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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6節 話別

“咦,怎麼你還沒走啊?”成愷看見心凌回來,自是又驚又喜,笑的時候忘形得都露了牙齒。

“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好人難做啊,一會趕緊走就是!”經過剛纔一段回憶撞擊,不久前跟成愷尷尬的一幕心凌幾乎全忘了,又開起玩笑來。

“剛纔心凌在下面是遇見朋友,於是剛好又碰見了我,聽見你要出院就主動來幫忙了,這都是緣分吧!”成榆詭異地笑了笑,“是跟我有緣分!”

“我這生蹦亂跳的還需要什麼幫忙?天色逐漸晚了,人家還要趕回深圳,肯定是你硬拉她上來的吧!”

“看我哥多心疼你!”成榆特意對著心凌說。“一會兒一起吃個飯,再把心凌送到關口我們再走,我都想好了,不用你操心!”

“知道你們對我都好,我可是真的趕時間,還是趕緊辦手續吧!”能遇到他們這兩兄妹,心凌覺得很是窩心,是真朋友的那種感覺。

**的出院手續辦理可不像內地繁瑣,一張賬單到一樓繳費後基本就完了,心凌就趁成榆交費時幫成愷整理行李。這下成愷終於知道尷尬了,竭力堅持自己的衣物自己整理,可只有一隻手能用的他明顯力不從心。心凌抿嘴偷偷笑著,也只好順著他,讓他自己整理自己的衣物,自己便幫忙收拾其他瑣碎雜物。成榆臨走時翻出一個口罩讓心凌戴上,自己也取出另一個戴上,成愷自己則只戴一頂鴨舌帽。

來到停車場,果然還是有記者蹲點。成榆示意自己來開保姆車,成愷坐在了後座,心凌則被安排坐在副駕駛位。汽車緩緩駛離醫院的一刻,心凌的腦海不禁浮想雲翔跟那個她在醫院產房的情景,就在三樓,不覺扭過頭來凝視著醫院大樓,直至那棟樓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這該是最後的告別了。

成榆見心凌盯著醫院的大樓看,便又想起來剛剛樓下跟心凌談話的男子,問道:“你的那位朋友還在醫院?他沒什麼事吧?”

“噢,他沒事,有事也是喜事。”心凌沒想到成榆居然提起這個人,由於不想話題深入下去,回答的語氣也是淡淡的。

“喜事?難道是來生孩子的?這家醫院這方面可也是出了名的!”沒想到成榆反倒興趣盎然起來。

“是的,他老婆快要生了!”心凌也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你們以前是同事?”成榆不過隨便猜猜。

“我以前的男朋友。”心凌倒是不想逃避了。回答問題跟處理事情一樣,沒有正面的了斷,免不了永無休止地牽扯下去。

成愷聽後,不由得心中一震,恨不得自己當時也在現場。

成榆知道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時啞口無言,靜默了一段才轉移話題道:“這幫狗仔的技術還算不錯,拐了幾個彎才把他們甩開,如果是平時,第一個彎就已經無影無蹤了!”

“你就這樣放他走?”此時輪到成愷忿忿不平了,心中潛藏的暗涌,讓他巴不得能夠幫心凌出這口氣。

“不然,難道我還有什麼不清楚,需要再問清楚的嗎?”

“他不配當男人!”成愷咬的每一個字都充滿力度。

“既然他已經成孩子他爸,那些都是前塵往事了,不值一提。”

“好,就我多事,你現在蜜月期,當然重色輕友了!”想起心凌現在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成愷心裡頭怎麼也有點不舒服。

心凌知道成愷關心自己,可看見他跟孩子一樣在賭氣,便不願反駁他。孩子嘛,總得讓他把氣都宣泄出來,便說了一句:“你的好意,我都心領!”就沒再多說話。

成榆見二人默契十足,也大概猜出了個來龍去脈,知道成愷自是在乎心凌的,但心凌已經有男朋友也是事實,能在演藝圈交到真正朋友已屬不易,不能撮合他們,就是把心凌當做姐妹也不錯。想著想著,便插嘴道:“你們說那麼多都不餓嗎?心凌,想吃什麼菜,一會兒我們一起吃個飯!”

“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心凌的手機來電顯示,赫然寫著宇林的名字。

“喂,怎麼啦?”心凌的此時溫柔是任誰見了都要嫉妒的。

“現在**忙嗎?太忙的話,可以先把電話掛了。”

“現在不忙,怎麼了,有什麼急事嗎?”

“沒啥特別的,就是想你了!”自心凌告訴他劇本完稿的那刻起,宇林的心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等不及。

“這,不是說好了明天晚上吃飯嗎?”用手捂了住手機的話筒位置,心凌才俏皮地低聲說道:“我也想你!”

看見雲翔滿心歡喜,跟自己說老婆快要生的時侯起,心凌的心也滿滿的都是宇林。看似失去了生命中本該屬於我的最重要的東西,可是不要緊,我還有你。一般人稱之爲隨手一抓的救命稻草,可心凌知道宇林不是,那是一份因不敢靠近而錯過,因錯過才得以靠近的宿命姻緣,幸福來得猛烈圓滿,又膽戰心驚。

成榆自是聽到了心凌的繾綣私語,再看看倒後鏡中的成愷,此時的他眼神正遊離在窗外,像要逃脫一種思念,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今天,或許自己做錯了。

“今天晚上你什麼時候回來?在哪個口岸?我來接你!”電話另一頭血氣方剛的宇林,根本無法抵擋心凌的綿言細語。

“我,現在就在回來的路上了,來的時候是走福田口岸的....”

