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擎天看到臉色慘白的晉雪瑤的時候，心中突然劇痛。

晉雪瑤的目光在赫連擎天和林昊焱之間反覆地掃了幾遍，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勾起脣角，露出了一個赫連擎天從來沒有見過的殘忍弧度：

“赫連擎天，你好狠。”

赫連擎天看著她，平日裡溫柔如水的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透著血色的光芒、脣角的弧度殘忍而絕望、明明十分脆弱卻強撐著要堅強的女子。

晉雪瑤的聲音也透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冰冷：“你跟我父親到底有什麼仇？你要陷害他到如此境地？利用我，讓我父親放鬆戒備，方便你找到自己想要的證據。你到底有沒有心？果然傳言都是真的，你果然是殺人如麻……”

“晉雪瑤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判我的罪！”赫連擎天煩躁地打斷了她，怒吼道，“想要知道你父親做過什麼嗎？你去問問他！二十年前他都做過什麼！”

晉雪瑤被赫連擎天的怒火嚇了一跳，但是依然倔強地瞪著他。

“我本不姓赫連，姓趙，趙家曾經在靖陽城是最富有的家族。後來，晉鵬飛跟我的父親一起做生意，表面上跟我父親情同兄弟，但是他不過是想要我父親的錢，他騙得我父親負債累累，我父親被逼到絕路不得不一把火燒了趙家！”赫連擎天看著晉雪瑤冷笑著的臉，狠狠地說著，神情悲憤至極。

“我被我娘扔進了地窖裡才倖存下來，所以從小就落下了寒氣病根兒。那場火沒有要了我的命，卻毀了我的臉！後來我被遠房的叔父收養，改姓了‘赫連’。我發誓，要向晉鵬飛討回一切！我的父母、趙家幾十個無辜受累的人向晉鵬飛討回公道！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判我罪？”

晉雪瑤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尊敬的父親，竟然有過這樣一段不堪的過去。但是，在震驚的同時，她依然感到心寒，赫連擎天如此處心積慮，利用了她的真情，竟然爲的是復仇，是把她的家人趕盡殺絕。

而且，他的所作所爲，和當年的她的父親有什麼區別？

“我是不懂，可是他呢？”晉雪瑤顫抖著指著林昊焱，“他不就是那天扶住我的那個家丁嗎？你的親信？靖陽的事情都是他爲你做的？”

真是好計策啊，故意安排人演一齣戲，然後將“七出”的罪名強加在她的身上，好直接將她趕出家門。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計策，是不是？不惜一切代價把我娶進家門，讓我父親以爲有了你這個靠山，做起事來更加放心，於是露出馬腳讓你鑽空子？而對於我，則忍著你的仇恨來對我好一點，讓我對你死心塌地之後再一腳把我踢進地獄？”晉雪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抑制住自己體內因爲憤怒和仇恨而瘋狂奔騰的血液，道，“赫連擎天，你好狠的心。”

赫連擎天憤怒地看著她，忽然擡手掐住她精巧的下巴：

“沒錯，我是狠心！聽府裡的丫鬟說，你挺喜歡我放在房間裡的薰香吧？告訴你，那個薰香有慢性的毒素，就是想要用來害你的！我真的是殺人如麻，多你們晉府的幾個人，我根本不在乎！還有，你以爲我真的命犯天煞孤星嗎？我的前兩個夫人真的是被我剋死的嗎？實話跟你說，外人都以爲她們死了，她們早被我秘密送回了她們的老家，我這麼做，不過是想讓你死，然後全部歸咎於我命犯天煞孤星！”

晉雪瑤聽不下去，狠狠地一掌扇到他的臉上。

看著自己發紅的掌心，晉雪瑤苦澀一笑。這就是所謂的真相嗎？

她早已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真是可笑啊，她竟然爲了這樣的男人，不遠千里來到北疆，只是想要問他一句是否真心對過她，可是那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

從剛剛他們的談話看來，她的家已經被毀了，她的家人已經不在了。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她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竟然還在此之前有過那樣幼稚的想法？

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沒有直接了結了我？”她輕蔑一笑，從他的身邊繞過去，“赫連擎天，從今天開始，我跟你橋歸橋，路歸路。”

可是赫連擎天並不準備放她走，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大得讓她以爲他要直接將她的手腕廢掉：

“晉雪瑤你說得不錯，我就是心狠。所以你休想從我身邊逃走！”

晉雪瑤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褪盡，連嘴脣也變得蒼白。

赫連擎天殘忍的話就在她的耳邊：

“我不會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