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這麼急?”厲康問道。
伍魁手裡也拿著一封信,上面寫的內容跟姬行他們收到的一模一樣。
“看來所有昆楓門倖存的弟子都收到了。”姬行不由嘆道。
厲康點頭道:“看來我們得趕緊回昆楓門與師父師叔他們集合了。師兄,我們分頭去通知其他外家弟子。”
姬行猶豫著,沒有回答。
厲康猜到他是在擔心他妹妹,還有三天就是縣令迎娶姬詩的日子。他輕輕一嘆,道:“這樣吧,我先去通知其他人,你接出你妹妹,就回來跟我們會合,怎麼樣?”
姬行苦澀地笑道:“不用了,我還是跟你分頭去通知他們在昆楓門會合吧。至於我妹妹,還是留下來比較安全。嫁給縣令總比跟著我這個活了今日不知明天還能不能活的哥哥好。”
“難道你忍心看到你妹妹被縣令那糟老頭糟蹋了?”厲康厲聲責問道。他也知道姬行的難處,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純潔的少女一輩子就要毀在一個奸官手裡。他很欽佩姬行以大局爲重,但是隻要自己多跑幾趟,還是忙得過來的。
姬行痛苦地垂下頭,道:“就算救她出來又怎樣?帶她回昆楓門?我們自身都難保,怎麼能保得住她?讓她落入霧毒幫人的手裡,還不如便宜那個縣令。至少她能吃好穿好,不用跟著我受苦。”
厲康無言以對,如今這形勢,他們除了拼了這條命,殺幾個霧毒幫的人墊背,還能做些什麼?其他門派都自顧不暇了,哪能顧得上他們?所謂的“培幼聯盟”,成立了三個月,便隨著斗府學院的沒落而自動解散。
霧毒幫就像一個毒瘤一樣,長在神龍羣島,毒細胞不斷擴散,慢慢滲入各大門派,慢慢吞噬著這些門派的生命力。沒人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滅掉這些門派,卻並沒有佔領這些門派的地盤,他們做的是趕盡殺絕。
他們像惡魔一樣殘忍,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幾大門派的情報機構根本無法捕捉到一丁點對他們有用的消息。每次消息的到來,就是厄運的到來,來得如此之快,讓人反應不及。
昆楓門就是如此,在霧毒幫發起進攻之前,他們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確切的消息。反倒是霧毒幫已經來到黃龍島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而昆楓門的弟子著手查訪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直到幾個月後,他們以爲消息失真的時候,霧毒幫突然出現在昆楓門腳下,這時他們才知道傳言並不假。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厲康還是不忍姬行爲了同門情誼,而放棄自己的妹妹終生的幸福,最後一次勸道:“不管怎麼說,你也要尊重你妹妹的選擇。如果你們相認之後,她願意留下來,你就跟我一走去通過其他門人。如果不願意,我們就帶她一起走。怎麼樣?”
天澤此時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有伍魁在場,他不想再次看到有人對他的話感到吃驚。他的底細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少。如果不是因爲姬行是姬詩的哥哥,他做過保護姬詩的承諾,他也不會跟他們這麼親近,更不會在他們面前表現得那麼成熟。況且他早有打算。
伍魁聽說姬詩原來是姬行的妹妹,當下吃驚不小。但是他不敢多問,見姬行如此爲難,便主動提出發動官差兄弟一起幫忙將消息傳到,集合昆楓門所有外家弟子。厲康這時才記起伍魁也是一個官差,開玩笑道:“剛纔我們說你們大人壞話,你不會告密吧?”
伍魁嘿嘿一陣傻笑,道:“哪會呢?我們這些當差的,也經常背後說他壞話。”
姬行看著伍魁突然靈機一動,道:“伍魁,我求你幫我一個忙!”
“師叔請吩咐!弟子一定盡力而爲!”伍魁道。
“你幫我查查你們大人迎親的時間安排和人員安排。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點難辦,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幫這個忙。”
伍魁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道:“師叔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查清楚。其實我們也不希望我們大人糟蹋民女,只不過我們也無力阻止啊。以前的縣令因爲是我們昆楓門的外家弟子,所以還會買我們一個面子。可是如今這個縣令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們當差的說實話,不過是撐撐場面而已,根本就沒什麼事情可做。雖然他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是身手卻不錯。經常會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來拜訪我們縣令,而且都是江湖中人,個個身手不凡。”
“竟有此事?”姬行與厲康還是第一次聽說,而縣令有武功之事,也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們這些手下不敢透露半點風聲,生怕禍從口出,遭到縣令的毒手。
姬行又道:“來往的人裡面你一個也不認識?”
