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097 不許要,不能要,一定要打掉這個孩子
“程雨湘,你不要在這裡玩花樣扮可憐了?!?
霍冠羣捏著程雨湘的下巴,神情嚴肅地對著她說話。
他想要看穿這個女人,到底葫蘆裡在賣什麼藥,說了不見面,兩次三番還是找上門來。
程氏集團必須徹底破壞掉,哪怕他也知道,這樣的手段算是很卑鄙了。
可是,只有這樣,才能深深地報復到程雨湘啊。
“我爲什麼要幫你?你又有什麼可以和我做交易?髹”
程雨湘囁嚅了幾下,還是澀澀地說道:“還有,我自己。”
霍冠羣的眸色加深:“你?你有萬喬恩漂亮,還是有她的家世好?”
內心清楚她比不過萬喬恩是一回事,被霍冠羣血淋林地直面揭露出來,又另當別論了。
程雨湘大口大口地呼吸,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尾暴露在空氣中的魚,完全無法生存下去。
慘淡地笑一下,程雨湘推開霍冠羣,踉蹌地回到駕駛室,緩緩地發動了馬自達。
“對了,程雨湘,我提醒你,我的外公年紀大了,容易相信人,如果我知道你動了他的養老金,你知道後果的?!?
“你放心,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想過去找老爺子的麻煩?!?
程雨湘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的。
恩斷義絕,莫過於此。
看見車前燈亮了起來,霍冠羣后退一步,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前行、左轉,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停在紅燈面前,程雨湘覺得眼睛有點酸澀。
她想起霍冠羣帶著萬喬恩回到城南別墅,那個曾經有著他們美好回憶的牀上,現在換了一位新的女主人。
霍冠羣此刻,應該在那張牀上,等著洗澡出來的萬喬恩,他們深深淺淺地親吻著。
一想到這裡,程雨湘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胃部涌出一股苦澀的味道,她急忙拉起手剎,抽了一個塑料袋乾嘔起來。
車後的車輛煩躁地按著喇叭,程雨湘只得將車輛緩緩發動,小心翼翼地往前開著。
回到家裡,她顧不上將剩菜熱一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看著程雨湘端著第二碗米飯,從廚房內出來,胡敏潔一驚。
她將安安放在沙發上看電視,走過來坐在餐桌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湘湘,胃藥吃過了嗎?”
程雨湘也是一愣。
她緩緩將嘴巴里的那口米飯嚥下去,一邊夾著青菜,一邊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說:“吃了,三餐不能定時定點,所以淺表性胃炎找到我了?!?
胡敏潔這才放下心來:“那你慢點吃,別噎著了?!?
看著胡敏潔去了客廳,程雨湘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
吃過晚飯,程雨湘將自己關在廁所裡,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試紙的結果。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實在太劇烈了,完全都不是自己的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終於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讓她定在原地,當場石化。
中獎了!
分明的“中隊長”,顏色鮮紅,帶著挑釁的意味。
程雨湘胡亂地抽出衛生紙,將試紙等物品包起來,丟進廢紙簍裡。
她洗了一把臉,一臉輕鬆地走出盥洗室。
懷孕的事情,晚一步再做處理。
現在老爸高血壓綜合癥發作還在醫院裡躺著,程氏集團的危機迫在眉睫,只得靠她挑起大梁來。
……
程雨湘找到出版部跑外勤的同事,問到了銀監會負責人李玉龍的電話。
手心裡攥出了很多汗液,她抽出紙巾擦了擦,終於撥通了電話,邀請李玉龍一起吃個飯。
對方倒也爽快,直接回了一句:“行,我現在在陶然會所,208包間,你也過來?”
程雨湘輕聲答應下來,換好了衣服就開車過去。
她特意去買了一頂假髮,微卷,長髮及腰。
腰身有點粗了,只有穿上一款韓版寬鬆的天藍色毛衣,外面穿一件鵝黃色的呢子外套。
完全看不出來身材稍微的變形。
推開包間的房門,建行的陳行長也在,還有兩個陌生的男人。
程雨湘坐下來,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剛要開口,李玉龍擺擺手:“先吃飯,有什麼事情,飯後再談?!?
