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知道齊天平爲什麼會如此執著地要帶她去敦煌,但是她心裡還是很感動!
如果以後真的不能在一起,那麼後生荒涼,陪他共赴一場旅行,給以後的寂寞歲月留一些回憶也好!
紀如意微笑著摁住齊天平握著手機的手:“我有羽絨服,之前我一個人去敦煌的那次就買好了,行李我晚上就回去收拾,你訂好票給我打電話,我還有一小時下班…先下樓了!”
紀如意鬆開他的手,帶著笑容轉身,剛走到電梯門口,卻聽見齊天平在身後又喊了一聲:“我待會兒就不送你回去了,有個視頻會議要開,你自己打車回去,路上小心,明天早晨去你樓下等你…”
“知道了,怎麼覺得你現在越來越像婆婆!”紀如意回頭,對著他比了一個鄙視的手勢,那回眸的笑容,在燈光下如散開的蓮花……
齊天平看得有些失神,揮了揮手,淺笑著目送她的身影閃入電梯。
齊天平收到劉同發過來的航班信息時已過凌晨,他給紀如意打了一個電話,卻是關機狀態,便很貼心地給她發了一條短信:“明天上午10的航班,我早晨7點會在你樓下等你!早餐我們機場吃,你就帶你個人換洗衣服即可…”匆匆輸完,發送出去,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屏幕,心裡有些失落,便又打開手機輸了一排字:“紀如意,很感謝你能夠陪我去敦煌,陪我完成這場我一廂情願並且有點自私的旅行,敦煌回來後,就讓一切回到原點,如果你要一個心安的以後,那麼我依你,還你一個心安的以後…如果你連朋友都不想做,也沒有關係,我不會再去打擾…”
輸到這裡,心跳有些緩慢,齊天平頓了頓,吸了一口煙才發出去…
平臺上那幾盆海棠還在那裡,之前被他砸碎的兩盆還在花店裡沒有拿回來,幸好那天她沒有想起來要將這些海棠搬回去。
如果它們還留在這裡,至少可以給他以後的日子留些念想的痕跡,只是很可惜,最後自己還是願意放棄!你口中所要的踏實的明天,還給你!
紀如意準時下班,本來想要打車,但覺得太過奢侈,還是準備去坐公交,剛好接到柚子的電話,於是她便沿著馬路,一邊走一邊跟柚子講話。
“怎麼啦?消失這麼久,這麼晚給我電話有事?”
“如意,我聖誕的時候去法國,和ERIC一起?”
紀如意一頓,繼而立刻尖叫一聲:“啊…你要去見公婆?”
“什麼啊,只是陪ERIC回家過聖誕而已!”
“那跟見公婆有什麼區別?真是的,你好好的吧,ERIC多好一人啊,盡受你欺負,欺負完還樂呵呵地跟在你身後哄你,就你這驢脾氣,只有他能受得了,所以別再唬人家了,就從了吧,真的,我替你高興!”
紀如意說著說著就走了老遠,路上車輛疾馳,人聲混雜,她索性拐進一條小巷子靠著牆跟柚子嘮嗑。
柚子在那頭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帶著略微輕鬆的口氣回答:“我知道,我知道ERIC很好,可能人都犯賤吧,當初卓然那樣對我,我還巴巴纏著不捨得放,現在ERIC成天跟在我屁股後面,我反而不懂得珍惜…不過現在想通也不遲,至少我還有機會跟著他回國見他父母。如意,你也別一個人僵著了,霍希已經那樣,蘇小意也死了,你跟齊天平,如果還有機會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別太執著了,感情這種事情,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一直苦撐著不肯鬆口,最後苦的還是你自己!我是看著你跟齊天平一路走到現在的,他雖然是花了一點,但是我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我也不相信你對他的感情能夠做到說放就放,所以你們各退一步…你要相信我,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
彼時有陰冷的風從巷口吹過來,紀如意將脖子上的圍巾攏了攏,卻突然想到齊天平爲她戴帽子和圍巾時候的眼神,溫柔裡帶著寵溺,那樣昭顯的愛,她不可能裝作看不清楚!
柚子說得很有道理,感情這種事,跟別人毫無關係,如果一直死撐不放,最後苦的是自己。
紀如意又重重吸了一口氣,擡頭看到巷子裡那篇窄小的天空,繁星朗朗,明天應該是一個好天氣,他會在樓下等她,帶她去敦煌,共赴一場旅行!
上帝對她還是仁慈,兜兜轉轉這麼久,他還能在自己身旁,所以紀如意,要不你就聽柚子一句,再試一次?
