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九叔見房裡一片狼籍,椅子的碎片都飛到了門口,好像有人在此打鬥過一樣。
“哦!這個,我剛纔……不小心碰碎的。”伍申民尷尬一笑,掩飾道。
九叔看到牀上的孩子一隻手被拉到了牀沿,袖子捲到了肘部,心中猜到了七八分,沒有猜穿伍申民的掩飾之辭,回頭對帶來的女人說道:“你去廚房裡燒點水,替阿秀清洗一下。”
“哎呀!這是阿秀?阿秀怎麼變成這樣了?”女人走到阿秀身邊,不敢相信地驚叫道。
“他們中毒了,剛給他們逼了毒。”九叔摸出一兩銀子遞給女人,說道,“麻煩了。”
女人見九叔出手大方,一改剛纔的厭惡之色,笑臉相迎道:“哪能讓九叔破費啊?我們都是街坊鄰居,幫點小忙,那是應(yīng)該的嘛!”可是手卻毫不猶豫地伸向九叔手中的銀子。
女人進(jìn)入廚房以後,伍申民忍不住問道:“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奇遇啊?”
“奇遇?”九叔一愣,既而明白過來伍申民的意思,回道,“說起這孩子確實挺奇的。”遂將天澤出生以來的種種怪事跟伍申民說了一遍。
伍申民越聽越驚,越聽越疑,眉頭皺得老深,兩條眉毛都擰成了一條墨繩。
“我也解釋不了,我得向我?guī)煾笌煾刚埥蹋 ?
“你師父?是節(jié)竹、節(jié)心道長,還是節(jié)劍道長?”九叔問道。
“是節(jié)心道長!你認(rèn)識他們?”伍申民吃驚地問道。昆楓門的幾位道長很少在江湖上混,認(rèn)識他們的人應(yīng)該不多才是。
“不認(rèn)識,我只是聽說過。聽說昆楓門分了五堂,其中兩堂招收的是女弟子,好像堂主是靜什麼道姑,而另三堂則是由節(jié)竹、節(jié)心、節(jié)劍三位道長擔(dān)任堂主。前年,還在我們這招過弟子呢!我聽招生的道長說的。”
“噢,是靜言跟靜語兩位師叔。”伍申民頗爲(wèi)自豪地介紹道,“昆楓門是黃龍島上的第一大門派,在整個神龍羣島上都是名列前茅的。”
“哈哈,給咱們黃龍島爭光了。”九叔看了一眼天澤,悄聲問道,“你有沒有打算收孩子作弟子?”
伍申民聞言一怔,半天才回道:“我能嗎?”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收到一個姿質(zhì)奇佳的孩子,但是一種擔(dān)心也悄然閃入腦際,“我能教好他嗎?我怕自己道行不夠,誤了他的前程!”
“起初,我是想等孩子長大後,讓他拜我爲(wèi)師的,但是我覺得你比我更有資格教他。”九叔笑道。
伍申民心裡在猶豫,最後他抗拒不了內(nèi)心的好奇,終於答應(yīng)了。
他也確實很想知道天澤體內(nèi)那股神秘而強(qiáng)大的力量到底從何而來,竟然以他五層功力都無法突破他的防禦,如非自己親身歷見,實在無法讓他相信他竟對付不了一個未滿週歲的孩子。
替白蒙夫婦清洗了毒汗之後,伍申民又爲(wèi)兩人服了兩顆解藥,讓兩人好好休息。
白蒙夫婦恢復(fù)了原來的容貌,甚是感激,朝他們納頭拜了幾拜,然後目送他跟九叔離開。
兩人回到房中見天澤身上的疤痕已經(jīng)開始褪落,長出了新肉,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然而天澤卻並沒有像他表面上表現(xiàn)的那麼安詳……
他在夢裡又見到了那幾個鬼嬰。
“嘎嘎,我說過你是逃不掉的!”鬼嬰張著那張血淋淋的嘴,露出兩顆開始變得尖利的白牙,身邊七個鬼嬰陰森地笑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天澤不停地舔舐著嘴脣,好像把天澤當(dāng)成了最美味的佳餚。
天澤沒想到他們竟然陰魂不散,冷冷一笑,道:“你們真以爲(wèi)你們是我的對手?”
“是不是你的對手,打過之後就知道。就怕你這膽小鬼又跑了。”鬼嬰陰笑道,說著短小的手臂往前一揮,七個鬼嬰紛紛散開,將天澤圍在中間,“這次你總跑不掉了吧?”
