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眼中寵溺的光芒,花影微微愣住,久久無法移開目光。舒殘顎疈
在牡丹坊的時候,她就聽說過許多關(guān)於赫連擎天的傳言。民間說他策馬張工、逐戰(zhàn)沙場、殺人如麻,有人說他冷面冷心,也有很多人說他是個好人,尤其是到了現(xiàn)在,民間的傳說更多的都是說他好的一面。
從那些人的話語之中,她一直都覺得他是一個英雄,自古英雄多寂寞,難怪此時此刻的他會有這樣的神情。
她不知道晉雪瑤於他而言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可是此時,她竟然感到了嫉妒。
沒錯,是嫉妒。嫉妒那個女子,在離開人世四年之後,愛她的人在想念她的時候還會有如此的目光。
但是花影不知道的是,赫連擎天現(xiàn)在看著的、想著的人,並不是他日思夜想的瑤兒,而是她,只是她而已。w5bq。
她也不知道,赫連擎天在面對她時,心中滋生那些細(xì)綿綿的情感,在他面對那副珍愛的畫像的時候,折磨他有多麼深。
夜深了。花影睜著眼睛看著牀頂,一點睡意都沒有。
嫁到赫連將軍府已經(jīng)很多天了,她的夫君從來都沒有在她的房間裡過夜,雖然她並不在意,但是府裡有些多嘴的丫鬟小廝們所說的話隱隱約約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裡,依然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這樣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問赫連擎天,只能看著他每天傍晚的時候來陪著她,到了夜幕降臨又離開。
哼,她又不期待他陪著她,而且還樂得自在呢!可是,心裡那種不舒服又是什麼?還有那種寂寞,寂寞到失眠的感覺,到底是爲(wèi)什麼?
“花影。”牀幔外面?zhèn)鱽硪粋€熟悉的聲音,讓花影心驚。
“白清瀟?你怎麼進(jìn)來的?”她坐了起來,驚訝地說著,打開了牀幔,黑暗之中她只能看到他的一個輪廓。
赫連擎天已經(jīng)加強了竹苑的防守了,這個白清瀟竟然還是如入無人之境?13842952
“從後山進(jìn)來的啊,”白清瀟說得理直氣壯,“就這一點守衛(wèi)難不倒我啦。”
“是麼,”花影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你來幹嘛?我不記得有向你求助。”
白清瀟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坐到了她的身邊:“這麼多天不見,火氣怎麼還是這麼大?”
“這不是重點啦!快說你是來幹嘛的!”花影本就心煩,被他這麼一鬧就更是鬱悶,口氣自然不好。
“來看看你的任務(wù)進(jìn)行得怎麼樣了。”
此話一出,花影立刻警醒起來,冷冷地說道:“柳皓軒讓你來的?”
他給了自己半個月的時間,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半了,卻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難道是起了疑心了?所以才讓白清瀟來打探一下情況?
“不是,是我自己想來看一下,僅此而已。”白清瀟平靜地說道。這個任務(wù)並不好完成,要幹掉赫連擎天的副將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花影只是一個弱女子。他很擔(dān)心她。
原來不是柳皓軒感到不對勁才讓白清瀟來的,花影稍微放心了一點。她必須瞞著柳皓軒,否則天知道那個城府極深的男人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放心吧,我已經(jīng)獲得了李燁霖一家的信任,之後的事情會比較順利的。”花影道。的確會稍微順利一些,只不過不會如你們想象的方向發(fā)展而已。
白清瀟的眼中掠過一絲疑惑,但在黑暗之中,花影看不到。
“這樣最好。”他說。
他在柳皓軒手下的時間很長了,但是跟周圍的人並不熟悉,花影算是他最瞭解的人。他知道她所有的底細(xì),當(dāng)然知道她的過去,她一直是個善良的女子,要想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簡單。但是現(xiàn)在她說得這麼平靜,好像只是在談天氣,而不是殺害一個人。難道,記憶改變了,連心性都會變麼?
花影很少見到白清瀟沉默,他不是個聒噪的人,但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話就特別多,而且經(jīng)常不正經(jīng)。這樣短暫的沉默很少見。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情麼?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要休息了。”她平靜地下了逐客令。
“……哦,那我這就離開。”白清瀟站了起來,在離開之前,又交代了一句:
“花影你多保重……要小心。”
花影看著他離開,心中忽然疼了一下。
白清瀟對她的感情她不是沒有察覺,他很關(guān)心她,雖然她一直是冷冷地對待他。可是,就算他對她再好又怎麼樣?她只是想要復(fù)仇而已,等大仇得報,她就會離開這裡,到一個誰都不認(rèn)識她的地方去,一切重新開始。而他,也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面寵影候。
她違背柳皓軒的命令,揹著他做這樣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她。到時候恐怕連白清瀟都難辭其咎。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係,爲(wèi)什麼白清瀟要這麼關(guān)心她?值得麼?
