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某坊,一間地下密室內(nèi)。
“秘藥效果,似乎並不盡如人意。”
“嗯。秘藥尚未完善,雖能大幅提升功力,但對心靈影響太大,會令人變得失去部分理智,這在高手對決中是致命弱點。再者,陸沉和他身邊的兩個女子武功也太強,長叔謀三人與他們的差距太大,縱是秘藥亦無法彌補。”
“獨孤鳳武功高強倒不意外,畢竟是聲威直追尤楚紅的青年劍道宗師。另一個用劍的女子又是誰?”
“暫時不知,須得仔細調(diào)查一番。話說回來,此次試探,至少驗證了陸沉的武功,確然已是頂尖水準,或許不在陰後祝玉妍之下。”
“本就不在陰後之下。不然怎可能一邊招架陰後強攻,一邊用後背擊殺曲傲?”
“可惜沒能試探出他的‘金剛不壞’。”
“他未用脖頸硬受長叔謀的飛盾,可見所謂的‘金剛不壞’,要麼是以訛傳訛,要麼是有著極限。當日邙山戰(zhàn)場,他用咽喉硬受李密一矛,說不得就是用了什麼障眼法。”
“安全起見,還是不宜與他正面衝突。”
“這是自然。我意把水攪得更渾一點。魔門兩道六派,八大高手,哪個不惦記邪帝舍利?乾脆放出風聲,把邪帝舍利所在廣而告之,將那些圖謀邪帝舍利的魔頭,統(tǒng)統(tǒng)引到長安來,且看那陸沉是否真有三頭六臂!”
“但如此一來,我們得到邪帝舍利的可能便小了許多。”
“多了陸沉這個與寇徐交情匪淺的變數(shù),我們得手的機會,本來就小了許多。既如此,不妨把水攪得更渾,或有渾水摸魚之機。即便不成,也能削弱魔門的力量,大利我傳教大業(yè)!”
……
午夜。
婠婠又是直接飛渡永安渠,剛剛落到陸宅後院水榭露臺上,就見陸沉正站在窗前看著自己。
婠婠吐吐舌尖,俏皮一笑:
“你從來都不睡覺的嗎?”
陸沉頷首:
“自習武以來,我確實很少睡覺。”
即便練武之初,他每晚也只睡四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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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如今,睡眠對他更是可有可無,偶爾睡上一個好覺,都能算是對自己的一次獎勵。
婠婠輕輕一躍,坐到窗臺上,雙手按著窗臺,輕輕晃悠著小腿,笑吟吟說道:
“你這是真要成神仙呢!”
陸沉笑了笑:
“修行,不就是爲了成仙麼?”
婠婠瞪大雙眼:
“咦,你認真的?”
雖然聖門修行的最高追求,也是那傳說中的“破碎虛空”,可聖門修天魔大法者,從無破碎虛空的先例。
陰癸派的宿敵慈航靜齋也是如此,修慈航劍典者,亦是從未有過破碎虛空者。
在婠婠看來,破碎虛空,或許真的只是虛無飄渺的傳說——
邪帝向雨田是偷偷摸摸地飛昇,還製造了壽盡身亡的假象,所以即使對祝玉妍來說,破碎虛空都只是傳說,更別說婠婠這樣的新生代了。
“修行之事,我當然是認真的。”
“所以,你真的能成神仙?”
“我正走在修行的路上。”
婠婠輕嘆一聲:
“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啦!”
天魔功的路,她已經(jīng)找到,可即便將天魔大法修至十八層,便能夠破碎虛空麼?
感覺好像差點意思呢。
陸沉提醒她:
“就算天魔大法不成,你也有劍靈印記。”
婠婠嘟了嘟小嘴:
“我知道,有了劍靈印記,哪怕不能自己修行成道,將來死後,元神也可以跟著你嘛。但人家可不想做個女鬼,成天在你身邊飄來蕩去……”
陸沉好笑地搖了搖頭:
“劍靈可不是鬼。”
“可也不是活人呢。”
婠婠眨眨眼:
“你也更喜歡香香軟軟的活人吧?”
陸沉呵地一笑,說道:
“所以你得努力修行。不過你既已找到了正確的路,我相信,長生不老應該不是夢。”
婠婠偏偏腦袋,笑容燦爛:
“那便承你吉言啦!”
陸沉笑了笑:
“與你共勉。”
頓了頓,又問她:
“可有打聽到大明尊教的消息?”
