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陶夭夭接過王醫生手裡的報告，不可置信地看著。
那麼多天過去，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現在終於有希望了，卻沒想到現在一次遇上兩個合適的。
實在太巧了。
“太好了！”陶越輕輕吁了口氣。
洛文豪面色奇詭地盯著陶越。
陶越卻似乎不知道洛文豪正盯著他似的，他只看著陶夭夭。
從當年陶越入獄起，陶越再沒見過陶夭夭。
算起來，已經三年多了。
三年歲月，縱使陶夭夭經歷多少風雨，卻並沒有陶夭夭臉上留下風霜。
反而陶越的臉，刻上了歲月的痕跡。
“曲太太，請問一下，陶越和洛文豪二位都適合陶寶的手術，那是用誰的骨髓？”趙醫生問。
陶夭夭擡頭，輪流看著陶越和洛文豪。
“當然是我。”陶越道。
陶越的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還是我吧！”洛文豪沉吟著，“雖然我們兩人的都適合陶寶，但我到底和夭夭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從醫學上來說，陶寶用我骨髓的話，不會有那麼多排斥反應。”
陶夭夭轉向趙醫生：“他們兩人和陶寶骨髓的契合度，真的完全沒有區別？”
“基本上沒有。契合點相同。”王醫生在旁趕緊解釋，“如果說，陶先生和洛家或曲家沒有血緣關係的話，簡直沒辦法解釋這種現象。”
陶夭夭錯愕地盯著王醫生。
王醫生說這話的意思，明明在暗暗懷疑，陶越不是曲家的親人，就是洛家的親人。
“嚴格來說，兩位是和陶寶適合，但也僅僅是適合。陶寶這種情況，我們真心希望能有和陶寶更契合的骨髓捐贈者出現。”趙醫生接著解釋，“但陶寶情況比較危急，已經等不及後面的捐贈者，也沒辦法等再適合的骨髓。曲太太，我的建議是，請儘快在這兩位之間選一位。陶寶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的。”陶夭夭點點頭。
可想著陶越和洛文豪和曲家的複雜關係，陶夭夭忍不住有些頭痛。
想了想，她含笑和趙醫生道：“我會盡快給個結果給趙醫生。但我需要和我老公商量一下。”
“理解。”趙醫生頷首，“這是大事。而且捐贈者必須完全願意。國內幾宗骨髓移植手術失敗，都是捐贈者臨時反悔，讓患者錯失良機。曲太太，我也會和曲先生打電話溝通的。”
“謝謝！”陶夭夭眼睛一熱。
“曲太太，如果有選擇結果，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我們需要根據不同的捐贈者，制定不同的手術方案。需要幾個主任醫生一起研究決定的。”王醫生溫和地提醒。
“好的。”陶夭夭連忙答應。
趙醫生和王醫生相繼離去，陶夭夭這才轉向陶越和洛文豪。
沉思好一會，陶夭夭終於道：“趙醫生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哥，洛少，你們是真心願意給陶寶捐贈骨髓，不會半途而廢，對不？”
“當然。”陶越說。
“當然。”洛文豪笑了笑，隱隱提醒，“夭夭，我是你哥。或許，我纔是和你更親的親人。”
當著陶越的面，喊陶越“哥”，卻喊他洛少。這中間的待遇，不止差一點點。
陶夭夭靜默了會，沒有迴應洛文豪。
“夭夭，就讓我來吧！”陶越執著地道，“洛家的人，向來言而無信。夭夭，你不能把陶寶的生命，壓在洛家人身上。而且我們是一家人，我捐贈給陶寶，夭夭接受得理所當然。如果是洛文豪捐贈，曲家勢必要欠洛家的人情。夭夭，你不必要因爲這件事，欠上洛家的人情。”
陶夭夭一震。
陶越所說極是。
人情？
她現在頭腦不太好用，所以並沒有思慮太多。
她一心只想著誰捐贈骨髓對陶寶更好，而沒有想那些複雜的家族關係。
如果老爸老媽知道，一定也會支持陶越。
“我的命，洛城地產的命，都握在曲瀾手裡。”洛文豪亦絲毫不退讓，據理力爭，“估計這輩子，我都被曲瀾牢牢掌握著。我怎敢半途而廢？再說，我和夭夭本來就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兄妹，無所謂欠人情。”
陶夭夭默默瞅著洛文豪。
果然兩人都有理。
而她似乎有些難以選擇。
“夭夭，你是我一生最疼愛的妹妹，陶寶的命，就是我的命。”陶越聲音沉穩有力，字字皆是心聲，“把陶寶的命交到我手上，纔是正確的做法。”
“我的命和洛城地產息息相關，洛城地產的命又和恆天國際息息相關。夭夭明白，曲瀾也會更願意讓我給陶寶做手術。”洛文豪道。
陶夭夭有些頭痛。
這兩人簡直寸步不讓……
“你們都回去，我要和婆婆及孩子爸談談。”陶夭夭撫額，向陶寶的病房走去。
陶越和洛文豪目送陶夭夭進了陶寶的病房，兩人相視一眼，又別開目光。
“你們洛家沒有一個好人。”陶越冷冷道，“這會這麼好心，誰知道是抱著什麼主意。”
洛文豪無奈地笑笑：“陶越，我知道你對夭夭好。但你不能因爲你對夭夭好，就不許我對夭夭好。你雖然是夭夭一起長大的哥，但並非夭夭親哥。所以你又哪能知道，我對夭夭是什麼樣的兄妹情。”
陶越冷冷盯著洛文豪：“你再多花言巧語，也改變不了我的看法。洛文豪，既然夭夭說她要等大家一起決定，你我就不要在這裡爭了。沒必要。”
說完，陶越倏地轉身，大步向樓梯走去。
目送陶越的背影消失在電梯中，洛文豪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目光移向陶寶的病房。
他想進去看看，卻明白自己這個尷尬的身份，並不適合進去。
陶夭夭不肯認洛世龍，那麼他就會一直尷尬。
洛文豪也向電梯走去。
陶越下了電梯，出了醫院，來到馬路口，攔了輛出租車。
他靜靜地坐上出租車，眼睛瞄瞄陶寶病房的方向。
“先生去哪？”出租車師傅笑嘻嘻地問，“遠嗎？”
“……”陶越靜默了會，才緩緩吐出，“飲食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