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出來,我漫無目的的在醫院裡遊蕩,雖然被監視的感覺消失了,但始終沒有振作起精神。
走著走著,我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醫院深處的一個花壇前。
花壇邊沿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懷裡居然還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嘴裡呢喃著哄他入睡。
“弟弟乖,睡醒了媽媽就回來了……”
醫院裡充滿了危險,兩個孩子根本沒有自保能力,我見了不禁皺眉,走到小女孩身邊問:“你媽媽呢?”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露出天真的笑臉:“媽媽去體檢了,讓我們在這裡等她。”
我不放心的囑咐道:“去體檢樓底下等你媽媽吧,記住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啊。”
小女孩歪頭看看我,懵懂的點了點頭,抱著懷裡的男孩走遠。
望著小女孩的背影,我微微鬆了口氣,剛想離開,腳還沒邁就忽然愣住了。
小女孩離開的方向……好像不是體檢樓?
我怔了怔,連忙去追小女孩。追到拐角我停了下來,四處全是雜草,再往前去一道鐵絲網,已經是醫院的邊緣了,兩個小孩跑的連影子都沒有。
他倆是鬼魂?
我心裡猶疑著,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女人的哭泣聲,立即回過神來,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沿著鐵絲網走了會兒,遠遠地出現了一個女人,她卡在鐵絲網的破洞裡,上半身鑽出了鐵絲網外面,下半身則是留在醫院裡,鐵絲網扎進了她的肉裡,鮮血染紅了腰間的衣服。
女人的表情很絕望,眼淚不停滑落,不顧身上的傷勢,奮力的往外鑽著,伸著手想要抓住前方的什麼東西。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赫然是剛纔我追丟的小女孩。
小女孩將小男孩平放在了地上,嘴角帶著殘忍的笑容,抓起一個石子朝他丟去。
小男孩昏迷的躺在地上,石子砸在頭上,稚嫩的皮膚立刻淌出一行血跡。
我忍不住大叫出聲:“快停下!”
小女孩朝我看了一眼,流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繼續彎腰撿石子,朝著小男孩丟擲。
石子一顆一顆的命中小男孩,被砸的滿面是血,眼看出氣不如進氣多了。
我驚駭的跑到女人身邊,一邊掰扯卡在她身上的鐵絲網,一邊問道:“她是怎麼回事!”
女人悲痛的哭喊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小女孩搶了我的孩子,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在拿石頭丟他,我想要過去阻止,被卡在這了……”
“她不是你女兒?”
“不是,我根本不認識她!”
我吃了一驚,咬著牙將鐵絲網弄開,女人奮力一躍鑽出了醫院,連滾帶爬的朝小女孩撲去,將她按到了地上抓扯。
我也連忙鑽了出去,跑到小男孩身邊一看,還有呼吸,連忙對女人說:“趕緊帶你孩子去醫院!”
女人身子一顫,連忙從小女孩身上跳下來,搶過自己的孩子又鑽回了醫院裡。
小女孩躺在地上,臉上依舊帶著殘忍的笑容,見我朝她看去,開口說:“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話音落地,小女孩閉上了雙眼,似乎昏睡了過去。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用手指戳了戳小女孩的臉,沒一會,小女孩再度清醒,看著我的眼神中卻帶著濃濃的茫然。
“你是誰?我媽媽呢……”
小女孩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和剛纔的表現截然不同,讓我吃不準她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恢復了正常。
我猶豫了一會,將小女孩扶了起來,問道:“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
小女孩畏畏縮縮的說:“記……記得……媽媽來體檢,讓我在樓下等著,然後一個阿姨抱著寶寶來和我說話……然後就不記得了……”
鬼上身?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能確定,嘆了口氣,對小女孩說:“走吧,我帶你去找媽媽。”
小女孩抿著嘴脣點了點頭,我帶著她來到體檢樓前,費了一番波折,將她交到了她媽媽手裡,才完全放心下來。
送走小女孩,我迫不及待的去找雷刑商量。
這個惡鬼和我之前遇到過的鬼魂很不一樣,噬血又殘忍,雖然沒有殺人但給我造成的心理陰影卻是有史以來最大的。
決不能放任他在醫院裡爲所欲爲!
我往雷刑的辦公室走著,也顧不得他身份暴露的後果了。
當我走到二樓的時候,一個握著手術刀的男醫生出現在了樓梯口,臉帶莫名詭笑,站在樓梯頂俯視著我。
看到那份略帶熟悉笑容,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醫生見狀嘿然一笑,一隻手捏住耳朵,手術刀貼著耳根割了下去。
“住手!”