婠婠笑嘻嘻瞧著他:
“情報呢,已經(jīng)打探出來啦。只是,人家從傍晚到現(xiàn)在,奔波了兩個多時辰,腳都跑疼啦,幫我揉一揉唄。”
說著,擡起右腿,將雪白足尖繃得筆直,去蹭陸沉手背。
雖然婠婠很菜,但這種愛玩的精神很值得鼓勵。
於是陸沉握住她柔軟小腳,輕輕把玩她小巧精緻的足趾,捏揉她嬌柔嫩滑的足掌,還時輕時重地按捏幾下穴竅。
婠婠今天表現(xiàn)還真不錯。
雖然很快就變得眼波朦朧,玉頸亦不自覺地地頻頻後仰,瓊鼻不時漏出幾聲輕嗯,肌膚也泛起淺淺粉紅,但竟是堅持著沒有把腳兒往後縮。
直至陸沉大手漸漸越過她圓潤腳跟,精緻腳踝,捏上她修長纖直的小腿,在她柔軟絲滑的腿肚上輕揉一陣,又往上移向她膝彎,她方纔慌慌張張地把腳兒往後一縮,吃吃道:
“可以了可以了,該換腳啦……”
說著,趕緊縮回右腿,擡起左腿,把左腳遞到了陸沉掌中。
不錯,居然堅持了這麼久,有進步。
陸沉心中如此想著,又如法炮製,揉捏起她左腳,口中說道:
“查到許開山的情報了?”
婠婠眸光閃爍,臉頰緋紅,瓊鼻輕哼,聲線發(fā)飄:
“許開山……是‘北馬幫’的幫主,長年在塞外收馬,南下販賣。任誰都以爲,他只是個處事圓滑的馬販子,沒想到,竟會是大明尊教的‘大尊’。”
“北馬幫幫主麼?他現(xiàn)在可在長安?”
“確實就在長安。前段時日,北馬幫剛剛運來了一批塞外良馬,大部分賣給了唐軍,還有一小部分,放在城南馬市街散賣。但許開山並不住在馬市街,他常在西市出沒,好去青樓廝混,尤喜胡姬。現(xiàn)在看來,這些應該都只是掩飾。”
“許開山今晚可在西市?”“正要與你說呢。許開山今天傍晚時,確實就在西市一家青樓裡吃酒,時間跟我們在福聚樓吃酒的時間差不多。但當我親自過去查探時,許開山已經(jīng)不在那家青樓裡了,也不在馬市街。”
“跑了?還是躲起來了?”
“應該不會吧?大尊的身份,連我?guī)熥鸲疾恢溃S開山又怎會想到他竟會暴露?”
婠婠貝齒輕輕咬了咬脣瓣,四顆足趾蜷起,拇趾則微微上翹,看上去給陸沉揉捏地很是愜意,口中繼續(xù)說道:
“他說不定是見長叔謀三人刺殺失敗,去跟莎芳商量接下來針對你的計劃了。”
陸沉搖搖頭:
“本來還想報仇不隔夜的……”
依他的脾氣,只要找到了大尊許開山、善母莎芳的下落,那肯定是立馬殺奔過去,把大明尊教殺個落花流水,收割一波劫氣,順便奪取那《御盡萬法根源智經(jīng)》。
可惜,大尊許開山今晚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許開山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接下來應該還會繼續(xù)公開活動。到時婠兒親自去跟蹤他,如此那善母莎芳的下落,也定能找出來。嗯……”
也不知是哪個穴竅給陸沉捏了一下,婠婠身子又是一顫,小腿情不自禁往後一縮,腳兒也自陸沉掌中脫離。
見陸沉眉頭微挑,脣角上揚,婠婠感覺他怕是要笑話自己,趕緊自窗臺上躍下,拉起他的手:
“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嗯,不想做女鬼,就得努力修行,時辰不早,趕緊一起修煉,補上功課吧。”
說著,還踮起腳尖,在他脣邊親了一下。
陸沉無聲一笑,也沒真?zhèn)€笑話她,頷首道:
“好,修煉。”
與婠婠在水榭裡修煉了一個時辰,婠婠便乖巧地回她房間休息,陸沉則回到主宅三樓臥房,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獨孤鳳,繼續(xù)打坐煉化劫氣。
他身上纏繞的劫氣還有很多。
統(tǒng)統(tǒng)煉化,估計還需要個把月。
等到將劫氣全部煉化,再加上與婠婠、獨孤鳳雙修的成果,他“煉筋骨”的修爲,又能覆蓋更多的要害,肉身力量亦將變得更加強大。
功力則說不定也能提升到跟陰後差不多。
