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念琛微變的臉色,景玉蘭將她輕輕的擁入懷中,語氣溫柔沒有半分責怪,“琛琛,謝謝你,你是慕家的好媳婦。”
感受著來自景玉蘭的理解和溫暖,程念琛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情緒終於達到了極限,她窩在景玉蘭的懷裡,任淚水打溼了景玉蘭價格不菲的大衣。
自從母親離世後,白姨登堂入室,對她動輒打罵,冷漠至極,她只有從阿郴那裡才能夠感受到親人的溫暖,這也是她爲什麼在聽說阿郴當年離開的真相後,還堅持跟他見面的原因。
只因爲她做不到將如此脆弱的阿郴當成陌路人,人,只有在飽嘗世間冷暖之後纔會知道哪個人對你是真心的好。
當年,阿郴溫暖了她,那麼現在,她願意溫暖阿郴,哪怕別人誤解,只要她認爲是對的,還是會堅持那樣做。
或許,慕天野對念璟也是抱著這樣的心理,但是,那晚,他爲什麼要留宿在她那裡,如果不是兩個人裸裎相對,她想不到是什麼理由念璟會看到他貼身戴在身上的十字架項鍊。
景玉蘭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琛琛,你別跟天野賭氣,在醫院再觀察一晚上,就當是爲了孩子好。”
程念琛哭了一會兒,垂首擦掉眼淚,“媽,弄髒了你的大衣。”
景玉蘭嘆息一聲,“琛琛,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多吃多睡,記住了嗎?”
程念琛點了點頭,這時候張媽拿著幾個保溫飯盒急匆匆的進來,一臉歉意,“夫人,少夫人,因爲下雪,路上交通實在是糟糕。”
景玉蘭接過張媽手裡的保溫飯盒,親自喂程念琛,儘管程念琛沒什麼胃口,可還是逼著自己大口大口的吃。
慕天野直接將車開去了黎耀輝的醫院,黎耀輝愣了一下,“我這兒難道是什麼好地方不成,你這一天來了幾次了?”
慕天野沒說話,繃著一張臉拽著他就往外走。
黎耀輝皺眉,“你怎麼了?難道項鍊買的不對?”
慕天野擡眸看他一眼,“安靜點兒,跟我走。”
黎耀輝眉角抽跳,“你總得讓我換件衣服的吧?”
慕天野順手拿過他掛在衣架上的外衣,“走。”
上車後,黎耀輝一直不停的問慕天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慕天野什麼都不說,只是猛踩油門,看著錶針達到極值,黎耀輝猜測這兩人肯定爆發了一場非常激烈的戰爭。
“今天陪我好好打一場,然後去酒吧,不醉不歸。”慕天野拖著黎耀輝下車。
黎耀輝撫額,“你跟程念琛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矛盾?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慕天野眼睛微瞇了一下,眸底深處有熊熊怒火在燃燒,一張臉也因爲憤怒而扭曲著,“打球的時候,別跟我提任何女人的名字,喪氣。”
黎耀輝撇了撇嘴,正好他的手機響起,他拿出來一看,是孫美美,就要接通,慕天野一把搶過來,直接關機。
黎耀輝臉色微沉,“慕天野,你特麼的自己跟老婆相處不快,你上我這兒來發什麼瘋?”
慕天野被
戳中了痛處,臉色更是沉如滴墨,“連你也要跟我鬧,嗯?”
黎耀輝凝著他,實在不想再刺激他,“女人是哄的,你不會好好哄哄?”
“哄?”慕天野冷嗤一聲,“特麼的,越是哄,她越是蹬鼻子上臉,我真是腦子進水了纔會順著她,寵著她。”
黎耀輝默了一會兒,神色鄭重的望入他的瞳眸,“那麼你是後悔了?”
慕天野擡眸看著他,目光有些渙散。
他雖然很生氣,可是這段時間卻是他最開心,最幸福的一段時間,所以他並不後悔。
但同樣的,或許因爲這段時間過得太滋潤了,所以他現在無法忍受程念琛跟他提分居,說那樣傷人心的話。
就算他以前很惡劣,羞辱過她,可是現在他已經開始改變,開始學著愛她,寵她,包容她,她幹什麼還那樣說他?
念璟的事情不過是個意外,她並非不瞭解他跟念璟之前的那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過去了嗎?
這麼抓著,只能加深他心裡的負罪感。
黎耀輝嘆了口氣,分明已經深陷其中,愛入骨髓,卻偏偏要折騰,男人該軟的時候就軟一點兒,難道還會少一塊肉嗎?
