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小姐喜歡就好。”陶夭夭也不生氣。
陶夭夭比誰都知道，她如果現在生氣，她就輸了。
一個能潛伏在身邊四年那麼久，都沒找上曲瀾的明雅，這種耐力和心境，不是林夢青及白彎彎可以相比的。
“你可以不用過來。”明雅眼睛看著窗外，輕聲道，“我一個人也挺好。”
“滴水之恩，涌泉當報。”陶夭夭淡淡道，“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說著，陶夭夭臉轉向陶寶：“過來給阿姨剝香蕉。”
“媽咪，好噠！”陶寶立即跑過來了，七手八腳地爬到明雅身邊，那小模樣似乎想爬上明雅的膝蓋，只可惜爬不上。
陶寶軟軟的小手摟著明雅的腿，明雅這才默默轉過頭，出神地盯著陶寶。
“阿姨等等喔。”陶寶笑瞇瞇地抓過一隻香蕉，“我馬上好。”
明雅的目光，這才轉向陶夭夭：“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知道你什麼都知道，陶夭夭，你這是傻？還是超級精明？”
天天帶著陶寶過來，就算說不上什麼照顧，可誰都知道，陶夭夭的時間十分寶貴。
陶夭夭這舉動，擺明就是做給她明雅看的。
恆天國際越來越龐大，註定曲瀾的社交越來越頻繁，陶夭夭跟在身邊出席公衆場合的機會越來越多。又有雙胞胎要照顧，還一個上學，一個住院，時間實在有點擠。
陶夭夭靜靜凝著明雅：“我沒有你想的複雜。如果你真覺得我要圖什麼，那我就圖人心換人心。就算換不到人心，起碼你確實真心幫了我家陶寶。陶寶現在身體裡的新鮮血液，都是明小姐給的。陶寶爲明小姐做點事，也是希望我寶寶學會感恩。”
明雅的臉，慢慢又別過去了。
“阿姨，給——”陶寶這些天別的沒長進，剝香蕉的水平大大提升。現在沒兩下，就能完成這個任務。
明雅神情複雜地接過香蕉，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
“阿姨，好吃嗎？”沒得到表揚的陶寶，立即主動追問了。
明雅的臉，終於瞅向陶寶。
“阿姨真漂亮。”陶寶眨巴著眼睛，認真地打量著，“和我媽咪一樣漂亮。阿姨，生個寶寶嘛，這樣阿姨的寶寶也和我一樣漂亮了。”
明雅手中的香蕉，緩緩掉落地上。
陶寶一嚇，扁起小嘴：“阿姨，香蕉不好吃嗎？”
“沒有。”明雅倏地起身，繞過陶寶，向外面走去，“我要出去走走。”
明雅出去了。
陶寶小跑著來到陶夭夭身邊：“媽咪，阿姨不高興了嗎？寶寶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陶夭夭趕緊道。
她默默看著長廊的方向——明雅那顆心，是不是開始也變柔軟了……
“我們回去吧。”陶夭夭握住陶寶軟軟的小手，“爸比應該快來醫院看陶寶了。”
“嗯嗯。”陶寶小臉上的陰霾立即灰飛煙滅，她蹦蹦跳跳地跟著陶夭夭出去了。
回到樓下，正要進陶寶病房，陶夭夭忽然一把拉住陶寶。
“媽咪——”陶寶驚呼。
陶夭夭一把捂住陶寶的小嘴，靜靜閃開。中指輕輕壓上脣間，示意陶寶安靜。
陶寶立即合作地猛點頭，黑黑的眼睛卻一個勁兒瞅病房裡。
病房裡有人說話。
是誰來看她了麼？
陶寶病房裡，曲瀾的目光落上明雅，微微錯愕。
明雅這是第一次到陶寶病房。
“不要再讓陶夭夭帶著陶寶去我病房。”明雅咬著牙，“曲瀾，我們有話就說開吧！我不想看到陶夭夭，我求你不要再讓陶夭夭去我病房。”
靜默了下，曲瀾凝著明雅：“夭夭想做什麼，我向來不會阻止。而且夭夭去看你，無非是想替寶寶報恩。明雅，如果你不想看到夭夭和寶寶，你可以回美洲，也可以直接拒絕夭夭和寶寶的探望……”
“停——”明雅恨著牙咬咬，她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曲瀾的衣領，“爲什麼你自己不能制止？”
曲瀾靜靜凝著明雅：“夭夭對你做什麼了？”
“……”明雅別開臉，“我不想看到她。”
“夭夭也不想看到你。”曲瀾聲音低沉，“但是夭夭還是每天來看你。”
“曲瀾，你爲什麼這麼無情？”明雅眸子溼潤了，“我來破壞你的家庭了嗎？我天天對你死纏爛打了嗎？”
“就是因爲你是個好女人，夭夭纔會勉強自己每天過來陪你。”曲瀾澀澀地別開黑瞳，“明雅，你放過我，放過夭夭，也放過你自己吧！”
“我沒有放不下。”明雅眼神迷茫，“我只是……”
她只是真的走不開。
曲瀾輕輕嘆了口氣：“明雅，既然你走不開，那就只能我和夭夭走開了。”
“你的意思是？”明雅倏地瞪向曲瀾。
“陶寶情況穩定，未必要夭夭每天過來看著。所以……”曲瀾深深吸了口氣，“所以我決定了，這兩天我會好好安排下公司的事情，帶夭夭去國外走走，一邊看看哪個地方適合婚禮。”
明雅臉色一白。
“夭夭對婚禮產生恐懼了，不肯再辦。但這個婚禮我欠了夭夭，就一定要補償回來。”曲瀾聲音平衡，顯然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的，“我想明白了，或許我應該換個環境舉行婚禮。現在這個季節，我正好去熱帶地區走走。”
“你在刺激我嗎？”明雅吸吸鼻子，眼眶一紅，“曲瀾，你對我真心無情了是吧？不惜用陶夭夭來打擊我。”
曲瀾靜默無聲。
“你說呀！”明雅有些不淡定了。
“夭夭是我的妻子。”曲瀾靜靜道，他幽深如海的黑瞳，凝著窗外，“是我自己主動把她拉進婚姻的妻子，是替我生了兩個孩子的妻子。明雅，請你理解，如果真要對不起一個人，也絕對不能再是夭夭。”
門外的陶夭夭，眸子一閃，淚光輕輕掛上長長的睫毛。
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悶，到此刻纔算真正消散開來。
有這一句話便夠了。
陶夭夭輕輕鬆開陶寶的小嘴。
陶寶一得自由，立馬跑向自己的病房。
跑到門口，陶寶抓住門框不動了：“媽咪，爸比眼睛紅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