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124 不小心踢開了霍冠羣本就虛掩著的房門
想到這裡,耿紹東冷冽地笑了起來,他伸出長臂,抓起牀頭櫃上的酒瓶。
搖了搖,才發現裡面只剩下最後一滴酒。
仰起脖子,舔下那一滴,滿身心都叫囂著不滿足。
酒,還想喝酒啊,如果不能用酒精麻痹自己,很容易胡思亂想,傷害心脾逆。
誰會想到當年霍冠羣會在結婚儀式上弄這麼一出金蟬脫殼?
霍冠羣造了那麼大的勢,最後倒好,無牽無掛地走開了,將萬喬恩丟給一個滿頭花髮的老頭子。
當時萬喬恩哭相淒厲,讓耿紹東的心尖一顫。
他就說霍冠羣其實就是一個壞坯子,可是,老爺子偏偏不信,反而藉以懲治他鼷。
說什麼擔心海濤集團的基業毀在他的手裡,現在開始要苦其心志,餓其體膚。
肯定是霍冠羣在背後下了什麼黑手,老爺子都聽進去了。
哼哼,耿紹東自嘲地笑一笑。
他一直都會記得那一次的同學聚會,真是不堪回首。
酒足飯飽之後,他得瑟地拿出一張金卡出來,豪氣干雲地對著服務生說:“今晚吃飯、唱歌、喝酒,所有的開銷都算我的。”
同學們笑著鼓掌,紛紛諂媚地誇讚。
沒有想到的是,服務生皺著眉頭將卡遞回來:“對不起,這張卡已經銷戶了。”
換了一張黑金卡再試,得到的答覆是:“對不起,這張卡被凍結了。”
將錢包裡的六張金卡試遍了,沒有一張可以通過的,現鈔只有一百三十元,連一盤魷魚圈的錢都付不起。
身後已經傳來低低的笑聲。
耿紹東的臉漲得通紅的,他呼吸急促,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了。
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凍結他的資產,讓他在同學面前一點面子都沒有!
“得了,耿少爺,外界預言你會將海濤集團毀於一旦,看來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甚至還有人毫無忌諱地開始揉著笑得發痛的肚子。
“你特麼瞎說什麼,信不信再說我打不死你!”
耿紹東暴怒,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作勢就要撲上來。
有眼疾手快的同學死死拉住他。
“紹東,算了,風水輪流轉,就讓他得志一回。”
儘管有明事理的同學出來打圓場,但是仍舊讓他擡不起頭來,怎麼都不願意和同學接觸了。
沒有了經濟來源,也沒有程雨湘在一邊調侃激勵,本來就不是很努力的耿紹東,公司的事情自然也沒有當初那麼上心,自此一蹶不振。
耿紹東緩緩地支起身子,準備下樓,去酒櫃裡再拿一瓶酒上來。
頭痛欲裂,好像有人拿著電鑽要鑽開他的頭部一般。
耿紹東執拗的脾氣也上來了,他拾起掌根使勁地點著自己的太陽穴,試圖壓制住這種疼痛。
臉部扭曲得變了形,三年來沒有節制的花天酒地,已經徹底地改變了他。
做不好事情,乾脆破罐子破摔。
年紀小可以說懵懂無知,可是已經是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再無所事事,就顯得有點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耿紹東走路有點踉踉蹌蹌。
他晃盪著身子,不小心踢開了霍冠羣原本就虛掩著的房門。
這個房間被下人拾掇得很乾淨,本來霍冠羣就很少回來,因此顯得更加安靜。
耿紹東渾渾噩噩地擡起眼,只是掃了那麼一眼,就看見薄被中的隆起。
霍冠羣回家了?
耿紹東涼薄地笑起來,一雙眸子辛辣諷刺,充滿了陰鷙。
他微微挑起眉頭,注意到這個時間段,也不可能會有人過來打攪他們。
悄悄的,他旋開了霍冠羣的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耿紹東走到牀邊,垂下眸子看去,手腕還是有點不自覺地發抖起來。
這個大外甥,總是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場。
他剛要有所動作,躺在牀上的人陡然睜開了眼睛,沉聲問道:“你進來做什麼?”
“哦,你很久沒有回來了,看見你躺著,我進來看看,如果沒有睡著,我就和你說說話。”
“說什麼呢?”
霍冠羣坐起來,沉沉地望著他。
“你的擎天集團如日中天,爲什麼不能讓老爺子直接將海濤集團給我?”