花影躺在自己的牀上,思緒很是混亂。
“花影姐姐!”
剛進(jìn)了李府,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朝花影撲了過去。
花影接住了李安雅:“哎呀小雅,慢點跑,小心點嘛。”
“不要緊的!”李安雅見到她很高興,拉著她的手往杜聽雨那邊走。
“身體好了麼?”花影關(guān)心地問道。
李安雅點頭,笑容依舊甜美:“早就沒事了,聽說是花影姐姐救了我,還沒有親口向姐姐道謝呢!謝謝花影姐姐。”
“你沒事就好。”花影笑。要是你知道毒也是我下的,不恨死我纔怪。她在心中想著。
杜聽雨見到花影,微笑:“聽說你要過來,小雅高興得不得了,老早就在這兒盼著了。”
“其實我今天過來,一是想要看望一下小雅,看她好了沒,另外一個就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兒。”花影也在笑,但是神情卻有些嚴(yán)肅。
“怎麼了?”杜聽雨感到奇怪,也緊張起來。
花影左右看了看,問道:“李將軍在家麼?因爲(wèi)跟他有些關(guān)係,所以我想……”
“他在書房,要不你跟我來吧?”杜聽雨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這麼說著,讓一個丫鬟過來,讓她帶著李安雅去花園玩兒。
花影跟著杜嫣然往書房走去。李燁霖正在看兵書,見到花影前來,連忙站了起來,很是恭敬地想要行禮。
“李將軍不必多禮,”花影趕忙說,“將軍,花影今天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將軍,請將軍還有夫人聽我說。”
杜聽雨沒有見過這麼嚴(yán)肅的花影,感到很奇怪。
“也許我接下來要說的很像是謊話,也請將軍和夫人相信我。”花影認(rèn)真地說道。
李燁霖皺眉:“影夫人要說的,是很不尋常的事情麼?”
花影苦笑--不尋常?也許是吧?
“即使像是謊話……但是,也請將軍相信我。”
杜聽雨和李燁霖相互看了一眼--她的意思是,就算看起來是謊話,他們也一定要相信她?
“影夫人請說。”李燁霖抱拳道。
花影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地開口:“李將軍你知道牡丹坊麼?”
“嗯,那是京城第一的……呃,第一的青樓。”李燁霖尷尬地說道。他知道花影曾經(jīng)是那裡的花魁,雖說她已經(jīng)被贖身,但提到那裡,還是有些不自在。可是花影卻一點都不避諱:
“那將軍應(yīng)該知道我曾經(jīng)在那裡呆過吧?”
“是。”
花影認(rèn)真地說道:“不瞞將軍,牡丹坊雖然只是煙花之地,但它與花街的其他地方不一樣的就是,它接待的客人大都非富即貴,有很多官家公子,甚至是京城的官員。所以,那裡的姑娘們經(jīng)常聽到的東西,也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樣。”
李燁霖似乎聽出了什麼苗頭,警惕地問了一句:“影夫人是知道了什麼比較嚴(yán)重的事情麼?”
“嗯,前兩天,以前在牡丹坊的一個好朋友告訴我了她知道的一點事情。”花影說著。柳皓軒想要殺李燁霖這件事,顯然不能明擺著說出來,而且也沒有必要告訴他這麼多,只要讓他知道有危險就行了。這種時候,藉口這是牡丹坊的姑娘所聽到的事情,就比是她聽說的事情要可信許多。
“也是這件事情,讓我想到了那天小雅中毒之事……那天之後我一直在想,小雅這麼小一個孩子,怎麼會有仇人?誰會對她下毒?也許是有人想要對當(dāng)時在場的其他人下手,結(jié)果卻誤傷了小雅。”花影用盡全力表現(xiàn)得很真誠。演戲不是她所擅長的,說謊話就更難了。可是現(xiàn)在她說的東西,完全就是自己瞎掰出來的,真是難啊。
看著李氏夫婦嚴(yán)肅的神情,花影知道他們和自己也有相同的懷疑,總算放心了一些,繼續(xù)說道:“知道前兩天,在牡丹坊時候的一個朋友告訴我,她偶然聽到了兩個客人的對話,我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是誰下的毒?”李燁霖一聽此事有了眉目,趕緊問道。
花影看著他認(rèn)真的神情,心裡感到很過意不去。雖然說都是爲(wèi)了幫助他們,可是這樣欺騙人,還是讓她感到很難受。
以後如果有機(jī)會的話,一定要告知他們真相。
可是那一天,真的能夠來到麼?
她能等到可以說出真相的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