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好久了,天根本沒有要亮的意思,外面打更報時已經是寅時三刻了,我很興奮,就要大展拳腳,怎能睡得著覺。我洗漱完,拿起昨晚的心血,恨不得馬上就看到我的迷你軍隊。(我是藉著侍衛隊的名義弄得私人軍隊)
丁一很早就將那個小分隊組織起來了。齊刷刷地站在皇家小校場,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平時皇子們練習騎馬射箭都在東北角的那片巨大的草地上,現在都枯黃了。只有這兒是我感到最滿意的地方,說它是個小校場,可是它一點都不小,操練個千八百人不成問題,原來是丁一他們這批宮廷侍衛隊日常訓練的地方,現在正規宮廷侍衛隊訓練地點已經搬到西北角了,緊挨著皇子的訓練場。所以丁一對這裡一點都不陌生。
丁一注意到我來了,五十個人齊整整地跪下來,謝我的救命之恩。我收起溫柔的一面,讓他們起來。把我昨晚制定的操練計劃說了出來。
首先是軍隊性質上,我是有私心的,我說過是藉著侍衛隊的名義弄得私人軍隊。所以他們的工作是保衛皇宮,而平時是按軍隊作訓要求來的。
其次是軍隊作訓內容,我打算借鑑一下現代軍隊的作訓經驗。改改老土的跑步、格鬥單一模式,準備圍繞增強體能,單打獨鬥和團體作戰進行一個質的飛躍。(我一個學文的也不懂武,對不起了,你們是我在軍事上探索實踐的實驗品嘍。)
最後是軍餉問題,爲什麼凡是一涉及到錢的事就會變複雜呢?父皇已經表態不養這支小分隊了。可是沒有錢叫他們如何養家餬口,安心操練?我剛入宮父皇賞了我一萬兩白銀,這一萬兩可不是一筆小錢,養他們還能養個三兩年的。像這支小分隊原來給父皇效力的時候,兩個隊長月俸三兩,三個搞通訊的二兩半,其餘四十五人月俸二兩。而像我元仁表哥月俸十兩,呵呵,按今天的話講算是個白領了,而且,在皇上身邊辦事還有可能拿到賞錢,所以除了責任大點,待遇還是不錯的。要給他們開工資,還要讓他們覺得自己和普通的兵不一樣,(我想把他們培養成古代特種兵,嘻嘻。)覺得自己高貴而不是恥辱,我決定上調他們的工資。可是,問題也就出現了,我這種行爲要是被父皇知道了,父皇怎麼看我?他會不會認爲我在跟他唱對臺戲?更嚴重的是把我視爲有野心,圖謀不軌?可是不給他們發俸祿不就等於給他們斷糧嗎,不行不行,這事我扛了。親孃啊,你魅力有多大?能不能把這事給罩了?還有丁叔叔,也要給他銀子的,不能白幫我帶兵,我現在就希望明德師父快點回朝,幫我訓練訓練他們,指望著我可不行,光會動嘴皮子,我可到現在連馬都不會騎啊。
我把昨天晚上的精英隊作訓計劃思想給丁叔叔瞧了,他顯然對有些奇思妙想十分讚賞,不住地點頭稱讚,可是有些地方他也直皺眉,跟我辯論,你消停地聽我說行不,一會我就上課了,沒時間跟你嘮,“丁叔叔,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晚上請您多指教,我得去太學堂了。這裡就讓您多費心了。”
“哪裡,哪裡,丁一不敢誤了婉楓公主的正事,臣等恭送婉楓公主。”
“精英隊恭送婉楓公主!”聲音洪亮,那聲音在我胸膛裡盪來盪去,引起我的共鳴,精英隊我一定要把你們帶出個樣來!
我邊走邊往嘴裡塞昨晚剩下的點心,不是甜點,是那種酥酥的鹹口的點心,玉兒拿著我的書,又遞上一塊,“小姐,你慢點吃,風口裡吃急了,當心肚子疼。”
我又塞了一口點心,邊嚼邊說,“學堂裡不準吃東西,早晨又沒吃飯,一上午的時間你叫我怎麼挺過來?對了,上午替我向爹跟娘請安。”
我打了個嗝,從玉兒手中接過書,“你去忙你的吧,中午下學記得過來接我。”
“孫師父早。”
“臣拜見婉楓公主。”
“孫師父多禮了。”
我就討厭這套繁文縟節。
孫師父是教我們國學的。其實我看就是教語文基礎知識的,先背背昨天留的課業,然後講新的文章,口乾舌燥就開始描紅,練字。接著就是作文,誰先寫完誰就先下學。我雖不是最快的,可也不是最慢的。本來我和婉珊應該在隔壁學習,可是在我強烈的要求下,我和婉珊也跟皇子們一起讀書學習,只有皇子的武功課我們可以不上,但我們得修類似於基本技能的課,比如針織女紅之類的東西。康師父上的是下午課,講的比較雜,天文地理歷史什麼都講,我們隔三差五還有大臣報告聽,叫什麼經驗論。每隔兩天上些雜七雜八的課。琴棋畫,茶道,騎馬射箭,打拳練劍,連怎麼建房都學。至於晚課完全因材施教,是一對一教授,父皇準許我不上,所以我的課程是最少的,也最爲寬鬆了。
雲皓哥哥臨時來太學堂,安排和我一桌,父皇賜他一套新的文房四寶。我倆坐在一起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在府裡的日子了。我們相視而笑,打開了課本。例行的背誦,背不下來的懲罰是到院子裡站著背,不管是什麼天氣,下刀子也必須站著背完,才準許進太學堂或是離開,否則沒的商量,這要遠比明德師父的要求寬鬆多了。
今天的作文是應景作文,以秋爲題。題不難,大家答的都很輕鬆,我看雲皓哥哥一眼,他健筆如飛,沒一頓飯的功夫就寫得差不多了,可並不急著收尾。三哥雲振先交的卷,也就前後腳,坐在我前面的大哥雲謙起身也交了。雲皓哥哥這才提筆收了尾。我又引了劉禹錫的詩句結束了全文。婉珊在我之前也交了卷子。我看了一眼學堂裡,二哥雲昆直著身子,不緊不慢的一筆一畫寫著。四弟雲開翹著二郎腿,歪著腦袋枕在撐起的左臂上,右手拿著毛筆,咬著筆管,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孫師父卷著書照他腦袋後輕輕拍了下,四弟才懶懶地把筆從嘴裡拿了出來,坐正身子,打個哈欠,往紙上誇張地塗抹些什麼,你,慢慢磨洋工吧。
出了門,玉兒喊住了我,說父皇叫我前去用午膳。
我邊走邊問“我爹我娘做什麼呢?”
