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對視良久，程念琛無所謂的聳聳肩，“慕天野，你總是這樣自以爲是，幼稚的讓人難以忍受。”
慕天野額角青筋突跳著，“程念琛，你不就是想要激怒我嗎？我不會如你的意。”
程念琛嘆息一聲，“現在連孩子都沒了，我們之間唯一的一點點情分也已經斷了，而你也知道了我的真面目，還有必要強湊在一起嗎？”
慕天野眉頭越皺越深，一張臉因爲憤怒而漲紅的厲害，“程念琛，如果孩子是你我唯一的情分，那麼我們再生一個孩子！”
只要能夠讓她留下，他什麼都願意一試。
程念琛雙眸驟然瞪大，再生一個孩子？！她的手指一根根收緊，這一個孩子懷上已經是奇蹟，再懷上一個？談何容易！
慕天野的目光牢牢的鎖住程念琛的臉孔，不想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縷情緒，就在他剛剛說到孩子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她眸中的哀痛，以及那絲絲淡淡的鬆動。
她那麼愛他，爲了愛他，假裝失憶，只爲給彼此一個機會，那麼又怎麼會這樣心狠的說不愛就不愛？
他不相信她不愛他！
“慕天野，你別做白日夢了。”良久，她終於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如一把尖刀，直接刺入他的心窩。
他神色悽然，“程念琛，就算是白日夢，我也要做下去。”
她神色倔強，“那是你的事情，與我沒有半點兒關係。”她舒了口氣，“我心裡對楚郴念念不忘，你阻止不了我離開你。如今，我只恨慕氏沒有被我攥在手裡。”
慕天野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憤怒的吼道：“我不許你再提楚郴。”
即便是聽到她喊“楚郴”這兩個字，都會讓他嫉妒的發狂，“還有，如果你真的想要慕氏，我可以拱手送給你。”
程念琛的心驟然一縮，一瞬不瞬的望入他的眼睛。
慕天野，你總是在對我造成了傷害纔想著要如何彌補，倘若你在一開始就能夠百分百的信任我，我們不會走到現在。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彼此的心都已經千瘡百孔，再強留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更加難堪。
“慕天野，如果你真的想讓我留下來，你跪下來，給我磕十個響頭，並且將你名下所有財產全都轉到我的名下，我可以答應你，留下。”
“留下”兩個字，她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像慕天野這樣高傲的男人，斷然不可能接受她這樣無禮的條件，就算他愛著她，可以將他所有財產都給她，可是下跪磕頭，她篤信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做。
然而……
“程念琛，這是你親口說的，雖然你是女人，可也要言而有信！”慕天野凝著她複雜的眸子，身子一點點向下。
如果，真的只有這樣才能夠將她留下的話，他願意。
程念琛完全沒有想到高傲如慕天野竟然也會答應她這樣苛責的條件，就在他雙腿落在地上的時候，她衝上去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慕天野，你以爲你下跪磕頭我就能留下嗎？你想錯了，我就是個心懷叵測，蛇蠍心腸的女人，我這樣說不過就是在故意羞辱你！就算你磕破了腦袋，我也
不會同意留下。”
慕天野訥訥的凝著她，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彷彿想要將她嵌入身體裡一般，“琛，我知道你還是在意我的。”
他說著這些的時候，有溫熱的液體滾入她的領口，程念琛身子瑟縮了一下，那是他的淚水，在醫院裡醒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爲她哭過。
可……受傷的心，再也不想接受任何嘗試，哪怕，他的真心。
“慕天野，算我求你，放我離開。”程念琛任由他抱著，良久，才說出這樣一句很無力的話。
慕天野搖頭，“我不答應。”
“慕天野，別讓我瞧不起你，沒有我，你會過得更好。”
“沒有你，我不可能會過得更好，程念琛，你在不知不覺之中讓我中毒至深，沒有你我會死。”慕天野有些倉皇而無措的吻上她的脣。
程念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一張憔悴的臉，心，很痛，原本覺得她再不會心痛的，爲什麼看著他這樣，心還是會這麼痛。
門外，景玉蘭早已經淚流滿面，她現在無比痛恨楚郴，當初，她防備了程念璟，卻獨獨忽略了楚郴，如果可以早一些處理楚郴，也不會讓天野跟琛琛飽受如此痛苦。
張媽扶住她，“夫人，您別太傷心，少爺和少夫人會好的。”
景玉蘭扶著門框，琛琛態度如此堅決，不惜承認一切，她外表柔弱，骨子裡十分倔強，恐怕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程念琛用力咬上慕天野的舌尖，帶著決絕的心，很用力，霎時，血腥氣蔓延在口腔中。
如果她讓慕天野中毒至深，生不如死，那麼慕天野又何嘗不是她的毒藥？
