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顧姚櫻悄悄到了燕橋。
燕橋便是平燕鎮的小橋之一,只是這裡人家較少,又接近郊外,這個時候早已沒了來往的人羣。橋的不遠處有一間破舊的小房子,門上上了生鏽發黃的鎖。顧姚櫻躲在房後,望著燕橋的方向。
顧姚櫻也在夜晚看不清東西,但今夜的天空有了月亮就顯得十分明亮,空中浮著幾朵淡色的雲朵,猜得明天該是個好天氣。這裡很靜,聽不到一個腳步聲靠近,顧姚櫻掏出那張字條對著月光又看了一遍心裡暗咒:今夜燕橋,這夜晚這麼長,也不定個確定時間!
顧姚櫻在屋後望了許久還是沒看到有人過來,實在有些累了,乾脆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又覺得坐在著很容易被橋上的人發現,便換了個方向,跑到房子的另一邊去。
藉著月光,顧姚櫻看到房子的另一邊有一面窗戶,那窗戶的紙早就因爲風吹日曬沒了蹤影。顧姚櫻看著那窗子裡有樣白色的東西搖晃,上前要去看個究竟。窗子的正對面迎著一陣風,吹著她的髮絲在眼前紛飛。她努力靠近窗子看個究竟,那白色被風吹得搖搖晃晃,顧姚櫻心頭一陣大懼,尖叫一聲往後跑,腳下一絆摔了個跟頭。
那窗子裡搖晃的正是一張蒼白的臉。那張臉被吊在屋子的樑上,面部扭曲,緊閉的雙眼下一片淡淡的青色,嘴巴大大的張開,顯然死亡的時候是非常痛苦的。是個女子,一根麻繩要了她的命。她被吊著的身子正好對著窗子,大風一吹,將她吹得旋了幾個圈,蒼白的臉部正好對上了窗子。
顧姚櫻被嚇著了,驚叫著爬到了很遠,眼角嚇出淚痕,心在胸口劇烈跳動。這時的月光顯得過分陰冷,模糊的眼睛望著那月光下窗子,顧姚櫻始終不能將目光從那張臉上移開,她不敢相信,她一遍遍地去確認,窗子裡那張蒼白的面孔,不是呂昕呂師妹!
顧姚櫻努力在短時間內平復自己的心情,壓著內心的驚恐起身慢慢靠近。那窗子前的風還是很大,那張蒼白的面孔又緩緩轉了一個圈,顧姚櫻看到,勒著那張臉的繩子已經打上了好幾個結。那張臉又順著風轉了回來,顧姚櫻雖有準備卻還是被嚇到了,她保持鎮靜,細細看著那張臉。像極了呂昕,真的像極了呂昕,從那張臉上看出,她應該才死了一天
。顧姚櫻立馬回身探向四周,對方找她來究竟是爲了什麼!
再走遠一些便是郊外,從郊外吹來的風很涼,帶著絲絲滲骨的冷。顧姚櫻移回舊房子的前面,望著那把生鏽的門鎖疑惑萬分。這門明明緊鎖著,呂昕看起來又只死了一天,對方是怎麼把她放進去的?顧姚櫻想對這把生鏽的鎖探個究竟,剛伸出手背後被人拍上了肩。顧姚櫻嚇得跳開,心跳狂撞間回身看到一個人影佇立在月影下。顧姚櫻以爲是對方來了人,一把抽出青劍,那人不躲不閃由得青劍駕在她脖子上。
與其說是不躲不閃的豪邁,不如說是還沒反應過來。顧姚櫻面前的是一個女子,身穿紫衣,頭上斜斜插著一支髮簪。她一見顧姚櫻這樣的姿態清口嚷:“不是約你在燕橋上嗎,你怎麼在這!”
顧姚櫻聽著她的口氣純真的很,又覺得這身影在哪見過,暫放下戒備繞到她身後,那人影也跟著她轉過來,月光剛好投在那女子身上。顧姚櫻仔細看了會終於想了起來:“你?”
