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綰一行人在一處一般的客棧下榻,但是沒有急著去找太醫令左毅,而是開始在這麗州玩耍起來。
麗州是有名的富庶之城,相對於斌州的富庶,麗州可完全是靠著天時地利興起來的。斌州是交通要道,所以商貿繁盛,但是麗州卻不一樣,位置偏僻,但是自然條件非常的好,糧食充足。
玄凌國國庫裡一半的糧食都來自於麗州,而晉王其實就是惠景帝糧倉的看守人,只要玄凌國需要,麗州就能拿出好幾頓的糧食供給軍隊,這也許就是今晚被分封再此的原因了。
麗州是江南水鄉,這裡的女子皮膚都是水靈靈的,個個膚白貌美,但是這裡的人也和雲陵城一樣非常的保守,出門都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就算是嫁作人婦的婦人出門那也是要出門撐傘。
正所謂入鄉隨俗,盈綰也換了一套江南水鄉的嫩綠色的衣服,戴著白色的面紗,慕兒也換了一身陪著盈綰在街上逛著。
麗州城不僅糧食產量豐富,藥材也是非常豐富,除了生長在極寒之地的珍貴藥材,在麗州城不遠處的山上能找到很多珍貴的藥材,這也是左毅會選擇這裡的原因。
麗州城最不缺的就是醫館,贈藥施粥也很常見,而這裡家家戶戶對簡單的毒藥都能分別,也能處理簡單的疾病,所以只要往藥香濃郁且人多的地方走準沒錯。
這裡是一個店面比較大的醫館,這排隊的人都延伸到了外頭拐角出,但是這些人卻非常的有順序。
這些慘白著臉進去的,都面帶微笑的出來,感覺病都好了一樣。盈綰覺得甚是好奇,便在後頭排了隊。
盈綰這一走過去,身上帶著的梅香吸引了衆人,一個個好奇地看著她,也不等著盈綰打探,排在她前頭的一個大娘湊了過來。
“這位姑娘,看你……外地來的吧?”
慕兒一驚,忙問道:“大娘,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外地來的?”
“不是大娘我吹,這麗州城經常有外地的人來求醫,看多了就知道你們不似我們這邊的女子一樣,所以就知道你們是外地來的。還有就是我們麗州城的女子那香囊裡放的都是草藥,你這以走過來就知道了。”
“大娘,我家小姐天生身子弱,吃了很多藥和補品都沒有用,聽說麗州城有一位大夫,以前還是在宮裡當御醫的,能妙手回春!”
那大娘看著盈綰和慕兒的眼神就不對了,慕兒是覺得那眼神不是什麼好的,感覺她們就是壞人!
盈綰笑了笑說:“不滿大娘,我們是雲陵城來的,聽說以前有位老太醫告老還鄉之後來了麗州城,所以我們就過來了。”
“這年頭家中再富有,沒有好身子又能如何享受呢?”
那大娘有所感慨,看向盈綰的眼神帶著憐憫。
“老太醫倒是沒有,不過這家醫館在麗州城是出了門的。”大娘指指那排著隊的那個醫館說道,“這家大夫是個熱心腸的人,在十五年前在這裡開了這家醫館之後,每天中午都會施醫贈藥,而且也會碰見有困難的人家也不收診金。”
“那這位大夫叫什麼名字?”
“這……好像叫悔……唉,悔什麼來著,你看我這記性,平時都叫悔大夫。”大娘撓了撓頭,“這姓基本就沒聽過,所以很好記的。”
盈綰挑了挑眉,暗道,悔?難不成是爲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而後悔,做都做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盈綰往後一看,不知不覺後頭已經排了十來號人了,可見這個悔大夫在麗州城的百姓心中聲望還不錯。
時間過的很快,而前面的人也一個個領藥離開,而盈綰也終於走進了這家醫館。
醫館除了前頭的屋子,其他地方都放放著架子,架子上曬滿了各種的草藥,最然醫館比較大,但是除了走來走去曬草藥收草藥的十來個藥童,貌似也沒有什麼多餘的人了。
終於輪到前頭的大娘了,盈綰這才見到了這位悔大夫。此人頭髮灰白,看樣子應該是五六十上下,只不過那容貌看樣子應該是五十歲上下,如果此人是左毅,那他今年應該比柳延大不了多少。
從大娘坐在哪裡診脈開始,大概過了兩柱香,那悔大夫都沒有說話,而是緊皺眉頭,這讓大娘心中非常的惶恐。
“悔大夫,我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癥吧?您可別嚇我……”
大娘這一出聲,那悔大夫收回了手,說道:“沒什麼事,就是內火旺盛,我給你開點降火的好好調理。”
輪到了盈綰,她袖子一拉露出皓白的秀腕,擱在手墊上,那悔大夫看都沒看盈綰就給她診脈,不過片刻便道:“小姐是旅途勞頓,多休息便可。”
說著放下了手,很顯然是要讓她走,盈綰卻坐在那不挪,笑道:“聽聞悔大夫醫術高超,看來也是浪得虛名。”
“你什麼意思,來踢館的!”悔大夫身旁的藥童一臉怒容。
悔大夫揮了揮手,對盈綰說道:“在下只不過是普通的大夫,也只能解決普通人的病癥,小姐的毒……恕在下醫術不精。”
盈綰往前冷冷地看著依舊低著頭的悔大夫,道:“悔大夫,你怎麼知道我體內是毒呢?你剛纔不是說只是勞累麼?悔大夫,你……爲何不看我?不都是說望聞問切麼?”
