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琴公主的寢宮乾淨極了, 連石路我都不忍心踩。孟國太后也在她的寢宮裡,太后是個並不見老態的奶奶,大概是空氣溼度比較大, 保養得也好, 所以她皮膚很有光澤, 人很慈愛。得知我的名字後, 喜歡我喜歡的跟親孫女似的, 拉著我的手跟我嘮,我惦記著門外的表哥,忙裡偷閒看了看嘉琴姐姐, 看樣子她也急了。
太后把我親戚問了個遍,你父皇身體怎麼樣, 你外公可好……真整不了這個老太太, 我也不能深說, 只能客套寒暄,我怕哪句說錯了, 泄了上官國的密。
太后盛情邀我去她那玩,我也不能拂了長輩的好意,況且還是鄰國的太后,正好我去太后那裡,給表哥和嘉琴姐姐創造獨處的機會。我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可巧, 令賢太子和二皇子孟令儒也都在, 給太后請安來了, 這倆人站一塊兒, 英俊瀟灑的更英俊, 平平淡淡的更平淡,可是儘管孟令儒不及令賢太子玉樹臨風, 我還是喜歡多看幾眼孟令儒,很順眼。令賢太子見狀瞪了我倆一眼,這一切又都被太后看到眼裡。
“大郎,沒事多陪陪婉楓公主,人家是客,是女孩子,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婉楓公主要生氣了,皇祖母唯你是問。”太后開了金口,我像獲得了免死金牌,以勝利的姿態瞟了眼令賢太子,哎,別惹我啊,我現在可是有靠山的。令賢太子無語了。
“孫兒豈敢,皇祖母,您看孫兒給您帶什麼東西來了?”令賢太子調皮地從袖子中變出來一隻小錦盒,亮在太后面前,“皇祖母可喜歡?”他偏著頭笑嘻嘻地看著太后。
太后接過來,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對上好的岫玉鐲子,太后舉起鐲子衝著光線看看成色,露出笑容,“就沒想著你母后?”
“皇祖母,我的好皇祖母啊,孫兒第一個想的人就是您啦,當時在上官國雲謙太子和婉楓公主陪著孫兒和大姐逛京城玉器店,孫兒一打眼就相中了這對鐲子,孫兒看這岫玉鐲子只有皇祖母帶才顯得彌足金貴,這不直接就奔您這來了嗎,喜歡嗎,皇祖母?”他粘在太后身上,挎著太后的胳膊。
“喜歡!喜歡吶!大郎這張嘴巴真甜哦!”太后白皙的手愛撫他的臉,嘿,好一幅祖孫同樂圖!奇了怪了,他怎麼從來沒這麼哄過我呢?我和孟令儒被晾在一旁,我倆互相一望,彷彿心有靈犀,深深地明白彼此的尷尬。
“說吧,你這孩子沒事纔不會獻殷勤的。”太后捏捏他的鼻頭。
“哪有,”令賢太子像個小姑娘似的撒嬌,“孫兒就是想皇祖母了,一個多月沒見到皇祖母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的。皇祖母怎麼能這麼懷疑自己的孫兒呢?”
“真的沒有?”太后斜著眼笑問。
“沒有,保證沒有!”他還裝模作樣地舉手發誓。
“那,是誰昨晚逃課來著,說!是不是你,二郎!”太后盯著令賢說完這句話纔不急不慢地看看孟令儒。
“呃?啊?皇祖母,冤枉啊,皇祖母英明,令儒自知沒有太子殿下聰慧,只盼天道酬勤,勤學不及,怎敢逃課,還望明察!”孟令儒暗自好笑,看看大哥令賢太子。令賢閉緊嘴脣,狠狠瞪了一眼孟令儒。皇祖母轉過頭看看令賢,他瞬間轉換了表情,笑臉如春。
“既然如此,不是哀家這倆個寶貝孫兒就好,那哀家這個老太婆可就不管了,你父皇也快下朝了,願罵誰就罵誰,願怎麼發火就怎麼發火,哀家也不攔了,上年紀啦,管這麼多操心事幹什麼呀。是不是,婉楓公主!”太后笑瞇瞇地看著我,我幸災樂禍地回報太后一個大笑臉。太后一副欣賞的樣子,將鐲子戴在腕上,也不正眼看令賢。
“皇祖母,孫兒雖然沒逃課,但是……”令賢太子瞧瞧一屋子人,欲言又止。
“但是怎麼著啊?”太后看好戲似的等著下文。
“但是……”太后並不等他解釋,接過話來,“但是大郎你遲到了,推門一看吶,一個人影也沒有,所以啊,就寢嘍,對不對?”太后笑著就像給孩子講故事一般,非常慈愛的慢慢道來。令賢順著臺階一步一步下,不住地點頭。
“皇祖母英明!正如皇祖母所說,孫兒遲到了。”令賢一臉崇拜。
太后甩開他的胳膊,“嗯。跟你皇祖母一句實話沒有,就算去看情況的也不是你,最多是你的小跟班小福子,這鐲子,哀家也不敢收,拿回去。”說著就要摘,令賢連忙制止,“皇祖母最疼孫兒了,父皇大發雷霆會有傷龍體的,父皇是您的親兒,我是您的親孫兒,好歹您幫幫孫兒啊。孫兒實在不願意聽老夫子絮絮叨叨的,他要講的我都懂,也會背,憑什麼要像個孩童似的聽課,實在浪費時間!”令賢蹦豆似的,嘎巴溜脆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哈哈,就說你無事不獻殷勤!好了,別尋思了,哀家給你做主。一會兒派人請你父皇移駕孟暢園,皇祖母幫你勸勸他。你也是,你們兄弟四人哪個像你?敢逃課?連你四弟令官兒前一陣子身子發熱還堅持上學堂呢?你呀,一個太子得有太子樣,得以身作則,知道嗎?不能由著性子胡鬧!得了,你們都去大郎那裡玩耍吧,哀家要養養神。”
我們三人告退,剛要走,太后喊住令賢太子“記得,好好待人家婉楓公主,不行欺負人家,皇祖母要知道了,絕不饒你!”我相當得意的瞟了一眼令賢,沒有任何詞語能夠恰如其分的形容我內心的愉悅。
令賢太子這個時候像個人似的瀟灑地背個手走在前面,和剛纔那個像個小孩兒似的耍賴判若兩人。我和孟令儒走在後面,我朝令儒遞個眼色,朝令賢太子後背努努嘴,白了他一眼,表現出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樣,令儒心領神會,朝我眨了兩下眼睛,小幅度快速搖了搖頭,告訴我知道就行了,別說了。我微笑地點點頭,表示明白。呵呵,我越看令儒越順眼,哎,你說真怪了還,我自從到孟國後除了禮節上的問候,沒和令儒說過一句話,全靠眼神、表情上的交流。和令儒交流很輕鬆,他很懂事,比他大哥懂事,至少比他大哥更清楚我在想什麼,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前面的大木頭!你以爲你多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