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萬英尺的上空看著巴黎,譚維別有一番感慨。
巴黎依舊明媚,燦爛的陽光照耀在笑語盈盈的法蘭西女郎臉上。塞納河蜿蜒如蛇行,橫穿整個法國。塞納河邊的盧浮宮千百年來依舊風雨不動的屹立在河岸,似乎是在訴說著這個城市的滄桑和凝重。一邊的梧桐樹和垂楊倒柳沐浴在驕陽下,綠草茵茵,如詩如畫。
然而,在譚維的心裡,經(jīng)歷了這一些事,現(xiàn)在的巴黎,已經(jīng)不再是昨日的巴黎。
自己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而且還是這麼赤裸裸。譚維經(jīng)歷過,上次章藝馨的背叛已經(jīng)讓她大爲惱火,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所有的這一切,無非都是爲財。
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父母,還有沒有可以讓自己絕對信任的人。
坐在由巴黎飛往華夏的私人專機上,譚維看著窗外,眼中氤氳起濃重的憂鬱之色。
這架私人飛機是譚建林在法國的唯一一架私人飛機。譚維本不想再折騰這架私人飛機,但是經(jīng)歷了這次有驚無險的事件,譚維不得不謹慎行事。況且,這架飛機一年的保養(yǎng)費用就是一大筆支出,正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譚維此次就把它拿出來溜溜。而且這架飛機的駕駛員是爲譚家服務(wù)多年的老駕駛員,絕對信得過。
唐龍看著坐在一旁的譚維,看出了她臉上的疲倦與失望的神色。他悄悄地問道:“譚維,你在想什麼?”
譚維漸漸的把視線從窗外轉(zhuǎn)移過來,順勢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
唐龍一眼便能夠看出此刻譚維的心猿意馬,於是說道:“看你兩眼渙散的樣子,便知道你還在爲夏爾的事傷心難過呢!”
譚維苦笑了一聲,嘴裡乾巴巴的回到:“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我奉若珍寶的好朋友如此一文不值?!?
唐龍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前方,感嘆了一聲。隨後他慢慢的說道:“我們畢竟都不是神。你一點都不可笑。事情最重要的是往前看,而不是往後走。”
靜默了好長一會兒,譚維纔將自己的腦袋徹底從飛機窗外轉(zhuǎn)了回來,她看著唐龍說道:“其實,一切都不重要,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的是你會不會背叛我?有一天,你會不會突然離我而去,爲了某種理由,或者爲財,爲情,或者爲了別的。”
唐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是譚維的眼睛裡面卻是絲毫笑意都沒有,裡面只有像霧氣一般層層疊疊深不見底。唐龍自己笑起來就有點傻了,他摸著後腦勺問道:“譚維,你怎麼會問這麼傻氣的問題?”
譚維不喜反怒道:“這個問題傻嗎?我現(xiàn)在只知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值得我信任的人不多,我要看清楚一切?!?
爲了讓譚大小姐安心,唐龍笑著說道:“放心吧,我唐龍的人生字典中,就沒有背叛這個字。不錯,我像其他人一樣都喜歡財,因爲有錢就可以讓我母親過上好的生活。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一點譚大小姐你儘管可以放心。至於其他的嘛,這個現(xiàn)在我也說不準。如果將
來出現(xiàn)一個讓我喜歡的女孩,我自然就會跟著她跑去嘍……”
唐龍說完,給了譚維一個明媚的笑容。
譚維不理唐龍的玩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她真誠的看著唐龍說道:“我可以信任你嗎?永遠?”
這話在唐龍聽來,彷彿是要託付終身一樣,他看著譚維真誠的眼睛,感覺自己彷彿是要陷進去,連忙說道:“你當然可以信任我,但我卻不能保證永遠。”
譚維的眸子裡又開始出現(xiàn)層層疊疊的霧氣,像是此刻她的愁緒,縈繞,升騰,飛旋不止。她繼續(xù)看向窗外的世界,嘴裡慢慢的說道:“我需要的是一個永遠需要值得我信任的人,永遠!”
不知道爲什麼,唐龍此刻的心情也隨著譚維沉重起來,因爲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譚維也不過是蕓蕓衆(zhòng)生中孤獨的一份子,“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就算是作俑萬貫家財,富可敵國,終究也躲不過孤獨的宿命。尤其是在遭受了背叛之後。這種對人生的失望和絕望之情如滔滔江水般洶涌澎湃。
唐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也陷入了和譚維一樣的沉默中。
其實,不光是譚維心中愁緒萬千,唐龍此刻的心中亦是如九曲迴腸。這次在巴黎,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這麼危險的事情,更何況回到華夏?,F(xiàn)在罪域的人在華縣虎視眈眈,華夏的風暴將更加強勁。想到這裡,唐龍的內(nèi)心,亦是思緒萬千。
坐在機艙後面的何雨晴眼見大家都在暈暈沉沉,沒有什麼氣氛,自己也只好拿起自己的筆記,將自己這些天看到的,聽到的,學到的,凡是對自己有益的東西,全都記在筆記上,現(xiàn)在正好拿出來翻一翻。經(jīng)過最近一段時間的鍛鍊和這幾天的見識,何雨晴早就已經(jīng)迅速成長爲經(jīng)驗豐富,眼光獨到的設(shè)計師。再加上她這股孜孜不倦,學而不厭的態(tài)度,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時尚圈將會因她而颳起一陣狂風巨浪。
或許是機艙裡面的聲音太過寂靜,亦或是太過沉悶,譚維等人不一會兒便倦意襲來,沉沉睡去。只有唐龍,腦袋還十分清醒,強行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兒,依然沒有想要入睡的跡象。他站了起來,走過機艙,最後打開駕駛艙的門,接著便喊了一聲“老楊”!