我震驚的倉皇大叫,與此同時,醫生張大嘴“桀桀”了起來,將割下來的耳朵一拋,滾在了我的腳下。
鮮血順著醫生的耳朵流到了脖子上,轉眼間就染紅了醫生袍,醫生卻絲毫感受不到痛苦一樣,陰森的說道:“又見面了。”說完這句話便倒了下去,看樣子鬼魂已經離開了醫生的身體。
我悲憤的一嘆,撿起地上的耳朵,趕緊叫人過來幫忙。
很快的,有護士發現了這邊的狀況,和我一起將醫生送去急診室做手術。
然而,來到急診室的走廊,我們就被滿滿當當的病人堵住了去路。
走廊上到處是病人,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外傷,身上鮮血淋漓,護士和醫生忙得不可開交,我和護士看的同時呆住。
在慘叫聲哀嚎的病人中,我找到了花花,此刻花花正在給一個斷了手指的病人做著止血,忙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我走了過去,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花花餘光掃了我一眼,焦急的說:“我也不知道,從剛纔開始,醫院裡忽然除了很多意外,到處都是受傷的人,而且還在繼續增多!”
我回頭看了眼,又有幾個新來的病人擠了進來,醫院裡的忍受眼看就要不夠用了。
正不知道該怎麼是好的時候,雷刑急匆匆的趕來了。
他在人羣外面找到了我,朝著我勾了勾手,示意我過去。
我擠出人羣,跟著他出來大樓,來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裡。
見周圍沒有其他人了,他擦了把頭上的汗水,說:“我已經控制不住狀況了,需要你的配合!”
我十分意外的道:“你不怕暴露身份了?”
雷刑苦笑一聲,說:“已經暴露了,他想上我的身,被我趕走了。”
我緊皺眉頭道:“怎麼沒抓住他?”
他臉色稍顯凝重道:“他和普通惡鬼不一樣,身上完全沒有陰氣和怨念之類的氣息,有的只是一股讓我毛骨悚然的惡意。我懷疑他根本不是鬼魂!”
“不是鬼魂?”
“對,絕對不是鬼魂,我從來沒聽過可以隨意上別人身的鬼魂!”
我知道不是驚訝的時候,趕緊驅散腦中的困惑,問道:“我怎麼配合你?”
雷刑連忙說道:“他想給醫院製造混亂,現在需要阻礙他的行動,我需要你的那些靈符!”
我痛快答應道:“我這就去拿!”
雷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一起去,節省時間!”
我帶著雷刑一路跑回了宿舍,將符紙全部交給了他,問道:“這些符紙怎麼用?”
雷刑分出一大堆符紙,並指成劍,捻起一張符紙,說:“我教你咒語,然後你拿著這些符紙貼到每棟樓的背陽面。”
他說著屏息凝神,唸唸有詞道:“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若有兇神惡煞鬼來臨,地頭兇神惡煞走不停。天清清,地靈靈,掃除鬼邪萬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驅魔斬妖不留情!急急如律令!”
“這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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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咋舌,見他嚴肅的模樣,趕緊收斂表情,仔細的記了起來,又將咒文記錄在了手機裡防止遺忘。
記熟了咒語後,我和他分頭行動,花了大概半小時,終於將每棟建築上都貼上了符紙,在體檢樓前再度匯合。
我累得氣息不勻,喘著粗氣說道:“符紙都貼好了,真的有用嗎?”
雷刑篤定的說道:“你那些是南派的辟邪符紙,我教你的茅山咒語,配合起來能剋制大部分邪惡之物。現在那東西肯定不能害人了,也許正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發脾氣!”
他臉上的表情終於輕鬆下來,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一股涼氣迎面吹了過來,一個模糊的人影遠遠地走了過來。
雷刑臉色一僵,快速轉過身來,我也朝著對面走來的人影看去。
對面走過來的是一個五官模糊不清的黑影,身體周圍包裹著淡淡黑氣,我望著那個人影,心裡本能的生出一股恐懼,不自覺躲到了雷刑的身後。
雷刑的身子也有些發僵,如臨大敵道:“不管你是什麼東西,趕緊滾出醫院!”
黑影“桀桀”的笑著,一邊緩緩朝我們走來:“現在還沒看出我是什麼,你可真夠蠢的。”
雷刑停頓了片刻,忽然驚叫出聲:“你是能引出人心底惡念的綠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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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停住了笑聲,說道:“綠猴子?現在你們這麼稱呼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