“小娟沒什麼大病,不需要望聞問切……”
盈綰站了起來,俯視道:“你既然做了,就應該知道遲早有一天會找到這裡來,你就算改名換姓,改頭換面也更改不了你當年做下的事,你可知道就因爲你當初的利慾薰心,那個女孩如今依舊是生命垂危,你以爲你施醫贈藥能積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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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悔大夫沒有說話,但是那渾身發顫的樣子,很顯然盈綰的話起效了。
“悔大夫……”盈綰靠近悔大夫道,“悔悟是沒有用的!”
盈綰頭也不會的離開了,那一直低著頭的悔大夫猛地擡頭伸手想要去攥住盈綰,但是那念頭一出手又收了回來。
他對著身旁的藥童說:“今天問診就到這裡,明日也不問診就贈藥吧。”
還未等藥童問明原因,悔大夫就一頭砸進了藥房。
這個藥房是禁止其他人進來的,這裡頭放滿了各種珍惜藥草,他翻動著這些藥草,似乎在找什麼,終於在一對草藥下面找到了一個錦帛。
這是一張燒燬了的錦帛,那上面還寫著什麼字,但是悔大夫那樣子確實極其寶貴的樣子。他佛了佛上面的草藥,看著那藥方突然捂著雙眼大哭起來,拿起身旁的小搗藥杵往自己身上敲,知道頭破血流他才停下。
翌日,當盈綰剛用早膳,俞氏迎進了一個意想之中的人,只不過此刻的悔大夫狀態非常的不好,很是憔悴。
“悔大夫……哦不,應該是左御醫,左太醫令,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我……當年是我利慾薰心,是我該死!”
俞氏扶起左毅,安慰道:“太醫令不放坐下好好說,我們小姐這毒可有救?”
左毅緩緩說起當年的事情……
皇后指使郭姑姑給元心婉生產前下毒,那毒正式從左毅這裡拿去的。左毅本事麗州城人從小喜歡醫術,在偶然機會下幸得神醫點撥醫術飛漲,二十來歲的時候考取了醫官,但是太醫院醫術高明的人太多了,而且最擅長的就是套取下屬的一鍵邀功。
左毅在太醫院待了十年,如果不是醉心醫術早就離開了,後來因爲一次出診,剛好那日上官蕊也在看到了他的醫術,特意提拔,所以三十來歲的左毅便坐上了太醫令的高官之位,上官蕊對他有再造之恩,所以當上官蕊問他那藥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
幾天後宮裡傳來郡侯府發喪的事情,左毅才偷偷去了斌州,那剛好是盈綰的百日宴,他扮作賓客無意中給盈綰把了脈,沒想到拿藥真的轉移到了盈綰的身上。
шшш Tтkā n CΟ 從左毅的話裡盈綰也明白了,拿藥只不過是他自己無意中研究出來的,連名字都沒有,因爲是想通過以毒攻毒這才提取了各種劇毒出來,而這七中劇毒剛好相輔相成!他拿過動物做實驗,好像有解毒的功效,從來沒給人試過。
這是個半成品的毒藥,但是他也不知道這種要進入人體會是什麼情況,他一直以爲上官蕊拿去是救人的,他從未想過會用在一個即將臨產的孕婦身上,而且這毒還大部分引進了嬰兒體內!
“我當時就發現這毒變得太奇怪,所以這才找了神醫,那神醫研製出的天塵丹是在解毒丸的基礎上又從新煉製的,所以即便是半成品那也是有一定效果的,沒想到還真是抑制住小姑娘體內的毒。”
“這毒雖是我所創,可是如今它卻已經不是我能控制……”
“你的意思就是說無解?左毅你這是在開玩笑?!”
左毅突然跪在盈綰面前,老淚縱橫。
“小姐,草民無能,醉心醫術多年,我每日都活在自責當中,我想盡方法解毒,可是……”左毅說著接下自己的髮帶,那灰色的頭髮披散下來,那灰髮裡頭都是白髮!
“我自己也服了那毒藥,只不過在我身上出現的是早衰,而小姐估計是因爲母體的原因,變化得讓我束手無策……”
“哈哈哈……”盈綰大笑,自己辛苦來找他,居然得到的還是無解的結果?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我相信有一個人一定能幫小姐!”
“誰?”
“點撥過我的神醫,容成易,容成神醫。他就住在幽雪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