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瑩聽了,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吶吶道:“那咱們怎麼救災啊?”
林寧想了想,道:“瑩姐,你想過沒有,救災這事兒僅憑咱們個人之力無異於杯水車薪。”
謝瑩點頭,“可是朝廷全無消息。”
“是啊。”林寧輕嘆一聲,朝廷才真正應該是賑災的主力,可是這大顯朝顯然不如我天朝給力。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林寧定定道。
“一是要派人去打探朝廷的動靜,一定要弄清楚至今還未賑災的原因。”如此大的災情,遍及大顯的北方的幾個州府,如此多的百姓傷亡,若說是地方官員乍了膽子瞞下,可能性太小。而且便是一個存了私心,其他地方的官員呢?總不是聯合好了欺瞞上峰吧?況且,這根本就是瞞不住的。大顯的官吏設置,一州知府爲最高地方官員,但還有聞風言事的御史、布政使、學政等等,總不致全都沆瀣一氣吧?萬一其中有個是皇帝的心腹,或是敵對派系的釘子,那就是上趕著把小辮子往人家手裡塞啊,這樣的事風險太大,恐怕無人敢幹。
還有一種可能,是地方已將災情上報,但並未引起朝廷重視。又或者,朝廷已然在處置賑災一事,但卻因種種原因未能實施。
不管怎麼說,知曉朝廷動向有百利而無一害。
謝瑩點頭,“這個我讓老馬去打探。”馬永周雖然現在是謝瑩的下人,但要說他和謝家沒了聯繫,誰也不信。
“第二便是說動盛德城的富戶一起救災。”林寧點著食指敲敲桌子,她自己自是無法看清,此時她的神態像極了末世身爲八階異能強者指使方遒。
謝瑩卻不樂觀,“這怕是難了。在這盛德城咱們倆就是兩隻小螞蟻,和豪門富戶並不相識,也無來往,貿貿然上門,讓他們拿銀子救濟災民,又有誰會聽?”
林寧一笑,道:“姐姐難道忘了,你在這盛德鎮還有一門親?”
謝瑩一怔,隨即恍然,又仔細琢磨了一下,方笑道:“不錯,我倒是將他家忘了。雖然我已不是郭氏族人,但我這位族叔卻是個明白的,我去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盛德鎮的首富,青州郭家的旁系,若是由他帶頭,去說服城內的大戶是最好的人選。
“妹子,還有什麼,你快說!”此時謝瑩對林寧簡直快要五體投地了,她原就覺得林寧不簡單,這日日相處下來,體會更深,此刻聽林寧這一句句說下來,更加認定以林寧馬首是瞻,別無二話。
林寧被她閃亮的大眼睛閃得不要不要的,定了定神,拿來一個長木盒,放在茶幾上,道:“還有便是這個了。”
謝瑩不明所以,打開盒子一看,登時便驚得愣住了。
這日馬永周照常來到謝瑩與林寧處聽事。
只是他才進門,便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忙上前行了禮,靜靜垂立一旁,心下卻在琢磨緣由。
“馬掌櫃,我與林妹子已經商議好了,也有了主意,你且聽聽,看妥當不妥當。”謝瑩先張了口。
“大小姐折煞小的了,小的敬聽大小姐和林娘子吩咐。”馬永周現在的態度無比乖順。
謝瑩朝林寧遞了個眼色。
林寧掀掀脣角,道:“馬掌櫃,我與瑩姐商議了,此次雪災雖然嚴重,但也不是無法可解,倒不必背井離鄉,這天下之大,別處雖無雪災,但也不見得會有我們兩個小女子的容身之處,這次,我們便不走了。”
馬掌櫃一聽便急了,心頭暗暗發苦,近幾日天天收到大老爺快馬傳信,可是囑咐了一定要將大小姐帶回家去,上次沒把大小家帶回去老夫人已是發了怒,見天兒的不給大老爺好臉色,這次聽說青州鬧雪災,更是日日憂心,這要是大小姐一意要留下來……
馬永周打了個激靈,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也不敢將這些事情明說,明面兒上大老爺是把自己十三人都予了大小姐的,可自己五日一次的暗報可一次沒少的都到了吳州,雖然是大老爺不放心大小姐獨自在外,可說到底自己這也算是背主了。唉!可他沒別的選擇,他的老子娘,妻子兒子女兒可都在吳州呢。
“林娘子,不是小的多嘴,這災情可能比咱們想象的更嚴重,只小的幾個,怕是護不了大小姐和您的周全。”
“不是還有新買的那四十個人嗎?”林寧問道。
馬永週一怔,“纔買來不過二十餘天,如何當得用?”
林寧看了眼謝瑩,淡笑了笑:“當得用當不得用就不勞馬掌櫃費心了。現在我只需你去辦兩件事,你只告訴我能不能做得到便是。一是去打探朝廷賑災的消息,二是將我這件東西賣出去,賣得價錢越高越好。”
說著林寧將茶幾上的盒子往前推了推,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馬掌櫃。
“這……”大冷的天兒,馬永周卻覺得額上在冒汗。這後一件事好說,任它什麼東西,憑他在吳州謝家積下的人脈,還不致於出不得手,可這前一項,牽到朝廷,小事兒也是大事兒,更別說此次涉及北方大部州縣的雪災,不沾手纔是好的吧?
“怎麼?做不到,不敢做還是不想做?”林寧淡淡的聲音猶如一盆冰水澆在馬永周頭上,但這干係太大,他如何能應?
“回林娘子的話,小的只是個下人,之前也只是在酒樓照應,這官家的事……真是力所不能及呀!倒是那件東西,小的也識得幾個朋友,倒好周全。”馬永周說得誠懇無比。
謝瑩聽了便怒,就要喝斥,卻被林寧制止了。
“我知道這是難爲你了。不過你做不到,你那每隔幾日便來拜訪的朋友也做不到嗎?”
林寧輕啜了口茶,將茶盞輕輕往桌子上一放,發出清脆一響,卻震得馬永周魂兒差點飛出去。
“林……林娘子,我……我……大小姐……小的……小的……請大小姐饒命啊!”
馬永周霎時臉色慘白,他萬萬想不到,他自以爲周密萬全之事這林娘子竟是洞若觀火,此時聽來,竟覺似奪命尖刀抵在心口,嚇得他六神無主,兩條腿早就虛軟下來,跪倒在地,只顧求饒。
看他如此情狀,謝瑩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林寧,林寧只衝她搖搖頭,道:“馬掌櫃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什麼了不得的朋友,竟是說不得?你又沒做什麼,求了饒命做什麼?”
馬永周恍恍惚惚的這些話聽了進去,不由看了林寧一眼,只見這位林娘子衝他溫和笑著,不知怎的,他竟不覺得輕鬆半分,反而有如對著修羅冥王一般。
不過好歹他也是歷過事的,不然謝柏恆也不會把他放在盛德,腦子漸漸清明瞭些,也反應過來,聽林寧的意思,此事大小姐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