程雨湘只得配合地笑一笑,跟著坐了末席。
等到酒菜都上桌了,程雨湘想了想,給自己的酒杯裡倒了一點白開水。
李玉龍掃了一眼,輕聲笑起來。
“小程啊,我和你爸爸程立山可是老熟人了,他的酒量深淺,我可是清楚得很。可謂虎父無犬女,你既然來應下這場飯局,連酒杯都不肯端起來,是不是太不給我這個叔叔面子呢?”
“哪能呢,確實是我不會喝酒,擔心喝醉了失態掃了大家的興致?!?
陳行長笑著起身,拿起酒瓶就往空酒杯裡倒了大半杯。
“這樣,我做個和事老,你只喝這麼多,行不行?”
這個時候再推辭,就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程雨湘在內心深處微微嘆了一口氣,硬著頭皮接過酒杯。
兩個陌生的男人也各自加滿了白酒,笑著說:“還是老規矩,第一杯見底,我們先乾爲敬。”
程雨湘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小口。
對不起了,肚子裡尚未謀面的孩子,媽媽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感情深,一口燜,感情淺,抿一點。李哥的面子實在不大啊,你看看,我們都幹了,只有程小姐才抿了那麼一點點?!?
李玉龍陰陰一笑:“小程啊,你也給我一點面子。”
程雨湘有點頭皮發麻,更要開口拒絕,房門被服務生推開來。
李玉龍的座位正對著大門,他一擡頭,欣喜地起身迎上去:“霍總裁啊,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快請!”
說罷,又喚了服務生上餐具和桌椅。
程雨湘低著頭,垂下眼眸,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經過她身邊的人,僅僅只看見深藍色毛呢西服的袖口。
霍冠羣被迎到主位上。
他一點都不推辭,脫去了西服外套,掛在窗邊的衣架上。
俊秀的身形落座後,目光詫異地落到對面的程雨湘身上。
李玉龍是個人精,立即解釋道:“霍總裁,這是程氏集團的接力人小程,有她在酒桌上,還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賞心悅目得很?!?
霍冠羣磁性的聲音響起來:“哦?比李總的小夫人還要賞心悅目?”
男人們心照不宣地齊聲笑起來。
程雨湘自然是知道李玉龍在外面養著偏房,由於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李玉龍愛護有加。
聽聞霍冠羣拿自己和那個偏房來說事,程雨湘癟了癟嘴巴,並不擡眼看他。
趁著男人們說話的時候,她拿起筷子,吃了一點點菜餚。
李玉龍將視線掃到程雨湘的身上。
“小程,來來,過來敬一下濱城的財神爺,霍總裁年輕有爲,你真要多向他學習?!?
程雨湘一驚,腳步好像生根一般扎進地裡。
“這麼近距離接觸財神爺的機會,多少人盼都盼不來,你還不快來?!?
悄悄將緊握著的拳頭鬆開,程雨湘站起身來,端起酒杯,緩緩朝著主位走去。
霍冠羣並不看她,冷冰冰地說:“這麼不情不願,還是不喝了?!?
程雨湘猛然擡頭,帶著一絲複雜的眼神望著霍冠羣。
陌生的男人稍微側身,不動聲色地伸出腳。
猝不及防地,程雨湘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前傾倒。
大半杯白酒,一滴不剩地潑在霍冠羣的羊毛衫上。
而程雨湘單腿跪地,撲倒在霍冠羣的身上,她的雙手,恰恰就按在那麼尷尬的部位。
陌生的男人遞了一個眼色,陳行長也暗暗笑了起來。
程雨湘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跪著的膝蓋上,實在太疼了,她甚至感覺那一塊骨頭都有開裂的跡象。
“真是掃興!李總請來的都是什麼貨色?”
霍冠羣伸出大手,嫌惡地撥開程雨湘伏在他身上的雙手。
程雨湘沒有防備,雙手按倒在地上。
看見霍冠羣真的生氣了,李玉龍也拉下臉來:“小程,你先回去,事情改天再聊?!?
