚慌失措而叉開、腿上的肌肉繃得僵硬成塊。

莫寒宵單手捏著刀,將刀往成釜的脖子又湊近了分……成釜的瞳眸驟然緊縮,脖頸觸到刀鋒的邊緣一陣刺痛,他出於本能地盡其所能地將腦袋往鐵門的縫隙裡擠,雙手呈投降狀舉著,以免被割喉。

首領在眨眼之間就被控制,鐵門內的人迅速圍龍過來,卻沒人敢輕舉妄動。

莫寒宵優哉遊哉地用空閒的一隻手摘下脣間的香菸,擡高後做了個前進的動作。

他等在一邊的五個手下,也迅速朝鐵門圍攏。

兩軍對壘。

莫寒宵揚了揚下巴,笑著跟張俊“商量”:“行個方便,幫我們開開門?”

張俊額頭的青筋血管都突突直跳,眼見著成釜脖子上已經見了血,只猶豫了一秒鐘,就上前來要開門。

成釜嘴巴一張,作勢要大吼阻止,莫寒宵早有預料,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塊帕子、乾淨利落地往成釜嘴裡一塞,然後又笑著跟張俊道:“我剛混社會不久,這力道掌握不太準,他要再這麼掙扎一會兒,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誤割。”

雖然席幕臣事先吩咐過要竭盡所能阻止有可能的威脅,但也說過不能出現傷亡,何況這傷亡有可能是成釜!

張俊咬著牙,上前就將鐵門給打開了。

莫寒宵將成釜交給手底下最得力的人控制住後,捏著沾血的刀回到黑色紅旗車邊,叩了叩車窗:“搞定了,滾下來。”

樓鬱霆推開車門,下車,然後目不斜視地走進別墅。

因爲成釜被人控制著,周遭又被人包圍了,張俊和黎偉只能乾著急,眼睜睜地看著樓鬱霆旁若無人地走進房子裡。

林媽聽到動靜,匆匆地披了件針織外套就衝了出來,堪堪在黑暗裡撞上樓鬱霆。

被撞的樓鬱霆頓住腳步,林媽卻被反彈得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才匆忙扶住一個櫃角站穩。

樓鬱霆本來沒打算管她,但頓了頓還是儘量客氣地問:“綿綿睡了?”

儘管他自認爲客氣,但天生地懾人氣勢擺在那兒,見慣了席幕臣那樣溫雅脾性的林媽,一時被樓鬱霆震得有點怔住。

她張著嘴看了看一屋子的人,結結巴巴地問:“這是……這是幹什麼啊?啊?這大半夜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鍾離笑呵呵地上前:“我們找書書有點事情要商量,您不用怕,我們也不傷人。”

頓了頓,鍾離轉向那些聽到動靜、全都圍出來的人,朗聲:“大家也不用慌,我們不劫財不劫色,就是來找我們的老朋友書書說說話。她這不是要出嫁了麼,我們作爲孃家人,總要有點表示嘛,你們說是不是?”

樓鬱霆掃了眼驚惶不安的衆人,沒在裡面看到一直帶綿綿的萱萱、也沒見到元書,心裡隱約閃過一個念頭,但是那個念頭劃過得太快,他一時沒抓住,只是眉宇不自覺地擰起,提步就要朝樓上走。

張俊飛快地上前,攔在樓梯口:“這位先生,樓上是我們大少爺未婚妻的閨房,陌生男人不能上去!”

樓鬱霆什麼都沒說,只偏頭看了眼身邊的鐘離。

鍾離看了眼已經自顧自地靠在沙發上閉眼假寐的莫寒宵,只能自己笑呵呵地走上前,以商量的口吻在張俊身上輕拍了拍:“這位老兄,我哥就是上去說兩句話,你看看你這麼緊張,弄得…”

“不行!大少爺交代過,在婚禮之前,除了化妝造型師,誰也不能上去!”張俊聲音很大,正氣凜然、誓死守護的模樣。

他的嗓音,震得鍾離的腦門兒都隱隱作疼。

鍾離閉了閉眼睛,原本輕輕搭在張俊肩上的手驟然用力,同時閃身到張俊身後,一手扣住張俊的肩臂,膝蓋往他後膝蓋窩重重一撞…張俊一聲悶哼,捂著自己被卸掉的手臂,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鍾離眼中狠戾一閃而過,雙手提住張俊的肩,利落地將他推向一邊,也就徹底地清理了樓梯入口的障礙。

做完這些,鍾離臉上又恢復了那種一貫的呵呵笑意,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袖一邊拿眼掃過衆人:“好久沒動手了,有點手生,大家見笑了啊。”

在鍾離說話轉移大家注意力的時候,樓鬱霆提步就要上臺階,林媽卻在這時候突然衝上來,驟然往前一趴,緊抱住樓鬱霆的腿,開始撒潑打渾,又哭又喊地說樓鬱霆一行人欺負人。

面對著這樣一個銀髮老太太,鍾離軟硬兼施地磨了半天,偏偏人傢什麼都不聽,就是死抱著樓鬱霆的腳不撒手。

鍾離頭疼:“哥,這老太太是打不得罵不得、威脅也沒用,我是真沒辦法了。要不你就這麼拖著她,一起上樓?”

樓鬱霆的耐性幾乎已經快要消磨乾淨了,但是正如鍾離所說,面對林媽這樣的,他幾乎束手無策。

他擡頭往樓上望了眼,剛纔一閃而過的那個念頭突然就明晰起來。

心臟驟然一沉,樓鬱霆偏頭去看坐在沙發上的莫寒宵。

莫寒宵剛好也看著他。

兩個相愛相殺了快3年的男人,只對了個眼神便立刻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莫寒宵翻身而起,身子迅捷地繞開樓鬱霆上了樓。

樓鬱霆垂在身側的手緊捏成拳,望著樓上,靜靜地等著。

不到一分鐘,莫寒宵重新出現在樓梯上。

樓鬱霆的呼吸都滯了下,對上莫寒宵的視線。

莫寒宵搖了搖頭。

---題外話---

感謝13008821939的月票!391104684的荷包!愛你們(づ ̄3 ̄)づ╭?~!

正文 第344章 344 搶婚7:爲了安全,我得帶走綿綿。(3000字2)

見莫寒宵下來,樓鬱霆的呼吸陡然停滯住。

他對上莫寒宵的視線時,莫寒宵朝他搖了搖頭。

樓鬱霆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失重,下一瞬他渾然忘記了正抱著自己腿的是個老人家,只將腿猛地一抽,就朝樓上奔去。

他站在走廊上,猶豫了一秒鐘。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衝進元書的臥室,在看到牀上那個早已被莫寒宵拎了起來的酈世歡,瞳眸狠狠一震醢。

酈世歡雙手捏著被子,看見樓鬱霆後笑嘻嘻跟他打招呼:“樓叔?你怎麼會在這裡?上次在英國一別後,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樓鬱霆垂在身側的十指捏得骨節咯吱作響,瞇了眼酈世歡,他轉身走進綿綿的兒童房。

沒人緹。

再走進萱萱的臥室,沒人。

客房以及其他所有的房間、連陽臺花園都找了!

整個二樓,除了酈世歡,半個人影都沒有,哪裡又有他的元書和他的綿綿!

樓鬱霆頹然地後退了步,背靠著牆壁、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纔再度睜開眼睛。

他重新回到元書的臥室的時候,莫寒宵和鍾離已經在房間裡了。

酈世歡穿著睡衣打著哈欠,懶洋洋地靠在牀頭。

樓鬱霆走到她面前,嗓音森冷、一字一句:“元書呢?”

酈世歡眨了眨偏圓的杏仁兒眼:“我也剛被你們吵醒,我也不知道哎。”

說著,酈世歡掀開被子下牀,撐著牀站起身後跛著一隻腳朝他們走,誠懇地道:“你們找她有急事啊?要不我幫你們一起找找?不過,這大半夜地不睡覺很傷皮膚,你們等我一會兒啊,我先去敷個去水腫的面膜,我明天還得當伴娘呢,要是太醜了,就……”

樓鬱霆不耐地掃了眼鍾離和莫寒宵,率先提步走了。

莫寒宵和鍾離跟上。

聽著幾個男人相繼下樓的腳步聲,酈世歡放下手裡的面膜罐,長長地吐了口氣後,跛著腳挪到落地窗前,掀開一角窗簾,一直看著樓鬱霆一行人將別墅裡裡裡外外都翻了個遍,最後一無所獲地開車離開。

她這才返身躺到牀上,拿過手機給席燕爵打電話:“四叔,人已經走了。可緊張死我了。”

席燕爵不知道說了什麼,酈世歡又緊張又期待地問:“那我還能當伴娘麼?明天早上四叔你可一定要派車來接我!”

得到席燕爵不耐的肯定答覆後,酈世歡才小得意的抖了抖腿:“人家從來沒當過伴娘嘛,何況是當大明星的伴娘,興奮點不是很正常麼,幹嘛這麼嫌棄我嘛?”

吉普車上,莫寒宵單手捏著方向盤,偏頭看了眼副駕駛座的樓鬱霆一眼。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樓鬱霆的手搭在車窗上,骨節分明的長指用力地摁著眉心,良久後才咬出一個字:“查。”

“怎麼查?你說要搶婚,所以這次帶過來的人只擅長動武不適合搞情報。況且,就算你我的面子再大,現在相關部門全都下班了,至少要明天早上八/九點才上班,在這短時間裡,我上哪兒去給調動人力?”

樓鬱霆驀然掀開眼皮,猩紅的眼像是方飲過鮮血。

儘管情緒已經瀕臨失控,但他到底沒有大吼大叫,只是嗓音陰冷得嚇人:“那就竭盡所能。”

一旦天亮,或者說即便是現在,恐怕也已經有媒體蹲守在要舉行婚禮的大酒店裡面了。

而那時候想要再帶走元書,只會難上加難,而且會……傷害到元書。

看著樓鬱霆的這副樣子,莫寒宵難得正經,摸出手機:“那好,我先讓我這邊的朋友幫我四處看一看。”

……

長酈大酒店。

席燕爵掛斷和酈世歡的通話後,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多,只要熬過這三個小時,我對你的承諾也算是完成了,可以回家睡覺了。”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席幕臣起身,遞了根菸給席燕爵,笑:“四叔,辛苦了。”

席燕爵沒有接煙,瞥了眼席幕臣後往沙發上一躺,把自己頭上的那頂鴨舌帽蓋在臉上:“我不喜歡聽廢話,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就行。”

席幕臣也不覺得有什麼,自己坐回沙發裡,本來想點菸的,想了想後又將煙扔在了菸灰缸,只是垂眸坐著。

……

就在席幕臣所在房間的樓上的一間套房裡,被席燕爵匆匆帶過來的元書剛把綿綿哄睡,房門就被人叩響了。

自從3年多以前在酒店被法國富商身邊的那個高特助險些侵犯以後,元書現在住酒店,警惕心總是很強。

她轉頭示意萱萱不要出聲,然後走到房門後,看了眼貓眼後,神情微怔。

經過再三確認後,元書纔打開房門:“席奶奶,現在這個時候,您怎麼…”

席老太太和顏悅色地笑了笑,在周媽等人的簇擁下走進房間,親暱地握住元書的手:“書丫頭,被折騰了一夜,一點覺都沒睡成吧?”

聽席老太太提起這個,元書勉強笑了笑:“原來,奶奶您也知道。”

席老太太看了眼在萱萱懷裡睡著了的綿綿,又才轉向元書:“書丫頭,我臣孫兒這麼做,我其實是表示理解的。你想想在這3年裡,我臣孫兒在你和綿綿寶貝身上用的心思,我這個做奶奶的都嫉妒啦!”

元書乖巧地點點頭:“奶奶,我都記在心裡了。”

周媽在一邊插話:“你奶奶說這個,不是要讓你記在心裡。你奶奶啊,是看著你們終於要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這心裡高興,所以忍不住要感嘆兩句。”

“對對對!”席老太太拍了拍元書的手背,“這人老了,總想著要兒孫繞膝想要熱鬧。我這個老太婆,也活夠了,想著你和我臣孫兒終於要成家了,我心裡高興,睡不著,所以特意過來,陪你聊聊天。”

說到這裡,席老太太嘆了口氣:“你這丫頭的身世也坎坷,這出嫁這麼大的事,身邊連個幫忙操辦的孃家人都沒有,也真真是可憐喲。”

周媽“嗨”了聲,笑:“話不能這麼說!只要有老太太和大少爺在,既頂了婆家人又頂了孃家人,這不是把書書出嫁需要的東西,樣樣都置辦得精精緻致的嘛?書書啊,你這輩子啊,就等著明天嫁進席家,好好地享福吧!你這福氣,是多少姑娘都羨慕不來的哦!”

跟進來的其他傭工見周媽這麼說,紛紛附和,其中一個還插了句說:“當然啦,元小姐嫁進咱們席家以後,也要好好孝敬老太太纔對。另外啊,給咱們大少爺趕緊生個胖娃娃,一家老小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那多美啊!”

席老太太被說得哈哈直笑,末了又將元書的手握緊了些:“這纔是正經話,奶奶啊,就等著你和臣孫兒給我生個重孫子呢!”

