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都過去了
沈有清擡眸瞥了一眼沈卻鄰，見他愧疚不已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後收回目光不語。
沈卻鄰彎腰在一邊坐下來。
半晌，沈有清倒了一杯茶水正要喝茶時，屋門被敲響了。
“沈有清，有人找?！?
屋外是江沉影的聲音。
沈有清手一頓。
君宿？
這個時候會來找她的人也就這麼一個吧？
沈卻鄰起身，“我去看看?！?
沈有清可不放心，她放下茶杯大步越過沈卻鄰走到門口拉開門。
“又見面了?！?
笑起來的雲(yún)外雪很甜，彎彎的眉眼看上去無害又純良。
比起沈有清，她生得少了幾分攻擊性和冷淡，天生就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
望著沈有清驟然冷起來的面色，一邊的江沉影側(cè)眸看去。
簫宥齊傳音開口，“這就是雲(yún)外雪?！?
江沉影有些認真的打量著。
與沈有清差不多的年紀便已是金丹中期的修爲，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天才。
沈有清冷著聲音詢問，“有事？”
“沒事不能來？”雲(yún)外雪反問了一句，迎著兄妹倆不算友好的態(tài)度，“不請我進去坐坐？”
沈有清還搭在門上的手落下，隨即轉(zhuǎn)身往屋子裡走去。
江沉影想了想，忽然拔腿走了上去。
謝長亭和簫宥齊緩步跟上。
他們有點好奇沈有清和雲(yún)外雪之間的事。
屋內(nèi)。
雲(yún)外雪十分自來熟的坐在桌前，她將沈有清倒好的茶杯端起來，低頭淺抿了一口茶水。
沈有清抱著手臂站在一邊，雖然冷著一張臉，可對此也沒說什麼。
“坐啊?！彪?yún)外雪看了眼身邊的凳子，一副主人家的態(tài)度，“怎麼？怕我吃了你？”
沈有清直接選了一個距離雲(yún)外雪最遠的凳子坐下來。
沈卻鄰默默後退，與倆人拉開距離。
江沉影三人站在稍遠的地方看著。
你說沈有清生氣吧，她能容許雲(yún)外雪進來，甚至縱著雲(yún)外雪喧賓奪主。
你說她不生氣吧，那臉色冷厲的像是冰塊。
這種感覺，又愛又恨？
“看到你哥哥，倒是讓我想起了不少往事。”雲(yún)外雪放下茶杯，感慨一句。
沈有清不爲所動的冷聲開口，“你和魔界什麼關(guān)係？”
雲(yún)外雪挑了下眉，“你覺得我投誠魔界了？”
話音落下，她臉上輕鬆的神色露出幾分哀傷難過，“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父母死在魔修手裡了？”
“……”沈有清沒有開口，垂下的眼瞼叫人看不清她眼裡的眸光。
她還能再信雲(yún)外雪的話嗎？
謝長亭和沈卻鄰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和煦開口，“我們自然是相信雲(yún)道友沒有向魔界投敵，只不過雲(yún)道友這個時候來梓州城做什麼？準備去魂棲山那邊支援？”
雲(yún)外雪聞聲看過去，看著那幾位氣度不凡的男人。
略帶打量的目光看了一圈後，她收回目光看著沈有清，“聽說你沒去青玉宗而是去了合歡宗？”
至於謝長亭的詢問，則是被她無視了。
謝長亭微微側(cè)眸看向身邊的兩位。
果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沈有清緩緩擡眸，冷漠平靜的目光看著雲(yún)外雪。
“你以前明明對雙.修這種捷徑嗤之以鼻的?！彪?yún)外雪有些惋惜的開口，“怎麼變成你最討厭的人了？”
江沉影看著一臉溫和友善的雲(yún)外雪，越看越覺得她是來者不善。
“你不也是？”沈有清上下掃了一眼雲(yún)外雪，“一身的魔氣。”
許是還有所顧忌，沈有清的言辭收斂了很多。
雖然沈有清說的還算委婉，可這一點還是戳中了雲(yún)外雪的逆鱗。
看著面色冷漠不好相處的沈有清，雲(yún)外雪綿裡藏針的開口，“你這個人啊，永遠都是這麼冷漠！無情！”
沈有清面無表情的開口，“這句話誰都有資格說，你沒有?！?
對待雲(yún)外雪，她已經(jīng)足夠仁善了。
“我沒有？”雲(yún)外雪上下打量著沈有清，“十年的感情，我們一起經(jīng)歷了多少風雨，過命的感情你說翻臉就翻臉，說絕交就絕交！”
“是我背棄在前嗎？”沈有清看著這張成熟不少的面容，冷聲質(zhì)問道，“是我一次又一次爽約的嗎？”
“這點小事……”
沈有清冷著臉打斷了，“雲(yún)外雪，這不是小事?！?
她見過雲(yún)外雪重視這段友情的樣子，所以雲(yún)外雪不走心的敷衍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對她來說，任何感情如果變得不真摯純粹的，那她寧願不要！
沈卻鄰默默後退到了江沉影三人身邊。
江沉影用眼神詢問沈卻鄰，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
沈卻鄰搖頭。
這種事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說，況且他也不太清楚。
“當初你哥哥的少主之位受到威脅，是誰陪著你以身犯險？”雲(yún)外雪擡手點了點自己心頭的位置，“衿衿，捫心自問一下，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那時候的沈有清只有煉氣修爲，而她們要面對的金丹之上的妖獸！
如果沒有她在，沈有清早已經(jīng)死了！
“……”沈有清靜靜的看著她，眼裡目光幽邃得複雜難懂，“你後悔了？”
雲(yún)外雪張了張嘴，可卻是一個字沒說。
後悔嗎？
沈有清就這麼望著她，明明還是那冷淡的樣子，可眼裡的目光是那麼得難過。
有些答案不是說出來纔是回答。
那樣的眼神讓雲(yún)外雪有些看不下去，她微微側(cè)眸看向其他地方。
“過往十年種種，我都記得。”
沈有清緩慢摩挲著手指，理智與難過交織在一處。
“我記得十歲那年曆練，你明明怕得要死，可妖獸撲過來的時候你想都沒想就擋在了我前面，你胳膊留下了一道疤，至今都在吧？”
“十一歲那年，我身體大好得到舅舅的允許回了趟沈家，可父親偏心沈秋落，你在我身邊據(jù)理力爭，最後我們兩聯(lián)手把沈秋落套麻袋打了一頓?！?
“十二歲那年……”
……
十年多的時間，三萬多個日夜，期間經(jīng)歷的那些事如果一件一件說，說上個三天三夜只怕也說不完。
可那些過往重提，只餘荒涼。
她們從無話不說走到了無話可說，從親密無間走向了分崩離析。
上輩子她一直很想問問雲(yún)外雪，她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可如今將這些事一點一點說出來後，她卻不想問了。
過去了。
都過去了。
人生上不可能十全十美的，遺憾纔是常態(tài)。
“雲(yún)外雪，我比你自覺更瞭解你?！鄙蛴星逋?yún)外雪，語氣平緩沒有波瀾，“你不止是忘了，你還後悔了?！?
平淡的語氣那麼冷靜，可沈有清的眼裡的目光難過得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