“我?”離念疑惑地指指自己:“我叫離念。我們見過嗎?”
顧姚櫻想了想秋蠶兒在桃花鎮的風流事,還是搖了搖頭,接著問她:“你找我到燕橋做什麼?”
離念想起來的目的,挺著胸道:“我在上面都說了啊,蓬萊至寶?!?
顧姚櫻攤開一隻手冷語道:“拿來?!?
離念拍掉她的手說:“什麼拿來,我是來問你拿的!”
問她來拿蓬萊至寶?顧姚櫻上前扣住她的脖子,離念連聲幹嗆,顧姚櫻冷聲問道:“你裝什麼,你的武功呢!”
離念拍著她的手邊嗆邊說:“那紙條……我,咳,我是僱人丟……丟給你的!”
“怎麼不自己給我!”
“取至寶……江湖規矩……都是要褲,酷點的?!?
“……”看著她憋紅的臉,顧姚櫻鬆開了手,“我沒有至寶?!?
離念摸摸脖子說:“騙人,她說只要從你身上拿回蓬萊至寶就可以讓我入蓬萊!”
“她是誰?”顧姚櫻反問。
離念臉上劃過一絲驚慌:“我……我……我不能說!”她抓上顧姚櫻的手臂說,“你這個叛徒,還不快將至寶交出來!”
顧姚櫻甩開她的爪子不客氣地說道:“你休得胡言亂語!你將我叫到這,說些有的沒的,究竟是什麼目的!呂師妹遇害是不是與你有關?”
“遇害?誰?。俊彪x念一臉迷糊。顧姚櫻向房子窗口的方向使了個眼色,離念撐起一張傲氣的臉大步走了過去。人影移過房子的牆角該是到了窗子邊,猛地傳來連聲慘叫,離念從窗子邊飛跑了出來,一下子跌到了顧姚櫻的腳跟前,身子瑟瑟發抖。
顧姚櫻看到她的樣子越發覺得奇怪,她是不知道呂昕的事情。顧姚櫻二話不說,上前繼續摸索那個生鏽的門鎖,但那個門鎖雖然年代已久、鏽跡斑斑,但還是很結實的,顧姚櫻在那搗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能將那把鎖給毀了。周圍忽然變得寂靜,顧姚櫻停了停手往後看,不料臉上撲上一層白粉,好些都吸到了鼻子裡進了體內。
“你這個兇手!帶我將你帶回蓬萊讓仙人處置!”離念抖著手,手上還捏著那張包著白色粉末的紙。顧姚櫻聞得出來,這是夢迷粉!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又怎的懂得用這招對付她,幕後有黑手,有黑手在推動!
顧姚櫻瞬間覺得全身酥軟,背靠著門慢慢滑坐到了地上,看到離念一臉的不知所措,忽然覺得很好笑。她努力撐了些氣力笑:“你知道怎麼回蓬萊嗎?等你想到了,我的藥性也就過了。”
只見離念將那張白色粉末的紙摺好放進袖子裡:“我會調?!?
差點忘了,離念懂些醫術。離念往外面走去,過了一會兒提著一個小竹簍回來。她伸手往竹簍裡掏了掏,再伸出時,大拇指和食指中間夾著一隻黑色的大殼蟲。她拿著那隻大殼蟲靠近,顧姚櫻覺得不對勁,問:“你這是要做什麼?”
離念擡了一下眼:“放蠱,免得讓你這個罪人逃跑。”
顧姚櫻望著她手上的大殼蟲慢慢靠近,她用力搖搖頭喘氣:“不要,不要……”
空中劃下一道光影,像是從月亮上落下般的。顧姚櫻瞥見離念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還沒看清是誰,眼前的離念忽然一閉眼暈了過去。那個人影漸漸靠近,顧姚櫻藉著月光看清了他的臉,正是白天的他。
顧姚櫻渾身使不上力,看到面前的人心裡鬆了口氣,閉了眼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