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髒兮兮,頭髮亂騰騰的女子頹廢地走在不見人影的田間小路上。一個拉著一車大糞年紀四十多的農(nóng)民從她身邊經(jīng)過,因爲路實在太小,不小心撞到了她。她拍拍本就髒兮兮的衣服,惡狠狠地指著農(nóng)民。
“竟敢撞本郡主!”
“郡主?”農(nóng)民憨厚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帶著非常淳樸標準的鄉(xiāng)音扯著嗓子嚷:“本來俺還想道歉來著。哼!別拿官府欺壓俺們農(nóng)民,沒有俺們,你們吃什麼!你是郡主?呀哈哈哈!俺活這麼大了,還沒見過皇親國戚!”
“你!你不相信!你們衙門在哪裡!”司徒姚櫻咬牙問道。
“衙門?”農(nóng)民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司徒姚櫻趕緊往後站了站。農(nóng)民接著說,“衙門俺也不知道在哪裡,只在收稅的時候看到過幾個人!”農(nóng)民又很鄙視地瞄了眼司徒姚櫻,將推車往前一頓,滿車大糞差點濺出來,司徒姚櫻慌忙跳開。
“別打擾俺施肥的心情!”農(nóng)民頭也不回,大搖大擺地走了。
“施肥?用大糞施肥!”司徒姚櫻驚歎極了,他們居然用大糞施肥!想起多日渴望的飯菜來,一臉噁心狀。
要不是那個養(yǎng)鷹的男人把她帶到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地方來,自己也不用爲了下樹爬得衣服都破破爛爛,髮型也沒了,也不必受這氣,更不用知道吃了那麼多年的菜居然是農(nóng)民用他們的大糞澆灌出來的!想起那個男人心裡直咬牙。
憤憤地走著,心裡想著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再回神時發(fā)現(xiàn)已不在田間而是身處一片林子裡。她心裡不禁害怕起來,剛纔在田間還證明會有人影,現(xiàn)在一不小心走錯了地,林子看起來很大更沒有人的蹤跡。司徒姚櫻趕緊往回走,走了一大圈還是看不到剛纔的田野,心裡後悔自己太不小心。沒有辦法,她朝著天空叫起來,希望能傳到外面。
“喂~~~!有沒有人?。。 ?
沒人應(yīng)。一羣小鳥飛起。
“喂~~~!有沒有人?。。 ?
還是沒人應(yīng)。沒有一羣小鳥飛起。
“喂~~~~”司徒姚櫻突然想起很嚴重的問題:萬一這林中有什麼妖魔鬼怪,這樣叫豈不是把他們?nèi)慷家齺砹藛???
司徒姚櫻立即閉了嘴,卻急的直跺腳。
忽然,一陣風從遠處刷刷襲來,司徒姚櫻望著風來的方向,心就成一塊。會是個什麼東西?還是隻是風?奇怪的風。
“擅闖者?!币粋€優(yōu)美女人的聲音。
悠悠地風化成以爲黃衣稠衫的女子,長得貌美如花,身材婀娜。她撫著長髮,眼簾流轉(zhuǎn)著溫柔。
“叫我?”司徒姚櫻指指自己,美人剛纔說的擅闖者是自己?這天下哪個地方不是他們的王土,竟敢說她擅闖!
“不是妹妹你,還會是誰?”美人的眼眸向兩邊瞥了瞥,示意周圍沒有其他人,不是司徒姚櫻還會有誰。
“哼!哪裡來的小官宦,竟敢說本郡主擅闖!哪個地方不能去的!”要在氣勢上勝過她,要在氣勢上勝過她!說不定她就是個膽小鬼,看到大排場就軟了。
“不自量力!”美人停下?lián)犷^髮的動作,目光現(xiàn)出一絲兇惡。
司徒姚櫻看到她這一副即將爆發(fā)樣子,看來是免不了要打一場,伸手去摸腰上的鞭子,可腰上哪還有鞭子的影子。好漢不吃眼前虧,跑吧!