面對衆人的唱唱和和,元書心裡其實有抗拒的情緒在,但席老太太已經是高齡了,在這深夜來看她,已經是情深義重得厲害。

是以元書臉上帶著溫軟乖巧的笑,點頭,也附和。

笑著笑著,本已經睡著了的綿綿輕哼了聲,隨即癟嘴,就要哭出來。

元書正準備轉身去哄,哪知席老太太身姿矯健,幾個健步就停在了萱萱面前,捉著綿綿的小手親暱慈祥地叫:“綿綿寶貝,快看看,祖奶奶來看你來啦。”

綿綿的起牀氣向來比較厲害,這種初醒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誰惹她跟誰翻臉。

何況是今晚,她已經被弄醒過幾次了。

果然,綿綿連眼睛都沒睜開,兩隻小短腿一蹬,一雙手也亂揮,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元書的耳膜被她的哭聲刺得一疼,擡眸去看席老太太,果然看見席老太太一臉驚愕地看著綿綿。

席老太太平日裡見到的都是清醒的綿綿、是乖巧懂事的綿綿,這會兒看到耍渾的綿綿,正愣著,周媽趕緊扶著她老人家的手臂,將她往後拉了拉,怕綿綿一不小心就蹬到老太太了。

哪知席老太太躲開周媽,耐心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綿綿接過來,用自己的臉捱了挨綿綿的臉蛋兒:“好了好了,我的綿綿寶貝,是祖奶奶不對,都怪祖奶奶吵醒了綿綿寶貝…”

說著,席老太太還捉起綿綿的一隻小手,往自己的臉上扇巴掌:“使勁兒打祖奶奶,綿綿寶貝別哭了別哭了…”

元書見席老太太這樣,有點嚇到了,忙上前阻止。

席老太太抱著綿綿往旁邊一躲:“我疼我重孫女兒,應該的,你怕什麼?”

元書自己腦袋也昏昏沉沉的,見綿綿眨巴眨巴了淚眼又趴在席老太太懷裡睡著了,便也沒說什麼了。

周媽轉身,從旁邊沙發上拿起一塊小毯子,細緻小心地裹住綿綿。

席老太太也憐愛地看著睡著了的綿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般,壓低聲音:“書丫頭,你和臣孫兒舉行婚禮的時候,萱萱一個人照顧綿綿可不行。爲了綿綿寶貝的安全,這樣吧,萱萱帶著綿綿寶貝,今晚就跟著我一起,先住進莊園裡。”

---題外話---

(⊙v⊙):5月了,繼續努力。

正文 第345章 345 搶婚8:除了我,她就只認你。(3000字1)

席老太太道:“書丫頭,婚禮的時候你也顧不上綿綿,就讓萱萱帶著綿綿寶貝,今晚就跟著我一起,先住進莊園裡。就愛上 ”

“不行!我……”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激烈,元書輕抿了下脣,挽住席老太太的手臂後才溫聲軟語道,“席奶奶,綿綿她其實是個脾氣很大的小姑娘,從小又在我身邊長大,特別黏我。要是她性子上來了,除了我,誰都哄不住的。”

席老太太笑:“怎麼會呢?你看你以前去家裡,綿綿寶貝跟我那幾個小重孫一起,玩兒得多開心?我記得有兩次,你和臣孫兒在後花園裡幫你周嬸整理花草,綿綿寶貝一整天都沒找你呢!”

“白天是有可能不會找我,但是晚上……”

“晚上?”席老太太打斷元書後,笑著跟周嬸對了個眼神,“書丫頭啊,這一到晚上,你不就已經嫁進我們席家了嗎?這綿綿寶貝晚上要是哭要是鬧,我也捨不得。到時候啊,就算打擾了你和我臣孫兒的好事,我也要你先出來把我綿綿寶貝給哄好!醢”

元書從心裡不願意跟綿綿分開,還想再說什麼,可席老太太握住她的手:“你看看你,緊張什麼?你明天晚上也就跟著要住進莊園了,就讓你跟綿綿寶貝分開一天,你就捨不得了?”

周嬸也插話:“何況再過一個多小時,化妝團隊就該來了,你讓我綿綿寶貝怎麼睡得安生?你和我們大少爺結婚雖然是喜事,可綿綿寶貝這麼小,要是一直跟著婚禮流程跑,那多遭罪是不是?”

見元書擰著眉,還在猶豫,席老太太輕嘆了口氣:“書丫頭,這樣,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老太婆不睡了,我跟萱萱一起,親自照顧我綿綿寶貝,行不行?你奶奶我有多疼綿綿寶貝,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了!緹”

“奶奶,我不是不放心您和周嬸,只是我家綿綿平時雖然很乖,但一旦耍起橫來……”

席老太太斂去臉上笑意,隱有怒色:“你這丫頭,怎麼好說歹說都不願意聽勸呢?”

元書咬住脣,仍舊不想妥協。

周嬸出來打圓場:“書書,你看你奶奶本來已經睡下了,跟我念叨起你的難處,突然想到綿綿寶貝的尷尬處境,這連覺都睡不著了,立馬爬起來就趕了過來。一是爲了安撫你陪伴你,這二也是爲了綿綿寶貝啊。你要相信,我們都不會害你,更不會害我們的綿綿寶貝,是不是?”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元書即便是再不願意,除非不惜得罪席老太太死扛,否則也只能讓她們先帶走綿綿。

元書轉念一想,席家的傳統規矩多、請的媒體和賓客也多,自己今天一天恐怕都無心顧及綿綿,讓萱萱一個人在這亂中帶著綿綿,她確實也不放心。

元書將綿綿的小肉手塞進小毯子裡,妥協:“奶奶,還是讓萱萱抱著綿綿吧,綿綿還是挺沉的,我怕您一會兒就手痠了。”

席老太太這才又笑了笑:“沒事兒,平常綿綿寶貝醒著的時候,哪兒機會能抱這麼久。”

話是這麼說,席老太太還是將綿綿重新交給萱萱,又跟元書囑咐了些事情後,便帶著人走了。

元書將萱萱送到門口,在她手臂上輕捏了捏。

萱萱眼眶有點發紅:“書書,我會照顧好綿綿的。就是你一個人在這裡,我有點不忍心,哪裡有人是像你這樣冷冷清清出嫁的呀……”

元書自己倒不在意這些:“沒事。你照顧好綿綿就行,除了我,她就認你了。”

萱萱點點頭,還想說什麼,周嬸過來,挽著萱萱,將其帶走了。

元書看著他們的背影,不自覺地跟了幾步,直到他們一行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她才返身回房間。

既然塵埃落定,她什麼也不想了,直接回臥室,和衣而臥,給萱萱發了幾條囑咐的微信後,便扔了手機準備睡覺。

既然還能休息一個多小時,那就休息一個多小時唄。

不然明天頂著雙紅腫眼睛,是要影響形象的,說不定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被某個廠商或代言公司給PASS掉了。

……

席老太太把抱著綿綿的萱萱、還有另外兩名專門請過來照顧孩子的小保姆安排進了後面一輛房車,自己則和周嬸坐了前面一輛小轎車。

車子剛剛啓動,席老太太正打算閉眼休息一會兒,周嬸放在布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周嬸愣了下,下意識地去看身邊的席老太太。

席老太太連眼睛都沒睜:“接吧,肯定是我那臣孫兒。”

周嬸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大少爺”,忙滑了接聽後遞給席老太太。

“奶奶!”席幕臣喘著氣,像是在快速奔跑。

席老太太挑了挑眉,將手機拿開些後拍了拍司機的椅背:“開利索點啊。”

等車子明顯提速後,席老太太纔將手機貼回臉邊:“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步呢?”

席幕臣的嗓音很急:“奶奶,您不能帶走綿綿!”

席老太太挑眉:“我怎麼就不能帶走綿綿了,啊?她才兩歲多,跟著她媽媽一起出嫁,那要是被媒體拍到了,成什麼樣子?書丫頭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啊?”

那邊傳來電梯門打開的聲音,下一瞬席幕臣喘息聲更重的聲音傳來:“奶奶,您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您這個時候帶走綿綿,書書會怎麼想?這不是相當於變相的綁架嗎?而且……”

“你把你奶奶我想成什麼人了,啊?!”席老太太掐斷席幕臣的話,默了默才又道,“以前家裡給你安排了省公/安廳廳/長家的千金華音,你非是不聽,爲此還幾年不回家。好,奶奶我心疼你,也就由著你去了。”

“然後你回家,就給我帶回來書丫頭和綿綿寶貝。你奶奶我也不是思想僵化的愚鈍老婦。心想著你既然喜歡,那麼我也接受,反正咱們席家的家族聯姻已經夠多了,讓你任性任性也無妨。”

“不可否認,這書丫頭確實遭人喜歡、綿綿寶貝雖然不是我親孫子,我也喜歡得緊。可是臣孫兒,你別忘了,我到底還是席家的當家主母、你也是席家最出色的後輩!在考慮感情之前,你得先考慮席家的利益和聲譽!”

席幕臣追出酒店,舉目四望,卻哪裡還看得見席家的車,一顆心頓時就一沉:“可是奶奶,咱們也不能利用人多,這樣捆綁書書一個!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方式,我們不能這樣對她!”

席老太太好一會兒沒說話,再開口時已經很不開心:“你給我說說,怎麼就叫捆綁了?啊?難不成都到這個關頭了,書丫頭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嫁?難不成還打算著要鬧一出逃婚?”

席幕臣皺眉:“奶奶,書書她不會。我只是……”

“好啦!”席老太太再次掐斷他的話,“既然不會,那她嫁進我們席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事先把綿綿接過去,就沒有任何不妥當!如果她沒打算嫁或者打算逃婚,那我把綿綿接走,那才叫綁婚!威脅!”

說完,席老太太將手機往座椅上一摔,閉上眼睛、嘴角下沉,一臉地不高興。

周嬸趕緊拿起手機,小聲勸席幕臣:“大少爺,您就別再固執了,老太太這是考慮周全。雖然有維護席家的考慮在,但也是真的心疼綿綿寶貝,你不能以偏概全傷了老太太的心吶。”

席幕臣閉了閉眼睛:“我知道了,周嬸。就這樣。”

周嬸趕緊囑咐:“你也該從酒店出發回家了,迎親車隊還在家裡等著你吶。”

掛斷電話,周嬸將手機裝進布袋裡,笑著跟席老太太說:“大少爺是性情中人,老太太您也別慪氣。”

席老太太嘆氣:“我也不是慪氣,只是心疼我這臣孫兒。不是說那個小樓已經帶著人闖進書丫頭的別墅準備鬧事搶人了麼?你說我這臣孫兒,還一門心思地護著書丫頭的喜好!”

周嬸笑:“大少爺疼妻護妻,那是好事!不過你看咱們大少爺也不是等閒的,這不早就料到姓樓的可能會來這麼一出,這才悄悄地讓老四把書書和綿綿給帶到長酈大酒店了麼?那個姓樓的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咱們大少爺會來這麼一招,而且還把人安排在了他下榻的同一家酒店!”

席老太太笑:“要不是看在我臣孫兒這麼有腦子的份兒上,我會這麼格外地疼他?還縱容他爲了一個書丫頭,硬生生把年齡拖到三十幾歲?還縱容他爲了一個書丫頭,胡鬧到這步田地?”

周嬸也笑著搖頭:“爲了一個書書,弄到如今,確實有些荒唐了。不過,這也證明了咱們大少爺是真的對書書用了真心啊。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咱們大少爺的深情專情,現在可是傳遍了各大家族,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伸長了脖子看著呢!”

“是嗎?”席老太太愉悅大笑,笑完了回頭望了眼緊跟著的房車,吩咐周嬸,“你給後面車裡的打個電話,讓他開車穩點,這天黑又精神疲乏的,別一個不小心把我綿綿寶貝磕著碰著了。”

周嬸連連點頭。

席老太太想了想,吩咐副駕駛坐著的家庭秘書:“你再給老三打個電話,讓她在原有邀請的媒體基礎之上,再多加些。另外,到場媒體的紅包也再清點一遍,別到時候丟了席家顏面鬧了笑話。”

---題外話---

感謝:h022ogu3a6的3張月票!2010簡單愛的3張月票!愛你們(づ ̄3 ̄)づ╭?~!

正文 第346章 346 搶婚9:晚上還有體力活,我怕精力不夠(3000字2)

元書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質。

她原本以爲綿綿被帶走以後,自己剛好清靜了,能安心睡一會兒的,結果她在牀上翻來覆去地躺了好久,反而越來越清醒。

她乾脆爬起來,拿手機給萱萱發微信。

但萱萱折騰了一晚上,又被房車一晃,早就把綿綿護在懷中,躺在房車的牀上,睡著了。

得不到萱萱的回覆,元書又在牀上賴了會兒,正猶豫著要不要乾脆起牀算了,林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醢。

“書書,我帶著化妝團隊和幾個伴娘過來了,現在就在你房間外面呢,你起牀沒,給我們開下門?”

也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化妝團隊過來了,元書心裡還是咯噔了下,長長地吐了口氣後才翻身下牀,快速地給他們開了門。

林媽身上穿了新衣服,一臉喜氣洋洋的走進來緹。

化妝造型團隊的人一一客氣恭敬地跟元書打過招呼後,也一涌而進。

看著化妝造型團隊的人在房間裡擺弄工具做準備工作,林媽將保溫盒擺到桌上,一邊往外盛粥一邊招呼元書:“今天會很累,你又吃厭了酒店的東西,所以大少爺特意吩咐我給做的青菜小粥,清香養胃,書書,你快過來吃點。”

元書其實根本沒心思吃東西,但不忍心擾了林媽的興致,還是走過去坐下,端過粥碗、用勺子往嘴裡喂。

林媽在她身邊坐下,笑瞇瞇地道:“幾個伴娘就在隔壁房間化妝換衣服呢,你要是悶得慌,也可以先過去和她們說說話。”

喝粥的動作一頓,元書問林媽:“她們吃東西了嗎?要是沒吃,我打電話讓酒店的人送些上來。”

元書在酈城3年多,不管圈內圈外,能夠請來當伴娘的朋友還是很多的。只不過這次婚禮……她也就無心去請,由席幕臣全權決定。雖然是席幕臣請來的伴娘,但畢竟是爲了她這個新娘子,所以元書擔心她們會被忽略虧待。

林媽擺擺手:“正在吃正在吃!這種小事情,怎麼會讓你這個新娘子來操心呢!書書,你就放心吧,大少爺細心體貼得很,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周到了!”

