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一路抵達目的地後,司機看著夏亦惟的眼神有些害怕,畢竟這地方荒郊野嶺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但看到夏亦惟塞給自己的現金數量可觀時,司機還是答應幫夏亦惟將夏堅擡到了頂層天臺的房間裡。
跟夏亦惟預想的一樣,這裡沒有上鎖,且裡面設施依舊齊全,只是落了一些灰塵。
翌日早上,夏堅睜開眼睛,看到陌生的環境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昏迷前他記得自己被獄警粗魯的帶出了牢房,然後被一棍子敲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右邊肩膀下方傳來劇痛,夏堅下意識的轉頭,竟沒看到自己的右臂。
就在這時夏亦惟走了進來,見夏堅醒來連忙迎上去:“爸,你醒了。”
“惟惟?你怎麼會在這?這是哪裡?我的手呢?誰把爸爸的手拿走了?”
夏堅的語氣讓夏亦惟聽得心痛,她強忍傷心勉強擠出笑容說:
“爸你出獄了,這裡是G城,我們住在我朋友的房子裡。”
“我的手臂哪去了?”夏堅激動道。
“爸……爸,你別激動,是那些曾經想要賄賂你卻沒成功的人做的。”夏亦惟說著將桌上的紙條拿給了夏堅。
看著那歪曲的字體,夏堅的眼圈紅了,淚水劃過鋪滿皺紋與滄桑的臉,落在夏亦惟的手背上。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做什麼清官了……”夏堅脆弱道。
“爸!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錯,你不要自責好不好?”夏亦惟連忙說。
“是我,都是我的錯,害了自己,害了你和娟華。”夏堅老淚縱橫道。
“爸……”夏亦惟也忍不住落下眼淚,抱住了蒼老的夏堅。
良久,夏堅情緒稍微緩和之後,夏亦惟說:
“爸,你好不容易纔從牢裡出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養好身體,等身體好了我們再去找那些人算賬。”
“爸……爸這毛病怕是好不了了。”夏堅心生絕望。
“不會的,我一定會找醫生治好你的,爸,我不準你說傻話。”夏亦惟連忙緊張道。
夏堅疲憊的重新躺下,臉色頹敗,心如死灰。
“爸,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先休息一會。”夏亦惟說著轉身出去了。
兩天後,夏亦惟通過周餘豪遺留下來的筆記本電腦,打開I國新聞網看到了一名船伕被人殺死在船上的消息,她頓時倍感後怕。
船伕的死印證了她的猜想,有人既然會卸到夏堅的胳膊,就一定會追殺夏堅,也就是說夏亦惟前往I國這件事對方肯定知道,所以夏亦惟纔要提前下船,看來之後一定要更小心才行。
第七天晚上,夏亦惟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她立刻轉頭看夏堅,還好夏堅睡著。
夏亦惟起身從桌上拿起棒球棒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門口,這時門把手被轉動了,夏亦惟屏息等待著門被打開。
就在開門的一瞬間,夏亦惟猛地揮棒,卻在快要打到那人臉上時及時停住了。
“周餘豪!”
“夏亦惟!”
夏亦惟連忙坐噤聲狀,然後把周餘豪推了出去。
當週餘豪得知發生在夏亦惟身上的事後,氣的攥緊了拳頭道:“沒想到你後來經歷了這麼多可怕之事。”
“沒辦法,也許是運氣不好吧。”夏亦惟幽幽的看著夜空說。
“辛苦了。”周餘豪握住了夏亦惟的手。
夏亦惟慘笑一下說:“躺在裡面的爸爸比我更辛苦,遠在A州不知道媽媽去了哪的小風也很辛苦,我這點痛算的了什麼呢?”
“不要這樣說。”周餘豪忍不住抱住了夏亦惟單薄的身體。
雖然置身周餘豪溫暖的懷抱,但夏亦惟眼神已經冷的可怕,那些事情每多想起一次,心裡的仇恨就多一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周餘豪問,其實他方纔看到夏亦惟後心裡是狂喜不已的,但他並不希望夏亦惟帶著滿心傷痕出現在這裡,這讓他倍感心痛。
“我想報仇……”夏亦惟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周餘豪被夏亦惟的眼神嚇了一跳,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夏亦惟一定會將那些仇人碎屍萬段。
“我幫你。”周餘豪說。
夏亦惟小小吃了一驚,說:“你怎麼幫我?”
“我幫你找醫生爲你爸爸看病,再跟你回A州,找那些人報仇。”周餘豪淡淡道。
這時夏亦惟的冰冷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眼眶微微紅了,她連忙撇過頭去,不曾想自己到了這步田地,竟還有人願意關心自己。
“謝謝你。”夏亦惟小聲道。
“我明天會帶醫生過來,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記得你還有我。”周餘豪語氣溫柔道。
“謝謝你,也請你千萬不要跟任何人透漏我跟爸爸的身份和行蹤。”夏亦惟略帶懇求道。
周餘豪點點頭說:“那是當然。”
就這樣,在周餘豪的幫助下,夏堅終於得到了正規的醫治,在夏堅面前,醫生表現的十分樂觀,說:“手臂傷口恢復的不錯,沒有感染,身體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下次帶點藥來,您按時吃就行。”
“謝謝醫生。”夏堅感激道。
出了門,醫生的臉色迅速拉了下來,夏亦惟的心情也跟著跌至谷底。
在兩人走到離屋子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時,醫生神情凝重道:
“令尊的身體很不好,身上有很多看不出來的傷痕,看上起是之前長期被人毆打所致,加上營養不良心情不振,恐怕……沒有多久時間了。”
“醫生,求您想想辦法。”夏亦惟低聲懇求道。
醫生搖搖頭說:“在他最後的日子裡陪他到處走走,看看風景,試著完成他未了的心願吧。”
“醫生……”夏亦惟難過的拉住醫生的衣袖,醫生卻無奈的掙脫開頭也不回的離去。
陰影中,夏亦惟捂著臉哭了好久,最總還是不得不換上一副笑臉回到房間面對夏堅。
然夏堅一眼就看出自己心愛的女兒心情不佳,於是猜到了方纔她同醫生的對話內容,夏堅不忍心看到夏亦惟這般難受,於是假裝看不出她心情不好,慈愛的笑道:
“送走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