司徒姚櫻拔腿就跑,黃衣女子冷呵一聲,根本就沒有移動身體,從袖中抽出一條黃帶,將司徒姚櫻的身子層層包裹,往回一拉,便擒住她的雙肩。
“連逃跑的功夫都這麼爛!”黃衣
女子在她耳邊呵氣道。
“怪人!都是一羣羣怪人!前幾天被養(yǎng)鷹的臭男人欺負,現(xiàn)在被漂亮的惡女人欺負!我招誰惹誰!”司徒姚櫻掙扎,憤怒極了。
養(yǎng)鷹的男人?鬼月心中咯噔,難道她就是給君下媚藥的女人?鬼月心中大爲不快,這個女人居然給君下媚藥!想必君對她也是不快,近幾天都沒有外出行動。本只想按規(guī)矩擅闖者一律刪除此間記憶,讓這裡成爲秘密??磥?,不得不帶回去,等候君的發(fā)落。
她拉過司徒姚櫻的身子,司徒姚櫻還沒反映過來,隨著自己的一聲尖叫只覺身子瞬間被一圈淡黃色軟軟的包裹,身體無重心地離了地,緊接著耳邊風聲急急撫過。又飛?第一反應(yīng)。是妖怪還是神仙?第二反應(yīng)。這次要去哪裡???不要??!第三反應(yīng)。還沒等她繼續(xù)反應(yīng)下去,感覺腳底落了地,因爲本身重心就不穩(wěn),屁股也直接向著地上重重摔去。正要發(fā)怒,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大廳中。
大廳上方鑲著閃閃發(fā)光的七彩石,像是將世上所有美麗的顏色都聚集在了一起,色彩雖多卻不感到眼花繚亂,看起來反而十分清雅。司徒姚櫻再看看自己坐著的地面,它正幽幽散發(fā)著銀色的微光,摸起來滑滑的。而大廳前方的兩邊分別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池,水池裡水波盪漾清澈無比,水面飄著淡色的光,有清清的幽香從那裡飄來。廳牆上刻著許多道劍痕和一些看不懂的符字,這更添了幾分神秘。
“看傻了吧,就算皇家大院也沒這麼漂亮吧!”鬼月在她身後觀察了好一會兒,這個髒丫頭坐在這裡只顧著看房子,就忘了自己應(yīng)該害怕什麼嗎?
身後居然還有人,司徒姚櫻被嚇得立即跳起身警惕地將身後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這個女人可以來無影去無蹤,想必武功高強。站在自己身後連呼吸都聽不到,可能還真不是人。還長得這麼漂亮,也不知道是誰生的。她帶自己來這個一個人都沒有的地方,如果是要殺,早就在外面殺了。司徒姚櫻心中得出一個結(jié)論:難道她這麼漂亮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斷袖!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司徒姚櫻終於問出口,千萬別聽到那些肉麻的話語從一個女人口裡說出來!。
“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惫碓卤梢暤赝就揭?。她想著,髒丫頭剛纔那樣打量自己,是嫉妒自己的身材和樣貌吧。像她這樣的女人還敢勾引神君!默默地,鬼月也已將司徒姚櫻打量了一番,心中也得出一個結(jié)論:是個女人,但沒有女人味!
鬼月鄙視著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女人,最後嫌棄地掃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化作一道淡黃的光離去。
“喂!你…!”司徒姚櫻緊追上去,眼看就要追出門去,而門口的一道透明牆將她攔了下來,那是鬼月走時揮手設(shè)的結(jié)界。司徒姚櫻整個人無防備地撞貼在透明的結(jié)界壁上,疼紅了一張臉,她毫不氣餒地向著外面偶爾走過的婢女裝扮的人揮手吶喊,可外面的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似乎沒有看到她。司徒姚櫻曾經(jīng)在戲院茶樓聽過一些神仙鬼怪的故事,心裡驚歎這就是傳說中的結(jié)界。
好吧,安之若素。那個女人把她關(guān)在這裡還不知道要幹什麼,自己和家裡也沒有惹過神仙妖怪,不對!司徒姚櫻猛然想起,前幾天的夏陽子煜和那個養(yǎng)鷹的男人,不會和他們兩個有關(guān)吧!也罷,抓都被抓來了,水來火擋,兵來自個兒擋,又有何畏?
看著面前散發(fā)香氣的池水,司徒姚櫻腦子裡騰出一個想法。反正設(shè)了結(jié)界外面的看不到,自己一身灰塵早已受不了,正好用這池水清洗一下。這池水看起來很是清澈靈力,若是用這來當洗澡水,非氣死那女人不
可!