元書沒說話了,安靜地低頭喝粥。

喝完粥,她去廁所漱了口,又按照化妝師的要求敷了個面膜後,化妝就正式開始了。

元書按照化妝造型師的要求,安靜地坐在鏡子前面,聽話地調整自己的姿勢,像一個空有美麗的木偶。

晨光大亮的時候,元書在造型師的幫助下,將之前那試過的、有幾米長的拖尾的婚紗穿在身上,走到落地的全身鏡前,配合做最後的造型調整。

幾個造型師圍在元書身邊,一個個驚歎不已:“元小姐,雖然以前在戲裡見過你穿婚紗,也覺得美得不像話,可是那都遠不及你現在的樣子!真的是太美了!”

“是啊是啊!我覺得元小姐是屬於上鏡特別美特別美,但是本人比銀幕上要美十倍百倍的那種存在!真叫人連羨慕嫉妒的力氣都沒有!”

“是的是的!怪不得咱們席先生對元小姐這麼深情!別說是席公子了,就是我一個女的,都想把元小姐偷回家,天天看著也好啊!”

“你想的美!元小姐可搶手了!之前我聽朋友說,有一個當紅的男明星在休息室遇到元小姐,爲了跟元小姐擁抱一下,還專門卻廁所洗了手、脫了外套呢!他跟元小姐擁抱的那張照片,到現在還在他微博貼著呢!”

誇獎的話聽得太多了,元書現在真的有點麻木了,眼下也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林媽就不一樣了,像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被誇了一樣,一臉驕傲地捉著元書的手腕:“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哈,搞得我們新娘子都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笑。

林媽從自己的大包包裡掏出一疊紅包來,挨個挨個地發:“辛苦各位了,這是咱們書書的一點心意,大家不要嫌棄就行!”

元書聽到這話,微愣,轉頭去看,剛好看見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將紅包裡的錢抽出來。

那小姑娘驚歎道:“六千塊?!元小姐,你真是太大方了,我當助理造型師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收到這麼大的紅包!”

元書抿脣看向林媽,林媽朝她眨了眨眼。

等把人全都打發走以後,林媽笑:“大少爺知道你沒有經驗,所以早就吩咐我被備下這些紅包了。另外還有些地方要用紅包,我已經按照大少爺的吩咐放在世歡小姐和另外幾個伴娘手裡了,你不用操心。”

聽到這話,元書眼圈有點發酸:席幕臣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少爺,連這些細節都替她考慮到了。而她元書到現在卻還在猶豫退縮……這對比,讓元書心裡難受得厲害。

正想著,林媽將元書放在一邊的手機遞給她:“哎喲,說曹操曹操到!書書,大少爺給你來電話了。”

元書忙斂住情緒,拿過手機。

“書書。”席幕臣大概是累到了,聲音明顯地沙啞。

元書抿了下脣,在這種時候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他交流了,只乾巴巴地回了句:“嗯。”

席幕臣笑,滿是幸福感:“是因爲昨晚沒睡好,還是太緊張了?”

“都有一點。”元書誠實地答,偏頭看了眼窗外的金色陽光,心裡才明媚點,於是主動問他,“你呢?是不是也沒休息好?”

席幕臣默了會兒,隨後壓低聲音:“嗯,沒休息好,所以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席幕臣低低地笑了聲,那笑聲中有男人壞而不淫的調/情意味:“今晚還有體力活,我怕精力不夠,你會留下遺憾,會怪我。”

“……”元書的心臟漏跳了拍,倒不是因爲羞,而是每次席幕臣跟自己說這種話題的時候,她都覺得不自在,甚至是難堪。

隔著電話,席幕臣自然不會注意到元書的神色,但他極有分寸,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剛給萱萱去過電話,綿綿已經睡醒了,萱萱正帶著她在後花園裡替家裡的傭工摘花、逗狗玩兒,沒有鬧,你放心。”

元書在電話這邊點點頭:“那……先這樣吧,我這邊還沒準備完。”

其實已經準備完了。

席幕臣柔聲道:“辛苦你了,書書。我現在已經在車上了,大約八點半,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來接我此生最愛的新娘。”

聽到這話,元書下意識地偏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已經八點了。

還有半個小時。

……

酈城的主幹道上,已經在酈城各個主幹道上支道上盲目地轉了無數圈的黑色紅旗,終於緩緩地停靠在了馬路邊。

因爲一夜沒睡、加上情緒一直處於暴躁崩塌邊緣的樓鬱霆,雙眼充血紅腫得厲害,一雙墨色眉宇和桃花眼,斂得像是下一刻就要衝上街去亂殺亂砍了。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已經完全大亮的酈城、看著遠處鐘樓上、時針已經掠過八點的巨大指針,臉上的肌肉已經緊繃得快要僵硬了。

一無所獲。

自從從元書的別墅出來,他一直找到現在,一無所獲!

而現在,他幾乎已經失去了要無聲無息地帶走元書的機會了。

樓鬱霆閉上眼睛,後靠到座椅上,一直像是被緊攥住的心臟,此刻已經疼痛到他都難以承受的地步。

他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在這時候突然響起。

那突兀的鈴聲,使得樓鬱霆的精實的身子狠狠一震,他驟然睜開眼睛,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莫寒宵的名字後,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數次,這才手指微顫地拿起手機,滑了接聽。

“不用找了,席幕臣迎親的車隊,已經出發了。他總歸是要去接新娘子的,我已經讓人跟上了,你直接過來。”莫寒宵的聲音同樣沙啞疲憊,說完就掛了電話。

樓鬱霆腦袋裡嗡嗡作響,過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扔掉手機的同時,立即啓動了車子,猛打方向盤掉頭!

結果因爲注意力不集中又根本沒看後視鏡,他這一掉頭,直接跟後面的一輛來車撞上。

一聲重響過後,纔剛起步、幾乎沒什麼車速的黑色紅旗,被那輛速度很快的來車直直撞滑出去好幾米遠。

尖利的剎車聲過後,傳來來車車主的放聲大罵!

樓鬱霆的神經本就已經繃緊到極端,這一撞,震得他整個人的五臟六腑都似乎移位了,大腦裡轟地一聲炸響後,出現了好長時間的空白,唯有眼前似乎有金星在冒出來打轉。

樓鬱霆閉著眼睛趴在方向盤上,之前一直壓在身體裡的戾氣和暴怒,全都在頃刻間流瀉了出去。

前所未有地覺得無力。

前所未有地覺得挫敗。

他甚至悲觀地覺得,自己似乎要永遠地失去元書了,也要失去自己的女兒了。

他已經敗了,已經無能爲力了,他什麼也做不了了。

直到一兩分鐘過後,被撞的來車車主走過來,猛拍他的車窗並繼續破口大罵時,樓鬱霆才擡起頭來,掀開眼皮看了眼那車主。

他沒有理會那車主,看了眼自己那已經被撞癟了的車門和被護欄撞得翹起的車前蓋,沉眉打火、重新啓動車子,一退一進,開著破爛的黑色紅旗,疾馳而去。

正文 第347章 347 搶婚10:書書,我來接你了。(4000字加更)

樓鬱霆的車剛從這邊離開,穿著精良白色禮服的席幕臣,立刻就收到了電話。

“大少爺,樓鬱霆的人已經圍攏過來了,我們已經沒辦法再拖延了。”是成釜。

席幕臣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迎親車隊太顯眼了,瞞不住拖不住也正常。沒關係,儘量拖延就行,不必擔心太多。”

“好的,大少爺。”

結束了和成釜的通話後,席幕臣想到樓鬱霆和那個傳說中的黑/道霸王莫寒宵,還是忍不住擰了眉醢。

駕駛座上親自駕車的席燕爵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單勾了勾脣角,有那麼一丟丟鄙視含在裡面。

席幕臣自是注意到了,不由得苦笑:“四叔,不是我慫,是對手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

席燕爵用線條分明的下巴劃了劃車子前方,邪氣一笑:“你在迎親車隊裡安插了個替身,混人耳目、又讓我這個玩兒車另選道路送你去長酈酒店…爲了個女人,玩兒的這麼大,還這麼膽戰心驚小心翼翼,你也真是給你們老席家長臉。緹”

席燕爵對席家的舊恨,波及到姓席的每一個人。這一點,席幕臣非常清楚。但他也知道,這並不能怪席燕爵。

席幕臣並不反駁,也不去拆穿席燕爵之前爲了酈世歡做的那些事情,只是笑:“四叔,雖然咱們之間是交易,但我還是要再次跟你說一聲感謝。如果沒有你,這次的計劃,不會這麼順利。”

“呵。”席燕爵低嗤了聲,瞥了眼席幕臣,“我就想知道,現在老樓那邊已經收到消息了,你就算是成功接到元書,但在你回程的路上、或者說老樓無能到在你開始舉行婚禮的時候才趕過來,但他也執意要搞破壞,你難道還不是一場空?”

席幕臣的眉心突突地跳了下,但隨即他搖了搖頭:“他既然昨晚已經動手,證明他非常在乎書書的聲譽。那麼,他今天就不會當衆輕舉妄動。等書書成爲我們席家名正言順的長孫媳,他再想做什麼,只會更加沒有理由。”

席燕爵往嘴裡餵了根菸,根本沒認真聽。不過是打發時間,他根本不關心。

席幕臣現在也無心管席燕爵,再度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前方的道路。

很好,很快他就能抵達長酈酒店了。

頓了頓,席幕臣拿出手機,又給江笙打了個電話。

“江笙,原本安排在酒店大門口的那批記者,直接挪到書書的房門口。”

“知道了,大少爺。”江笙恭敬道。

結束了和席幕臣的通話後,江笙的手機再度震動起來。

看到“鍾離”兩個字時,江笙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地跳了下。

她只猶豫了一秒鐘,就將電話掛斷了。

但很快,鍾離又重新打了過來。

江笙直接將鍾離給拉進了黑名單,然後快步朝安置記者們的房間而去。

之前爲了隱藏動靜,席幕臣給了紅包,讓這些記者安靜地待在一間房間裡待命。

江笙等在房間門口,直到席幕臣打電話跟她說已經到了長酈大酒店的電梯口前,江笙才退開門,一掃衆位記者,利落乾脆道:“各位,請吧。”

跟席幕臣通完電話後,元書提著繁複奢華的婚紗走到沙發邊坐下,握著手機,腦子裡一會兒想到這個一會兒想到那個,原本心無波瀾的她此時像是被關進了一間空氣稀薄的房間裡,呼吸困難,連帶著腦子都一片空白。

林媽以爲她是太過緊張了,輕笑著搖了搖頭後,悄悄出了房間,沒過一會兒便將酈世歡給帶了過來,並囑咐酈世歡多陪元書說說話。

酈世歡已經換上珠光粉的伴娘禮服了,頭上戴著用碎鑽製成的統一花環,再配上她一張青春明媚的精緻小臉,看起來像是童話裡的俏皮的花仙子下凡。

她捏著兩個厚厚的紅包走到元書身邊,上上下下將元書打量了好幾遍,沒有掩飾住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驚豔。

元書被她盯得久了,轉眸去看她,恰好對上她打量的視線。

酈世歡臉上閃過一剎那的小慌亂,但隨即她撇了撇嘴,遺憾地說:“你的風格也真是挺侷限的,無論是穿什麼,最後都只有一股仙氣,完全沒有嫵媚啊知性啊豔麗這樣多元化的氣質,挺可惜的哎。”

看著故意說話帶刺、但眼睛裡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的酈世歡,元書被她逗笑了,配合地點頭:“我自己也覺得挺可惜的,不如你給我找個辦法破一破?”

酈世歡愣了下,隨即笑嘻嘻地、用甜軟的嗓音反問元書:“我跟你很熟嗎?要不是爲了拿紅包、攢下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我怎麼會來給別人當伴娘。”

這下輪到元書愣了:“你還要自己攢……”

話說到一半,房間外傳來叩門聲。

元書霍地站起身、和酈世歡對視了眼,酈世歡眨了眨眼睛,道:“應該是幕臣哥哥已經過來了。”

聽到這話,元書身上的力氣瞬間下墜,從腳底流失。

她咬了下脣,明知道沒有意義,還是喃喃地說了句:“現在才八點十幾,他剛纔說要八點半才能來呢。”

酈世歡瞇了瞇大大的杏眼:“元書,你緊張得臉都發白了,連腮紅都快蓋不住了。你快調整調整吧,等會門一開,就是無數臺攝像機照相機對著你哎。”

“……”元書嚥了咽乾澀的嗓子,求助地看著酈世歡,“世歡,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酈世歡深看了元書一眼,嫌棄地給她翻了個白眼後,還是跛著腳,快速地走到元書身邊,用雙手將元書的手給緊緊挽住了。

元書覺得自己的心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抓在酈世歡手臂上的五指也越來越用力。

酈世歡被她抓得特別疼,但見元書緊張得連嘴脣都有點發白了,最後也就算了,忍著,陪著元書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看。

………

不知道是因爲沒有這個風俗還是因爲席家的地位,並沒有傳統意義上“伴娘整蠱新郎纔給開門”的這一環節,滿臉喜氣洋洋的林媽,直接就將門給打開了。

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元書緊繃到極致的緊張情緒像是一根已經不能再堅持的弦、砰地一聲就端了,她整個人在那一兩秒之間,陷入一種難以名狀的空茫狀態,但腦袋裡偏偏又一下子涌出好多好多事情,但絕大部分都是關於樓鬱霆的。

元書突然明白,如果說當初跟顧原結婚是因爲婚約、是因爲想要有個落地生根處才願意嫁,那麼此刻穿著最華貴的婚紗的她,儘管她一再矇蔽自己的心,但她是真的不想嫁給席幕臣。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她切切實實地、因爲愛情而想要嫁過的人,就只有樓鬱霆了……

門外忽然涌過來的相機咔擦聲和此起彼伏的閃光燈,以及一聲聲地“元小姐,請看下這邊”,徹底將元書拉回到現實裡。

元書擡眸去看,只隱約看到一道高大頎長的白色身影站在門前,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面容,就被那些閃光燈閃得眼睛生疼,忙把頭偏到了一邊。

手裡拿著捧花的席幕臣見元書偏頭躲開,忙轉身笑著示意各位記者:“大家先把相機關一下,留著攝像機就行,我家書書昨晚沒睡好,有點緊張,眼睛也不太舒服。多謝各位、多謝各位!”