“心劍”修爲也能再上層樓,更易引導、捕捉他人情緒。
積累的“殺劫氣機”,說不定能強到可一劍削去一位宗師高手的全部真氣。
……
次日上午。
李秀寧又登門拜訪。
今天她仍是穿著一身火紅騎裝,袖子則稍有些長,像是兩團飄逸火雲(yún),腰束一條深紅滾金邊腰封,腳蹬馬靴,腰懸長劍,予人明媚大方,英姿颯爽之感。
“陸兄,雲(yún)帥帶領的西突厥使團,今日午時便將抵達長安,父皇將在兩儀殿設宴款待,時間定在酉時初。”
大唐如今還只是一個割據(jù)勢力。
領地面積在一衆(zhòng)諸侯當中都不算大,且還承受著西面薛舉,北面樑師都、劉武周,以及樑、劉二人背後突厥的巨大壓力。
因此大唐也很希望,能有一個幫忙分擔突厥壓力的盟友,對雲(yún)帥帶領的西突厥使節(jié)團,表現(xiàn)出了高度重視。
“秀寧申時中過來接陸兄好嗎?”李秀寧含笑問道。
陸沉頷首道:“可以。”
本來照規(guī)矩,參加皇帝宴會,還得先學禮儀,不過李秀寧和陸沉都沒提這事。
以陸沉如今的威勢,已經(jīng)不需要遷就任何人了。
甚至將來的大一統(tǒng)皇帝,都沒資格要陸沉遷就。
因爲那個時候,陸沉只會比現(xiàn)在更加可怕。
說完正事。
李秀寧又向陸沉請教起了武事,主要是想和他談談戰(zhàn)陣之事——相比個人武功,她對戰(zhàn)陣更感興趣。
李閥起事時,她也曾立下大功,以數(shù)百人的兵力滾起雪球,收伏了大量江湖豪傑,收編了好幾支起事義軍,聚集起數(shù)萬大軍,在關中攻城略地,打下大片地盤,爲李閥軍隊進入關中,攻克長安,立下大功。
到現(xiàn)在,李秀寧還擁有自己的幕府,麾下也有家臣大將,以及歸屬她指揮調(diào)度的軍隊。
而陸沉雖然沒聽說有過什麼指揮經(jīng)歷,但李秀寧相信,有過兩次斬王破軍戰(zhàn)績的陸沉,也一定有著極高的軍事才華。
說不定他就是像楚霸王項王一樣,能夠在戰(zhàn)場瞬間捕捉到敵陣弱點,然後以雷動風舉之勢,一擊破之的兵形勢家。
“陸兄,當初你與鳳兒姐姐擊破迦樓羅王老營,一舉斬殺迦樓羅王朱粲,不知有何秘訣?”
“唔……發(fā)現(xiàn)朱粲,衝過去,斬殺他。朱粲一死,迦樓羅王軍心大亂,鬥志頓挫,我再大殺特殺一通,又正好把還能勉強撐起軍心的朱媚一招斬了,迦樓羅軍就徹底崩了。”
“……”
李秀寧神情有點微妙:
“那,李密呢?李密四萬主力,雖是疲師,但也久經(jīng)沙場。尤其八千蒲山公營,更是天下強兵……陸兄一馬當先,衝鋒破陣,可是一眼就窺破了李密軍陣薄弱之處?”
陸沉一臉詫異:
“窺破李密軍陣薄弱之處?秀寧公主何出此言?李密軍……不是到處都是薄弱之處,無需刻意尋找麼?”
“……”
李秀寧笑容有點尷尬,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因爲太懂軍事,反而犯了一個錯誤。
陸沉是能夠拎著兩把各重三百七十多斤的大錘,在如此負重之下,徒步都能跑得比策馬衝鋒的騎兵更快,並且渾身刀槍不入、金剛不壞的怪……唔,神人。
他根本不需要去尋找李密軍陣的薄弱點衝擊。
因爲對他來說,李密軍哪怕不是疲師,哪怕狀態(tài)正值巔峰,陣勢也擺得嚴整如山,在他雙錘之下,同樣是不堪一擊,要被他肆意粉碎的雞蛋。
兵形勢家……
好吧,陸沉不是兵形勢家,他是……
唔,他是獨一無二的戰(zhàn)場主宰。
用絕對的力量,主宰戰(zhàn)場。
也許只有武尊畢玄那種本身精通戰(zhàn)陣,又武功絕頂?shù)膹娬撸拍芸缸£懗恋男n鋒。
但畢玄若是破不開陸沉的金剛不壞之體,那最好的結果,也就只是纏住陸沉,與陸沉兌子,畢玄自身的戰(zhàn)場威懾力,也同樣無法發(fā)揮。
一時間,李秀寧心裡不禁隱隱有些期待:
如果陸沉帶領騎兵,與畢玄帶領的突厥鐵騎碰上一場,勝負又將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