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075 能不能吹吹枕邊風勸一勸
程雨湘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有點發愣。
怎麼也是她的兒子呢?
萬喬恩,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不回來了?
程雨湘第一次有點惡毒地想著,真希望萬喬恩再也不回來了,或者回不來了。
霍冠羣看見她的神色,暗暗責怪自己多嘴。
哪有女人願意當後媽,而且,還一碗水端平地對待“拖油瓶”的髹?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低下頭,去看那一盒彩色斑斕的玩具。
記得小時候,他被丟在外婆家,陪伴著他的童年的,只有外婆給他捏的泥人而已。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幸福。
霍冠羣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的時候,程雨湘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是李悠然。
霍冠羣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接通,拿著手機放在座位旁邊,任它一直響著。
程雨湘也不多嘴,只是用右手的食指,摳了摳木製積木的包裝盒。
她將視線轉移到窗外,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霍冠羣皺了一下眉頭,淡然地說道:“在外面有事呢,你自己去吃飯吧。”
“又不是特別有意義的事情,還補什麼啊?我也不在乎,你和同學去玩吧,我掛機了啊。”
打完電話,霍冠羣將手機放回西服口袋裡,空氣霎時降低了好幾度。
程雨湘回想了一下他剛纔的對話,陡然想起他的生日來。
她的內心,好像坐了一趟過山車,忽高忽低地蕩悠了一圈,訥訥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霍冠羣側過臉來,看見她也皺著眉頭,不由得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高興?”
“肯定不高興啊!”
沒有想到她那麼直接,倒讓霍冠羣愣住了。
“明明是親歷親爲地送正室回家去,這還離家裡遠著呢,側室的電話立即追來了,到底是太不將人放在眼裡了,還是故意給人難堪啊?”
專心開車的司機劉鬆忍不住笑出聲來。
隨即,捂著嘴巴道歉:“對不起,霍總裁,我剛纔吃多了,有點噎著,你們別理睬我。”
霍冠羣握住程雨湘的手力道逐漸加重。
“老婆,你知道……”
“親愛的,我只知道在封建社會裡,男人在家裡寵妾滅妻,是要沉豬籠的。現在是文明的現代社會,具體律法怎麼制定的,我還要回去翻一下《憲法》或者《婚姻法》纔好。”
劉鬆大聲地咳嗽起來,似乎忍得很難受。
霍冠羣擰著眉頭:“本月的薪水不想要了?”
劉鬆驚慌地討饒:“霍總裁,員工病著呢,還要給予精神上的折磨,更不能安心工作了。”
看見霍冠羣不爲所動,劉鬆又說著:“太太,員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能不能吹吹枕邊風勸一勸?”
聽見這話,霍冠羣繃著的臉也有點掛不住。
看見程雨湘漲紅了臉,他的嘴角勾了勾。
“嗯,這個建議提得好,本月薪水照發。”
然後,他對著程雨湘解釋:“是李悠然打來的,你不要想多了。”
“哦。”
程雨湘點了點頭,這個話題確實沒有繼續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看吧,就是話說得重了一些,他都要不高興。
霍冠羣以爲她不問,就是自認剛纔說的那些話都是錯誤的。
“只是——哦?”
程雨湘睜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眸望著他,還想聽什麼話?
“你不想繼續追問一下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
程雨湘眨巴著眼睛,微微張大嘴巴,在霍冠羣無比期待的眼神中,閉上嘴巴,緩緩搖了搖頭。
“有什麼好問的,對待這樣的問題,難得糊塗,自己也會過得好一些。”
廢話,她現在唯一想問的女人,就是萬喬恩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已經快將她逼瘋了,可是,她知道這是霍冠羣的死穴,萬萬不能點中的。
上一次,差點被霍冠羣擰斷脖子的可怕記憶還在,斷然不會再次嘗試。
明明肚子裡已經百爪撓心,可是,偏偏要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來。
額的個神吶,她真的不是演技派,好折磨人!