說著,席幕臣一邊示意江笙給大家發紅包、一邊禮貌客氣地給各位記者鞠躬。

記者們也是拿捏的清楚形勢的,接了紅包更是配合,就只是涌進屋子裡,圍成一圈站在元書周圍,紛紛起鬨,要還拿著捧花站在門口的席幕臣過來接人。

已經回過神來的元書,除了將酈世歡的手越攥越緊,臉上也已經配合地牽出笑容來。

那時候她半側著身站在落地窗前,窗外金色的陽光鋪灑在她潔白的婚紗上,將她精緻的臉蛋也照亮了半邊,映照得她那樣美好那樣聖潔。

連站在她身邊的、明明姿色過人的酈世歡,都成了毫不起眼的擺設。

在起鬨聲中,席幕臣絲毫不受影響,目光癡癡地盯著元書。

世界恍然失色、周遭是半點聲音也無,所有的背景都被虛化柔焦……他的眼中,只有她,只有她。

他越是這樣看,周遭的起鬨聲就越是強烈,連站在外圍的林媽都忍不住掩口大笑。

元書只覺得尷尬和愧疚,只能極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席幕臣終是回過神來,卻被大家笑得莫名緊張起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了,此刻竟也臉頰微微發熱,像個被人圍觀的、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夥子。

他重重地吸了口氣又吐了口氣,這才緊握了握捧花,看著元書的眼睛,邁動長腿,一步步地朝元書走過去。

眼看著他越來越近,元書只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竟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要不是酈世歡攥著她的手臂,她可能還會繼續退。

大家都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因爲在一聲聲尖叫和口哨聲中,席幕臣雙手舉著捧花,已經在元書面前跪了下來。

他的膝蓋落地的那一刻,元書那顆被翻攪得亂七八糟的心,也咚地一聲墜落了。

所有的情緒和焦灼,在剎那間碎成粉末,輕飄飄地、洋洋灑灑地散落一地,像是塵埃落定、再不會起風。

席幕臣仰著頭,成熟雅俊的臉上滿是寵溺而期待的笑容,他對元書說:“書書,我來接你了,嫁給我。”

元書低頭看著席幕臣的眼睛,看著他眼睛裡的真誠和期待……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地滾落而下。

旁邊有女記者豔羨地帶頭鼓掌:“新娘子都被感動哭了!”

“是啊!我都被感動了!”

“元小姐,趕快接捧花啊!趕快答應啊!我聽說但是這捧花,就值上百萬呢!”

“是啊是啊!你再不答應,我可就答應了啊!”一名男記者粗聲道。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元書只是掉眼淚,像是沒有聽到這些聲音,並沒有動。

席幕臣站起身,擡起手,一臉心疼地用手指替元書輕颳去眼淚:“書書,別哭。”

元書咬住脣,擡眸去看席幕臣的眼睛,默了默後才點點頭,努力地彎脣:“好,不哭,我不哭了。”

席幕臣鬆了口氣,展脣笑了笑後,又往後退了步,重新跪在元書跟前,舉起捧花,神色鄭重而莊嚴:“書書,嫁給我。”

元書的手指顫動了下,努力地想要擡起手,卻像是怎麼都沒力氣。

幾秒鐘過後,她咬住脣,擡手就將席幕臣手中的捧花給接了過來。

在記者和伴郎伴娘的起鬨聲中,席幕臣心頭被狂喜碾過,激動得一顆心跳得砰砰作響。

他站起身來,用力將元書擁進懷中,感受著她的身體、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將她抱了好久好久。

周遭的記者這時候纔想起正事,對著兩人一頓猛拍。

元書捏著捧花的那隻手,慢慢地垂落下去,靜止在身側不動了。

好一會兒過後,席幕臣才鬆開元書,目光深濃地將元書凝了好一會兒,突然彎腰,直接將元書打橫抱起,闊步朝門外而去。

重記者和伴郎伴娘自然緊跟而上。

一行人簇擁著兩位主角、浩浩蕩蕩地下了樓、穿過酒店大廳,直接出了酒店,踩著剛纔臨時鋪好的大紅長地毯、在禮花地繽紛墜落中,往酒店面前早已停好的迎親車隊而去。

見席幕臣抱著人出來,開著主婚車的成釜,立即下車,將加長林肯車的後座車門拉開,靜靜地侯立在一旁。

而跟著迎親車隊過來的媒體主力軍,更是將現場圍得水泄不通,對著這盛世場面一頓猛拍猛照。

……

與此同時,一輛車前蓋都捲曲起來、車門都被撞癟了的黑色紅旗,從不遠處衝出來,最後急急地劃停在人潮包圍圈之外。

碎髮凌亂、雙目赤紅的樓鬱霆從車上下來,遙遙看到被席幕臣抱在懷中的、穿著婚紗的元書,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使得他挺拔的長身猛地向後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

正文 第348章 348 搶婚11:他來了。(3000字1)

車門摔上。

樓鬱霆循聲望過去,遙遙看到被滿面笑容的席幕臣抱在懷中的、穿著婚紗的元書,心口驟然劇痛,一個踉蹌,他險些向前栽倒。

堪堪趕過來的鐘離將他扶住:“哥,你沒事吧?”

樓鬱霆本能地偏頭去看,可是腦袋裡嗡嗡作響,連帶著視線都有些模糊,只看到鍾離一個跳躍的、極其模糊的剪影。

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失真,從心臟那兒蔓延出來的疼痛在瞬間擴散到他的全身,他的整個身體都好痛、痛得像是要爆炸了醢。

但他沒管沒顧,在鍾離臂上一個借力,猛地邁腿出去,就要往元書的方向跑。

可是驟然的氣血上涌、急火攻心,使得如樓鬱霆般鐵打的身子都癱軟了下來。

他那一步跨出去,腳還沒落地,這一急,他悶哼一聲,反而吐出一口血來緹!

“哥!!”

“樓總!!”

鍾離和宋芊璃驚叫一聲,忙一左一右地上前,將險些再度栽倒的樓鬱霆給架住。

樓鬱霆閉上眼睛,緩了一秒鐘後又睜開,第一時間去找元書的身影。

而此時的元書,已經在車前跟席幕臣完成了給媒體交任務的擺拍,正要坐進車子裡。

一股腥甜的鐵鏽味道又從喉間翻涌上來,嘴角掛著血、面色蒼白的樓鬱霆越是想要衝上去、身上反而越是沒力氣,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元書,可偏偏越是看不清。

眼看著元書那落在他眼裡的模糊剪影都要徹底消逝掉了,樓鬱霆猩紅的眼眶一陣刺痛,一滴淚從他眼角悄然滑落的同時,他伸出虛軟無力的食指遙遙地指了指元書的方向,聲音晦澀沙啞到他的嗓子像是剛被烙鐵給燙過:“鍾離,小書……”

看到樓鬱霆這樣,鍾離的眼眶有點泛酸:樓鬱霆這一生,強硬清冷,何時有過這樣窘迫狼狽的時候。即便是在生意場上、在成長路上受挫,他也是站著捱到挨槍也絕不吭一聲、躲半分的性子!

他樓鬱霆何嘗……何嘗像這樣無力無奈到吐血、流淚!

元書之於樓鬱霆的重要性,鍾離這一刻算是才真正明瞭。他估計,按照樓鬱霆的性子,估計也是看到元書真正被別人娶走了,也才真正明白元書於他自己而言的重要性吧。

後來趕上來的莫寒宵,一眼看到樓鬱霆這樣,沒有上前,而是煩躁地踢了一腳自己的悍馬車,而後摸出一根菸點上,一臉狠抽了數口。

鍾離悄吐了口氣,遠遠地看了眼已經緩緩啓動的主婚車,又掃了眼已經圍觀在周圍的一些人和極少數的一兩家媒體,壓低聲音對樓鬱霆說:“哥,我們已經晚了。”

正低垂著頭在平緩那股子眩暈的樓鬱霆,聽到這話,身體驟然僵住。

鍾離輕搖了搖頭:“從最開始,我們就晚了,席幕臣掐準了你的心態,知道你一定會爲書書的聲譽考慮,所以才設計了這一出。我也讓人查過了,從昨晚席幕臣把人接到長酈酒店開始,他就已同時安排了好幾家權威媒體同在酒店守著。”

“哥,也就是說,就算我們在席幕臣前來迎親之前找到書書,除非我們能帶著她憑空在房間裡消失,否則只要我們一出房間門,媒體就會蜂擁而上。”

樓鬱霆躬著身子低著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像是早就已經失去了呼吸。

鍾離神經緊繃地補充:“哥,如果我們真的要在意書書的事業、懼怕給她的事業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那麼席幕臣玩兒的這一出,我們玩兒不過,也已經輸了。”

鍾離和樓鬱霆身高差不多,看不到躬著身子低著頭的樓鬱霆的表情,可是宋芊璃看得清清楚楚,他太陽穴兩邊的血管、他手背上的血管,全都鼓凸得像是立刻就要爆裂開來。

偏偏樓鬱霆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裡,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鍾離和宋芊璃對視了眼後,又求助地望向莫寒宵。

叼著煙的莫寒宵盯了樓鬱霆一眼,然後慢悠悠地走過來,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元書的婚車走遠了,現在追過去,還來得及。”

“……”鍾離,“莫三哥,在全民直播的這種情況下,我哥要是追過去,書書的名聲就算是完了,樓氏和席氏結仇,這往後的恩怨,一輩子都理不清!”

宋芊璃聲音低低地補了句:“況且樓總已經毀過一次元小姐的事業了,要是樓總再這麼做,元小姐肯定不會再原諒樓總了。”

鍾離偏頭看了眼已經快要在視線範圍之內消失的婚車,默了默後低嘆:“就算不論強搶帶來的後果,但書書的性子也那麼極端,我們要是這麼做,即便是暫時搶回來了,往後能不能留得住也是問題。”

“呵。”莫寒宵嗤笑了聲,然後他低頭,動作散漫地抽了口煙後才擡頭,“你們人格這麼高尚無私,那別玩兒了,撤吧,回去補個覺、我他麼早就想離開這狗屁不通的地方了。”

說完,莫寒宵當真轉身就走。

不過走了幾步他停住,又轉回來:“樓鬱霆,這婆婆媽媽的風格,你要是不喜歡,就早點丟。”

樓鬱霆這才慢慢擡起頭來,雙目殷紅地看著莫寒宵。

莫寒宵朝他勾脣笑了笑:“我走了,你多看看我孤單寂寞冷的背影,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感悟。”

而樓鬱霆當真就這麼看著莫寒宵的背影,甚至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莫寒宵所開的車子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都沒有收回視線。

鍾離正準備說話,樓鬱霆卻先開口說:“鍾離,你和小宋先回去。”

說完這句,樓鬱霆轉身,拉開自己那輛已經被撞得殘破不堪的黑色紅旗的車門坐上去,啓動,迅速朝婚車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哪知道他的車纔剛剛匯入主幹道,兩輛路虎突然從旁衝出來,一左一右地將他夾擊,三兩下就堵住了他的去路。

樓鬱霆捏在方向盤上的五指驟然緊收,森冷眸光乍然迸射的時候,他猛踩油門,直接不顧死活地衝撞了出去。

黑色紅旗本就已經受損,現在跟兩輛完好的路虎相撞,並沒有像電視裡演的那麼神勇地衝了出去,而是立刻就熄火了!

樓鬱霆閉了閉猩紅的眼睛,再睜開時他側身,一腳猛踹開車門,雙手一撐一挪就下了車!

路虎車的車主看到這個幾乎發狂了的、嘴角還帶血的男人,嚥了咽口水,正想開車躲避,也不知道樓鬱霆從哪兒找了個東西,砰地一聲就將他的車窗玻璃給砸裂了!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樓鬱霆彎起手肘,對著他已經開裂的車窗玻璃就是一頓猛捶!那車窗玻璃根本不經砸,沒幾秒鐘就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來!

樓鬱霆看都沒看路虎車司機一眼,伸手進來開了車鎖,而後瞇眸拽住人高馬大的司機的衣領,直接將他給從駕駛座上拎下來,像扔垃圾一樣把他扔到地上!

而另一個路虎車的司機,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下車來想要幫忙。

可此時樓鬱霆已經將路虎車開出去好遠了!

……

自從上車以後,激動而難抑喜悅的席幕臣,就一直抓著元書的手。

主婚車都在路上行駛了將近20分鐘了,席幕臣非但沒有鬆手的意思,還將元書越握越緊。

雖然手上戴著與婚紗配套的白色手套,可元書還是被捏得很不舒服。尤其是副駕駛座上的那個攝影師,一直對著兩人一頓猛拍猛錄。

元書輕抿了下脣,委婉地跟席幕臣說:“你把我的手鬆開下,我想弄下頭髮,有點不舒服。”

席幕臣立馬擔心地柔聲問:“哪裡不舒服?”