程雨湘擡頭,看著李玉龍冷若冰霜的臉,嘴巴動了動,還是痛苦地站起身來。
她扶著牆壁站定,勉強地笑著說:“不好意思,各位慢用,小程改日再請各位喝酒?!?
看見服務生嚇白了臉色趕過來幫霍冠羣擦拭,程雨湘看著他高挺的鼻子,輕聲說:“對不起,霍總裁,弄髒了你的衣服,我一定買一件一模一樣的給你送去。”
程雨湘跛著腳,艱難地走出房間。
大門瞬間關上了,將幾個男人的言笑晏晏關在房內,將她的滿面淚痕關在了走廊上。
這條路,原來也是行不通的?。?
走到大街上,程雨湘撥通了程夢雪的電話。
“你上次說介紹一個出版業巨頭的兒子給我,今天不是週六麼,你安排我們見個面怎麼樣?”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相親?爸爸在醫院裡,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我媽媽也疲倦地照顧著。”
程雨湘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你現在那麼大的肚子,可以去使美人計嗎?”
程夢雪霎時收住了聲音。
……
程夢雪的工作效率實在是高,電話打出去不過十分鐘,就安排好了地點。
晌午時分,豔陽高照。
在咖啡廳門口猶豫了半晌,程雨湘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笑得一臉親和,給人好的第一印象並不難。
當看見卡座上坐著的男人,程雨湘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她微微張大嘴巴,好半天都喊不出名字來。
“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嗎?”
“段哥,你回來了!”
段名瑞的雙手放在咖啡桌上,一臉陽光地看著她。
港城的那邊海風大,吹得他黝黑不少,看上去更加健康和陽光。
“呃,段哥,既然你回來了,明天去編輯部報到嗎?等你回來了,我接你吃飯,今天,我有點特殊的事情,確實不好意思。”
程雨湘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那個相親的男人怎麼到點還不來,急死人了。
看見程雨湘環顧四周,又低頭看時間,段名瑞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雨湘,我想,你要等的人是我。”
程雨湘瞠目結舌。
“是的,你也別吃驚,我一個朋友和夢雪是同學,無意中說起來物色對象,我的朋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我本來不答應的,聽說對象是你。我想,緣分真是千絲萬縷的聯繫,我必須回來一趟。巧得很,昨天晚上剛到家,今天就接到了夢雪的電話,我立即來了。”
程雨湘對上段名瑞真誠的眼睛,她的臉色囧然。
如果是陌生的富家公子,她可以無所顧忌地試一試瘋狂的計劃,可是,對於這個一直給予她諸多關照的前輩,實在是難爲情。
“你應該知道的,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們,試著交往看看,好嗎?”
程雨湘無比慚愧地說:“段組長,抱歉,我不能答應,程家現在是個爛攤子,誰都不願意淌這趟渾水。而且,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好半天,都沒有聽見段名瑞的回話。
程雨湘緩緩擡起頭來,卻看見段名瑞含著笑意對她說:“傻瓜!”
這段時間僞裝起來的堅強,霎時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程雨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的閘門,滿臉都是清淚。
段名瑞嚇了一大跳,立即抽了紙巾遞過來。
面對哭成淚人的女人,他真的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呢。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從來都沒有看見你哭過呢,如果我可以幫得上忙的,你儘管開口?!?
程雨湘吸吸鼻子,簡要地將家裡的情況和盤托出。
段名瑞聞言,轉身從座位後面的小包裡拿出一張金卡,輕輕地推了過來。
“段哥,你也是拿薪水吃飯的,這個錢,我不能拿。”
段名瑞笑了笑:“其實,我真的打算在《響箭》認真工作下去的,可是,港城的這份採訪任務,真的讓我傷透了心,我有個天大的秘密,第一個與你分享?!?
程雨湘低呼:“天哪,你該不會是炒了張社長的魷魚吧?”
