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154 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她
雲(yún)傾城相信林鈴兒說的是真的,她這次可以熄滅燭火,總不能次次都熄滅燭火吧?
所以,這個字,刺也得刺,不刺也得刺,就算不爲(wèi)了別人,也得爲(wèi)自己考慮,如果穆九霄發(fā)現(xiàn)真相,林鈴兒死不足惜,讓她也跟著受苦受難,她可不能忍受.
閉上眼睛痛下決心,再睜眼時,她一咬牙,道:
";好,我刺.";
在聽到她的決定後,林鈴兒想笑卻笑不出來.
雲(yún)傾城最怕疼,如果在她的胸前刺上這樣一個字,她一定會痛到發(fā)狂,這樣捉弄她真的讓人很開心.
可是想到她因爲(wèi)這個字,今後就可能與穆九霄一次又一次地享受魚/水/之/歡,她的心裡就只剩下苦逼了.
";你還愣著幹什麼,趁著今晚冥王不會再來,趕緊動手吧.";
在雲(yún)傾城的催促之下,她才醒過了神,罷了,隨他去吧,有些事終要來的,誰也阻止不了.
這個晚上,雲(yún)傾城痛得死去活來,幾次痛得暈了過去,幾次又在林鈴兒的針刺下醒來,林鈴兒給她的嘴裡塞進了一團手帕,纔不至於叫出聲來,汗水浸溼了身上的衣服,也打溼了華麗的寢具,那個";霄";字,卻如烙印一般刺入了她的胸間,再也無法抹去……
穆九霄從西廂出來,卻沒有留宿正房,而是離開了沖霄閣,來到了湖邊.
其實晚膳後,他並沒有公務(wù)可忙,可不過找了個藉口離開,目的只是爲(wèi)了單獨見林鈴兒一面.
與她在湖邊分開後,他的感覺卻變得很奇怪,看著林鈴兒的背影消失在沖霄閣,他便不知不覺地再度朝沖霄閣走去.
誰料剛一進入大門,便看見穆耳攙扶著小英子,還有穆雲(yún)穆錦從內(nèi)宅的大門出來,個個表情悽楚,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什麼事.
他攔下了幾人,詢問後得知,雲(yún)傾城將他們幾個人叫起來伺候,說是人手不夠用,然後便讓小英子給她打洗臉水.
";王妃說奴婢打的洗臉水燙到她了,所以讓奴婢把水倒掉,又重新往盆裡倒?jié)M開水,罰奴婢在院子裡跪著,水不許灑出來,灑出來一滴,就多跪一個時辰……可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怎麼就燙到王妃了,奴婢明明試過水溫覺得正合適纔給王妃端過去的……";
小英子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穆耳卻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王爺,一定是小英子辦事不力,觸怒了王妃,不然王妃怎麼捨得罰她?";
穆耳生怕王爺與王妃之間生出嫌隙,於是趕緊解釋,雖然他也覺得今晚的王妃很反常,但是那畢竟是一個有恩於他的人,他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穆九霄看著幾人,他心知肚明,在房城時懲罰他們,不過是給其他人看的,其實他們一直保護陪伴著王妃,他對他們向來另眼相看.
不過雲(yún)傾城的此種做法卻與平日的她大相徑庭,不禁讓他生出疑惑.
見小英子楚楚可憐的孩子模樣,他心生憐憫,於是打趣道:
";看來你沒有將水灑出來,否則王妃怎麼肯放你回來?";
提到這個,小英子的眼睛突然一亮,抹了抹眼淚道:
";不是的,是有一個叫鈴兒的,聽說是王妃從前的丫鬟,她不知跟王妃說了什麼,王妃不僅放過了他們幾個,也叫奴婢回來休息了,說起來,是鈴兒姐姐救了我們.";
鈴兒?
又是鈴兒!
";好了,你們回去吧,傷好之前,不用起來伺候了.";
";奴才們多謝王爺體恤.";
幾人叩謝之後回去休息了,隨後穆九霄走入內(nèi)宅,這纔看到了林鈴兒罰跪的一幕.
原來她是在代小英子受罰,雲(yún)傾城並沒有放過所有人,若不是他救了她,她還不知道要跪上多久!
鈴兒……這個原本就戴著一層神秘面紗的女子,他以爲(wèi)今天已經(jīng)揭開了她的面紗,卻沒想到,她卻變得越來越神秘了,不,應(yīng)該說是神奇.
他沿著林鈴兒的腳步在湖邊漫步,卻循不到她的心思.
想起剛剛還她肚兜的一幕,還有她在晚膳上的吃相,與春雨幾個丫鬟說笑的樣子,倔強地代小英子罰跪……她的一切都與雲(yún)傾城如出一轍,而云傾城卻好像變了.
他說不出原因,但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卻一直困擾著他,直到他不知不覺地回到了書房.
";王爺,您沒有留宿沖霄閣?";
穆圖站在書房門口,驚訝地問,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竊喜.
穆九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邁了進去.
穆圖隨後跟了進來,關(guān)緊了房門.
";有事?";
穆九霄淡淡地問.
穆圖小心地答道,故意放低了音量,
";剛纔王爺派出去的人秘密來報,說是林滄海已故六年,他的兩個女兒當(dāng)年在追殺途中也失去了消息,
生死未卜,多數(shù)傳聞稱已經(jīng)與林滄海一起死了,也有人說還活著,但恐怕如大海撈針.";
";其他易容師呢?";
穆九霄問.
