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柳夫子修爲盡失,那他會不會已經被幕後黑手給滅口了?
帶著這個疑問的徐傑,又重新把柳夫子的房間,上上下下仔細搜尋了一遍,可最後還是沒什麼發現。
如此一來,柳夫子的這條線索就斷了,若想要找出李牧之殺人案背後隱藏的真相,就變得愈發艱難了。
眼看柳夫子這條線索斷裂,徐傑無奈地坐在木牀上,他呆呆看著牀上那株綠芽,陷入了沉思……
…………
四天前,武安縣的一個院子裡。
此時天微微亮,柳一鳴緩緩睜開眼睛,映入他眼簾的,是熟悉的黃色帳幔,頭頂依舊是一襲一襲藍色的流蘇,正在隨風輕搖。
柳一鳴剛一起身,就聞到古怪而又有些刺鼻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
與此同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好照在他的眼睛上,他揉了揉眼,四周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
只是,房間內明明有陽光照射進來,但他還是感覺房間有些冰涼,他此時擡頭一看,發現牆上掛著一幅老虎圖。
不知爲何,看著眼前的老虎圖,他覺得這老虎畫得十分生動,尤其是老虎的眼睛,彷彿此刻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就在他準備仔細查看這幅老虎圖時,房間門被打開了。
門外這時顫顫巍巍走來一位老太太,她手裡端著一個盤子。
這老太太的頭髮雖然已滿是花白,但全都被整整齊齊地挽在腦後。
她臉上的皺紋有些多,但她有著一雙和藹、溫柔的眼,所以顯得十分親切。
“林姨,你來啦!”柳一鳴率先開口道。
“是啊,你醒啦!”
林姨在柳一鳴下牀的一瞬間,她走到柳一鳴的身前,擋住從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
她此刻先是把盤子放在了桌上,接著說道:“先吃飯吧!”
“好!”柳一鳴應了一聲,隨即坐到椅子上開始吃著飯。
這早飯挺簡單,就是一碗蓮子粥,一個水煮蛋和一碟茴香豆。
看著眼前似乎很熟悉的早飯,柳一鳴下意識拿起筷子,在蓮子粥裡拌了拌。
他此刻慢慢吃著早飯,他一擡頭,就發現對面牆上掛著大周曆。
大周曆上清清楚楚寫著:
“甲申年五月初九!”
柳一鳴繼續喝著粥,林姨沒管他,自己就先走了。
等吃完早飯,柳一鳴便走出房間,在院子裡逛了逛。
院子的西邊,有一個不大的小土堆,土堆上長著幾棵松樹,松樹長得很高,柳一鳴走到松樹下,他伸出手摸著松樹的樹皮。
松樹的樹皮很厚,摸著就像是一層老繭。
此刻佇立在樹下的柳一鳴,他擡頭仰望著天空,看著天上的白雲,他一時有些失神。
“哎呀,你怎麼出來啦,快回屋休息,大夫說了,你得靜養!”林姨這時走了過來,依舊用那和藹、充滿溫柔眼神看著他。
“大夫說我什麼時候能好?”柳一鳴忽然問道。
林姨仔細想了想:“這就不好說了,大夫說你這病不怎麼好治。”
“林姨,你能告訴我,我是怎麼受傷的嗎?”柳一鳴這時捂著腦袋,表情有些痛苦道。
“我聽說啊,是你喝醉了酒,然後在街上跟人打起來了,結果打著打著,你腦袋給人狠狠砸了一下。”
“就這樣,你昏過去了,不過等你醒來,你很多事都不記得了,而且從那以後,你的記性就不太好。”
“那……那我有什麼親人嗎?”他此刻努力回憶著,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聽到這,林姨有些欣慰道:“你呀,有一個賢惠的娘子,還有一個大胖兒子。”
“對了,我就是你娘子專門請過來照顧你生活的,至於你娘子,則是回南陽郡孃家,向你老丈人借錢去了,畢竟你這病,得花不少錢!”
“是……是嗎?”李一鳴有些不確定地說著。
他腦子裡依稀記得一個女子的身影,而這女子的家,似乎的確在南陽郡。
只是他對自己的娘子有些印象,但對自己所謂的大胖兒子,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林姨,我失憶多久了?”柳一鳴問道。
“大概快兩個月了吧,這兩個月都是我在照顧你。”林姨說道。
“已經失憶快兩個月了嗎?可我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
“難道真跟林姨說的那樣,我失憶後,記性也變得不好了?”柳一鳴在心裡默默想著。
就在這時,從院子的角落走出一個老大爺,他看見柳一鳴非常興奮。
“他……是誰?”柳一鳴此時看著林姨,十分疑惑道。
“他你都不記得啦,他是你家的老僕人——老張,你剛失憶的前幾天,都是他在照顧你!”林姨解釋道。
“是嗎?不過我真記不得了!”柳一鳴無奈道。
“少爺,你還記得我嗎?”老張有些激動道。
“呃……”柳一鳴想說不認得,但又怕傷了這府里老人的心,於是欲言又止。
這時林姨給柳一鳴解圍道:“少爺失憶了,哪記得這麼清楚,你先去忙吧!”
“可……可少爺昨天才見過我,這就不記了嗎?”老張這時情緒有些低落道。
“我昨天就見過他?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了,林姨,我失憶前是做什麼的?”柳一鳴這時忽然問道。
林姨想了想,接著說道:“我聽別人說,你讀了十幾年的書,一直想當官,可考了這麼多年,還是個童生,於是爲了生計,你就開了一家書店,以此爲生。”
“一個不得志的書生嗎?”
柳一鳴這時看著自己沒有老繭的手,接著問道:“我娘子和兒子還沒回來嗎?”
“你娘子昨天才帶著你兒子走啦,你……你連這個都忘了嗎?”林姨有些驚訝道。
“昨天走的?她去幹嘛?”柳一鳴道。
“當然是回孃家借錢去了,爲了治你這失憶癥,你娘子把家裡的錢都花光了,所以現在只好三天兩頭回孃家借錢去了!”說完,林姨再次用她那和藹、充滿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只是在這一刻,柳一鳴忽然覺得,林姨這和藹、溫柔的眼神中,夾帶著一股不自然,甚至帶著一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