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進去吧。”
兩人進了壁球室,慕天野今天因爲心裡憋著火,打球就跟打仗似的,很快汗水便浸溼了他的運動裝,而他也累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
黎耀輝席地而坐,看著雙手拄地,汗水一滴滴滾落的慕天野,“也發泄完了,跟我說說吧。”
慕天野歪倒在地上,“阿輝,這世上有沒有大姨媽綜合癥?”
黎耀輝挑眉,“據我從醫多年的經驗,女人在生理期的時候,的確會出現心情煩悶的癥狀,不過沒聽說過什麼大姨媽綜合癥。”
慕天野呵笑一聲,“所以說她就是被我慣的,爲了念璟的事,爲了項鍊的事跟我鬧到現在,更是要跟我分居。”
分居?這麼嚴重。
黎耀輝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你們之前不是挺好的麼。”
“是很好啊,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你實話實說,那晚你跟程念璟到了什麼程度?”
黎耀輝雖然跟程念琛不熟,可是在他看來程念琛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女人,再加上項鍊的事情,他果斷的認爲那晚,很有可能天野跟念璟擦槍走火了,但是天野明明對別的女人無能啊,難道程念璟是個例外?
慕天野抿脣,“阿輝,我酒量挺好的吧?”
黎耀輝點頭。
慕天野靠在牆上坐著,“我之前也跟你說過,我跟別的女人沒辦法做那個吧?”
黎耀輝依舊點頭。
慕天野將手裡的壁球拍扔出去,“可特麼的我竟然跟念璟睡在一起,赤條條的。”
“天野——”黎耀輝凝眉沉吟了一會兒,再擡眸時,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你那晚喝了多少?”
慕天野擦去額上滑落的汗水,“一杯吧。”
“那你還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嗎?”
慕天野蹙眉想了想,搖頭。
黎耀輝臉色又沉了幾分,如果是在喝醉的情況下,把程念璟當成了程念琛的話,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只是就算是再喝的怎麼醉,也應該還有些印象,如果天野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麼就只能說明程念璟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別有用心的在設計天野。
“天野,你聽我說,程念璟這個女人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善解人意,那麼的好,你小心一些,能退最好現在就抽身而退,千萬別等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追悔莫及。”黎耀輝瞳眸微微一瞇,“這算是我給你的忠告。”
聞言,慕天野沉默了,接下去,原本嚷嚷著要去酒吧不醉不歸的人竟然提出要回別墅。
黎耀輝終於舒了口氣,“你回去吧,我自己坐出租回去。”
慕天野洗澡重新換好衣裳後依舊猛踩油門往別墅駛去,然而,別墅裡漆黑一片,他待在車裡遲遲沒有下車。
難道程念琛真的跟媽回老宅了?想了想,掏出手機撥通了老宅的電話,得知程念琛根本就沒有回老宅,連媽也沒回來,他重新發動車子去了醫院。
然而,這個時間,早已經過了醫院的探視時間,任憑他如何求情,門衛就是一個頑固不化的,怎麼都不肯給他開門。
慕天野回到空蕩蕩的別墅,沒有吃飯,沒有開燈,只是黑夜中有一個紅點忽明忽暗,煙霧繚繞中他仔細回味著黎耀輝的那些話。
似乎不無道理,他親眼目睹程念琛跟楚郴那個混蛋抱在一起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他那晚徹夜未歸,還把她親自挑選的項鍊給弄丟了。
如果他是她,他也會鬧,會氣,偏偏他還不冷靜的跟她吼。
真特麼的該死。
不知道怎麼的,他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她在慕氏說的那句話,撬開了抽屜就知道她爲什麼會如此,到底那抽屜裡放著的快遞是誰寄的?
將煙掐滅,他重新去了車庫,然後直奔慕氏。
匆匆去了總裁辦公室,開燈,然後拿著螺絲刀用力的撬開抽屜,他清楚的看到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唯一不同的是這條項鍊的十字架吊墜後刻著字:for lover TY。
猛然想起她那幅畢業設計圖也有這兩個字母,TY,lover,愛人,天野!
目光倏然一亮,TY不就是他名字的首字母縮寫嗎?
心,倏然縮成一團,他用力的搓臉,他竟然如此踐踏她的一片心意,甚至還說那是一條破項鍊。
拿起快遞看了看寄件人的名字,當“程念璟”三個字闖入眼簾時,他無聲的笑了,阿輝說的沒有錯,念璟不簡單。
他不由得在想念璟將這條項鍊以快遞的形式寄給程念琛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目的又是什麼。
如她所說後悔了,還愛他?
可是他想不通啊,如果念璟還愛著他,那麼完全可以打電話叫他過去,如果把項鍊還給他,他肯定會心存感激,可是現在,她這樣做,難道就不怕他會因此而記恨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