“我去時候,老爺和夫人正在下棋呢。小姐人家雲皓少爺都出來半天了,你怎麼纔出來呢?害我都等了這麼長時間。”
“我向你道歉?”我停下腳步,向她眨眨眼反問道,調皮的逗著她。
“玉兒不敢!”她騰的紅了臉。
哈哈,我拉著她跑了十幾步。
到了父皇那,他問起早晨的事,我看了一眼吳公公,他微笑的點點頭,我心裡有數了。
“婉楓去當女將軍啦!”
“哦?快給父皇講講,好不好玩啊,那些兵老不老實?嗯?”他指著那個雞湯示意小順子給我盛一碗。
“只是覺得很有氣勢,不過,太匆忙了,半個時辰後就急著去上太學堂,父皇您能讓丁一叔叔和明德師父留在皇宮幫我操練嗎?”
“沒問題,只要你喜歡的,父皇全都答應你。”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哪裡不對,隱約覺得好像聽過,又好像沒聽過。“只不過明德,他是否願意留在宮裡,就不知道了。”
“放心好了父皇,我會把他留下來的。”我曉得他說的是他、明德和我親孃瑤瑤之間的事情。唉,怎麼會有這麼麻煩的一層關係呢?
“婉楓。”
“啊?”我擡起頭看著他,他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等了半天的下文,卻是句“沒什麼,吃飯。”
“哦。”
我看一眼立在旁邊的吳公公,吳公公微微的搖了一下頭,呃?這個信號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
我往嘴裡扒了幾口飯。
“這孩子,慢點吃,吃菜,別光吃飯啊,那個油燜雙蝦,小順子給公主夾過來。”
吃過那頓氣氛詭異的午飯,我來到我說得算的牀,開始我的午覺,父皇要跟我說什麼呢?爲什麼話到嘴邊又不說了?玉兒搬個圓凳在我牀邊,繡那個都繡了五六天了的到現在都沒看清楚是什麼鳥的孔雀開屏。我看著白絹布上繡好的朵朵蘭花兒,越看越不清楚……
……又是那種熟悉的淡雅的香味,我聞著他送給我的香囊,是他,始終背對著我的他。“喜歡嗎?”他問我,但還是背對著我。我玩弄著手中的那個香囊“喜歡。”他還是沒轉過身“只要你喜歡的,我都給你!”我聽到他的鄭重的許諾,心滿意足的將香囊湊到鼻下又聞了聞。聞著聞著,我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你怎麼不轉過來看著我?”我伸手想抓住他的胳膊,卻抓空了,人沒了,心慌了……
“小姐當心繡花針!”我睜開眼睛,半起身,撐著牀。玉兒端了碗水來,我喝了一口。
“你是不是夢到什麼了。”她收拾起針線。
“是啊,我夢到沒人要我了。”我信口胡說。
我沒臉紅,她倒是臉紅了“小姐有皇上寵著,老爺夫人疼著,少爺照顧著,怎麼會沒人要呢。小姐定是拿玉兒尋開心哩。”
我嘿嘿傻笑。“再睡也睡不踏實,你就別睡了,時辰要到了。”
正準備收拾去太學堂,父皇派人來捎信,說康師父的身體還沒有康復,這幾天的課暫改爲武功課,哈,又有時間啦,真是想要啥來啥。
我決定要自己一個人看看我的傑作精英隊,丁一帶著那五十個人還在練習格鬥。我看到了有點不高興。丁一看到我來了,整隊待命。我嘰裡哇啦說了一大堆他們聽不懂的詞,連丁一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我開始按照軍訓時那幾個簡單的命令一點一點教他們,包括丁一。他們有些排斥,我知道要把他們訓練出來可不是三兩天的事。爲了方便管理,我把他們按年齡編成代碼從一到五十。我讓原來的隊長宗偉現在是二十七,把精英隊的成員的詳細情況編輯成精英卷宗呈給我。叫丁一繼續領著他們練習那幾個簡單的命令。
我奔著東北角去了,哥哥們和四弟都在那裡練習射箭。雲謙大哥百步穿楊,一箭中的,箭鏃射在紅心裡。輪到雲皓哥哥射靶了,好興奮啊,不是吹牛,舅父教出來的徒弟能次到哪去?哥哥能在一百五十步□□掉我頭上的簪子!我滿心歡喜的等著他把大哥的箭射沒過箭靶。只見他輕輕一笑,把箭搭在弦上,拉滿那張三十斤的弓,嗖,那支箭射在大哥箭的正下方,紅心的邊緣上。嗨!咋搞滴哥?發揮失常了?還是新到手的弓箭不順手?雲皓哥哥看到我一臉失望,向我一聳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