霍冠羣抿著嘴脣,睇過來一個深沉的眼神,頓了一下,才朗然說道:“海濤集團是外公的命根,你如果真心想扛下來,就拿出一股成事吃苦的氣魄來。沒有任何人和你搶,過不了你內心的那一關,說什麼都是白說。”
“我怎麼不吃苦了?生意場上,誰能夠擔保時時刻刻都是一帆風順的?”
耿紹東氣得吹鬍子瞪眼。
……
想當初,老爺子答應年底兌現承諾,他求爹爹告奶奶,挨家挨戶上門道歉,終於爭取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誰也沒有想到,耿紹東付出了那麼大的努力,結果卻遇到金融危機。
作爲商業界別的新新人類,耿紹東無法掌穩前進的舵,是值得同情和原諒的。
但是,全海濤集團那麼多人,不能讓他次次試一試。
他的家底耗費得起,大家的時間和精力耗費不起。
一批又一批的員工寫信,強烈要求董事會重新洗牌,逼得耿紹東實在沒有別的路可走。
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有的人,就可以不用付出什麼努力就一切順風順水?
霍冠羣從小大到都是天才兒童,飽受家人和同學的關注,無論再難的題目,他只需要讀一遍題目,立即就能演算出來,似乎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他。
除了愛情。
談及愛情,耿紹東更來氣了。
萬喬恩年輕漂亮,只是遺憾整顆心都不在耿紹東的身上,無奈之下,他只有放棄。
後來,耿紹東無意中發現,其實萬喬恩喜歡的人是霍文傑,他一下子來了興致。
爲了挑撥兩個外甥之間的關係,耿紹東竭力勸說家人送霍文傑李代桃僵去美國讀書。
然後,他試探性地在萬喬恩面前說:“文傑馬上就要偷偷去美國讀書了,不用面對枯燥的商貿事宜,真是好命有個好哥哥。”
萬喬恩心思一動,撒嬌地哀求他幫忙。
發生車禍是誰都不想的,霍文傑成爲植物人成日躺在病牀上,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堅持下去。
所以,他適時去點醒了萬喬恩。
這一次,霍冠羣和萬喬恩大婚,他是舉雙手贊成的,沒有想到仍舊是一場鬧劇。
他從美國回來,第一時間去找程雨湘,卻撲了一個空。
就好像腳踩兩條船,突然兩頭失去踏力,苦苦在水裡掙扎撲騰,嗆了好幾口水。
……
霍冠羣自然不知道耿紹東的內心已經百轉千回。
他揉了揉眼睛,說道:“擎天集團創立初期,我每天只有時間吃兩餐飯,還常常不能定時定點,胃出血兩次進醫院,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在家裡說過。不付出,哪裡會有收穫?”
耿紹東睜大眼睛,仍舊不甘心地說:“那你去和外公說說好話,既然有這麼好的基礎在這裡,何必讓我繞彎路呢?公司的事情可以緩一步再說,我欠著酒吧的費用,還差一大截呢,能不能先勻點活泛的資金……”
霍冠羣無語。
他別開臉,沉聲說:“那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你出去吧,我才下飛機,有點累,必須睡一會。”
耿紹東一把揪佐冠羣睡衣的前襟,惡狠狠地說:“睡什麼睡!你今天不讓老爺子給我開通一張金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如意的。”
霍冠羣伸手,撥開耿紹東的拳頭,微微閉上眼睛,滑入薄被之中。
居然被人無視到這個程度!
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出去,耿紹東轉過身,將放在一邊的行李袋打開,猛地倒扣過來。
他的雙手大力地抖著,將行李袋中的物件都抖落出來。
其中,有幾張照片分外搶眼。
耿紹東定睛一看,居然是程雨湘抱著一個小女孩的照片。
那個小女孩應該只有三、四歲,和程雨湘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印出來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非常可愛。
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著照片上的程雨湘,內心的柔情汩汩流淌出來。
好久不見,程雨湘!
原來霍冠羣已經找到程雨湘了呢,耿紹東不由得內心欣喜萬分。
“冠羣,你別睡,你告訴我,是不是找到小程程了?”
霍冠羣猛然睜開眼睛,他掃了一眼滿地狼藉的行李,再看看耿紹東手裡拿著的照片,語氣中帶著一絲絲慍氣:“怎麼倒出來的就怎麼還原放好。”
耿紹東此刻的酒意完全揮發完畢,他手忙腳亂地將物件胡亂塞回行李袋,手裡拿著照片揮揮手。
只是,霍冠羣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繼續翻身,背對著他睡覺去了。
耿紹東上前一步,坐在牀沿,推了推霍冠羣。
疲憊的人三番五次被打擾,本來心情就不會很好,更何況,還是問起程雨湘的事情。
霍冠羣陰雨沉沉地說:“任何事情,我都無可奉告。最後強調一次,我現在要休息了,請你出去,隨手帶上門,謝謝!”
