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卻忽然明白了，張倩匆忙跑進屋是怎麼回事兒了。一定是以電報大樓的鐘做爲(wèi)定時！ 　　他暗暗得意起來：我大春就是福爾摩斯在世啊！ 　　大春趕緊埋頭寫起作業(yè)，他想抓緊寫完作業(yè)了，再深入去搞他的偵查。 　　下午三、四點多，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寫完作業(yè)，收拾書包走了，最後就剩下小六和大春了。 　　小六紅著臉問：“大春，走不走啊？再不走人家張倩她爸媽就下班回來了。” 　　“回來又怎麼了？我在這裡上學(xué)習(xí)小組。我還沒寫完那，你走你的吧。”大春覺著奇怪，小六幹嘛盯著自己。 　　“德行！好心好意等你，愛走不走。”小六收拾完書包，向張倩道別。 　　“嗨！你什麼意思啊，敢情你陪我那？得嘞，謝您啦，您慢走！”大春逗貧。 　　小六瞪了大春一眼，走了。 　　張倩見大春還埋頭寫作業(yè)，不好意思轟他走，就說：“大春你先在這裡寫，我作業(yè)本放在桌上，不明白就翻翻。”說完就進屋忙活去了。 　　大春見同學(xué)們?nèi)茧x開了，他慢慢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然後輕輕走進張倩家大屋，四下瞅瞅並沒有看張倩在屋裡。 　　他想：一定是去了裡屋。他腦子裡一遍又一遍閃過手抄本描寫特務(wù)的《一雙繡花鞋》；還有在書店看過的《一支駁殼槍》《壁壘森嚴(yán)》……裡面的特務(wù)間諜橋段，既讓他興奮，又感覺緊張。 　　那個裡屋還套著的更深的裡間，會是什麼樣？ 　　大春悄悄的繼續(xù)往裡屋走，感覺一下子視線變暗了，有點不適應(yīng)了。 　　他記得上次就是到這裡之後，張倩不再讓他往裡走的。 　　“小夥子來啦。”幽暗中，大春聽到一位老者的弱弱的聲音，不覺一驚。 　　這時張倩也聽到了，匆忙從更深處的裡間套著的小屋走出來。 　　“大春，你怎麼進來了？這是爺爺?shù)姆块g，他不高興別人進來。”黑暗中，大春感覺的到張倩是在爺爺身後對他說話。 　　“我是想跟你招呼一聲再走。沒想到你沒在大屋廳裡，所以就……”大春趕緊解釋。 　　“小倩，把壁燈打開，讓小夥子進來吧。”爺爺發(fā)話了。 　　燈泡罩著一張泛舊的報紙亮起了黃光，昏暗的燈光下，大春看到爺爺坐在一

箇舊藤椅裡，一頭白髮垂肩和那胸前的絡(luò)腮白鬍子渾然一體，瘦骨嶙峋，或許是很少出門的緣故，臉色煞白，看不到一絲血色。 　　小屋像是一個多年無人問經(jīng)、無人整理的書畫庫，四壁凌亂地堆放、懸掛著大大小小泛黃了的畫作，書架上的書同樣堆放的太多，最讓大春著迷的是刺激衝擊到他的視覺裡的貓！ 　　各種各樣的貓，活靈活現(xiàn)的佈滿了整個兒小屋的各個角落。 　　那些貓的眼神兒，彷彿都在盯著大春看…… 　　“爺爺好——”大春半天才回過神兒來。 　　“小夥子，你好。” 　　“爺爺，這些畫都是您畫的麼？”大春輕聲問。 　　爺爺瞇著眼睛，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喜歡麼？” 　　“喜歡，太喜歡了！”大春趕緊說 　　“那就挑一張拿走吧。”爺爺說 　　“那哪兒行啊，您老人家辛辛苦苦創(chuàng)作的。爺爺，您能教我畫麼？”大春迫切的請求，他擔(dān)心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沒等爺爺回答，張倩就說：“大春，你趕緊回家吧，一會兒我媽爸就下班回來了，我還沒幫爺爺收拾完被褥，飯也沒做，爺爺該吃東西了，一會兒還得吃藥。” 　　大春趕緊退出去，一邊還沒忘跟爺爺說：“爺爺，打擾您了，改天我再來看您啊！” 　　張倩把大春送到通向前院的過道，悄悄說：“大春，別跟同學(xué)們說看到了什麼！” 　　“爲(wèi)什麼？”大春脫口問 　　“不爲(wèi)什麼，你嘴不至於那麼把不住門兒吧？”張倩有點兒著急 　　“哎呦，我向毛主席保證，我大春還沒有碎嘴到缺心眼兒的地步。”大春這話倒讓張倩心裡踏實一些，她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回到家，大春趕緊到書櫃裡翻出那本自己在西單南大街、又一順邊上那個“中國書店”（舊書門市部）淘來的那本以貓爲(wèi)專題的大畫冊。 　　嗯，沒錯了，就是這本！張倩的爺爺肯定是這本畫冊的畫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大春興奮至極。 　　大春趕緊翻出自己過去的一本素描冊，裡面全是自己臨摹畫冊裡的貓。他小心的用報紙將這兩本冊子包好，放進書包，準(zhǔn)備有機會讓自己崇拜的畫家爺爺看一看，評判他夠不夠格做他老人家的學(xué)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