穆圖失望地搖頭:
";林滄海沒有徒弟,技藝早已失傳,如今江湖上那些易容術(shù),多數(shù)是用來變戲法的,沒有人能真正做出一張像樣的臉,如今就算是找到林滄海的女兒,她會不會易容術(shù)還未知,就算是得了林滄海的真?zhèn)?恐怕也未必能與林滄海同日而語.";
穆九霄點頭,面色出奇的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好了,下去吧,本王累了.";
";那這件事……";
";先放一放,讓那些在大邱的人原地待命.";
";是,王爺,末將告退.";
穆圖退出去了,穆九霄身上的傷還未痊癒,此刻安靜下來,傷口便開始隱隱作痛.
他想起了在房城的那些日子,雲(yún)傾城每日都會親自給他換藥,然而今天,她似乎忘了!?
不僅忘了給他換藥,還罰了小英子,說話彬彬有禮,懂規(guī)矩守禮儀,處處都與之前的她截然不同,然而處處卻都完美地體現(xiàn)了一個大家閨秀,一個大邱公主的風(fēng)範.
這樣的雲(yún)傾城與之前的她判若兩人,是因爲(wèi)林鈴兒來了,她顧及著身邊的熟人,才恢復(fù)了從前的樣子?
同一張臉,卻擁有著雙重人格,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她?
穆九霄凝著眉,疲憊地走入內(nèi)室,躺在牀榻上,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林鈴兒的臉,不同的是,以前每每她出現(xiàn)在腦海時都是一張?zhí)耢o的睡臉,身後是灑滿露珠的草地,周圍是霧氣昭昭的溫泉,然而現(xiàn)在則是大而清澈的眼睛,纖瘦嬌小卻倔強筆直的脊背.
林鈴兒雖然一直存在於他的記憶中,但對於他來說卻是一段感情,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後來雖然有云傾城相伴左右,但他不得不承認,林鈴兒的影子一直揮之不去,她就像一根藤,一縷絲,不鬆不緊地纏繞在他的心間,已經(jīng)成爲(wèi)習(xí)慣,難以割捨.
習(xí)慣性地將手探入懷中,卻再也摸不到那個粉紅色的肚兜,心裡一空,他煩躁地閉上了眼睛,將手臂壓在了額頭上.
有些人,有些事好像從她出現(xiàn)後,便開始悄悄地改變,這種奇怪的現(xiàn)象,讓人深思.
翌日,雲(yún)傾城在疼痛在醒來,胸口像有一團火在燒灼著,痛得她忍不住呻yin起來.
";疼,疼死了……";
林鈴兒昨晚在她的牀榻邊打了地鋪,因爲(wèi)雲(yún)傾城不許她離開,讓她守夜,就像從前在宮中一樣.
她一夜沒睡好,好似睡著又好像醒著,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浮浮沉沉,亦真亦假,此刻在雲(yún)傾城的呻/吟聲中醒來,她頭痛欲裂.
";鈴兒,鈴兒……";
雲(yún)傾城虛弱地叫著,
";你,你不是說跟一個叫穆頭的人學(xué)了醫(yī)術(shù)嗎,有沒有止痛的藥,快給我弄點來,痛死了……";
林鈴兒勉強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只感覺腦袋裡好像裝了顆定時炸彈,又好像有無數(shù)架飛機,轟隆隆的飛來飛去,就要炸開了.
她爬起來從牀底下掏出一個布包,那裡有她易容的工具,也有一些沒有用完的膏藥,從裡面拿出一貼,扔給了雲(yún)傾城.
";貼上吧.";
她無力地說道,隨後又躺下了,拉上被子將自己緊緊地裹了起來.
雲(yún)傾城看著這塊黑黢黢的東西,一陣噁心,皺著眉頭問:
";這是什麼?可以止痛的?";
想了想,她的臉色變了,質(zhì)問道,
";既然有,你昨天晚上爲(wèi)什麼不給我?你是故意想讓我痛,對不對?";
林鈴兒沒力氣理她,閉上眼睛小聲咕噥著:
";明知故問.";
她當(dāng)然是故意不給她的,她當(dāng)然是故意讓她痛的,不僅如此,刺下去的每一針她都加重了力道,刺得更深更重,不讓她痛,不是便宜了她?
";你說什麼?";
雲(yún)傾城沒聽清,卻不滿地撐起身子叫道,一拉一扯之間,胸口的傷更痛了.
見她沒動靜,她也顧不上理她,將膏藥小心翼翼地貼到了字上,一股清涼侵入肌膚,果然消除了不少痛感.
又過了一會,痛感幾乎沒有了,她感嘆於這貼膏藥的神奇,也更加嫉妒林鈴兒,爲(wèi)什麼什麼好事都能被她遇上,居然還學(xué)會了醫(yī)術(shù),真是可惡!
她坐了起來,狠狠地瞪了林鈴兒一眼,昨天剛剛到此,急於應(yīng)付穆九霄,有些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審視,如今放眼自己所住的這間屋子,她的公主脾氣頓起,她可是堂堂的一國公主,之前就一直住在這樣的屋子裡面,連個像樣的寢宮都沒有嗎?
她拿起枕頭狠狠朝林鈴兒砸了過去,叫道:
";林鈴兒,你給我起來!你把本公主的臉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