“突然很想回答問題,既然你沒有興趣問,我也就不說了。只是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可真找不到這個店了。”
切,好像誰稀罕似的。
程雨湘點點頭,不想說話。
兩個人的性格,都有點悶燒,一時都找不到合適的話題,車廂內又沉寂下去。
很快就到了瑞安花園。
程雨湘先下了車,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拿出揹包,剛背上一根揹帶,就感覺背上一輕。
她扭過頭望去,霍冠羣已經下車來,接過了她的揹包。
“在我面前還要做女漢子?”
不做女漢子怎麼辦,你不是常年當花瓶擺著的麼?
程雨湘努努嘴巴,仍舊按照霍冠羣指示的那樣,拎著那一盒積木,跟上他的腳步。
走到單元門樓那裡,程雨湘要接過揹包。
“老媽在家呢,東西給我,自己背上去,也不是那麼重。”
霍冠羣不理睬,拉著她的手就往裡面走。
擔心遇到左鄰右舍,程雨湘的臉紅到耳根,低著頭疾步走著。
她沒有防到霍冠羣突然停了下來,一頭撞到揹包上。
裡面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撞得她的鼻子生疼的,疼得她悶哼了一聲。
“你看你,走路都不看著一點。臉上的小麻點才長好,看樣子你還滿留戀,又磕出一個塌鼻樑。別人都是削尖了腦袋趕去韓國,整成一個模子出來的殭屍美人,只有你,非要那麼返璞歸真。”
程雨湘看著霍冠羣一本正經的臉,眼淚在眼眶裡轉了轉,硬是沒有滴落下來。
霍冠羣搖了搖頭,輕聲嘆了一口氣。
“怎麼說你纔好?跟了我這麼久,審美標準一點都沒有提高!”
正說著話,有人從電梯口出來。
程雨湘不想讓人看見,本能地側過臉,露出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來。
霍冠羣稍微一低頭,就可以聞到程雨湘髮絲的清香氣味。
他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帶著一絲惱怒的情緒,霍冠羣牽著她的手緊了緊。
“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小?要將我沉豬籠的時候,不是小人得勢囂張至極嗎?”
“你以前學的語文課,似乎是體育老師教的,有你這麼形容人的嗎?”
出來的人根本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匆匆地離開了。
程雨湘跺跺腳。
原來,自己再怎麼牙尖嘴利,在霍冠羣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下了電梯,程雨湘剛要接過揹包,就聽見老媽的聲音了。
“湘湘回來了?我看你怎麼那麼晚還沒有到,正說帶著安安去樓下看看呢。”
胡敏潔說著,眼睛就轉到霍冠羣的身上。
程雨湘很想糊弄過去,可是手還搭在霍冠羣身後的揹包上。
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穿得西裝革履的,身後揹著一個阿迪達斯的彩色揹包,怎麼看都有點滑稽。
“老媽,他是……是……”
程雨湘囁嚅了好半天,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阿姨您好,我是雨湘的朋友。”
“哦,好好好,進屋裡坐,一起吃個晚飯。”
“老媽,他忙著呢,恐怕沒有時間吃飯。”
胡敏潔抱著安安,高興地不得了。
“人是鐵,飯是鋼,再忙還是得吃飯的,就在我們家吃了便飯再回去。”
程雨湘皺著眉頭想阻攔,卻聽見霍冠羣笑著說:“恭敬不如從命。”
小孩子記性好,安安嘟嚷著:“噠噠,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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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敏潔不知道安安見過霍冠羣,嚇了一大跳,急忙抱緊安安,帶著歉意對著霍冠羣笑了笑。
“小孩子不懂事,瞎喊的,別介意啊。”
霍冠羣並不爲意。
他伸出大手抱住安安,任由安安用粉嘟嘟的小臉蛋蹭著他堅毅的臉龐。
安安被胡茬紮了,呵呵地笑著摸摸他的胡茬。
安安很喜歡,而且他能夠對安安好,這個男人還不錯。
胡敏潔眼波閃動,笑著擁著他們往家裡走。
進了屋,程雨湘翻出一雙男士拖鞋,這還是上次老爸來穿過的。
霍冠羣抿著笑意,看著她忙前忙後地轉著。
他跟著程雨湘,走進她的臥室。
房間貼著淺黃色的壁紙,裡面的擺設很簡單:單人牀、書桌和衣櫃,僅此而已。
程雨湘放下揹包,關好窗簾,想要更衣。
她轉身開衣櫃的時候,愕然地看見霍冠羣抱著安安,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框上看著她。
“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霍冠羣淺笑:“不是怎麼樣的人?”