“我立刻開車到福田關口,我們今晚不見不散!”沒等心凌說完,宇林就迫不及待地幫她做了這個決定。

“可是現在幾點鐘到還不確定....”

“到了就打我手機,我會一直在那裡。心凌,我們之間,再沒有可以浪費的時間了!”就這一句話,心凌腦海裡面再次涌現剛纔雲翔的畫面。他愛宇林,可這時的愛,更夾雜著一種對錯愛的不服氣,不是這些年錯付的歲月,或許今天的她也已經是一個媽媽了。

“那好吧,你自己開車小心,一會見!”電話裡答應的一刻,心凌的心也早已飛到宇林的身邊,只好轉身跟成榆道:“Joanna,沒辦法了,下次再有機會,我一定請你們兩兄妹吃飯!今天在地鐵站放下我就行,我自己回去就好。”她側身往後瞥了一眼成愷,“你還要看管好這個人呢!”語氣間還帶著些許不放心。

“福田口岸是吧,開車去就是,別還那麼多話!”首先嗆聲的卻是成愷。

成榆見她哥一路上只管往窗外望,一肚子的話憋在裡面沒機會說,便決定在心凌離開前製造他倆單獨相處的機會。

“就是,載你過去就是,別老跟我們客氣!你這麼幫我哥,我哥早把你當自己人了!”有些玩笑畢竟已沒有了繼續說出來的理由,欲言又止的成榆只好又道:“就是我要先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就一會兒,你倆在車上等我一等。”於是不由分說,迅速將車停在路邊一處停車位,自個下車朝一家便利店走去了。

成榆一下車,頓時車中一片靜寂,往來人羣熙熙攘攘的喧鬧透過車窗溜進來,才又充實了成愷和心凌之間的間隙。

“電影開拍的時候,我也會到現場。從來沒見過拍戲,想起來就很興奮!過年的時候你就好好呆在家裡看劇本吧,有什麼意見可以隨時跟我提!”是心凌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的原作我已經上網看過了。遺憾的是,今天沒見著原型,不然一定幫你教訓他!”成愷停頓了一下,“當還你的人情。”最後纔不得已補充道。

“前面部分或許有雷同,但是到了後面,整個旋律已經大不一樣。你就再別說他了,不然我生你的氣!”心凌故意一個回頭,瞅住成愷,成愷也沒避開,直接接住她的目光,四目交投的一剎,車廂中才又生出和暖的氣息。

成愷笑看著心凌,問道:“我跟他比,哪個更帥?”

“哪來那麼多個他啊!你是指....”

“你男朋友!”心凌還沒說完,成愷就凌厲地回了這一句。

心凌剎那眼中閃出一絲靈動的火花,“你是大明星,帥自然是肯定的!可是在我眼裡,他的帥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更重要!”提起宇林,心凌的整個面容都不由自主柔和起來,語音也更綿細了,就是眼裡的那一丁點兒火花,也是能把人灼傷的。

“是嗎?”成愷的目光再次移向窗外,“不用告訴我你有多愛他。”

“哎喲,你大帥哥,喜歡你的人多了去啦!”心凌嬉笑著,見成愷還是沒理她,只好收起了笑臉,一本正經道:“你,之前對她付出這麼多,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嗯!”成愷的視線還是沒轉過來。

“那好吧,我決定了,你以後便多一個妹妹,就是我,我跟成榆都會將你的婚事放在心上的!你知道嗎?真疼你的劇迷,都爲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了!”

成愷此時驀然轉過頭來,盯著心凌,持續了好幾十秒又欲言又止,深深地呼入一口氣,又靜靜地慢慢呼出,才道:“我可不敢讓你這麼疼我!一個妹妹已經將我煩成這樣子,再添一個還讓不讓人活?”

心凌見他一副鬱結難舒的樣子,便又繼續道:“行,我們不當兄妹,我們做好哥們!說起來都沒有過像你這麼帥的朋友,你給我長臉了!”眼見心凌笑得一臉天真,成愷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別再瞎操心,自己幸福就好!雖然他沒我帥,我祝福你跟他,真心的!”

自己跟心凌的,不過是萍水相逢生出的眷戀,這一路相處下來,他也曾被自己的心思嚇到,可究竟他們是有緣無分的。看見心凌終於找到自己的真愛,身爲一個男人,就該乾脆利落地放下,而身爲心凌的朋友,他還是打心底替心凌感到高興。

“今晚就是約了他吧?”他終將是正面這個話題了。

“嗯!”心凌轉過身去,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只低聲應道。

“約了哪裡纏綿啦?”成愷魅惑的笑帶點邪氣。

“你以爲人家是你啊?”說完這句,心凌再次轉向後座特意瞪著成愷,淘氣地嗆聲道:“那你以前跟女朋友拍拖,都是怎麼纏綿的?說來聽聽唄!”

成愷笑了幾聲,沒有正面回答她,“男人都一個樣,很久沒拍拖生疏了吧?有什麼疑問的,隨時可以問我!”

“喲,粉絲們都知道你戀愛經驗那麼豐富嗎?”

嘴皮上的功夫,他倆永遠鬥得不亦樂乎。就是成榆彷彿消失了一般,說去個便利店,竟一去就去了二十分鐘。心凌想著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剛想下車找她時,才見她從便利店走了出來。於是還是由成榆駕車,不多久就到達了福田口岸。

心凌下車時,跟他們說的那聲再見,是毫不猶豫的。此時口岸的建築倒像是一個肩膀,心凌終究是下車奔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了,夕陽的餘光讓背影的餘韻變得稀疏而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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