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赫的生日就在雙方都不愉快的情況下過去了,今天便是除夕,莫何坐在兩人小時候的秘密基地,只要一想起昨天的不愉快,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那麼狠心的拒絕了穆赫是不是錯了。
但是他一沒錢、二沒家世,他又能拿什麼跟人家鬥?他沒辦法讓穆赫父母答應讓穆赫和自己在一起,那他答應等穆赫不就是在浪費對方的生命?或許放掉後,穆赫會找到一個愛他的女孩子,然後和他結婚生子也不一定……
不過只要一想到穆赫牽著其他人的手踏上紅毯,莫何就覺得心裡很堵,果然這就是吃醋的感覺吧。
這個新年,莫何一直都待在鄉下,即使何怡婷叫他回翠雲市一起過年,他也沒回去,說不孝也好,但他怕,他會怕穆赫就會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中,他想要利用這些時間多把他們相處的一點一滴給刻在心裡。
即使未來他們沒法再次走到一起,但這些美好的回憶,莫何會牢牢記在心中,不會忘記半點。
在要回學校的前一天,莫何走到穆赫以前住的地方,看著那個緊閉的大門,像是許多年沒有人開過一般,上面佈滿著灰塵。
“小赫……”
穆赫的房間是從外面就能看到的,他擡起頭看著穆赫的房間,想著以前兩人總是窩在裡面玩一些遊戲,不管是電腦遊戲還是紙牌遊戲,兩人總是玩的不亦樂乎,明明當初的電腦遊戲並不怎麼好玩,但他們卻總是玩得津津有味。
過去的一點一滴,莫何從沒忘記過,只要觸碰到一點,回憶就會如潮水一般淹沒莫何,讓他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半點也出不來。
莫何就在穆赫以前的家外面坐一整天,什麼事都沒做,就只是靜靜地看著穆赫的房間,直到夕陽西下,莫何才站起身來,因爲一直都是同一個姿勢,讓他的腳有些發麻,適應了一下後才擡起腳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這離開,要多久才能再次回來,不知道這次回翠雲市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穆赫,這些,莫何都不知道,但他卻沒辦法再繼續待在這。
事情的輕重緩急他是知道的,現在的他不得不離開穆赫,但等到他足夠強大的時候,他會再次回到穆赫身邊,再次追求穆赫。
之前是你追求我的,這一次換我來。
*
隔天,莫何就收拾行囊回翠雲市,在回租的房子之前,他先回家一趟,一打開門就聽到裡面的歡笑聲。
“媽。”他走到客廳,看到有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正坐在何怡婷對面,他出聲叫了何怡婷一聲,卻沒把視線停留在那男人身上。
何怡婷聽到莫何的聲音,就擡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莫何,一看到自己兒子,她馬上笑彎了眼,“莫小何,你回來啦?是不是要開學了?”
“恩,回來看一下妳,等下就要回學校了。”莫何放下裝著衣服的包包,自己走到廚房去倒了一杯水。
“莫小何,你過來下?!?
莫何聽到何怡婷在叫自己,喝完水後馬上就出去走到何怡婷身邊,“什麼事?”
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莫何的肩膀,“斐元,這是我兒子,現在在翠大讀室內設計。”
被稱作斐元的人站起身來向莫何伸出手,莫何也很有禮貌的握了斐元的手,“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莫何。”
聽到莫何的名字時,斐元愣了一下,之後又露出了笑容,“不知道莫何以前是不是在雙恆市旁邊的那個鄉下讀小學?”
兩人聽到斐元的話都先是愣了一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何怡婷,“你怎麼會知道呢?”
“之前有一段時間我去那邊當代課老師,因爲原本上課的老師出了一點事,我又是有教師執照的,所以就幫她帶了下課,當時正好有遇到莫何來報到呢?!?
斐元笑笑地說著,說實在的,斐元長得很好看,看起來就是快三十的人而已,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感覺,不驕傲不自大,是很適合當朋友的那種。
“原來是這樣?!焙吴每戳四我谎郏钺嶂皇锹冻隽藢擂蔚男θ荩爸豢上嵌螘r間我和兒子關係比較沒那麼好,之後我出國了,都是由我爸爸照顧他的。”
莫何看著斐元,對方一點都沒有像是在攀關係的樣子,畢竟何怡婷算是一個知名的設計師,這些年在國外奔波設計出不少有名的作品,也算是個國際知名的設計師了。
斐元似乎感受到莫何打量的視線,他轉過頭看著莫何,然後露出淺淺的笑容,“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和你媽媽攀關係?放心吧,我和你媽媽只是朋友而已?!?
對方點破自己,讓莫何了臉有些紅了,他看著對方,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反而是何怡婷先開口了,“你們都先坐吧,我去弄午餐,莫小何,你吃過午餐再回學校吧?!?
“好?!?
莫何和斐元坐在客廳各做各的事,而何怡婷則是去廚房忙著做飯,剛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最後是斐元先開口的。
“我能叫你莫小何嗎?”