“……就是頭髮黏到臉上了。”元書說著,嘗試著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

席幕臣反將她的手握緊,笑:“你別動,我給你弄。”

說著,席幕臣就擡手,將她臉頰邊的頭髮往後輕撥了撥:“這樣好點了嗎?”

元書垂眸看了眼自己仍舊被握著的手:“嗯,好點了。”

席幕臣笑,又將她拿著捧花的手也一併給握住:“書書,以後你這一雙手,除了擁抱我,什麼都不用做。你只要呆在我身邊,其餘的事情,一切都有我。”

這肉麻到極致的話,讓車裡的其餘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元書的睫毛顫了顫,抿著脣很牽強地笑了下。

然後她降下車窗、爲了避開席幕臣的視線而偏過頭看向車窗外…一開始她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可她再定睛細看時,分明看到隔壁車道上,那輛車窗降下、正在行駛的路虎上,一臉狼狽、嘴角掛血的樓鬱霆,正暴戾又眸眼沉痛的…看著她。

元書的心突然無限地下墜,整個人都在瞬間失去了呼吸和感知世界的能力,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

他來了。

樓鬱霆,他最終還是來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元書腦子裡又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一聲就炸開了。

明明討厭他恨他的!

可,也不知爲何,眼淚莫名其妙地就滾了下來。

正文 第349章 349 搶婚12:你看不出來我這是在搶婚?(4000字2)

冰涼的液體順著臉頰墜落而下的時候,元書卻像是被烙鐵灼燙到了。

她恍然回神,忙慌亂地移開視線、去找車窗控制按鈕,想要把車窗玻璃給升上去。

好像,只要這樣,就可以當做剛纔什麼都沒看到過一樣。

可是她的手好抖,被眼淚圍裹了的視線又好模糊。

她手忙腳亂了好幾秒,都沒有成功醢。

心裡的挫敗感和慌亂感在那一瞬間幾乎將元書的意識給擊垮。

她無助地咬住脣的時候,這才突然感覺到那一道緊盯著自己臉上的視線。

淚眼朦朧的她緩緩偏過頭,又正好對上近在咫尺的、還緊握著她的手的,屬於席幕臣的視線緹。

看到樓鬱霆來了以後的情緒,在跟席幕臣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全都戛然而止,悉數變成了難以承受的愧疚和自責。

在席幕臣開口以前,元書動了動描摹得精緻到極致的紅/脣,想要解釋什麼,卻發現無論什麼解釋都是蒼白的,她也說不出口,便只有滿眼歉疚、滿眸淚光地看著席幕臣,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席幕臣,真的對不起。

可是……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席幕臣沒有從元書臉上撤走視線,而是傾身過來,將車窗給升上以後,纔將元書擁進懷中,在司機和攝影師等人的打探目光中,柔聲哄元書:“別哭,書書。你別擔心,我會永遠抓住你的手,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人、虧待你,也絕不,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我會盡我席幕臣畢生所能、竭盡全力地守護你!你相信我!”

聽在別人眼裡,這是錚錚誓言。

而只有元書心裡清楚,席幕臣到底要表達什麼。

眼淚越是控制不住地洶涌往下落,元書就越是對席幕臣愧疚。她的心臟,快要被突然就涌上來的真實情緒和對席幕臣的愧疚這兩股力量,給攪碎了。

但她已經答應和席幕臣結婚,現在都到這個程度了,她不能對不起席幕臣。

所以她死咬住自己的脣,擡起手也抱住席幕臣,不住地在他懷裡點頭:“我不會…不會離開你的。”

席幕臣一雙眼睛盯在車窗外的那輛路虎上,卻嗓音溫柔而寵溺地對元書道:“我知道你也一定不會負我,不會辜負我們這3年的時光,不會讓我遺憾。書書,我都知道,我也相信你做得到。”

聽到這些話,元書將脣咬得更緊,然後點頭:“嗯。”

得到元書的肯定答覆,席幕臣閉上眼睛,一顆顫抖不已的心,這才稍稍平復了些。

他沒想到,他已經把他和元書乘坐的主婚車從過來迎親時的林肯加長換成了現在的勞斯萊斯、又讓人盯著樓鬱霆而方便攔住他的人和車,樓鬱霆還是好本事,居然開著他席幕臣派出去的路虎車,追上來了。

他樓鬱霆昨晚已經輸了。

而他席幕臣今天已經把自己的新娘抱到車裡了、去往婚禮的現場了。

可樓鬱霆,非要逼他。

而他,又怎麼可能讓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只差一點就可以把元書娶回家的婚禮就此泡湯呢。

不可能的。

再睜開眼睛時,席幕臣一手抱著元書,一手摸出一直放在禮服口袋裡的手機,調出江笙的號碼,手指快速滑動,一連發了兩條信息出去。

第一條: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第二條:必要的時候,僞造交通事故給我困死他!

發完這兩條,席幕臣本打算把手機放回去,可他看了眼懷中的元書,最後還是又補發了一條信息出去:不要傷及性命。

……

樓鬱霆看著席幕臣擁抱住元書,再看著席幕臣升上車窗,樓鬱霆最後的理智防線幾欲崩塌。

他攥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越捏越緊,因爲成了他目前唯一的發泄口,骨節被捏得森然發白,咯吱作響,似乎下一刻連指骨都快被捏得碎裂開來。

樓鬱霆根本忘記了自己現在在開車,他極力壓制自己要攔婚車的衝動,腦子裡一直在用元書的立場來考慮事情,來阻止真實的他自己。

如果沒有7年前的事情,沒有3年前的事情,也許他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攔住婚車,搶走元書。

可是7年過後的現在,他若還是這麼做,極有可能給自己和元書之間,造成再也無法逾越和填補的鴻溝,一輩子都不會被原諒。

正當樓鬱霆腦內天人交戰的時候,車身猛地一震。

他霍然睜開眼睛,還以爲是自己撞到了,結果車身又是一震……很明顯是後方有車正在劇烈地發動攻勢、在撞他。

樓鬱霆偏頭看了眼元書所乘坐的那輛依舊在勻速前行的勞斯萊斯後,薄脣脣角驟然下沉時,樓鬱霆的理智驟然崩塌。

他猛地一帶方向盤,森然決然地就要去攔婚車,可與此同時,對面車道上的一輛車,突然就朝他撞了過來!

轟地一聲巨響後,路虎車再次熄火。

這還不夠,後面的那輛車,再次啓動,一連將樓鬱霆的車又往前撞了兩次!

本就沒有系安全帶的樓鬱霆的胸腔猛烈撞擊在方向盤上,身子慣性後摔的時候,他的腦袋也砰地一聲撞在車身上……他有片刻的眩暈,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快要麻木的疼痛。

幾秒種後,腿上的抽疼,讓樓鬱霆慢慢醒轉過來。

睜開眼睛後的第一反應,是去看元書所乘坐的那輛勞斯勞斯。不過才十秒左右,勞斯萊斯已經開出去好遠了,變成了一個越來越小的小黑點。

樓鬱霆動了動手指,隨後攥著方向盤坐直身體,本來想推開車門下去,這才發現他的右腿被卡住了。

他嘗試著動了下,頓時疼得連嘴角都忍不住抖動了數下。

像是傷了骨頭。

樓鬱霆趴到方向盤上,閉著眼睛緩了兩三秒,想到自己的元書被別的男人帶得越來越遠,他咬了咬牙,再度坐起身,將座椅往後調到最遠,這才費力地把右腿給掰了出來。

他推開車門下車,右腿落地的那一刻,疼得他都忍不住低哼了聲。

而那兩輛車的車主,眼見樓鬱霆下車,則各自快速地倒車離開了。

樓鬱霆被陽光刺得瞇了眼,再擡頭的時候,一輛悍馬在他面前停下,莫寒宵疾步過來,攥住他的一隻手臂就一聲不吭地將他往悍馬上拖扶,塞到副駕駛後,自己則翻身上車,快速啓動了車子!

鍾離開車跟上來的時候,原本準備停車在悍馬邊,見悍馬飛馳出去,也立即加速。

勞斯萊斯上,司機恭敬地問席幕臣:“大少爺,距離舉辦婚禮的地方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了,前面有一座橋,您要不要和元小姐下車?”

聽到還有十幾分鍾,元書心臟跳停了下,隨後將手中的捧花捏得更緊。

席幕臣則瞇眸想了下:席老太太交代過,要尊重傳統和習俗。而按照習俗,婚車遇到橋,是必須停下,由席幕臣揹著元書過橋的。

如果沒有樓鬱霆的存在,席幕臣當然希望自己能在萬衆矚目下跟元書完成這個習俗。可是眼下……罷了。

“不用停了,直接到目的地。”席幕臣展脣笑了下,柔聲跟元書解釋,“我們這次迎親,已經過於聲勢浩大了,若是這一整排的車都停下,勢必會引起交通堵塞。”

元書有點心不在焉,只輕點了點頭:“我都聽你的。”

席幕臣見元書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才鬆了口氣,擡頭吩咐司機:“直接走。”

頓了頓,席幕臣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前面的一輛車:“爲了儘量減少對公衆的影響,也爲了避免破壞迎親隊形,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不要拉得太遠,不要有讓其他車橫切進來的可能。”

他這條消息發出去沒幾分鐘,迎親車隊的每輛車在放緩車速的同時,很快就將車與車之間的距離拉近了,沒有留下讓任何車“插隊”的可能。

所以莫寒宵開著車追上來的時候,眼看著勞斯萊斯就在旁邊,卻偏偏找不到機會攔住它。

莫寒宵低笑:“能讓你樓鬱霆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癟,這位席家大少爺挺讓人刮目相看。”

樓鬱霆目光癡怒地看著旁邊那輛坐著元書的車,默了默後聲音澀啞而微微顫抖地說:“堵頭車。”

樓鬱霆的聲音很淡也很輕,像是在說晚上要吃一道什麼菜那般尋常而簡單。

但是越是這種時候,這種尋常和淡然反而更透出一股子塵埃落定、不計後果的決絕。

莫寒宵也不免收了笑,偏頭深看了眼樓鬱霆後,猛地加速。

在追上並超越頭車後,莫寒宵猛打方向盤,車身一甩,便將車橫切在了正在慢速行駛的迎親頭車前面,堵住了整個車隊前進的路。

車子停穩後,樓鬱霆並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在座位上很平靜地靜坐了將近五秒鐘,這才推開車門,邁著快要疼得廢掉的右腿,很明顯地一瘸一拐地往往元書所在的地方一步步而去。

那時候,在場的所有攝像機和照相機,都開始敏銳地將鏡頭往他身上投放。

連跟拍的無人機都往他的頭頂聚攏。

這一次,勢必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驚天動地。

……

車子突然停下的那一刻,席幕臣的心就驟然沉了下去。但有些事情,來了,不得不面對。

而元書心裡其實也隱約預感到,明明席幕臣剛剛纔吩咐人不要停車,現在車子卻突然停下……

一定是樓鬱霆最終沒有忍住,做了什麼。

樓鬱霆每次都這樣,只考慮他自己的所想所要,根本不顧及她元書的感受!

他啊,這樣一鬧,叫她元書以後怎麼做人,怎麼面對席幕臣和席家人!

她現在,都不敢去看就坐在自己身邊的席幕臣!

而席幕臣神情苦澀到極致的看著元書,沒有等到元書的回眸,只好讓司機開了車門鎖,本準備直接下車,但想了想後又返身回來握住元書的手,強撐著笑顏,依舊溫柔:“書書,出了點情況,就在車裡等我,我一會兒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元書那邊的車窗透進來的光亮驟然暗了些。

下一瞬,車門被人從外拉開。

席幕臣身上的力氣像是在瞬間被抽乾,喉結艱澀地滑動了下。

元書怔了怔,剛想轉頭去看,手腕已經被車窗外那突然出現的男人給大力扣住了。

這熟悉的感覺,讓元書心裡的那根弦、怦然斷裂。

但她看著席幕臣的眼睛,看了眼自己那隻被席幕臣緊握住的手。、

然後她緩緩轉頭,看向車窗外的樓鬱霆,盯著他的眼睛,眉眼清冷,一字一句問他:“樓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著他的樣子,這樣冷絕而充滿厭棄。

樓鬱霆彎著腰、瘸著腿,雙眼似在滴血,也聲音沙啞、字句決絕地反問:“元書,你看不出來我這是在搶婚,嗯?!”

---題外話---

昨天沒更,今天多更千字,麼麼噠,各位。

正文 第350章 350 哪怕是這種消失,是你去死,那都沒關係(3000字1)

搶婚。

儘管在這之前,元書心裡有過萬般猜測,可是當樓鬱霆真的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還是徹徹底底的愣住了,眼神茫然而驚愕地看著樓鬱霆。

腦袋裡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一瞬間就重播了她元書這一生所受的那些苦難的映象,還有7年前、3年多以前,她和樓鬱霆之間發生過的一切。

明明這3年多以來,她元書一直活躍在屏幕上,憑著他樓鬱霆的手段,若是真的想找她,又怎麼會拖到現在?

而現在,她都已經做出這人生的重大決定了,她卻在這時候不管不顧地跑出來,跟她說他要搶婚醢?