天澤雖然還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進(jìn)入這個空間的,但是他很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在他的夢裡。“既然是在我的夢裡,那麼我就有能力控制這個夢境。”他想道,這是他這幾個月來的經(jīng)驗。
然而當(dāng)他開始試著閉目冥想構(gòu)建自己的夢境之時,夢境卻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變化。
他想象的是一個島:自己站在島心,其它八個鬼嬰站在湖面上,漸漸沉入湖底……
然而,結(jié)果卻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座橋上,八個鬼嬰站在八隻奇形怪狀的船上,橋身正在不斷地?fù)u晃。
“不要以爲(wèi)這是你的夢,你就能控制夢境!這裡同樣是我們的世界,嘎嘎……”鬼嬰老大得意地叫道。
“老大實在太厲害了!這都能想得到。”旁邊一個鬼嬰讚道。
“就算如此,那又怎樣?你們還是對付不了我。這裡我纔是主宰!”說罷,天澤腳下出現(xiàn)一朵祥雲(yún),騰空而起,橋以天澤爲(wèi)中心,突然炸開,殘片朝四面八方射去,襲向八個鬼嬰。
鬼嬰大驚失色,騰空跳起,避開了亂石,卻再無落腳之處。腳下的船隻已經(jīng)碎裂,除了鬼嬰老大還能騰在空中,沒有往下掉,其它七個鬼嬰“撲通、撲通……”全部落水,變成了落水鬼。
他們不會游泳,拼命地在水底掙扎,急呼:“老大救命!”
“救命?”天澤笑道,“你們老大都自身難保了,敢有力氣救你們?你們還是早點去投胎吧!”
天澤說話時,沒有忘記朝鬼嬰發(fā)動攻擊,掌心推出一個白色光球,光球離開掌心後,開始分化,從中射出無數(shù)道光芒,劃著長長的軌跡,像一條條白色的長蛇,向鬼嬰飛去。
鬼嬰老大無法接近天澤,剛一鼓起鬼風(fēng),想要捲起波浪攻擊天澤,就被天澤射出的白光吞沒,身子如斷線的風(fēng)箏被擊落入水。
“老大,我們投降吧!”一個鬼嬰央求道。
“投降?不可……”鬼嬰老大嗆了一口水,浮上水面,繼續(xù)道,“可以!”
“耶,老大說可以投降了耶,我們投降!快救我們上來。”那個鬼嬰高興地叫道,一不小心又嗆了口水。
天澤哈哈一笑,道:“那好吧!”說著,閉目冥想出幾隻船來,將幾人救了上來。
鬼嬰老大憤憤不平道:“你們幾個沒一點骨氣,還沒開打就投降了!”
“我們也想打啊,可是我們不會水,也飛不起來啊!”其它鬼嬰抱怨道。
“一羣笨蛋!”鬼嬰老大罵道,“就算你們生出來,也是笨蛋一個,白癡一堆!以後不要叫我老大了!”
“我們不叫你老大,你是老二,他纔是我們的新老大!”其它鬼嬰指著天澤說道。
“你們忘了你們是怎麼死的了嗎?”鬼嬰老大提醒道。
“我們是被他剋死的,但是殺了他,我們也活不過來啊!”一個鬼嬰說道。
“氣死我了,難怪你們一個個草包似的,如此不濟(jì),偏偏還連一點做鬼的骨氣都沒有。真是丟我們鬼嬰的臉!”鬼嬰老大氣憤地罵道。
鬼嬰的修爲(wèi)高低跟冤氣有關(guān),冤氣越盛,修爲(wèi)越高,智力也越高。
天澤人在半空,雙手抱胸,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罵完了嗎?罵完了就投降吧!”
“誰說要投降了?”鬼嬰老大對天澤怒目而視,“我們一起動手,殺了他!”
“難怪有句話說,鬼話要真的,豬都上樹了。你們看看你們的腳下!”天澤不以爲(wèi)意地笑道。
他們腳下的船隻已經(jīng)慢慢裂開,湖水正通過裂縫進(jìn)入船裡,裂縫被湖水?dāng)D壓,漸漸擴(kuò)大,船裡一會兒便盛滿了水,船不斷往下沉。
“卑鄙!”鬼嬰老大憤怒地叫道。
“我們已經(jīng)投降了,爲(wèi)什麼你說話不算數(shù)?”其它鬼嬰叫道。
“不是我說話不算數(shù),而是他說話不算數(shù)!你們既然要殺我,我爲(wèi)什麼要救你們?我活得不耐煩了?”天澤懶洋洋地說道,下面的船隻正一點點往下沉,他卻一點也不急。
“那是他說的,我們沒說啊!”鬼嬰哭喪著臉,急聲叫道。
天澤卻不理會,看著鬼嬰老大,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等待著鬼嬰老大的決定。
鬼嬰老大見湖水已經(jīng)升到了船舷之上,船中的水已經(jīng)漫到了膝部,而四面漫無邊際全是湖水,他無處可逃,最後只好屈服道:“投降就投降!不過,你想要做我們老大,就算答應(yīng)我們一個條件。”
天澤將頭高高仰起,沒有說話。
“好啦,好啦,無條件行了吧?”鬼嬰老大急叫道。
“早說嘛!”天澤大獲全勝,得意地從半空跳了下來,湖水漸漸退去,船隻隨湖水的退走緩緩下降,降了一米左右,終於露出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