司徒姚櫻忿忿想著,找了個池子角落將衣物脫下,雖然外面的人看不到,但畢竟開門洗澡還是感到羞澀了些。她剛下了腳,只覺池水清涼柔和,一種舒爽的感覺從腳底潺潺向上,腳背上爬樹時劃傷的口子不但沒感覺疼反而清爽自愈。司徒姚櫻心中一驚,欣喜地將整個人都撲進池水裡,池水因爲她的突然跳入濺起無數(shù)水花,在空中旋成七彩又紛紛落下,唱出清脆的水滴聲,似玉石輕碰的聲響。
“啦啦啦啦啦啦啦!”司徒姚櫻的心情好極了,哼著歌在池水中游來游去。清涼的池水撫過她的身體時,傷口消失不見,連那些灰塵泥巴都沒有了,而池水依舊保持著清澈,好像從來都沒有被污染般。
此時,司徒姚櫻的皮膚又迴歸於白皙嫩滑,水珠在她身上滾落,每滾落一次,皮膚便嫩白一份。她的長髮已經(jīng)溼潤貼在頸上,飄在水中。她歡呼一聲,將整個人都沒入池水。
這時,兩道光從門外一前一後飛入。
“你說的重要的人呢?”北冥灝冷冷問。
鬼月向著周圍看了一圈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影,那女人在搞什麼鬼。心中一愣,表情未變:“君,我已下了結(jié)界,她不可能逃得出去。”
“哦?本王倒是要見識見識此人能在這裡藏多久?!北壁闹幸灿幸蓡?,鬼月下的結(jié)界從來沒有破綻,此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不見,要麼,她還藏在這裡。
兩人瞄視著周圍,大廳陷入一片寂靜中。突然一聲水響,水池向著半空綻出幾朵朵七彩的水花,大的小的,斜的正的,每一滴水都旋轉(zhuǎn)著彩色的光芒,水池原本的香氣隨這愈發(fā)撲鼻而來。池中“叮叮咚咚”敲著玉石般的音色,水花珠子紛紛落入池水,依舊清澈靈力,散發(fā)淡色微光。
水珠紛紛落下間,清晰了一張出水芙蓉的臉龐。溼發(fā)貼在肩頭,微啓帶著笑意淡粉色的小嘴,小巧的鼻子正呼吸著池中的香氣,兩個小耳朵挽著兩邊的髮絲,兩頰微紅,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溼掛著微小的彩色水珠,兩彎細長的眉毛正透露她此時歡樂欣喜的心情。
北冥灝一眼便認出她來,他怎麼可能會忘了呢?她的膽子是多麼的大!只是此時的她沒有當時的刁蠻兇神惡煞,美得讓他頓時忘記了呼吸,心跳卻加快了。看到她裸露的肩頭,微紅的兩頰,他只感覺自己的臉發(fā)燙起來,閉眼瞥過頭:“給…給她準備衣衫,備…備好房間?!?
鬼月本以爲北冥灝會重罰那個女人,難道他沒有認出她?再說她竟然在菩水池裡…洗澡,北冥灝也不處罰?正要提醒北冥灝卻見他紅著臉轉(zhuǎn)身化作銀光飛速離開。
“君!”鬼月不禁向著他離去的方向叫道,心中瞬間已明白了大半,喃喃,“君,你到底還是不懂人事。”
神君?男的?
司徒姚櫻立馬睜大雙眼,掃射四周,只看到那個女人回來了,也沒有其他人??!而那個女人,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眼中看不出任何情感。她款款向著水池走來,忽然兩手一揚,“嘩啦!”一聲,司徒姚櫻的身體裹著池水旋在空中。
“啊啊?。∧銕质颤N??!我不是玩偶不要總是懸在空中?。 彼就揭训哪X子被鬼月旋地暈眩分不清上下左右。
“哼!”鬼月纔不憐香惜玉,指尖隔空對著司徒姚櫻畫了幾個淡黃的圈,隨後猛然收回法力。
司徒姚櫻突然沒有了法力的託放,從半空掉了下來卻沒有落入水中而是硬生生地再次摔在大廳的地上,想到自己還沒有穿衣服立馬抱住自己的雙肩,忽然發(fā)現(xiàn)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穿上了衣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