呵。

樓鬱霆,你真是好樣的啊,真是任性。

當她元書是什麼呢緹。

可是,儘管心裡這麼恨、這麼厭惡樓鬱霆、厭惡他的行爲,但是她現在看著他用這幅狼狽的樣子對自己說搶婚,元書的心還是會痛,也突然就覺得委屈。

明明這3年多以來,明明他早就可以找到她的,她又沒像7年前那般躲起來,他卻還是任由她活得這麼辛苦這麼累,但現在卻跑來跟她說搶婚……

但元書還是告訴自己,自己這些委屈和心痛,不是爲了樓鬱霆,而是爲了自己、爲了自己因爲樓鬱霆而平白受的這些苦楚。她只是在不甘而已。

而且,她現在已經和席幕臣在去往舉辦婚禮現場的路上了。

司機剛剛纔說過,距離婚禮舉辦地,只有十來分鐘的車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別無選擇。

對於席幕臣,她辜負不起。

……

可是元書自己不知道,她心裡在想這些的時候,她的眼淚無聲無息地就滾落下來。

元書的眼淚,讓樓鬱霆瞳眸狠狠一震,原本還狠戾兇殘的面部神情,瞬間就軟了下來,因爲心疼,他近乎呢喃地叫了聲:“小書。”

在同時,他擡起手背還沾著血的手,想要來替元書擦掉眼淚。

但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元書的臉,元書猛地朝席幕臣這一方偏過頭,將額頭靠在席幕臣肩頭後,閉上了眼睛。

她累了,剩下的,就讓席幕臣來解決吧。

шωш_тт kдn_c o

她靠向席幕臣的這個動作,讓樓鬱霆的面部神情和全身的動作都陡然僵凝住,而一直高懸著一顆心的席幕臣,則立刻將手臂圈上元書的肩。

這個時候,元書的態度對於兩個男人來說,纔是唯一致命的利器。

席幕臣瞇了眼樓鬱霆,視線最後落在元書那被樓鬱霆扣住的手腕上,仍舊是展脣一笑,恭謹客氣道:“樓總,搶婚這種事,聽起來就不太光彩也太幼稚了。現在不是封建社會,誰搶到的女人就歸爲誰所有。在現代社會,我們得充分尊重女性的思想和意向。而且,就算……”

“小書,除了我,你誰也不能嫁!”樓鬱霆看都沒看席幕臣一眼,像是沒有聽見他的長篇大論般,一雙眼睛直盯在元書身上,說話也是斬釘截鐵。

元書靠在席幕臣肩頭,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誰都沒辦法看到她此時的面部表情。

而樓鬱霆似乎也無心再說下去,偏頭看了眼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莫寒宵後,探身進車子裡來,直接單臂勾住元書的腰,像提抱一個沒什麼重量的玩偶,將她往自己這邊猛地勾抱……與此同時,席幕臣身後的車門突然被拉開,腹背受敵的席幕臣只愣神了不到一秒鐘,雙手就已經被莫寒宵反剪在了身後。

席幕臣心下一驚,朝呆住的司機和攝影師怒吼:“還愣著幹什麼?!動手啊!”

在司機和攝影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樓鬱霆冷沉著雙眸,動作極快地將已經被自己抱住的元書,直接抱出了車子。

他和莫寒宵的動作太快、配合得又太過完美,元書反應過來的時候,樓鬱霆已經打橫抱著她,一瘸一拐地在往前走了。

視線一晃,元書看到周圍迅速圍攏過來的衆媒體和工作人員、路人,腦子裡轟然炸開,連掙扎都忘了。

頃刻間,樓鬱霆和元書就被媒體給包圍了,相機和攝像機、還有話筒都已經戳到了她身上,她臉上!

記者們羣情激奮的問題像是一個接連一個丟過來的炸彈,將元書的意識和最後的冷靜炸得破碎不堪、兵荒馬亂!

她根本聽不清周圍的人在說什麼,只是覺得耳膜生疼、身上也被戳得好痛,陽光和此起彼伏的閃光,將她的眼睛都快晃瞎了。

關於這場荒唐至極的搶婚,她最後的記憶是自己頭上的、那最爲漂亮的頭紗,被瘋狂涌上來的記者給生生地踩掉了,拉得她頭皮像是撕裂開地疼。

意識模模糊糊的時候,元書軟綿無力地靠進縱然被萬人圍攻仍舊身姿筆直地、面容寡淡地站在立在人潮中心的樓鬱霆懷裡,眼淚往下滾的時候,她喃喃地說了句:“對不起……對不起。”

……

元書醒過來的時候,是酈城的凌晨兩點鐘。

醫院的夜晚,被消毒水的味道和滿目的白色渲染得格外地清冷和安靜。

元書睜開眼睛,雙眼無神而空茫地將黑暗中的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腦子裡才零零碎碎地涌出一些暈倒前的零零碎碎的畫面。

元書以爲自己做了一場夢。

她彎脣笑自己,一定是因爲就快要和席幕臣結婚了所以太過緊張。

她重新閉上眼睛,想要再緩一會兒,可就在這時,一道低沉沙啞的男音在黑暗中響起。

他問她:“醒了?”

元書一怔,霍然睜大眼睛,偏頭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道原本立在牀邊的黑影朝她靠過來,最後在她牀邊停下,嗓音又啞又柔地問她:“餓了沒有,要不要開燈?”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元書的心臟驟然狂跳起來,原本零碎的那些畫面被她的記憶快速規整、很快就拼出一塊完整的畫面。

直到“搶婚”兩個字明晃晃地在她腦海裡炸開的時候,元書才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一場夢,而是一場被現實印證了的夢魘!

在元書沉默的時候,男人已經傾身過來,將她牀頭的小燈給擰亮了,並且又問了她一遍:“餓了沒?想吃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元書緩緩握起拳頭,偏頭去看他。

對上男人的視線後,她問他:“你怎麼在這裡?席幕臣呢?”

樓鬱霆面色微凝,隨即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提了把椅子在牀邊坐下,一邊翻電話號碼一邊說:“醫生說你這陣子以來都沒怎麼睡覺,又長期心情抑鬱,所以在受到巨大刺激下,纔會暈。不過你放心,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只要好好休息並補充營養,很快就能……”

“我問的是你怎麼在這裡,席幕臣呢?”元書撐著身體從牀上坐起來,冷冰冰地打斷他。

樓鬱霆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將手機舉到耳邊:“小宋,給小書送一碗白粥過來,再配幾個清淡的小菜。……對,速度快點。”

元書看了眼樓鬱霆的右腿,再不管他,直接掀開被子下牀,徑直往病房門口走。

樓鬱霆側身過來,瞇眸看了她一眼後,提步跟了過來,卻並不阻攔,就只是一瘸一拐地跟著,沉默不語的跟著。

元書在走廊裡走了好長一段距離,看到兩人倒映在地面上的暗影、看到身後那身高體長的男人那一瘸一拐地的姿勢,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她沒有轉過身:“樓總,您玩兒夠了麼?要是玩兒夠了,我還要活命,還要生存,不如您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樓鬱霆的左臉上包紮了紗布,連帶著將他左邊的半隻眼睛都遮擋了些。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答非所問:“席幕臣回席家了。”

聽到這話,元書怔住。

樓鬱霆垂首看著元書的側臉,又補充了句:“他沒有受傷,你可以不用擔心。”

從樓鬱霆口中聽到這些話,元書覺得莫名的諷刺。

,元書轉過身,溫淡的神情裡滿是嗤嘲:“樓總,您真是喜歡給人驚喜。前腳在衆目睽睽之下破壞人的婚禮,後腳又在人家的未婚妻面前說這些,有意思麼?”

樓鬱霆凝著元書的眼睛,緊繃的薄脣動了動,卻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我以爲,你想聽的,你關心的就只有這個。”

聽到這話,元書的眼圈莫名一酸。

她快速錯開視線,將臉上的嘲諷意味加深,又問:“好一個‘你以爲我想’!那麼,我接下來想要你別跟著我,我要去席家找席幕臣,你能別跟著我了麼?”

元書不知道樓鬱霆到底是怎麼了,面對她這麼針鋒相對的話和態度,他也只是看著她的眼睛,淡問了句:“爲什麼不能?”

元書將指尖掐進掌心,心裡想著席幕臣對自己的種種,眼睛看著這個將席幕臣幾乎要拖進地獄的樓鬱霆,一字一句地道:“因爲我煩你啊。我煩透了你,厭惡極了你。樓鬱霆,我不想你跟著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所以我希望,你從我面前永遠地消失,有多遠滾多遠!!哪怕是這種消失,是你去死,那都沒關係。”

正文 第351章 351 按照樓鬱霆的性子,他能忍得下麼?(3000字2)

元書一字一句:“哪怕這種消失,是你去死,那都沒關係。”

饒是性子清冷寡淡的樓鬱霆,在聽到這句話後,墨色瞳眸還是驟然緊縮。

他將原本一直凝在元書眼睛上的目光稍稍錯開了些,喉結滾動了下後,他垂眸去看自己的腿的時候,桃花眸中的光華到底還是黯淡了下去。

他習慣性地去口袋裡摸煙,但什麼都沒摸到,於是就順勢將手給插在了西褲口袋,靜默地立著。

他的心,也不是鋼鐵鑄的,也是肉做的醢。

他的皮肉筋骨,也是皮肉筋骨,不是鋼筋混凝土。

他只是性子清冷強硬、不善言辭不會表達。

元書偏過頭,不再看他緹。

恰好這時候,電梯門打開,元書提步就走了進去。

在她準備按電梯樓層的時候,樓鬱霆還是瘸著腿跟了進來,並擡手摁了地下車庫的樓層。

元書捏拳,不耐地閉上眼睛。

電梯門緩緩關上的時候,樓鬱霆說:“醫院大門口潛伏著很多記者,走地下車庫會相對安全。”

聽樓鬱霆提到記者,元書的太陽穴都突突地跳了下。

之前一醒過來,就被樓鬱霆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現在她想起被樓鬱霆搶婚時那完全失控的場面,想到這場搶婚將會帶給席家和席幕臣、以及將會帶給她自己事業的影響,她的脊樑骨上頓時竄起一陣惡寒,大腦也緊隨著一陣眩暈,站都有些站不穩。

樓鬱霆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扶住了。

元書微愣,腦海中劃過席幕臣的樣子後,她厭惡地盯了樓鬱霆一眼,正想掙脫他,他自己卻率先將手給撤開了。

元書看著這個高出自己大半個頭、明明英俊挺拔氣勢十足、現在卻這副逆來順受、半點強硬都不再的樣子,心裡騰燒起一股子無名火。

她冷漠地看著他,明明有好多話想要說,可是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乾脆不再看他,等電梯門打開後,她埋著頭直接走了出去。

樓鬱霆瘸著腿從後面追上來,扣住她的手腕、動作強硬霸道地將她困入自己懷中,用手臂將她的臉給完全地遮住。

元書咬牙:“樓鬱霆,你……”

“不要吵,有記者在蹲守。”樓鬱霆瞇眸掃了眼車庫,“我讓鍾離把車開過來,你安靜等著。聽話。”

元書雖然生氣,可是現在這種關頭,腦子是個好東西,她也不能爲了自己的一腔情緒就大呼大叫地把記者招過來,給自己惹麻煩、也給別人添麻煩。

但是被樓鬱霆這樣抱著,元書始終覺得極其地不自在,猶豫了下,她還是大力將樓鬱霆的手給揮開了,退出了他的懷抱。

樓鬱霆墨眉緊擰,下意識地就想將她重新撈進自己懷中,但他最終沒有。

元書往牆根站了站,與樓鬱霆保持了足夠的距離後,她擡手扯掉自己頭髮上的皮筋,用手指將栗色的長卷發撥了撥,然後用頭髮將自己的臉蛋遮住了大半。

恰好這時候鍾離將車開過來,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鐘離低頭,朝元書呵呵一笑,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車。

元書習慣性地往前走了一步,這才意識到不對:她被樓鬱霆給弄昏了,怎麼就聽話地跟著他一起來了地下車庫,還要上他的車?

就在元書猶豫的時候,樓鬱霆上前來,用手臂圈住她的腰,直接將她帶到車子跟前,拉開後座車門後將她像塞一個布娃娃樣塞進車裡,自己也緊跟著坐了進去。

縱使心裡有千個不願意萬個不願意,可是此時此刻,元書也沒再說什麼。

畢竟,她在酈城本就沒什麼親信,除了林媽,唯一一個萱萱,現在還和綿綿一起待在席家莊園裡。

而她之所以一醒來就要去席家莊園,除了是爲了席幕臣,也是因爲綿綿還在席家。

出了這種事情,元書不敢想象,萱萱和綿綿在席家會是一種怎樣的處境。

到這時候,元書仍舊沒有覺得,昨晚席老太太帶走綿綿,除了真正心疼綿綿,也是爲了牽制她元書。

酈城的凌晨街道,寂靜清冷,偶爾有車呼嘯而過,也很快就消逝得無影無蹤。

建築和昏暗的燈光,襯得這個城市的夜沒有任何溫度和煙火味道。

明明白天這個城市、甚至就在這條主道上,還舉行過一場盛世婚禮,可是現在,街道上乾淨冷清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切像是一場荒唐的夢。

元書也多麼希望這就是一場夢,夢醒了,她和席幕臣好好地結婚,用盡一生來償還自己欠下的種種。

可是現在,她非但什麼都沒還清,還更加罪孽深重了。

車子裡,也安靜地可怕。

鍾離通過後視鏡將後座的兩個人打量了眼,笑呵呵地開口:“這麼安靜,讓人瘮得慌,不如我們來聊聊天?”