“慕天野，你讓我噁心。”程念琛生生逼退眼中的淚意，咬牙說出如此一句話。
慕天野完全愣住了。
程念琛站起來，俯視著他，笑靨如花，“慕天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不愛你了，不，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愛過你，你羞辱我，欺凌我，你覺得我會這麼大度的原諒你嗎？我之所以留下，就是爲了讓你愛上我，然後再甩了你，看著你痛苦，看著你傷心，我心裡無比的高興，你看到了嗎？我笑得多開心！”
慕天野撐在地上的雙手一點點收攏，“程念琛，無論你怎麼說，哪怕你真的就是那樣的，我也還是要留下你，除了留在我的身邊，你別無選擇。”
程念琛突然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的時候，風鼓盪進來，很冷，她才流產，身體異常虛弱，風吹進來的時候，骨頭縫宛若針刺一般。
慕天野眉頭一攏，“你要幹什麼？”
他已經很多次見識過她的決絕，她的倔強，所以，這一刻他真的很怕她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慕天野，除了留下，我並非沒有選擇，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我若不想要，沒人可以救回來。”程念琛說完，走上陽臺，“我跟你緣分已盡，再糾纏在一起，只能是折磨，請你放我離開，如果你是真心愛我。”
這場婚姻，她耗費了所有，唯一沒變的，就是對他的一顆心，然而，這顆心如今已經千瘡百孔，每跳動一次，都會痛徹心肺。
她要離開他，或許離開了，她
就可以坦然面對一切，還可以開始屬於她自己的新生活。
慕天野僵在原地，“程念琛，我不許你做傻事。”
門外，景玉蘭臉色頓時退了個乾乾淨淨，張媽匆忙衝下樓去，讓人做好防範措施，就怕程念琛會想不開跳下去。
景玉蘭去找備用鑰匙，房門打開的時候，她一臉焦急，哭道：“琛琛，你就算不看在天野的情分上，也看在我跟你爸爸的情分上，不要做傻事。媽答應你，只要你養好了身子，過了年，你若想離開，媽不阻攔你。”
程念琛僵僵的迎視上景玉蘭擔憂無比的視線，這時候下邊的下人也開始勸著她千萬不要做傻事。
她望向景玉蘭，“媽，您要說話算話。”
景玉蘭點頭，如果留下注定是對琛琛的傷害，那麼她寧願天野恨她，也不想看著琛琛痛苦。
慕天野現在只以爲那不過是媽的緩兵之計，趁著兩人說話的空隙，慕天野瞅準機會將程念琛從陽臺上拽下來，然後關上窗戶。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慕天野握著她的雙臂，“你傻不傻？”
程念琛看著他，未語。
慕天野欣喜的發現她竟然沒有推開他，聲音頓時變得溫柔和緩，“琛，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程念琛收回飄遠的神思，一把推開他，慕天野向後踉蹌了數步，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電視遙控器。
電視突然打開，再次讓所有人的心懸了起來。
“程小姐，您口口聲聲說自己懷了慕氏總裁慕天野的骨肉，請問您有什麼證據嗎？”
“程小姐，還有您跟慕天野的那些照片是您親自發在網上的嗎？”
“聽說慕太太程念琛是您的妹妹，當初您離開濱城，是您的妹妹代替您嫁給了慕天野，您能說說當年爲什麼要突然離開濱城嗎？”
“您跟慕天野是舊情復燃嗎？”
……
所有記者都圍在程念璟的周圍，場面亂哄哄的。
景玉蘭臉色沉如滴墨，慕天野慌亂的衝上去拔掉電源線，唯有程念琛，依舊保持著之前推開慕天野的姿勢。
“琛琛，你不要相信電視上的一切，程念璟是什麼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她挖空心思就是想要進慕家，可是慕家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那樣的女人。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帶程念璟去做親子鑑定。”景玉蘭伸手握住程念琛的手，卻被程念琛避開。
“慕天野，還有說下去的必要嗎？”程念琛突然想起那晚慕天野徹夜未歸的事情，他後來還僥倖的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回來……
“琛，我跟程念璟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她懷的也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慕天野慌亂無比。
“夠了，慕天野，我不想聽，你的事情以後跟我再無半點兒關係，我累了，我想休息，請你出去。”
程念琛指著門，臉色異常冰冷。
景玉蘭衝慕天野遞了個眼色，慕天野深深看了她一眼離開房間。
程念琛又看向景玉蘭，“媽，請你也出去。”
景玉蘭一愕，“琛琛，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程念璟這麼做，也勢必會付出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