“毫無眼見力的人啊!女孩子的閨房是不可以隨便參觀的,更何況還不懂得非禮勿視。”
霍冠羣只是笑著,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什麼話都不說。
程雨湘一怔。
她的呼吸很快,胸口起伏也加快,臉頰緩緩地變紅了。
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霍冠羣用眼神在剝著她的毛衣。
“出去,出去。”
程雨湘的聲音有點嬌軟,她伸出手,推著霍冠羣出去。
“安安,我們出去玩積木,好不好。”
“好,噠噠,麼麼噠。”
安安拍拍手,帶著唾液吧嗒了霍冠羣一臉。
程雨湘不禁莞爾。
她關上門,換上一身舒適的家居服,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
走到客廳,她看見霍冠羣脫了西服,捲起襯衣的扣子,盤腿坐在地毯上,挨著安安玩積木。
程雨湘有點晃神。
小時候,她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老爸帶著玩。
只是遺憾,安安和她一樣,也是沒有父愛的孩子。
霍冠羣擡起頭,溫柔地朝著她招招手。
程雨湘笑起來,疾步走過去,也跪坐在地毯上。
胡敏潔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來到餐廳。
映入眼簾的,就是三個人坐在地毯上玩得不亦樂乎。
有多久,安安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
如果安安能夠……
咳咳,這一輩子,她有了湘湘和安安兩個乖孩子,已經很知足了。
胡敏潔吸吸鼻子,帶著嘶啞的聲音說:“吃飯了。”
程雨湘也像小狗似的嗅了嗅:“啊,有我最愛的酒釀丸子,老媽我愛你。”
她第一個站起身,幾乎是飛奔著來到飯桌上。
胡敏潔拍拍程雨湘的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還有客人在呢!這麼大的閨女了,也不怕人看了笑話。”
“沒事的,他看得多了,不會笑話。”
程雨湘脫口而出,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幸好胡敏潔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安安和霍冠羣身上,並沒有注意到程雨湘到底說了什麼。
程雨湘盛了半碗加了枸杞的酒釀,端到霍冠羣的面前。
“這是我老媽自己釀製的,拿手絕活,你嘗一嘗。”
霍冠羣伸手接過來,淺淺地抿了一口,果然醇香。
大家都笑了起來。
安安烏溜溜的大眼睛掃了掃大家,也跟著呵呵笑起來。
胡敏潔突然問霍冠羣,怎麼認識雨湘的?
程雨湘一怔,飯桌上的氣氛有一點尷尬。
霍冠羣烏黑的眸子只是望著程雨湘,並不回答。
程雨湘只好硬著頭皮告訴老媽,說當時安安病重,是找霍冠羣打的白條。
她隱瞞了兩年的合約婚姻這個事實,擔心老媽受不了。
霍冠羣挑眉,原來是安安的病啊,不過現在看來,安安很健康,想必也是康復了。
聽說是霍冠羣出手相助的,胡敏潔也很動容。
“安安這麼小,卻受了不少苦。懷著安安的時候,不知道懷孕,所以吃過藥,是孃胎裡帶下來的毒氣。霍先生,真是謝謝你!花費的這麼多錢,我們娘倆一定還給你。”
霍冠羣急忙放下筷子,態度恭謙。
“阿姨您言重了,朋友之間,幫忙也是應該的。”
程雨湘別過臉,趁他們看不見的時候,翻了一個白眼。
他做的那些事情,僅僅只是朋友之間的禮節?
胡敏潔也不善言辭,點點頭,招呼著霍冠羣吃菜。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程雨湘率先起身,放下碗筷,穿著拖鞋去開門。
耿紹東捧著一束虞美人笑嘻嘻地站在門外。
“小程程,你已經到家了?我可是問了好多人,才找到這裡來的。”
程雨湘皺起眉頭,霍冠羣還在家坐著呢。
“你來這裡做什麼?”