沒人理他。

元書滿腹心事。而且現在的情況,她只覺得愧對席家和席幕臣,是能不和樓鬱霆有交流抑或交集、那就絕對不會有。每次多和樓鬱霆說一句話、甚至是自己多看樓鬱霆一眼,她對席幕臣和席家的愧疚,就多一分。

而樓鬱霆本就不是多話的性子,何況他現在渾身的傷,接連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已經快要將他鐵打的身子都拖垮了。

鍾離等了一會兒,骨節分明的長指在方向盤上輕點了點,也沒再說話了。

車子在40分鐘後,停在了席家莊園的門口。

從緊閉的大鐵門望進去,席家燈火通明,料想是人人未眠。

鍾離將車停穩,面色凝重地將樓鬱霆和元書看了眼。

元書想到自己接下來即將要面對的所有人和所有局面,緊緊攥了一路的拳頭,反而緩緩地鬆開了。

事到臨頭,到了必須面對的時候,反而沒有那般忐忑和不安了。

而樓鬱霆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直接推開車門下車了。

他繞到元書的一邊,替元書拉開車門後,靜默地站在一邊,等元書下車後他關上車門,跟上去。

元書瞭解樓鬱霆的性子,知道即便是他現在表現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但他樓鬱霆想要做的事情,她也攔不了他,乾脆就不再費口舌,任由他跟著。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大鐵門前站定。

元書深吸了口氣,正想開口讓一旁裝作沒看見她的傭工開口,樓鬱霆已經上前,嗓音冷寡地對那傭工道:“麻煩通報席老太太一聲,樓鬱霆前來請罪。”

聽到“請罪”兩個字,元書的呼吸還是微滯了滯。

那傭工將元書和樓鬱霆打量了遍,默不吭聲地轉身進房子裡去了。

不過一會兒,周嬸就和那個傭工一起走了出來。

元書強撐出笑顏:“周嬸,席奶奶睡了麼?”

周嬸先是瞥了樓鬱霆一眼,後又才瞥了元書一眼,什麼都沒說,只讓傭工開了門,等樓鬱霆和元書進門以後,她才淡聲道:“跟我進來吧。”

進入主別墅的客廳,通明的燈火晃得元書腦袋有些發暈,她在玄關處站了一兩秒鐘,這才深吸了口氣,進入客廳。

樓鬱霆始終保持著走在她身後兩步的距離,跟著。

席老太太坐在寬大奢華的歐式復古的長沙發上,周圍也坐滿了席家的後輩以及華音一類的家臣。

連席燕爵和酈世歡都在,唯獨不見席幕臣。

寬闊的客廳裡,沒有一點聲音,但偏偏那股子沉肅壓抑的氣氛、縈繞在每個角落。

除了席燕爵和酈世歡,其他所有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

腿上搭著一牀薄毯的席老太太,擡眼見元書和樓鬱霆一起進來,隱在老花鏡後面的眼睛、銳利地瞇了瞇,隨即卻笑:“來了?”

席老太太一開口,元書心一抖,然後撐著笑意、在衆人針尖一樣的盯視中,謙恭地走到席老太太面前:“席奶奶。”

“哎喲,這丫頭還叫我奶奶呢!”席老太太偏頭,跟身邊坐著的席文瀾朗聲笑過後,這纔回過頭,仍舊笑著跟元書說,“這聲奶奶啊,我老婆子現在可不知道該用什麼立場來受哦。”

這話說得笑呵呵的,但其中的意味,元書不是不明白。

她抿住脣,正想開口道歉,原本站在她身後的樓鬱霆突然向前一步,與元書並肩站立後,表情沒什麼波瀾地對著席老太太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與小書無關,所有的責任我樓鬱霆一力承當。這件事對席家和貴家公子造成的影響,我也會傾盡所有地彌補、償還。”

元書忍不住偏頭看了眼樓鬱霆:在樓鬱霆開口之前,她一直以爲,樓鬱霆今晚過來席家,多半是要逞兇鬥狠、發揮他一貫的強勢霸道和蠻不講理。未曾想,他是跟她來道歉的。

而且他道歉說的這幾句話,沒有半句廢話,字字句句都落到實處。

而席老太太聽到樓鬱霆的話,仍舊是一如往常地笑,笑完了纔看著樓鬱霆:“負責?彌補?小樓啊,你當這件事情對我們老席家造成的影響,是你樓鬱霆一兩句輕飄飄的話就能解決的啊?”

席文瀾也在一邊陰陽怪氣地插嘴:“對啊,你以爲你是誰?是上帝還是玉皇大帝怎麼著?之前家宴,把你當貴客,你就真以爲自己是根蔥了啊?要不要臉?這是我們席家的地盤,我即便是現在就讓你立刻滾出去,你也不敢不滾!”

這話,已經難聽到極致。

席老太太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元書不自覺地捏拳:按照樓鬱霆的性子,他能忍得下麼?

正文 第352章 352 今晚,我要帶走綿綿。(4000字加更。)

而樓鬱霆昂身立著,只看著席老太太,根本不搭理席文瀾。

席文瀾雖是個老千金大小姐了,可脾氣和衝動程度半點不比年輕的小千金差。

見樓鬱霆這樣赤果果地無視她,又想到這次席家因爲樓鬱霆的一場搶婚,成了整個酈城的笑柄,害得她現在都不敢出去和閨蜜團打麻將了做臉了,火氣便蹭蹭蹭地往上涌!

她霍地站起身的同時,隨手抓了一個東西就朝元書和樓鬱霆站的方向砸過來:“我說話,你到底聽到沒有!?”

席文瀾自己沒注意,但她抓起來的是傭人剛給席老太太倒的一杯暖胃的花茶醢。

那裝著滾燙茶水的茶杯往這邊砸來的時候,樓鬱霆原本可以避開,但元書那時恰好低著頭,根本沒注意,是以樓鬱霆向側前方疾跨一步,擋在了元書面前。

雖然樓鬱霆拿手擋了一下,但那茶杯和滾燙茶水,砸在樓鬱霆的腰腹上,茶水順著他的西褲往下流瀉、騰起一片熱氣,茶杯也應聲而碎落在地。

元書一愣,怔然地看著那隻碎在她腳邊的茶杯緹。

這動靜有點太大了,席文瀾嚥了咽口水,隨即卻庚虛張聲勢地呵斥一邊站著的傭工:“愣著幹什麼?把這兩個奸/夫/淫/婦給我趕出去啊!免得站在這裡礙眼!髒了我們席家的地方!真是晦氣!”

元書瞥了眼樓鬱霆那被茶水燙紅的手背,決定不理會衝動型人格的席文瀾,而是擡眸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席老太太:“席奶奶,我想見下席幕臣,可以麼?”

在這件事情中,席家人雖然也受到了傷害,但是這之中最受傷害的,除了席幕臣,再不會有別人了。

席老太太掀眸瞥了眼元書,最初的那種笑意再沒有一星半點:“你都帶著你的老相好闖到我老婆子面前了,還嫌不夠啊?還要把你的相好帶到我臣孫兒面前,讓他再痛苦一回?”

元書嗓子一澀,有點哽咽:“席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席老太太擺擺手:“好了好了!我們老席家現在已經夠亂的了,就別再添些雞飛狗跳的東西來添亂了。你倆的道歉我老婆子受到了,至於這席家上上下下能不能都原諒你們鬧這一出帶來的影響,我老婆子也做不了主啦!”

說完,席老太太就要起身離開。

席文瀾趕緊扶著席老太太繞過矮桌,在經過元書身邊的時候,席文瀾嫌惡地瞪了她一眼,略略肥胖的屁股狠狠地往元書一拐,企圖把元書撞開。

元書沒想到席文瀾這麼幼稚,滿腹心思又在席幕臣的感受上,一時沒注意,當真被她撞得往旁邊一個趔趄……一直特別沉默的樓鬱霆擡起手,將她穩穩地摟住了,沒有讓她摔倒。

他倆的這動作,落在席家上上下下的眼裡,都分外地刺眼,尤其是席老太太,頓時有一種往日對元書的好都餵了狗吃的憤慨和不甘!

她推了推老花眼鏡,冷冷地瞧著樓鬱霆橫在元書腰上的那隻手。

元書察覺到席老太太的視線,剛站穩的她慌亂地就想要推開樓鬱霆。

可這一次,樓鬱霆非但沒有鬆開她,反而緊握住她的手,將她圈進自己懷中。

枉顧元書的掙扎,他垂首看著只到自己肩膀的席老太太,嗓音仍舊平常卻自帶一股子難以被違逆的決絕:“老太太,我感念您當年的情分和前不久的款待,加之這件事確實是我樓鬱霆做得衝動、欠缺妥當,所以今晚我堅持過來,一是爲了請罪,二是爲了向您、也向衆位闡述一個事實。”

“你腰桿挺得這麼直,這態度可不像道歉。”席老太太要笑不笑地看著樓鬱霆,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老席家缺的不是你的道歉。說說看,你所謂的事實是什麼?”

樓鬱霆垂眸看了眼因爲一直掙扎他的桎梏而臉蛋漲得通紅的元書,再擡眸看向席老太太的時候,他說:“老太太,我是綿綿的親生父親,所以我絕不可能放任我的妻兒流落在別人家裡而撒手不管。這不是我樓鬱霆的作風。”

此言一出,連慵懶地窩在沙發裡抽菸的席燕爵和抱著一包零食吃得置身事外的酈世歡,都停住動作,朝樓鬱霆和元書看過來。

席老太太更是老臉僵住,狐疑地和身邊的席文瀾對視了眼後,很快反應過來:“小樓,我不管你是誰的親生父親,那都無法構成你破壞我老席家名譽、破壞我臣孫兒姻緣的理由,懂不懂?”

這話說得,好像在這件事情中,席家就沒有過任何算計、就沒有任何責任。

席家人只知道他們的名譽他們的損失,但現在在這個房間裡,只有樓鬱霆一直記著,在這件事情中,一直受傷最深的,只有他的元書。

是以,儘管樓鬱霆耐心盡失,但他將薄脣抿成直線,什麼都沒說:這時候他只能和元書站在一起,和元書保持一致的態度,才能儘量減少元書對席家的愧疚之感,才能變相地替她減壓。

席老太太以爲樓鬱霆無話可說了,又補了句:“既然要負責要賠償這個話你自己也說了,那這樣吧。我們老席家操辦這次婚禮的所有花費,還有這次讓各家媒體封鎖消息的封口費,零零總總算下來也得有小一億,這筆錢,你先打到我們席家的戶頭上。”

見席老太太這樣,元書明知道自己不該這麼矯情,做錯了事還期望別人在乎自己的感受。可是現在看到席老太太這麼快就將她元書給這麼明細地計價後,她還是有點眼圈發酸。

畢竟,以前她跟席老太太之間的情誼、席老太太對他和綿綿的恩情,都不是假的,那是確確實實存在過的、也曾無數次讓她感動在心的。

席老太太似乎猜到了元書在想什麼,她看了眼元書泛紅的眼睛,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在席文瀾的攙扶下走了。

看著席老太太上樓的背影,元書猛然想到什麼,正打算追上去,樓鬱霆已經先於她出聲了。

席老太太回過身來,看著一瘸一拐走到自己近前的樓鬱霆,皺眉:“你還想說什麼,莫不是不想認這筆錢?!”

樓鬱霆身姿昂藏地立在那兒,成熟俊廓的面龐上是常年居於高位的男人特有的逼人冷貴氣勢。

他說:“老太太,我女兒還住在貴府,今晚我要將她一起帶走。”

儘管他今晚在席老太太面前一直以後輩的姿態自居,可實際上,他不過是一貫地淡然沒有動怒而已。

所以他說出的這句話,是肯定、是陳述,不留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到這裡,誰都看得出來,他表現出來的那點敬重,不過是流於表面。

正當氣氛僵持到要爆發的點時,元書上前,溫聲細語地跟席老太太商量:“席奶奶,綿綿她還小,現在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知情也不懂,她…”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鐘!”席老太太突然拔高聲音,一聲厲喝。

元書抿住脣,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捏成拳頭。

樓鬱霆看了眼元書,再看向席老太太的時候,他勾脣笑,卻半點笑意也無:“老太太,既然事情已經到如今的田地,綿綿這個籌碼也就已經失去了可利用的價值。不如您體恤體恤我和小書爲人父母的心,讓我們帶走綿綿。”

他沒有用問句。

而元書聽到這句話,腦子裡轟然一聲,怔然地去看席老太太。

不是她聖母過頭,而是她真的不願意把曾經那般疼愛自己和疼愛綿綿的席老太太,想象成一個能拿兩歲多的綿綿來作籌碼的人!

但現在,由不得她不信。

這種理念的崩塌,讓元書一時有些緩不過來,一想著自己在這酈城唯一敬重唯一信任愛戴的長輩,有一天竟然爲了成人世界裡的這些恩恩怨怨,來利用她只有兩歲多的女兒,她真的有些受不了。

可席老太太根本沒有察覺到元書的情緒,只是看著樓鬱霆。

她頭一次覺得這個後輩這麼刺眼。彷彿他只是站在自己席家的這棟房子裡,席家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了,席家那原本挺高的天花板都瞬間矮了一大截,讓人覺得壓迫不堪。

席老太太摘掉臉上的老花眼鏡,閉了閉眼睛後,又重複了一遍:“綿綿寶貝已經睡下了,你們要接人,明天再來吧!老四,替我送客!”

