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直都很機靈，此時見這兩人明顯是有話要說，又礙於自己在這裡而無法繼續，眼下外面天色近午，她便藉口到廚房看看都準備了什麼吃食，走出了客廳。

“這相府裡有一處蓮花池，蕊兒，我帶你到那裡去看看吧。”見小桃聰明地離開了，景煙也不好再沉默下去。

“好吧！”花千蕊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能有一處靜謐的所在，她們也可好好聊一聊。

蓮花池旁的小亭子裡，景煙與花千蕊挨著坐了下來。

“蕊兒，你看這些蓮花，純白乾淨的不摻一絲雜質，像不像當初的我們？”景煙看著眼前的這片蓮海，輕聲地問著身邊的人。

“我們遠沒有它們的幸運……”花千蕊說這話時的語氣很低沉，似是在感嘆，又好像僅僅只是在陳述。

“是啊，這樣的聖潔，早就不知被丟在了哪個角落了。”

“姐姐，我已經聽說了女諸葛嫁人的消息了，雖然我在收到你的來信時就已經想到了你會嫁給他，可是我不懂，這樣一個連婚禮都不願給你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爲他這樣做？外面的人怎樣說，說得有多難聽，姐姐不會猜不到吧？”

能怎樣說呢？不過是說她景煙恬不知恥，不懂爲婦之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做了雲離的新娘，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更沒有姻親之禮……

“蕊兒，外面的人從來都

是這樣的，他們會的就只有捕風捉影，人云亦云，我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庸人自擾？到底是不是庸人自擾姐姐心裡最是清楚！你這樣委屈自己又是何必呢？姐姐！”不自覺的，花千蕊的聲音裡已經帶了濃濃的心疼，她在爲自己的姐姐而心疼。

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哽咽，景煙不由也有了幾分動容，她站起身來，將這個世上唯一真心關切自己的人緊緊地擁在了懷裡。

花千蕊就那樣靠在她的胸前，感受著她的心跳，很微弱，也許下一刻就會消失了……

“蕊兒，這麼多年了，你是知道我的。”摟著花千蕊，景煙緩緩地說道：“我行事一向很小心謹慎的，從來就沒有衝動的時候。”

“姐姐還敢說這次不是衝動嗎？”聽到身邊的人這樣說，她忍不住打斷道。

“我只想任性這麼一次，蕊兒，真的只有這一次就好。”

“姐姐……”

“我與他的初見是在清心小築，他一身白衣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不染纖塵的樣子，後來凌國護國將軍領兵進了竹林，當時選擇跟他走不過是想著即便日後我助君主完成大業，這樣的一個人也許會保我全身而退，讓我不至因上位者的猜疑而身首異處。可是後來，一切好像都變了樣子，跳崖時，他會抱住我爲我擋箭，睡覺時，他會擔心我是否著涼，遇人偷襲時，他會抓著我的手，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我的安全……蕊兒，這樣

的人，這樣的事，讓我覺得溫暖……”

“姐姐……”花千蕊本來是想反駁的，她想告訴她，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將她帶回軒轅，完成他的任務，可是聽到姐姐最後的話，她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再說。溫暖，在她的記憶裡，那是姐姐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蕊兒，你不知道，睡在他的懷裡時，我竟是不會做夢的。”

花千蕊從來沒有看到過姐姐這副樣子，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眸子裡全都是溫暖的笑意……

這些年，景煙一直爲噩夢所擾，或許是那些年的經歷真的讓她不寒而慄，以至於就連午夜夢迴時都難以擺脫，又或許她只是在意識深處不想忘記，才藉由夢境一遍一遍地提醒，花千蕊曾耗損了無數草藥，用了無數種方法，都不能讓她從噩夢的折磨中擺脫出來，如今不過是一個人的體溫就這樣輕易地將她解救，或許這真的是一種緣分。

“姐姐，你不該愛上他的。”最後，花千蕊只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似感嘆，似無奈，或感嘆，或無奈。

是的，景煙愛上了雲離。在給花千蕊的飛鴿傳書上，她這樣寫道：七情蠱動，我想要嫁給他。

這樣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花千蕊在看的時候一下就亂了心緒。

其實她遲了這麼些時日纔到這裡，並不是因爲她去看了什麼熱鬧，她是去找玲瓏草了，七情蠱動，她要用這種藥草來抑制蠱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