因爲怕紀如意路上太餓,齊天平刻意早起去芙蓉記打包了早餐帶過去,因爲排了一會兒隊,所以到達她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接近7點一刻,給她打電話,她依然關機。
小樣兒,不會又睡過頭了吧!
齊天平直接上樓去敲門,可是敲了半天門,依舊無人應答!睡這麼死?不至於吧,就當齊天平無計可施恨不得踹門的時候,手機卻響了,接起來,是一個陰沉的男音,開口一句:“齊天平,早??!”
齊天平心跳一窒,這個聲音,他似乎在哪裡聽過。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我覺得當務之急,你現在應該知道的是,紀如意去了哪裡?”那聲音陰冷裡透著一絲嘲諷和挑釁,齊天平腦裡閃過一張兇狠的臉,隨即問:“你是宋帆?你是宋帆對不對?”
“齊少果然好記性,見過一面的人居然還聽得出聲音,不錯…”依舊是陰陽怪氣的聲音,卻讓齊天平更加肯定對方就是宋帆,只是這一肯定讓他由原本的驚訝情緒很快轉爲恐懼,猛敲了幾下門,依舊無人應答,他只能屈腿將門撞開,在屋裡慌亂找了一番,根本沒有紀如意的影子。
家裡一切都如常,沒有打鬥的痕跡,她的行李箱也空空地放在架子上,也就是說,她昨夜壓根就沒回來過!
“哈哈哈……是不是紀如意不見了?”宋帆也聽出齊天平踹門的聲音了,那口吻變得越發輕狂。
齊天平用手緊緊扣住手機,儘量壓制住自己慌亂的心情,咬牙問:“宋帆,你別亂來,我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帶走紀如意,你先冷靜一點,有條件可以好好談!”
“條件?你他媽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宋帆惡斥一聲,隨後順了順有些粗亂的氣息繼續說:“齊天平,別他媽以爲自己有多能耐,紀如意現在就在我手裡,所以跟我說話最好客氣一點!”
齊天平心臟已經繃到最緊,所有神經都滲透著怒氣和恐懼,只是苦於不能發作,只能壓住脾氣繼續勸:“好,好,我客氣一點,你說吧,你想怎樣!如果是要錢的話,很簡單,你說個數,我立馬給你湊齊送過去!”
“你以爲你有錢就了不起?誰稀罕你的臭錢!齊天平我告訴你,這世界上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用錢擺平的,當初你想用20%的股份彌補小意,現在又用那一張支票打發她父母,你真以爲錢能解決一切事情?”
“那你說,你要什麼?或者你想要我怎麼做?只要你不傷害紀如意,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齊天平的口氣已經變得有些卑弱,紀如意在他手裡,他不能將他惹怒。
只是對方卻沒了聲音,齊天平情急又補了一句:“宋帆,宋帆…別做什麼傻事,對你沒什麼好處!我知道你認爲蘇小意的死是我造成的,沒關係,你若一定要這麼認爲我也不會推卸責任,但是跟紀如意沒有關係,咱一碼歸一碼,別扯上她行不行?”
“放P……”那頭的宋帆猛然回了一句,繼而用更爲肆烈的口吻回答:“小意是被你和紀如意那賤人共同逼死的,若不是她纏著你不放,小意就不會受那麼多苦…她還害小意流產,做手術切了子宮…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宋帆一談到孩子情緒就明顯已經不受控制,齊天平聽著那頭有些沙啞的聲音,壓住內心的擔憂和緊張:“宋帆,你冷靜一點,紀如意不是故意要推蘇小意的,那天很多人都在場,那是一場意外,誰都不想,她自己也很自責…”
“好了,你別這麼多廢話,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要通知你紀如意在我手裡這個事實,至於下一步你該做什麼,我會另外通知你…別給我耍什麼滑頭,不許報警,不然的話,等著替她收屍吧!反正我宋帆走到這一步已經一無所有,頂多賠上我這條賤命…”
話斷在了這裡,他那頭就果斷掛了電話,齊天平連連餵了幾聲,回覆他的卻只有急促的忙音…
齊天平從小到大,打架鬥毆,商場沉浮,像宋帆這種分量的人,其實根本鎮不住他,可是這次不一樣,紀如意在他手裡,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籌碼在他手裡,他沒有辦法冷靜!
更何況宋帆一直把蘇小意的死歸結在他和紀如意身上,紀如意又是讓他孩子流產的罪魁禍首,這些原因加在一起,他有一百個理由加害紀如意。
不行,他不能讓紀如意受到一絲傷害,他還要帶他去敦煌,帶他去老闆娘那裡,帶他去看沙漠的天空和夕陽!
可是他不能報警,宋帆又不是爲了圖錢,意圖尚未明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