耿紹東似乎看不見她冷淡的態度:“最近一直忙,聽說你住院……唔……”
程雨湘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踮起腳尖,死死捂住耿紹東的大嘴巴。
老媽是不知道她住院的事情的,千萬不能說漏了。
“不要亂說話,我就放手。”
耿紹東點點頭,緩了一口氣。
“小程程,原來你喜歡這麼刺激的!雖然手掌粗魯了一點,但是我還是很喜歡的。當然了,你用嘴巴捂住會更好。”
“話說完了?”
“別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都好幾天不見了,你難道都沒有一點想我嗎?”
耿紹東突然一步跨過來,大力地按住程雨湘的肩膀。
由於右手還拿著鮮花,花瓣就直接掃在程雨湘的臉頰上,癢癢的。
在她反抗之前,耿紹東反覆打量著她的五官。
“已經,完全沒事了嗎?”
“能夠有什麼事情?不就是那麼一點點小傷嗎?幾滴血,死不了人!”
程雨湘使勁撥開他的大手。
“期間,有沒有傷口感染?你迷迷糊糊之時,是不是喊著我的名字?”
耿紹東神色很認真,但是語句有點打趣的意味。
“有啊!”
“真的?喊了幾聲?”
“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因爲你實在太讓我印象深刻了!我循規蹈矩地長到二十幾歲,遇到你之後,訛詐、飆車、見家長和爆炸……,真是顛覆了我的人生觀!我不得不承認——耿紹東你真是一個掃把星!”
耿紹東有點哭笑不得。
這樣也不錯,至少,還有很多事情讓她難忘。
本來他只是站在小區的大門口猶豫不決,意外地看見霍冠羣的蘭博基尼開了進來。
當時,他的頭腦一熱,直接衝進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虞美人就來了。
耿紹東有點死纏爛打地抓住程雨湘:“顛覆了更好,去掉後面兩個字,我更喜歡。”
“耿紹東,你就像一個牛皮糖,少噁心人了。”
程雨湘使勁推搡著他。
如果不是還有入戶花園擋著,恐怕兩個人拉扯的情形都被看去了。
“牛皮糖,粘住的也只是你一個人而已。小程程,放心好了,我會給你展現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謝謝,我不需要!鮮花我收下了,你也早點回家吃飯。”
程雨湘奪過鮮花,順手關門。
耿紹東眼疾手快地抓住大門,怎麼都不放手。
他撥開程雨湘,大步跨進房子裡。
“我還飢腸轆轆呢,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客人?”
耿紹東一邊說著,一邊進入了入戶花園,探頭往裡面看去。
胡敏潔聽見拉扯和響動,也急忙走出來。
看見耿紹東,有點吃驚,回過頭又用帶著疑問的眼神望著女兒。
“神經病,問路的,找錯地方了。”
程雨湘面無表情地解釋了一句。
耿紹東的面色難得有了一絲羞赧:“阿姨好,我是過來看看雨湘的。”
“還沒吃飯吧,趕緊進來坐。”
一表人才的朋友,居然被女兒說成是神經病。
這個男子休閒打扮,穿著深紫色的開襟毛衣,下面是黑色的磨毛長褲和一雙板鞋。
相較於霍冠羣,一點都不遜色。
只是眉宇間,少了一縷霍冠羣的沉穩持重。
這兩個男人,無論選擇哪一個,她都是高興的。
一直催促著雨湘去相親,她總是不耐煩。
原來,是有了兩個這麼好的男朋友可以選擇。
胡敏潔有點嗔怪地瞪了女兒一眼,看著雨湘手裡拿著虞美人,滿心都是欣喜的。
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阿姨,您做的飯菜真香,我空著肚子來的,這會兒聞著飯菜氣味,感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背對著入戶花園的霍冠羣轉過頭來,淡淡地掃了耿紹東一眼。
“同一輩分的人,還硬要老黃瓜刷綠漆,也不嫌寒磣人。”
---題外話---(宅十三妹)也不知道大家喜歡哪一個,還是讓兩個人直接PK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