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菜的動作頓了下,他擡起頭來重重看她,“溫柔,體貼,懂得照顧你的喜好的男人你喜歡這樣的,是吧?既然只有我愛你的婚姻,不會幸福,那我只好,讓你也愛上我!說說看,還有什麼男人你會喜歡?”
五月懵了一下,好久都沒晃過神來。
他突然的改變,只是爲了讓自己愛上他?
“幕北,你別這樣。其實這根本不是關鍵。”
他顯然根本沒有抓到事情的主心……
要愛上一個人,豈是溫柔體貼就能愛上的?
她愛離洛,到現在連自己也沒弄清楚到底愛他什麼……
動心了也就動心了吧!這一切,都是沒有理由……
她的話,顯然惹到了他。
他動作停滯了下,下一秒,手臂一揮,砧板連帶著上面的菜掉落進了水池。
“砰”一聲,撞在流理臺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擡起頭來,那雙眼裡的陰沉和不甘,讓五月驚慌的後退一步。
“不是關鍵?那你告訴我,什麼纔是關鍵!爲了討好你,我委屈求全,放下驕傲!即使聞到橙子味就過敏,但還是替你剝。即使這麼討厭廚房,但還是願意爲你做。你卻讓我別這樣!任五月,你倒告訴,我該怎麼做!”他一步過去,激動的扣住五月的肩膀,神情顯得有些歇斯底里,更多的是痛苦,“是要我來求你,求你愛上我嗎?”
“幕北,別對我這麼好。不用爲了我而委屈自己,就做那個驕傲的任幕北。”她懇切的望著他。
而他,卻近乎偏執的回視她,大掌依舊落在她肩頭不鬆開。
顯然,她的話,他聽不進去。
五月無奈極了,“幕北,爲什麼你就是不懂呢?如果我愛上的是改變過後的你,那我愛的根本不是任幕北,不是嗎?況且,愛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不是說愛就能愛的!你勉強不了我,而我,也勉強不了我自己!”
任幕北久久的沒再說話。
只是那樣望著她,晦澀的眸底有酸澀,痛苦,絕望一一劃過。
要讓這個女人,愛上自己真的就這麼難,這麼勉強嗎?
他不想放棄!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她!
是他親手把她從陌生而孤苦的世界裡解救出來,讓她安然的認識這個世界。
而現在……
她風景看多了,眼裡便不再只容得下他……
見他徑自發呆,五月嘆口氣,從他的桎梏下抽出身來。
“我來做飯吧,你去廳裡等一會,不要多久。”她繞到僵直的他身後,替他解下圍裙,而後推了推他,“去吧,別站在這兒,廚房真不適合你。”
任幕北這纔回神,她已經熟練的繫好了圍裙,他眸子斂了斂,“你一個人吃吧,我先走了。”
不等五月回過神來,門“砰”的一聲被闔上了。
他淒涼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門外……
五月怔忡的看著,有些恍然……
“你知道公司上上下下現在傳得最火的新聞是什麼嗎?”五月才從進辦公室,景初就貼了過來,和她一陣交頭接耳。
周圍,曖昧的視線就像一道道紅外線似的,掃得她有些頭暈。
看來,今天最火的新聞和自己是脫不了干係了……
她不由得有些頭疼。
果然……
“昨晚和離總不相上下的那個莫非就是你的未婚夫?”景初睜著好奇的大眼。
提起這個,五月心裡更多的是悵然。
嘆了口氣,她微微點頭,“嗯。”
“你真很有種!”景初簡直是崇拜的看著五月,“敢在未婚夫面前吻別的男人,真是……”
“未婚夫?”不等景初驚呼完,旁邊的工作間傳來一聲遺憾的慘叫,“完了,五月有未婚夫了,那我們離總豈不是又得傷心了?前兩年可夠他受的!”
“未婚夫?什麼未婚夫?”立馬有人擁了過來,顯然,隔牆的還不止一雙耳。
“五月的未婚夫嗎?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八卦的小女生,大女人們越聚越多,甚至男人們也涌了過來。
“那個男人也優質啦!五月,你真好命!”
“五月既然名花有主了,那是不是代表,離總現在就單身了?我們這羣單身女的春天,豈不是就要來臨了?”八卦演變成興奮。
“省了吧!離總對五月的心思,公司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還能容得了別人。”已婚女語氣有點酸,“哎……可憐了我們離總這麼一個癡情人,現在這種社會可是很難見了……”
轉眼間,五月和景初的私密話,被側耳傾聽後,便變成了‘離總哀憐會’。
原本高大的離總的形象,瞬間變成了被甩的可憐蟲,百年難得一遇的情聖……
五月痛苦的抱著頭,直瞪景初。
都怪她這個大嗓門!
景初理虧的朝她吐舌。
“戚小姐,麻煩你來一下,會客室有人找。”主管突然的進入,讓整個炸開鍋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
五月狐疑的站起身。
不知道誰找自己,都找到辦公室來了。
她往會客廳走,身後是一排好奇的目光跟隨而來。
推開會客廳的門,見到離洛,她微微愕然。
他正坐在單人沙發上,微微側目看著窗外。
從五月的角度,只能稍稍看到他俊朗的側臉,但,依舊清晰的發現,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繃得緊緊的,顯然……
此刻,他的心情並不佳。
“怎麼不直接打內線電話找我?”她頗有些意外,在他身邊坐下,“什麼時候進來的?剛剛都沒看到你。”
“你們聊得很開心,自然不會注意到我。”他這才側過臉來看向她。
話裡,似乎有些微的酸意。
五月愣了下。
所以說,剛剛同事們口沒遮攔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既然把他的身份公開了,是打算正式和我撇清關係了嗎?”清早來上班,幾乎是無意識的就停在十五樓。
想來看看她,卻沒想到,聽到了那麼精彩的言論。
他簡直想立馬就開除那個吃裡爬外,說任幕北也不錯的女人!
