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記掛著嘉琴姐姐,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今天上午再過去看看吧。起來牀後,我就跑到雲謙大哥那裡用膳了。
“大哥, 你成天都在做什麼啊?這兩天都沒見到你, 怪想你的。”我喝了一口人蔘枸杞粥, 味道不咋地, 有點澀有點苦, 有錢人就是窮講究,這還不如大米粥和白糖好喝呢!
“幫你做功課,好意思問我!”大哥並沒有怪罪我的意思, 和藹的看著我。
“什麼功課?我怎麼不知道呢?”我側過身子。
“我問你答,孟國的自然環境, 民風物產, 店鋪經營, 皇宮的建築規模,所用材料, 皇室成員關係,以及重要人物的性格分析,現在你會哪個說哪個。”他連看我都不看一眼。
“這個孟國氣候較爲溼潤,早晚溫差較小,降水比較充沛, 那個, 綠化覆蓋率高, 民風樸實, 田肥美, 民殷富,物產豐富, 植物種類繁多,動物種類多樣化,孟國農商並進,街道繁華,皇宮建築高大,高堂大廈,畫棟雕樑,美侖美奐……”我的眼睛轉了一圈,落到他的身上,雲謙大哥呆呆的坐在我面前,我也說不下去了,越說聲越小,最後沒聲了。
“大哥,大哥?”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雲謙託著腦袋,“難怪父皇那麼偏心呢,了不得,了不得啊!分析得條條是道,不過,你剛剛說的什麼溫差,什麼降水、綠花是什麼啊?”
“溫差就氣溫的差異,早晚溫差也叫日溫差;那個降水就是天上下的東西,什麼雨啦、冰雹了、雪啊什麼的;還有那不是綠花,是綠化,植物的顏色以綠色居多,化就是朝什麼什麼方面發展(比如辦公自動化,說了你能懂咋的?拉倒吧,別給自己找麻煩了。)綠化就是靠栽種植物以改善環境的一種活動。那個,大哥,這些詞兒都是我生造的,你別跟康師父說啊,他要知道了,又得說我耍小聰明瞭,好哥哥,拜託啊!”我會怕方便麪?纔怪!我是怕難以說清楚我穿越的身份!
“這有什麼難的,好,大哥答應你,不過大哥也得求你一件事。”他嚥下點心說道。
“有話您就說,只要婉楓能辦到。大哥跟自己親妹子還客氣什麼?”我把椅子挪到大哥邊上。
“晚上你把你說的話寫成摺子給大哥瞧瞧,至於你造的那些詞都換成大哥能看懂的。這件事對婉楓來講應該不難吧。誰讓咱婉楓公主是個才女呢,是不是?”哦,原來你讓我幫你完成父皇留的家庭作業啊?行吧,看在你幫我瞞著這些名詞的份上,我就幫你搞定父皇的任務!
“大哥,那個時間,能不能寬限幾日啊?明師父佈置下來的功課我還沒做完呢。”距回上官國還有半個多月,你著什麼急?
“不急,你仔細斟酌吧。婉楓,今天你有什麼安排?”
“我去看看嘉琴公主,表哥被師父關起來到現在還沒放出來呢,有點擔心他倆。”
雲謙微微皺眉,“父皇大概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祝大人可能要受到懲處,但這件事情也說不準,也許,會交給祝老丞相和祝將軍處理。我想,祝家家風嚴謹,恐怕祝大人家法難逃啊。”
“啊?這麼嚴重啊?那怎麼辦呢?”我從來沒往這頭想過,今天聽大哥分析才覺得事態有點不妙啊。
“除非嘉琴公主逼孟國皇帝答應這門婚事,孟國皇帝向父皇提婚,或許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你說呢?”大哥擡起頭看看我。
我挑一下眉,不發表任何看法,垂下雙眼,低頭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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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琴姐姐的寢宮。太監們早早地打掃乾淨了石子路,地上的水還在慢慢蒸發,留下不規則的水痕,我離大老遠就看到那個我熟悉,想見又不想見的身影,一襲白色袍子束扎著明黃的帶子,比雲皓哥哥略胖,標準的勻稱身材,俊秀儒雅,他手裡拿著一個白色手絹遞給嘉琴姐姐,嘉琴姐姐卻笑著說,“你姐姐哪有這麼好的福氣用得起你這麼貴重的帕子。”
令賢粘在嘉琴姐姐身上,“大姐,您給大郎點面子,小時候的事不要再提了,好嗎?大姐,我的親姐姐。”令賢像個樹懶掛在嘉琴姐姐身上,這個場面好溫馨啊,我站在門口,猶豫該不該進去,會不會破壞氣氛。偏令賢擡頭看到了我,臉上天真的笑容僵住了,他很不自然的恢復淡定自若的神態,和他大姐告辭,走到我身邊朝我點一下頭,飛快的走掉了,我微屈膝半蹲回禮,他一定沒看到。我心裡空落落的,緩過神,換上一副笑臉,快步來到嘉琴姐姐的近前。
“令賢惹你生氣了?”她睜著紅腫的眼睛問我,我挨著嘉琴坐下,並不說話。
“如果他惹你生氣,那是說他還在乎你,而且很在乎你。倆人別像個孩子似的鬧脾氣。要學會珍惜對方,知道嗎?半個多月的時間很短的,一閃而逝。”她像個老大娘苦口婆心的勸著。
“好了,姐姐,我們說些別的吧。”我岔開話,“我剛進來的時候聽見他說的小時候的事不要再提了,究竟是什麼事啊?一定很有意思吧。”我期待的看著嘉琴。
她笑了一下,“可不是,他有一條白色的絲帕”難道說的是那條在驛站給我拭淚的白絲手絹?