“不認識。聽他們說都是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人物。不過名號都很邪。什麼‘客家五鬼’啊,‘吸血老魔’啊,‘枯手瘦蛟’啊……”
“枯手瘦蛟?!”天澤忍不住驚叫道,那不就是帶領霧毒幫的人滅掉昆楓門那幾個老頭嗎?原來他們竟然跟縣令是舊識!那麼縣令定然也跟霧毒幫有關了。
聽到天澤的驚叫,幾人紛紛回過頭來望著他,又驚又疑。問道:“怎麼啦?”
除了天澤跟節竹他們四個堂主,其他人並不知道滅昆楓門的那五個老者就是“枯手瘦蛟”,更不知道“枯手瘦蛟”全部死在他跟幾個鬼嬰手裡。
厲康問道:“你知道?”
天澤搖搖頭,嘿嘿一笑,掩飾了過去,道:“這名字,好怪!”
伍魁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怪的,更怪的還有呢。還有兩個長得妖里妖氣的男人,叫‘絕代雙驕’。這名要是用在女人身上,倒也罷了,偏偏用在了兩個男人身上,你們說可不可笑?哈哈……哈。”
可是除了伍魁,誰也沒笑,這根本就不好笑。一個爲民做主的縣令盡結交些不三不四的人,還如何爲民做主?如何替人申冤?因此連最沒有江湖常識的白蒙也沒有笑。天澤就更不用說了。
伍魁見沒人跟著他笑,尷尬地止住了笑聲,就連天澤這個小孩子也沒有跟著他笑,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看著姬行和厲康問道:“師叔,你們怎麼了?”
姬行一臉嚴肅地看著伍魁,道:“你們大人有問題。他絕不是朝延派來的。”
“什麼?”伍魁難以置信地看著姬行,“不可能!我們大人上任的時候所有的手續都是當著我們的面辦的。官印、手諭等等都是真的,怎麼可能不是朝廷派來的?”
“如果真這樣,那麼只能說,印證是真的,但是人是假的。真的縣令可能在赴任的途中被人掉包了。”姬行腦海中閃過幾種可能,要麼便是縣令以爲山高皇帝遠,與江湖人士相互勾結;要麼便是縣令被強盜搶劫,丟了官印,不敢上報,怕丟了性命,畏罪潛逃,而強盜們則盜了官印來丘鎮上任;要麼便是現任假縣令將真縣令直接殺了,毀屍滅跡,然後冒充縣令來到丘鎮上任;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縣令跟這次昆楓門被滅有著間接的關係,是他造成了霧毒幫消息的撲朔迷離,放出了似實實虛,似虛實實的迷霧。
當然這只是猜測,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
伍魁也在想這個問題,只不過,他只在思考縣令是真是假的問題,而並沒有把他跟霧毒幫聯繫起來。
姬行終於做了一個決定,他要接開縣令的真實身份。
“我們在丘鎮還呆三天。伍魁你幫我們把消息傳到,此事事關重大,只能託付給可靠的人。否則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伍魁被嚇到了,呆了半晌,才擔心地問道:“有這麼嚴重?”
“他們的目的是斬草除根,而且對我們門中的弟子瞭如指掌,我估計我們門中還有內奸。”
“那怎麼辦?消息還要發出去嗎?那霧毒幫的人不是也知道了我們的行蹤?”伍魁道。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行蹤。”
“啊?”伍魁被姬行的話弄暈頭了,這不是送死嗎?
“你就按我說的做吧!昆楓門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了。”姬行拍了拍伍魁的肩膀,笑著鼓勵道,“不管結果如何,都要感謝你。”
伍魁雖然沒有弄懂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是還是點頭答應了,並笑著說道:“感謝我什麼呀,我也是昆楓門的人,昆楓門的事也是我自己的事。”
三天日子眨眼便過去了,伍魁如約將消息傳送出去。昆楓門的弟子得到消息立即趕往昆楓門,而極個別怕死的弟子一聽到消息就帶著妻兒背向而逃,可是還沒出出丘鎮,就遇到搶劫的強盜,一家老少全部慘遭殺害,被拋屍荒野,而身上的金銀卻分毫不少,倒是便宜是膽大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