“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擔心他誤會,她急忙解釋,“其實是景初問我,我不想瞞她,也就老實說了。後來的局面,真不是我能預料到的。”
“是嗎?”他將信將疑的審視她,臉『色』稍微和緩了些。
“嗯!真的!”生怕他不相信似地,五月一再點頭。
他靠在沙發上,緊緊抿著薄脣沒說話,只是一瞬不瞬的凝著她,眸光有些灼人。
會客廳裡冷氣很強,他的目光卻彷彿能將空氣點燃。
下一秒,有力的長臂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半抱著攬入懷中。
輕輕埋在他胸口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恍然覺得這個世界,突然安靜得不像話……
“你生氣了?”她聲音很輕很輕,生怕擾『亂』了這份寧靜和安詳……
“沒有。”他撥弄著她柔軟的頭髮,下頷在她頭頂上輕蹭了蹭,“是吃醋。”
而且,是很酸很酸的醋……
她微微一愣。
下一秒,窩在他懷裡,‘撲哧’一聲笑起來。
他卻笑不出來,只是摟得她更緊了,他低了低頭,脣便貼上了她的耳畔。
“五月……”他低低的喚她,嗓音如紅酒般醇厚,流連的嗅著她秀髮的幽香,手指把玩著她秀氣的指尖,“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突然覺得很不安,好像,你會突然離開我。”
他自嘲一笑。
這種不踏實感,讓他覺得糟糕透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次任幕北將她從他眼皮底下帶走以後吧!
每每想起她,他會覺得自己踩在了雲端上一般……
最近幾天,離洛似乎很忙。
五月鮮少有見到他,只是偶爾他到會計部來要人,那也是親自挑了人就走。
視線,輕淺的掠過她就作罷,連話都來不及說上幾句。
而任幕北……
似乎也很忙,好幾天都不曾出現過在她面前,甚至一通電話都沒有。
他的行蹤還是從父親那兒得來。
五月這才知道,原來是那場父親和任幕北都很看重的競標會開戰了!
提到這個,她這纔想到自己郵箱裡的數據。
從那晚悄悄拿走以後,她從未打開來看過,而父親和任幕北也再沒有問起,所以,時間一久,她竟也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剛剛和父親通電話,破天荒的,父親竟也沒問自己數據的情況,反而一副一舉拿下,志在必得的架勢。
隱隱的,她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打開手提電腦,輸入密碼,郵箱已經是自動登錄。
那份郵件,依舊安然的躺在那,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點開已發送的記錄,也是一片空白。
但,她不敢保證電腦沒有被碰過,畢竟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她也用過。。
而且,她的電腦密碼,任幕北一直都知道。
怔忡的看著屏幕,她窩在沙發裡嘆氣……
她不可能打電話主動去問任幕北,到時候不打自招,更糟糕。
更不能找離洛……
若是他知道,自己曾經動過偷他數據的念頭,一定會傷透心……
那一夜……
五月翻來覆去,最終不安的在沙發上睡過去。
一夜的不安寧,天發白了,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以至於五月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上午九點多。
要命!早過了上班時間!
低呼一聲,從沙發上爬起來找手機。
手機竟然因爲沒電而自動關了機,難怪,景初的電話沒有追過來。
她趕緊把充電器找出來,『插』上電源。
迅速的衝到洗漱間,匆匆洗漱打理頭髮,草草的換下睡衣拿著手機趕緊出門。
攔車,往公司走。
纔開機,手機便不斷的震動起來,五月不由得驚了下。
“五月,趕緊到公司!”
“手機怎麼關了?看到信息速回公司!”
“出大事了!大小姐,你在哪兒呀!”
三條翻完,她手心已經在冒冷汗。
“師傅,麻煩您快點。”她手指僵硬的摳著前座的椅背,有些急躁的催司機。
心裡的不安,迅速蔓延開來,比昨夜來得更甚。
“來了,來了……”五月才一出現,整個辦公室的人,幾乎都圍了上來。
大家的目光,有些怪異,似乎雜著幾分戒備。
景初拉五月,在她耳邊低語,“你怎麼這種關鍵時刻偏偏遲到?”
“出什麼事了?”五月強制讓自己冷靜點,別『亂』想。
“公司競標數據被盜了!”景初的話,讓五月腦子裡有瞬間的空白。
“今天一大早公司去競標,才發現這事。損失高達這個數。”景初伸出一隻手掌來比劃了下。
“五千萬?”五月雙眸瞠大一個圈。父親之前不是說是小數目?
“可不是,現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查公用電腦記錄,鬧的很兇。只是……”景初猶豫了下,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五月推她,“別隻是了,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景初嘆口氣,“現在董事會把矛頭一致都對準了你。”
“對準我?”五月還是驚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同事們那些或戒備或牴觸的眼神。
她心沉了沉,“這次打敗得標的公司是百奇?”
景初點點頭,“是。聽說總裁是你未婚夫……”如此親密的連帶關係,無怪所有人都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