見席老太太的態度這麼強硬,樓鬱霆正想開口,元書突然從旁邊衝上樓梯,試圖跑到席老太太身邊攔住她,卻被一個站在樓梯口的傭工攔住。

元書只好仰頭望著席老太太,眼眶紅紅的,聲音微啞而顫抖:“席奶奶,這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席家,是我對不起您和席幕臣,都是我的錯!可是綿綿她真的還小,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就算您把她留在這兒,也沒什麼用對不對?她晚上會哭會鬧,要是我不哄她,她會哭一整晚,也會吵到您休息,她……”

“小書。”樓鬱霆沉眸走到元書身邊,心疼地抱住她。

席老太太一看這畫面,想到那個被自己軟禁在房間裡的席幕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冷哼了聲後,更加快地往樓上去了。

“席奶奶……”元書想要去追,可這次不但是傭工攔著她,連樓鬱霆也困著她,不讓她上去。

一想到綿綿,元書的理智就基本離線,她咬牙看著樓鬱霆:“你放開我,你幹什麼?!”

樓鬱霆繃了繃脣,大掌在她背上輕拍了拍:“小書,我可以用強。可是用強,會嚇到綿綿,你懂我的意思麼,嗯?”

聽到這話,元書花了一兩秒的時間平復下情緒,終於冷靜下來。

她偏頭看了眼席老太太離開的樓梯,什麼都沒再說,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樓鬱霆跟上去了,但他的速度,已經不及來時了。

……

元書連步子都沒頓一下,徑直出了席家莊園。

大門口,靠在車身上抽菸的鐘離遠遠地看見元書出來,忙將燃燒著的煙扔在地上,用皮鞋鞋尖碾滅後,便拉開車門,笑呵呵地看著元書:“書書,你出來啦?”

元書聽到聲音,神情有些呆將鍾離看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地扯了扯脣:“鍾離哥,是你啊。”

鍾離瞇眸瞧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身上還穿著醫院病號服的元書,也是心疼地不行,忙走上前去,擡手在她發頂摸了摸:“沒事沒事,這不是還有你鍾離哥在麼?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和誰在一起,你鍾離哥都會護著你的,啊!”

本來處在崩潰邊緣的元書就一直強壓著情緒,此刻被鍾離這麼突然一安慰,元書沒忍住,眼淚水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

鍾離心臟一疼,忙圈住元書的肩,嘆了口氣:“鍾離哥知道你很辛苦,知道你很難過。哭吧,索性就哭出來,好好發泄發泄。”

他越是說,元書越是覺得委屈。

這3年以來,她因爲一直知道自己虧欠席幕臣和席家,所以一直不敢將自己的真實情緒表露給她們,永遠在他們面前笑瞇瞇的。在自家別墅裡,因爲是一家之主,更不能有軟弱的時候。

因爲身邊沒人幫她支撐沒人爲她分擔,她一直一直一個人扛著所有。

樓鬱霆出現以後,以她和他之間的情狀,她更不可能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軟弱和無助,只是一門心思地和他撇清干係。

可是現在,當她的情緒到達頂端的時候,跟她毫無利益關係、又是她自小就熟悉的、堪比兄長的鐘離恰好出現在她面前,她頃刻間就卸下所有防備,脫掉所有僞裝,趴在鍾離肩頭失聲痛哭。

“鍾離哥,你問過我,這幾年過得好不好……我其實過得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好……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好累啊鍾離哥,我真的好累……我快撐不下去了,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聽著元書哽咽著說這些,鍾離一個笑面虎都被搞得有點眼眶溼潤。

他擡頭看天,視線一晃,看到樓鬱霆正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然後停在元書身後。

鍾離輕嘆了口氣,輕拍了拍元書的肩,柔聲道:“書書,其實我哥這些年一直在想你。你是不知道,他有一個專門的抽屜,抽屜裡面全是與你有關的東西。他常常晚上徹夜不眠,一個人躲在房間裡一遍又一遍地看你演的電視劇和電影……”

---題外話---

作者玻璃心,覺得不好看的讀者,默默走掉就好了,不要特意告訴我。誰都喜歡聽好話,沒有誰喜歡天天看到負面的東西。相信大家都一樣。本來不想說這些,但今天心情奇差。

597 《不是不愛你》1:小少女,你做了什麼壞事?99 等我回來。101 樓鬱霆,你幫我。585 《愛上你》89:是男孩,還是女孩兒?674 《不是不愛你》78:那個小男孩兒175 我不貪心的。267 所有的人,都在逼他!(一更,3K。)630 《不是不愛你》34: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手54 現在纔想起來要躲開?397 好好問問那個小孩兒的事。(3000字1)59 我可以先留在這裡照顧樓先生。195 報復或攀附,你更喜歡哪種答案?(2000+)138 會議和應酬延後,先見她。25 他倒……自己找上門來了。639 《不是不愛你》43:你也走吧586 《愛上你》90:那顆連毛都還沒幾根的小腦袋614 《不是不愛你》18:他笑起來的時候186 我最壞,都是我的錯。(2000字+)505 《愛上你》9:要逼我抱你上車?78 你師姐不會是想跟樓鬱霆……120 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239 我不喜歡她。(一更,3000)573 《愛上你》77:走,我送你去臥室。120 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675 《不是不愛你》79:跟她一樣的眼睛423 栽了。早就栽了,還能如何。(3000字2)317 我和元書的婚期,在兩週以後。(3000字1)172 想要和你一起657 《不是不愛你》61:有你後悔的426 那就打。打死了我負責善後。(3000字1)251 也許書書還沒看到照片!(二更)642 《不是不愛你》46:幾號包廂?250 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因由。(一更)535 《愛上你》39:玩兒金屋藏嬌?(5/5)369 原來,你還是這麼在乎他。(3000字2)131 我們還上車麼?36 她反正已經主動了,是他自己要挑剔的。69 你在走神680 《不是不愛你》84:靳薇蘿,我剛幫了你!!648 《不是不愛你》52:不是不認識我?(3/3)56 你下手還能再狠點麼?!663 《不是不愛你》67:她忍住了。698 甜番:腹黑翟墨生551 《愛上你》55:再相見,你睡了太久了。324 現在,消息應該已經放出去了。(3000字1)428 她這種,本就他心癢癢的類型。(3000字3)201 委屈時候,不能聽他聲音。(一更,2000+)163 這是要搞事情啊。475 結局21:他問,小啞巴是誰?(3000字2)129 餵我嚐嚐。658 《不是不愛你》62:你先鬆開我,讓我緩口氣596 《愛上你》100:一番結局下。302 元書笑:“樓總,幸會。”(3000字2)237 你慢慢想,我可以等。(二更,3000+)655 《不是不愛你》59:Luis,你玩兒過頭了。390 我讓醫院壓著消息,她還不知道。(加更章)497《愛上你》1:趁暈了,帶回家。(3000字1)23 樓先生,這樣做可以麼?199 往他懷裡拱了拱,主動輕抱住了他。(三更)244 反正空房間多,不如…(6000)442 綿綿糯聲糯氣彙報:爸爸!(2000字17)158 羞的。529 《愛上你》33:每個男人都不能免俗。(1)122 不敢想象,樓鬱霆和其他女人結婚生子的樣子。40 顧原,你別這麼對我。129 餵我嚐嚐。54 現在纔想起來要躲開?81 替女人買禮服?266 非要逼我當面拆穿你?(3K,二更。)655 《不是不愛你》59:Luis,你玩兒過頭了。272 元書面無表情,在包間門口站了許久。20 元書,我現在就要知道你的選擇。213 你們虞總監很會玩兒招數。(二更,2000+)67 元書,你竟敢耍我!363 告別:萱萱,我們走了。(3000字2)303 你是不是還愛……他。(3000字1)499 《愛上你》3:動作儘量輕地替她…(加更)186 我最壞,都是我的錯。(2000字+)614 《不是不愛你》18:他笑起來的時候45 該猜到的你都猜到了,何必多此一問。312 三年前那個孩子,若是個女兒…130 是不是他逼你的?281 可……可我怎麼攔得住他?(3K,一更。)495 正文結局下:都來了。253 都別互相耽誤了。(二更)3 明天你不會偷偷走掉吧?288 元書,你走吧。(3000字1)426 那就打。打死了我負責善後。(3000字1)135 得離開你幾天,就看你舍不捨得?126 目光像是膠在了她身上一樣,移動著。634 《不是不愛你》38:你以後不管她啦?312 三年前那個孩子,若是個女兒…(加更。)423 栽了。早就栽了,還能如何。(3000字2)590 《愛上你》94:我的兒子,能不像我?559 《愛上你》63:他拽住她的腳:老實點。130 是不是他逼你的?576 《愛上你》80: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640 《不是不愛你》44:全都是靳雪喬,對不對?245 只警告一次,再這樣我要揍狗了。(6000)244 反正空房間多,不如…(6000)
597 《不是不愛你》1:小少女,你做了什麼壞事?99 等我回來。101 樓鬱霆,你幫我。585 《愛上你》89:是男孩,還是女孩兒?674 《不是不愛你》78:那個小男孩兒175 我不貪心的。267 所有的人,都在逼他!(一更,3K。)630 《不是不愛你》34: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手54 現在纔想起來要躲開?397 好好問問那個小孩兒的事。(3000字1)59 我可以先留在這裡照顧樓先生。195 報復或攀附,你更喜歡哪種答案?(2000+)138 會議和應酬延後,先見她。25 他倒……自己找上門來了。639 《不是不愛你》43:你也走吧586 《愛上你》90:那顆連毛都還沒幾根的小腦袋614 《不是不愛你》18:他笑起來的時候186 我最壞,都是我的錯。(2000字+)505 《愛上你》9:要逼我抱你上車?78 你師姐不會是想跟樓鬱霆……120 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239 我不喜歡她。(一更,3000)573 《愛上你》77:走,我送你去臥室。120 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675 《不是不愛你》79:跟她一樣的眼睛423 栽了。早就栽了,還能如何。(3000字2)317 我和元書的婚期,在兩週以後。(3000字1)172 想要和你一起657 《不是不愛你》61:有你後悔的426 那就打。打死了我負責善後。(3000字1)251 也許書書還沒看到照片!(二更)642 《不是不愛你》46:幾號包廂?250 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因由。(一更)535 《愛上你》39:玩兒金屋藏嬌?(5/5)369 原來,你還是這麼在乎他。(3000字2)131 我們還上車麼?36 她反正已經主動了,是他自己要挑剔的。69 你在走神680 《不是不愛你》84:靳薇蘿,我剛幫了你!!648 《不是不愛你》52:不是不認識我?(3/3)56 你下手還能再狠點麼?!663 《不是不愛你》67:她忍住了。698 甜番:腹黑翟墨生551 《愛上你》55:再相見,你睡了太久了。324 現在,消息應該已經放出去了。(3000字1)428 她這種,本就他心癢癢的類型。(3000字3)201 委屈時候,不能聽他聲音。(一更,2000+)163 這是要搞事情啊。475 結局21:他問,小啞巴是誰?(3000字2)129 餵我嚐嚐。658 《不是不愛你》62:你先鬆開我,讓我緩口氣596 《愛上你》100:一番結局下。302 元書笑:“樓總,幸會。”(3000字2)237 你慢慢想,我可以等。(二更,3000+)655 《不是不愛你》59:Luis,你玩兒過頭了。390 我讓醫院壓著消息,她還不知道。(加更章)497《愛上你》1:趁暈了,帶回家。(3000字1)23 樓先生,這樣做可以麼?199 往他懷裡拱了拱,主動輕抱住了他。(三更)244 反正空房間多,不如…(6000)442 綿綿糯聲糯氣彙報:爸爸!(2000字17)158 羞的。529 《愛上你》33:每個男人都不能免俗。(1)122 不敢想象,樓鬱霆和其他女人結婚生子的樣子。40 顧原,你別這麼對我。129 餵我嚐嚐。54 現在纔想起來要躲開?81 替女人買禮服?266 非要逼我當面拆穿你?(3K,二更。)655 《不是不愛你》59:Luis,你玩兒過頭了。272 元書面無表情,在包間門口站了許久。20 元書,我現在就要知道你的選擇。213 你們虞總監很會玩兒招數。(二更,2000+)67 元書,你竟敢耍我!363 告別:萱萱,我們走了。(3000字2)303 你是不是還愛……他。(3000字1)499 《愛上你》3:動作儘量輕地替她…(加更)186 我最壞,都是我的錯。(2000字+)614 《不是不愛你》18:他笑起來的時候45 該猜到的你都猜到了,何必多此一問。312 三年前那個孩子,若是個女兒…130 是不是他逼你的?281 可……可我怎麼攔得住他?(3K,一更。)495 正文結局下:都來了。253 都別互相耽誤了。(二更)3 明天你不會偷偷走掉吧?288 元書,你走吧。(3000字1)426 那就打。打死了我負責善後。(3000字1)135 得離開你幾天,就看你舍不捨得?126 目光像是膠在了她身上一樣,移動著。634 《不是不愛你》38:你以後不管她啦?312 三年前那個孩子,若是個女兒…(加更。)423 栽了。早就栽了,還能如何。(3000字2)590 《愛上你》94:我的兒子,能不像我?559 《愛上你》63:他拽住她的腳:老實點。130 是不是他逼你的?576 《愛上你》80: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640 《不是不愛你》44:全都是靳雪喬,對不對?245 只警告一次,再這樣我要揍狗了。(6000)244 反正空房間多,不如…(6000)
主站蜘蛛池模板: 漳州市| 镇远县| 岚皋县| 巴马| 久治县| 澳门| 房山区| 仪征市| 莱阳市| 顺昌县| 天峨县| 白城市| 广水市| 加查县| 宝坻区| 许昌县| 达州市| 太保市| 七台河市| 亚东县| 江山市| 云和县| 无棣县| 北碚区| 莫力| 德保县| 新密市| 阳高县| 延吉市| 陆丰市| 筠连县| 遂平县| 都安| 武陟县| 兴安盟| 兰州市| 孟州市| 东乌珠穆沁旗| 渭南市| 儋州市| 大荔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