“從來不準別人碰它,誰動跟誰急。每次都是他自己親自動手洗呢,連小福子也信不著。那時候我們都小啊,我在房中刺繡,他來我這裡玩,看到我鏽的荷花很美,就讓我教他,他扯了一塊上好的進貢的白絲雪布,我就教他在絲帕角上繡了他的名字‘賢’。”果真是那條白絲手絹,難怪那字繡的那麼沒水平呢。
“男孩子刺繡?真是難以想像啊!”要是有照片或錄象該多好啊。
“是啊,結果被父皇下朝給撞見了,臭罵一頓,說太子沒太子樣,姐姐沒姐姐樣。”她淺淺地一笑,留在那張有點慘白的臉上。鈴兒進來送來一打疊好的手絹,悄悄地退了出去。
“然後令賢就問父皇,爲什麼大姐可以繡,他就不可以,父皇說他是男子漢,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做這些瑣事。哪料到他把莊子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給抖出來,說沒有什麼可不可以的,可以可以變成不可以,不可以也可以變成可以,既然不可以也可以變成可以,並且他還去做了,那再說什麼也就沒有意義了。父皇被他歪理胡說給氣樂了,這條白絲帕也就留了下來,令賢揚言要貼身攜帶,給將來的太子妃用呢,你說這麼貴重的白絲帕我能用嗎?哈哈。”我聽到這裡,冷顫了一下,那條白絲帕是給太子妃用的?在驛站裡,他竟拿出來給我擦淚!混蛋!你就氣我吧,人家給你洗乾淨還給你,你還說什麼你們孟國有的是這種白絲手絹。你要真心喜歡我就站在我面前向我表白。要是你不喜歡我,就別讓我誤會你,會錯了意!給太子妃用的?給太子妃用的!呵!
“婉楓妹妹,你?身體違和?”嘉琴姐姐拉著我的手問。哦,估計是我複雜的面部表情把她弄糊塗了吧。
“沒有,”我有些坐不住了,偏過頭去,避開嘉琴的關注的目光。
“那你轉過來我看看!”
“不嘛!”我和她鬧上了,這時候我和她一同聽到了骨碌碌的一串悶響,咦?哈!嘉琴公主的肚子餓了!哈哈。
“姐,你吃點東西吧,萬一我大表哥被放出來的時候看到骨瘦如柴的嘉琴公主認不出來了該怎麼辦?他要因此不愛你了又該怎麼辦?”
“元仁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的人!我相信你表哥!即使我滿臉生瘡,他還是會要我的。我想好了,父皇要是還不答應我倆的婚事,我就不要這個公主的身份了,我和他遠走天涯,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倆的地方。”她憧憬著遙遠的幸福。
“那你也得吃點東西纔有力氣私奔啊!”呸,他奶奶的這張破嘴,真不會說話!私你個頭奔!
嘉琴姐姐不以爲杵,笑笑而已,“不用光說我,你剛纔還說要談點兒別的事情呢,談來談去還不是圍繞著他呀!咯咯。”我的臉騰的紅了,是嗎?我開始關心他的事情了?好像真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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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嘉琴姐姐那裡出來,和玉兒一起回去,剛走出大門,就遇上了他,他依靠著門邊,見我出來淡淡的說了一句“能否有幸請婉楓公主喝杯茶?”他一直站在這裡等我?我點了一下頭,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
在太子府涼亭中,他吩咐小福子拿來一個棉墊,放在石凳上,請我入坐,心裡暖暖的,體貼的照顧總是給人安全感和難以名狀的感動。
“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不必繞彎子,你累我更累!”我拿起一塊糕點。
“放心,婉楓,我不會讓你再累,讓我照顧你一輩子。”他很嚴肅的看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這話是什麼意思?一輩子?”
“我向父皇請旨,去上官國求婚!”我說什麼?他真的表白了!可是我卻不知道我該說什麼,做什麼。
“你從來都不考慮我的感受!”
“你願意嗎?婉楓?”我沉默了,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漫長。
“唉,我不會強求的,我只希望你快樂,而這快樂是我給你的。”去死吧,孟令賢!這快樂是你施捨給本大小姐的?你當你是誰?你不過就是個太子而已!大不了將來就是個皇帝!我相信即便是對貧賤的夫妻也會有綿綿長長的恩情的。
“你從來都不考慮我的感受!”我把咬掉一半的糕點摔在他的身上,轉身就走。只聽他喊住我“喂,沒有我,你能走出去這個太子府嗎?”
“用你管?”我轉過身瞪了他一眼,賭氣自顧自的走,他跟在我的身後並不做聲。走著走著我就鬧心了,你看看這滿園子的景,咋都跟克隆似的呢!我證明了一件事情,我的的確確是個路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