莫何擡起頭看著對方,之後視線又移回手機上,“隨便?!?
對方冷淡的態度並沒有讓斐元退縮,他依然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莫何,還偷偷換了個位置,坐到莫何旁邊,“莫小何,你爸爸是怎樣的人?”
“很好的人,很溫柔很體貼……”一想到莫博城,莫何就覺得父親的死是因爲自己,如果當時不是自己看到莫博城就興奮的要衝過去,也不會出車禍。
斐元知道對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提,所以也沒再問下去,反而開始自說自話,“我和你媽媽其實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可是她不記得我。”
莫何疑惑的看著斐元,先是疑惑對幹嘛和自己說這些,再來是疑惑對方所說的不記得是什麼意思。
“我和你爸爸是雙胞胎,但是莫家當年去占卜,占卜師說莫家應該只會有一個兒子,另一個兒子存在就是會相剋,莫家怕最後兩個孩子都保不住,所以把我送去了斐家?!?
斐元苦笑著,想到以前的事,他就覺得很荒謬,說什麼本來只有一個兒子,憑空無故多了一個就是生出來相剋的,害他從小得不到親父母的疼愛,雖然斐家待他不薄,但再怎麼說,他們都毫無血緣關係。
“之後和你爸爸在學校認識了,剛開始我們只是覺得我們兩人很有緣,不僅長得像,還有太多習慣相似,就連生日都是同天,到最後才發現我們根本就是兄弟。”
“阿城知道後覺得非常對不起我,說是會回去和父母說讓我回去莫家,但到最後他卻出國留學了,我打聽了許久才知道他是被趕出國的,我覺得沒關係,畢竟斐家照顧我那麼久,我也不會毫無感情,況且斐家並沒孩子,所以我就繼續當他們的兒子?!?
“之後我在一個機緣巧合下出國出差,然後遇到了你媽媽,我本來就有在學設計,所以對設計是還算了解的,之後和你媽媽小聊一下,剛開始也沒有互道名字,就像是一般的小聊一下而已?!?
“當時我得知阿城也在那裡,找了時間和阿城約出來見面,和他說了你媽媽的事,之後因爲有事趕回國,卻沒想到阿城用了我的身分和你媽媽私下又見好幾次面,到現在,她依舊以爲當初和她談設計的是阿城?!?
“剛開始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我是很生氣的,但不管怎樣,阿城是我哥哥,我又能怎麼辦?而且要不是我提前回國,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莫何有些驚訝的看著斐元,他並不瞭解自家父母是怎麼認識的,所以他不能就這樣下定論的判定對方說的是對是錯,但看著對方眼裡傷心的情緒,莫何莫名的被感染到。
“可是即使是雙胞胎不是也會有差別嗎?”
斐元從錢包裡拿出一張有些年代的照片遞給莫何,“這是我和阿城當時一起拍的照片,當時我們兩個差別並不大,再加上我們喜歡的風格類似,所以穿著打扮都差不多,如果不是真的很瞭解我們的一般是認不出來的,更何況我當初和你媽媽只有一面之緣,她又怎麼能認得呢?”
莫何接過照片,他看著照片上的兩個男人,確實,他並看不出兩人有哪裡不一樣,就像是複製人一樣。
“當時我只覺得錯過一個很聊得來的人,直到好幾年後,我又再次遇見她,第一眼見到她,我就知道是她了,雖然她當初的鋒芒被磨掉一些,但由內而外的氣質不是那麼容易磨滅的。”
“當時她接了電話,像是聽到什麼重大消息一般,我想去扶她,問她出了什麼事,可我還沒好好地看著她時,她就走了,當時可能是接到阿城出事的電話吧?!?
莫何只是盯著斐元給的那張照片靜靜地看,想從照片上看出兩人的不同,“可是那又如何?或許第一次媽媽見到的是你,可是後來陪著媽媽的是爸爸,這是事實不是嗎?”
“是啊,是事實,所以我並沒有資格說什麼,我是不甘心,如果當時我沒提早回國,那現在肯定就是我和你媽媽在一起了吧……”斐元苦笑著。
“也不一定,或許是之後媽媽被爸爸給吸引了,換作是你,有可能一輩子只能和媽媽當朋友?!?
“那如果你媽媽答應我的追求,你會答應讓我和你媽媽在一起嗎?”
莫何擡起頭看著斐元,“這個事我能阻止嗎?我不答應的話你就不會追求媽媽了嗎?”
“不會?!?
“那你問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斐元露出了笑容,“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認可後再去追求你媽媽,畢竟錯過那麼多年了,現在的我想以斐元的身分站在你媽媽的身邊?!?
莫何沒有說話,斐元也沒有逼迫莫何一定要回答自己,他收起照片繼續像雕像的坐在沙發上。
而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的是何怡婷。
何怡婷端著盤子走出廚房,“可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