老楊就是坐在駕駛艙裡駕駛飛機的中年男子,雖說是中年男子,其實腦袋頂上的頭髮早就掉光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土丘在那裡。再加上,老楊長相顯老,這樣看起來倒有50歲了。別看老楊一把年紀了,在這個年紀還能被譚建林放心的高薪僱傭來駕駛私人飛機,看來是有兩把刷子。唐龍就喜歡跟這種閱歷豐富的人聊天,因爲這些閱歷豐富的人往往會給你深刻的人生箴言。
老楊看到唐龍走了進來,雖然認識不到兩天,但是在老楊的心裡,眼前的這小子既懂禮貌,又尊敬人,還有一肚子的見識。老楊的脾氣倔,跟不對付的人說兩句就著急瞪眼,所以,時間長了,老楊滿肚子的話也不屑於跟別人說,免得落了個臉紅脖子粗雙方都不痛快。但是,這次老楊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夥子跟自己倒是有些嘴緣。
唐龍也能看得出,老楊常年在國外,整天聽得都是洋語,就算是把一肚子話掏出來晾在那裡也沒有人能聽得懂?,F(xiàn)在自然是要給他個機會讓他把話從腸子裡掏出來,所以,唐龍只聽,不插話。偶爾插個話,他也只是反問道“真有這事”、“後來呢”,就是因爲有唐龍這樣的傾聽者,老楊總算是把積攢在自己多年都要埋入塵土的陳年往事給收拾乾淨,一股腦給打包說了出來。說完之後,老楊瞬間感覺腸子像是被清洗過一樣,整個身體都輕了一半。
其實,唐龍來找老楊,也不單是爲了聽老楊說這些事,他還有另外一個打算,那就是跟著老楊學開飛機。雖然說唐龍上次在龍京飛機上拯救了一次飛機事故,但是若要是讓唐龍真真正正的開飛機,唐龍便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在這幾次危險事故之後,唐龍知道自己是時候掌握飛行的技巧了,唯有這樣,纔不會受制於人。
想要老楊教飛機,其實只要自己跟譚建林說一聲就行,譚建林自會讓老楊去教。但是唐龍不想讓老楊感覺自己是仗著譚建林的勢才支使他,他想要讓老楊心甘情願,興高采烈的教自己,唯有這樣,老楊纔會傾囊相授。
這不,老楊把自己的故事講完以後,得到了唐龍的高度敬佩和拍手稱道,老楊不免有些輕飄飄的。接下來,唐龍直接稱呼老楊爲“老楊”,這就有些稱兄道弟的感覺。老楊瞬間感覺自己和唐龍成了弟兄,有種青春返場年少重來的感覺。
趁著老楊這股勁兒,唐龍便問道:“老楊,你這技術(shù)還真不是蓋的,年輕的時候開過不少飛機吧?”
一聽這話,老楊又來了精神,眼睛裡綻放出奪目的光彩,他“嗨”了一聲說道:“算你小子有眼光!我這飛行技術(shù),整個華夏地區(qū)也超不過十個人?!?
唐龍知道老楊雖然對自己自誇,但絕對不是唬人的,因爲譚建林的地位就擺在哪兒。
唐龍笑著說道:“老楊,真的嗎?”
老楊似乎是又陷入了回憶裡,他說道:“當初,我和另外一個飛行員一起選出護送一位國際政要。國際政要看著我們開口問道:‘你們都有什麼樣的經(jīng)歷和能力’?我的對手就是另外一位飛行員自豪的說,他的飛行史上重來沒有一次失誤。國際政要點了點頭,然後他又看向我,你知道我說了什麼?”
唐龍搖了搖頭,問道:“你說了什麼?”
老楊滄桑、遍佈皺紋的臉上笑著說道:“我回答的是,我曾經(jīng)成功處理過十五次飛機危險事故,有著非常豐富的事故突發(fā)處理經(jīng)驗。所以,你猜猜,他最終選了誰?”
唐龍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選的你!”
老楊頗有意味的看著唐龍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的對手看起來飛行記錄完美無缺,但是一旦危險降臨,他沒有處理危險的經(jīng)驗。而你,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不管什麼危險,你都能做好準備?!碧讫埢卮鸬馈?
老楊笑起來說道:“你說的對,他就是這麼回答的。你小子不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