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起來這張家千金倒也真是奇怪,竟然選在夜裡拋繡球?!眲傄蛔?,林菲兒便狀似無意地說道。
“聽張大人說是因他的這個女兒自小便癡迷於月色,所以想在一個有月亮的晚上選出那個可以陪自己一生的人?!彪呺x坐在上座,如是解釋道。
而坐在一旁的林諾聽到雲離這樣說,笑著附和了句,景煙覺得那抹笑容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是哪裡古怪,還不等她細想,身旁的人就打斷了她的思路。
“煙兒,你去叫上你妹妹,我們也該走了?!?
“好!”
“你怎麼亂說話?”看著景煙走遠的背影,林諾對著自己的妹妹低聲呵斥道。
“雲哥哥,對不起,我之前並沒有想到?!绷址苾簛K沒有理會林諾的斥責,反倒是對著雲離輕聲道歉,嬌羞柔軟的聲音,我見猶憐的表情。
“沒什麼的,你不必自責?!币娝绱?,雲離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
“我聽老將軍說,你明日就要回去了?!背聊松夙暎呺x對著林諾說道。
“是啊,聖旨已下,明日啓程?!?
“戍守邊關向來辛苦,所幸回龍城倒也不算什麼及爲苦寒之地,比之在這裡,到底是更隨性自在些。”
“是啊,倒也省了我諸多的麻煩。只是父母都已年邁,不能膝前盡孝,我這個當兒子的……”後面的話林諾沒有說下去,可是那話語裡的無奈是那麼的明顯。
聽說過林諾的人都說他風流浪蕩,玩世不恭,可曾經和他一起帶兵打仗的雲離知道,那只是他用來掩飾自己才華的假象。林家已經有了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不需要再有能夠光耀門楣的人,兵權之於將軍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因爲一旦它在你的手中發揮過至關重要的作用,便會很容易招來上位者的猜忌。林諾這樣做,不過是想保住這一家人的性命而已。雖說現在的皇帝很看重他,也有意要重用他,可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誰又敢說能夠完全猜得透。
“這兩年老將軍都常常告病,很少上朝,請求辭官的摺子已經呈了好幾次
了,雖說都被皇上駁回了,不過今次不同往時,戰事一觸即發,老將軍昨日呈上去的摺子想是會給準了的。想來皇上也是不想看著你們林家做大的,以免日後功高震主,他不好操控?!?
“呵呵……這就是帝王的權術,哪怕我林家從來就沒有過逆主之意!”
“林諾……”
“我都明白!”
林菲兒做在林諾的身旁,她一直都沒有插話,只是很專注地聽著他們說。那些君君臣臣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唯一懂得的是她很少有機會能夠這樣近地看著雲哥哥講話,雖然不是對她,可她還是要好好地珍惜這難得的時光??上н@段時光很快就被結束了,因爲景煙帶著花千蕊走了進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看著走進來的人兒,雲離開口問道。語氣溫柔,眼神專注,讓這句話更像是一種關切而不是責備。
“聽說要去看人家拋繡球,蕊兒偏要換個裝,說什麼一定要把那個張家千金給比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急著嫁人了。”
景煙掩面而笑,步履輕盈,看在雲離的眼裡竟是萬分的靈動,即使是三大美女中的兩個都站在她的身側,依舊掩蓋不了她的光華。
“姐姐……”聽到姐姐在大庭廣衆之下就這麼取笑自己,花千蕊難免紅了臉頰,哪裡還有剛剛在景煙面前大言不慚的樣子!
此時的花千蕊一身淺紫色的衣裙,頭髮盤了個流雲髻,在一側斜插了三支碧玉的簪子,耳朵上帶的是銀質的長鏈,額間點了一抹硃砂,襯得膚色勝雪,紅脣妖嬈。
這樣俏的人兒即使林諾萬花嚐盡,依舊免不得心動情生。
“讓林公子久等了,還望恕罪?!本盁熥叩搅种Z的面前,狀似不經意地將花千蕊擋在身後,微微屈身,輕聲說道。
“嫂子哪裡的話,林諾怎麼敢當。”林諾有些尷尬,不過倒也神色如常。
“好了,既然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要不可真的是遲了?!彪呺x起身,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客套。
其實雲離並沒有忽略林諾看向花千蕊的眼神,只是他有些看不清那裡到
底有幾分真誠,做慣了戲的人難免會入戲,或深或淺。林諾在人前風流了太久,時至今日,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究竟還剩下多少真心。
尚京的夜從來都不是寂寞的,今日有了張家小姐這樣的噱頭,街上更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這些人有的早就有了家室,還有一些是女人家的,其實就是想要看個熱鬧,張家小姐也算是有名的閨秀,雖容貌不及三大美女,卻也可說是醉人心神的。大家都想看看這樣的一個嬌妻,最後會是誰的。
雲離一行人走在人羣裡,男子倜儻瀟灑,女子顏色傾城,很快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只是生活在尚京城裡的人大多都是知道雲離與林諾的,而且景煙額上的圖案根本就沒有加以掩飾,聰明人看一眼就知道這些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可偏偏就有些人不是那麼的聰明。
比如此刻擋在花千蕊面前的這幫,爲首的是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吊兒郎當,一副不學無術的模樣,後面跟著的隨從也都是一臉狗仗人勢的表情。
面對這樣的情況,被擋住的這羣人的表情可謂是豐富多彩,雲離和林諾是沒什麼表情的,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林菲兒瞪大了眼睛,似是對於將要發生的事情有些害怕,景煙面上沒什麼變動,只是那雙眼睛裡好像在閃著什麼光芒,細細斟酌,讓人覺得那是……憐憫,而花千蕊則是一臉的玩味。
看著衆人都沒有什麼反應,公子哥兒理所當然地以爲是被嚇得,膽子就越發地大了起來。所以說有時候人的不幸不單單是來自外界,還會來自這個人本身。
“喲!看看這是誰家的姑娘啊,長得這麼水靈,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那人手拿摺扇,卻並沒有打開,只是那麼握著。在這個略有涼意的夜裡,顯得很是突兀,甚至是有些好笑。
這麼想著,花千蕊倒真的笑了出來。
本來就是可讓人傾盡性命的絕色,如今這一笑,更是讓人沉迷而難以自拔。那個公子哥兒見這一笑又哪裡把持的住,當下手就伸了過來,想要摸一摸美人的下巴。
“姑娘笑得這樣開心,可是想要跟我去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