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安靜得厲害。
連一直因爲(wèi)憤憤不平而喋喋不休的曲一海,都瞪著曲長柏,眼睛裡全是驚異。
陶家二老面面相覷,但沒有作聲。
“啊?”陶夭夭發(fā)出聲含糊的低呼。
她默默抱緊曲瀾的胳膊,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一直以來的各種疑惑,就如電影片段一般倒映出來。
老爺子恨得洛世龍牙咬咬,卻從來不下手收拾洛城地產(chǎn);曲瀾姑姑和洛世龍有兩個孩子,都下落不明;洛文豪忽然成了洛城地產(chǎn)的繼承人;老爺子一直反對收拾洛城地產(chǎn)……
“爺爺?”曲瀾試探著喊著。
可聽到夏思晴的話,曲長柏的眼睛別開了。
他閉著脣,含糊的話都沒有了。
夏思晴和曲瀾對視一眼。
眼睛悄悄打量著曲長柏,看不到曲長柏半點說話的意思,夏思晴這才嘆了口氣:“爸,您放心養(yǎng)病,我會和曲瀾好好談?wù)劊怕宄堑禺a(chǎn)一馬。”
曲長柏似乎鬆了口氣,這才慢慢閉上眼睛。
“老爺子需要靜養(yǎng)。”容川的聲音從後面?zhèn)鱽恚霸滥福@是VIP病房,有特護(hù),親人只留一兩個人在這裡就好。人多了反而打擾老爺子。”
“好。”夏思晴頷首,她轉(zhuǎn)向曲一海,“曲瀾和我留在這裡,大家都回去吧!”
曲一海卻笑瞇瞇地道:“大嫂,這可是你趕我走,不是我不願意侍候老爺子。”
夏思晴皺了皺眉,聲音平平:“嗯,老爺子和我都知道,你最孝順。”
才懶得和曲一海扯。
“謝謝大嫂的英明。”曲一海瞇瞇笑著,往外面走去,“大家都散了吧,老爺子要靜養(yǎng)。”
其餘人也有想留下的,可看看曲長柏閉目養(yǎng)神的神態(tài),知道不便多留,便一個個悄悄後退了。
最後剩下夏思晴和曲瀾夫妻。
夏思晴揉了把臉,轉(zhuǎn)過身來:“夭夭,你也走吧!我有跟園長說,我們家的淘淘和陶寶,只能我這個奶奶和你們夫妻去接,他們才能放孩子們出來。雙胞胎馬上要放學(xué)了,我現(xiàn)在去不了,夭夭去接吧。老爺子這個情況,秦文武只怕晚上要守在這裡。曲瀾,你讓秦文武另外安排個司機,載著夭夭去接孩子。”
“去吧!”曲瀾揉揉她烏黑髮亮的長髮,“我晚上回來。”
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曲長柏,再看了看婆婆和曲瀾,陶夭夭沒有堅持留下。
咳,她和老爺子之間的心結(jié),還沒解開呢。
強留在這裡,說不定還會給老爺子添堵。
陶夭夭想到這裡,點點頭:“那我走了。”
目送陶夭夭離開,夏思晴和曲瀾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然後不約而同看向曲長柏,又不約而同地?fù)u頭。
唉,老爺子……
一輩子爲(wèi)了恆天國際沒倒下來過,沒想到會爲(wèi)恨了一輩子的洛城地產(chǎn)倒了下來。
現(xiàn)在這麼個情況,醒來第一件事,迷糊間居然還記得要曲瀾收手,放過洛城地產(chǎn)。
唉——
陶夭夭出了VIP病房,下了樓。
纔來到一樓大門口,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曲太太,我是秦司機安排過來,送曲太太去幼兒園的。”
陶夭夭點點頭。
這個年輕的司機叫鍾濤,是秦文武的同鄉(xiāng),也學(xué)過武。
如果她要出去,秦文武不在的話,都是這個鍾濤接送她。
“曲太太,我馬上將車開過來。”鍾濤大步走向旁邊。
果然,沒一會,鍾濤開著紅色的法拉利過來了。
看著法拉利,陶夭夭嘆了口氣——這輛紅色法拉利,還是老爺子買來送她的呢!
想當(dāng)初她懷孕時,老爺子一喜之下,態(tài)度來了個大轉(zhuǎn)變,連車都送上門來了。
誰會知道,老爺子最後會那樣待她。
陶夭夭坐上車許久,還在那裡出神地想著三年前懷孕的事兒。
醫(yī)院離幼兒園並不遠(yuǎn)。
沒幾分鐘,法拉利就停下了。鍾濤恭敬地下車,將車門拉開:“曲太太,到了。”
陶夭夭這才從往事裡面回過神來。
她下了車,看了看幼兒園裡面。
孩子們正在那裡蹦得歡呢!
顯然雙胞胎在幼兒園裡混得如魚得水,笑得什麼似的。儼然已經(jīng)忘了自家爸媽了。
陶夭夭看著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咳,孩子們正在悄悄離開她的懷抱,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天空。看來,她以後還是得和曲瀾多多培養(yǎng)夫妻情。
孩子們會離開她,可老公會陪她一生。
“我去和他們老師談?wù)劊赡軙行┚谩!碧肇藏残χ愿梨R濤,一邊向裡面走去,“你在這裡等我們。如果難等,就晃一圈再回來。不超過半小時。”
“好的,曲太太。”鍾濤恭恭敬敬應(yīng)著。
陶夭夭這才放心地向幼兒園裡面走去。
現(xiàn)在幼兒園裡上至園長,下至幼師,沒有人不認(rèn)識陶夭夭。
不是因爲(wèi)她是曲太太,而是因爲(wèi)她是雙胞胎的媽。
雙胞胎在幼兒園不到三天,已經(jīng)成了幼兒園的頭。這勢必惹上許多不大不小的麻煩,陶夭夭被幼師找的機會特別多。
“曲太太,請進(jìn)。”保安自然也認(rèn)識她,笑著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們園長吩咐了,如果曲太太來了,要請曲太太去一趟她的辦公室。”
“好的。”陶夭夭含笑應(yīng)著。
看上去大大方方,底氣十足,可心裡卻打起鼓。
咳,雙胞胎才上了幾天學(xué),可她已經(jīng)是第二次被園長請了。
這真不知道是榮譽,還是尷尬。
陶夭夭來到園長辦公室門口,含蓄地在門上敲了幾下。
“呀,曲太太可來了。”園長一看到陶夭夭,如釋重負(fù),“可把您給盼來了。曲太太,你家陶寶要把我們整慘啦!”
陶夭夭尷尬地走進(jìn)去:“園長,我家陶寶又給添什麼麻煩了?您說,我好好教她。”
應(yīng)該不會是打人家吧,貌似她家陶寶沒有暴力傾向。
可是除了打架鬥毆,貌似別的事都是小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園長趕緊說,“就是有點麻煩。咳,真有點麻煩。”
“麻煩?”陶夭夭琢磨著。
雙胞胎的習(xí)慣都挺好的,會清潔衛(wèi)生,早就認(rèn)識兩百多字,道理上最不麻煩。
想著想著,陶夭夭忽然一身冷汗——這丫頭不會在幼兒園,逮到哪個男寶都麼麼噠吧?
陶夭夭瞬間滿臉黑線……
完了!
她和曲瀾這下面子裡子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