段名瑞的臉頰出現深深的酒窩。
“聰明人就是一點就透。不錯,我另起爐竈了,新雜誌的名字還沒有想好,性質倒是可以和《響箭》叫板,等穩定下來,也隨時歡迎你過來幫我。”
程雨湘破涕爲笑:“等我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一定過來。”
《響箭》現在的氛圍真的不如以前,加上萬喬恩的加入,程雨湘早就有了請辭之意。
“拿著吧,不一定可以幫你太多,只是略盡綿力而已。”
段名瑞招招手,點了兩客牛排,兩個人說笑著用餐。
這個時刻,程雨湘將剛纔的不愉快忘記得一乾二淨。
……
回到家裡。
程雨湘打開房門,就看見胡敏潔滿臉怒氣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看樣子就是在等著她。
“老媽,安安午睡還沒有起牀嗎?”
程雨湘換好拖鞋走過去,眼光突然落在茶幾上,看見上面衛生紙裡包著的早孕試紙,她的臉色陡然一白。
“別告訴我,這是你的東西?!?
嗓子裡突然哽咽起來。
“老媽,其實,我……”
胡敏潔驀然站起身:“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程雨湘低著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最近就和耿紹東接觸得多一些,孩子是不是他的?”
胡敏潔在內心裡嘆了一口氣,如果孩子是耿紹東的,她還好像一點,畢竟,耿家還不是那種氣勢高人一等的傲慢人家,。
而且,耿紹東雖然貪玩了一些,還是看得出來在慢慢改變。
“不,不是他的?!?
胡敏潔倒吸一口冷氣,不是耿紹東的?
“那你說,到底是誰的?”
還能夠怎麼說?孩子還沒有成形呢,爸爸就不要媽媽和孩子了。
如果知道是這樣,老媽不打死她纔怪。
“湘湘,我教育過你很多次,可是,你爲什麼不聽媽媽的?你這個孩子,爲什麼那麼傻?”
胡敏潔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老實說,孩子的爸爸是不是走了?”
程雨湘緩緩點了點頭。
“湘湘,爲今之計,你聽媽媽一句勸告,做掉這個孩子?!?
程雨湘一驚,將雙手按在肚子上,馬上就可以感受到胎動了,怎麼可以做掉?
胡敏潔哭著捶打起程雨湘的肩膀:“你這個死丫頭,爲什麼這麼傻?我們的生活已經夠苦的了,你還想要留著這個孩子,誰來養活???”
老媽的拳頭並不重,可是一下一下的,讓程雨湘也覺得鼻子酸溜溜的。
“不許要,不能要,一定要打掉這個孩子?!?
程雨湘已經泣不成聲,她的內心裡,兩個小人不停地交戰。
不能要,吃了那麼多藥物,對胎兒副作用很大……
一定要留下,不管她和霍冠羣怎麼樣,可這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她無權決定處置啊……
“湘湘啊,你就聽媽媽的話,咱們立即去醫院,不能要?。 ?
胡敏潔用雙手緊緊抓住程雨湘的雙肩,大力地搖晃著,想要將女兒搖得更清醒一些。
“老媽,可是……”
“沒有任何可是,女兒啊,你還很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等你養好身體,找到一個好男人,再生孩子也不遲?!?
“老媽!”
其實,胡敏潔的內心,又何嘗是好受的呢?
“湘湘啊,單身媽媽說得簡單,一旦做起來,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風言風語和白眼。養育一個孩子,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不光是要耗費人力、物力和財力,更要花費打量的精力。更何況,孩子長大了,向你要爸爸,你該如何回答孩子?”
是啊,如果找她要爸爸,她該如何解釋爸爸不要他們了?
想起霍冠羣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大海深處,黑暗冰冷,都快要將她凍僵了。
這個孩子,他肯定是不會要的。
程雨湘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是一個勁的哭泣,似乎要將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媽,別打了,我去醫院。”
母女倆緊緊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題外話---(宅十三妹的話)感謝阿蓮第二送的鮮花和鑽石,感謝大喇喇的泥巴坨送的荷包。
最近更新有點不穩定,但是我儘量抽出時間,年底有點忙,大家見諒哦。
程雨湘打掉了這個孩子嗎?
她能夠成功救出爸爸嗎?她和段名瑞開始新戀情了嗎?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