見套不出什麼話,耿紹東索性蹲下身子,繼續翻看行李袋,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照片。
霍冠羣只聽得拉鍊開開關關的聲音,煩躁地翻身而起,一把推開了耿紹東。
有點猝不及防,耿紹東被推倒在地上,頭“砰”地一聲,磕在旁邊的衣櫃門上。
“嘶——”
耿紹東伸出手指探向額頭,已經有鮮血流出來。
剛纔好巧不巧,正好裝在衣櫃門的拉手尖角上,劃破了他的額頭,傷口還不淺。
他像一條吐著信子的蛇一般,冷冽蒼涼地笑起來。
原來,大家都錯估了霍冠羣的心思----他居然是愛著程雨湘的,不然的話,怎麼會去到程雨湘的照片?
這個遊戲,真的是越來越好玩了。
耿紹東從牀頭櫃上抽了一張面巾紙,稍微擦了擦額頭上的血跡。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我只是想問問你,我的小程程現在在哪裡?”
他順手將照片放入家居服的口袋中,對上霍冠羣熱氣騰騰的眸子。
看見耿紹東的頭磕出了鮮血,霍冠羣也是一愣。
“照片不是給你的,拿出來。”
耿紹東孩子氣地按住口袋,垮著臉說:“不給我看到的就是我的了,你已經沒有資格說愛她,趕緊告訴我,小程程到底現在在哪裡,這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霍冠羣蹲下來,強行掰開耿紹東按住口袋的手,從裡面掏出照片,細細地撫平。
好像拿到的是一件絕世珍寶一般。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管將大紅包準備好,我下個月就會將她們接回來。”
霍冠羣居然和程雨湘在一起了,還有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兒?
這個消息對於耿紹東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他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可是嗓子眼裡,一個字都發不出音來。
這個不懂得尊重長輩的混蛋外甥!
耿紹東惱怒不已,他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到拳頭上,對著霍冠羣的面門就是一記直拳。
“啊!你在發什麼神經?”
霍冠羣被打倒在地上,鼻子被打得鮮血直流,整個腦袋“嗡嗡”直響。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的小程程?怎麼可以!”
耿紹東有點歇斯底里地喊出聲來。
他忽視霍冠羣鼻子裡流出來的鮮血,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再次揚起了拳頭。
霍冠羣見他動了真格,連躲避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也還了手。
兩個人以拳頭相見,幾次被撞在牆壁上,震得整棟樓都在抖著。
“轟轟!”
“怎麼回事?張嬸你上樓去看看什麼情況?”
耿海濤也聽見了沉悶的撞擊聲,就好像什麼東西倒下來,撞在牆壁上一般,他急忙喚了家裡的傭人上去看看。
三分鐘之後,傭人張嬸上了樓,瞠目結舌地望著房間裡打架的兩個大男人,他們二人的臉上都掛了彩。
再看看房間裡的擺設,衣架已經倒在地上,物件狼藉,甚至連小茶幾都打翻在地上。
“你們別打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張嬸著急得都要哭出聲來了,沒有人聽她的,也沒有字的意思。
她沒有辦法,只得轉身退出房間,扶著二樓的欄桿,大聲地喊起來。
“耿老爺,不好了,他們打起來了。”
哦?兩個人拌嘴挑釁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動手過,這一次,算是遲到的叛逆期嗎?
霍冠羣的性子平和,應該是耿紹東先動的手吧?
這個兒子,成日酗酒,怎麼勸都不聽,想必被外甥譏諷幾句,挫傷了自尊心吧。
耿海濤一樂,還是上了二樓。
可是,兩個年輕人死死卡住對方的脖子,任臉紅脖子粗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誰都不肯先放手。
那麼兇狠的表情,還是讓耿海濤嚇了一大跳。
“字!快點字!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盡做出這麼蠢的事情來!”
耿海濤上前一步,一手抓住一個,不許他們再用力。
可是,畢竟是七八十歲的老年人了,哪裡能夠拉得動兩個精力旺盛的年輕男人呢?
如果他們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僅不會隨便先放手,可能還會不小心傷到耿海濤呢。
耿紹東的手肘頂住了耿海濤的脖子。
他一個用力,卡緊了面前的霍冠羣,後作用卻差點讓老爺子閉過氣去。
---題外話---(宅十三妹)感謝親的荷包和咖啡,我好多了,週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