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猜得沒錯的話,上次在華成大廈那裡放血靈的也是你!”亦雪揚劍一指,冷冷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沒錯,是我!”帶著面具的男人微微一笑,語氣裡滿是輕嘲和不屑。“既然是道家的人,就應該肩負起驅魔衛道的責任,你卻幫著他們禍害別人,對得起你死在九泉之下的祖師爺嗎?抓了這麼多陰癸年出身的小孩子,你就不怕遭報應!”亦雪憤恨地望著他,咬了咬牙。“少在我面前講這些歪理,驅魔衛道,我們做了這麼多得到了什麼,別人會感激你嗎?現在的社會是個金錢的社會,沒有錢的話,你再會捉鬼也一樣要餓死。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我心中的痛苦。那你呢,明明知道你身邊的那些人都不是正常的人,你還和他們混在一起,你又對得起你們的祖先!”黑衣男人冷冷地諷刺起來。“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看來跟你這種人是不能說廢話的。今天我就替我們茅山之後清理門戶!”亦雪卻是懶得和他辯解,二話不說,身子一縱,法老神劍已經向他的胸口刺到。黑衣男人連地往後一退,身子往後飄飛,衣襬一搖,從腰際間抽出一根紫色的領帶,用力一抖,呼地一聲,滿天的紫光向她撲了下來,在地上炸開了,亦雪沒料到他會這麼厲害,只得轉攻爲守,快步朝後退開了。轟地一聲,紫色的光帶如一條蟒蛇一般向她纏攏過來,剎那間已經分成了數道光影,以飛快無比的速度將她圍了起來,亦雪提劍一掃,削向其中的一根光帶,腳下卻是一緊,兩條光帶已經迅速地纏上了她的雙腳,朝著她的上半身蔓延。亦雪右手一抖,卻覺手腕也是一陣抽抽的冷疼,法老神劍已經脫手飛了出去,整個人已經被一團光帶給纏住了。
“你這一點點功力還不是我的對手,不自量力!”黑衣人冷冷地笑了笑。亦雪掙扎著身子,卻是怎麼也脫身不得,只得叫嚷道:“混蛋,用這些鬼東西來對付我,算什麼呀!”“混天之綾是師父留給我們師兄妹的東西,無風師兄,沒想到真的是你!”黑衣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看著那騎著摩托車而來的中年女人從半空中一跨而起,接住了那脫飛出去的法老神劍,甩手一揚,劈開了他臉上的面具。他的世界,跌入了一片寂靜。
“阿姨!”亦雪驚喜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毛妮,清澈地笑了笑。“別以爲這個世界上就你最有本事,回家再好好練練!”毛妮哼哼一笑,轉頭看向亦雪,瞥了她身上的混天之綾一眼道:“地動,天裂,洪荒之神,歸位!”混天之綾紫光大盛,咻咻地幾聲,已經從亦雪的身上退去,落到了毛妮的手中。毛妮淡淡地笑了笑,右手一遞,法老神劍已經朝亦雪擲了過來。跟著一抖混天之綾,一波波的紫光向著那些鬼武者席捲而去,轉眼間將他們化成塵垢。最初的兩名黑衣男子見勢不妙,拔腿就要離開。亦雪跨步一縱,法老神劍已經攔在了前面:“高手來了就想開溜,沒這麼便宜的事情。那些被抓的孩子都到哪裡去了,快說!”“不知道!”兩名男子異口同聲地道。“看是你們嘴巴硬還是我的劍快!”亦雪哼了一聲,也不跟他們多話,哧地一聲,一劍已經向他們砍到,迫得二人連連退後。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是這個樣子?”毛妮幽憤地看著對面的無風,這個曾經讓她崇拜讓她驕傲的男人。滄海桑田,彈指之間,斯人已遠,幽幽的歲月中,悄然改變的又豈止是這些?無風落寞地看著她,哀傷地嘆了口氣,眼底,是一片別樣的悽迷沉重。這一生中,他最害怕面對的人還是這麼真實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20多年前,他沒有好好把握她,已經讓他抱憾終身了,再次的相遇,卻是敵我的戰場,命運,在他身上開的玩笑實在是太大了。
“沒有解釋!命運讓我無法選擇!”無風冷冷地開口,蒼涼的眼眸透出華麗的哀傷。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面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他還是有那麼一絲興奮和激動,或許,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從來就沒有隨著歲月的流失而擱淺吧!
“你是在爲鬼王做事?”毛妮冷冷地問道。“是!”無風沒有片刻的猶豫,回答得那麼幹脆。“爲什麼,師兄?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有你在這個世界的一天,你就要斬盡世間的一切妖魔鬼怪,師父教我們的你都忘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毛妮很不理解地看了他,搖了搖頭,目光裡有些許憤怒。當初那個穩重儒雅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殘酷麻木的臉。她真的很想知道,這20多年來,歲月在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可是那畢竟已經是曾經的年少,所有的一切都隨風而逝,誰也無法在原地等候,而且,她自己也輸不起了。“當你經歷了人生最絕望無助的時期,你就會明白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了。師父教我們的是道理,可是生活講的不是道理。師妹,我不想與你爲敵,你已經洗手了,就不要管這麼多了,好嗎?好好過你的日子吧,人類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無風淡然地瞥了她一眼,臉上掠過一抹憂傷。
“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安心過日子。不管怎樣,師父教我的我一定不會忘記,從今天起,我毛妮重出江湖!”毛妮倔強地看著他,一臉的毅然。“重出江湖好啊,阿姨我支持你!不過不要跟我搶生意哦!”亦雪翩然一笑,身子一揚,長劍一聳,已經指到了兩個黑衣男人的胸口。“要不要說出來,不然你們連做鬼的資格都沒有,法老神劍的厲害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亦雪冷冷地看著兩個黑衣男人,輕哼了一聲。“我說!”其中一名男子膽怯地看著那把泛著寒光的神劍,肩膀瑟瑟地抖了起來。“非要我來硬的才肯說,還真是賤骨頭!說吧!”亦雪吁了口氣,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孩子都被關在……”黑衣男人正要將話說下去,只聽得咻地一聲,一張道符已經甩了過來,兩名黑衣男子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已經化成了一灘黑水。“死亡禁咒!”亦雪詫異地看著地上的兩灘黑水,憤怒地看向施符之人,咬了咬牙道:“你太殘忍了,連自己的手下也不放過!”
“你是不是決定不回頭了,我最後問你一次!”毛妮冰冷地看著他,眸子裡有隱隱的淚光在閃動。“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無風閉上眼睛,重重地吁了口氣。“那好,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敵人!”毛妮仰起頭,冰豔的臉龐劃出決絕的表情。
“阿姨,別跟這種狼心狗肺的人廢話,收了他再說,百靈還在他手上!”亦雪幽冷地看著無風,語氣中滿是鄙夷,握緊了手中的神劍。“師妹,我先走了!”無風冷冷一笑,卻是不屑於與亦雪多做糾纏。“把百靈放了,休想走!”亦雪身子一搶,長劍已經當面向無風掃了過去,可是戳到的卻是一個蒼涼的背影,無風已經消失在了漫天的灰色霧氣裡。
“先去看看亦琪他們吧!”毛妮吁了口氣,看了看亦雪道。亦雪這纔回過神來,快步回到亦琪的身邊,看著奄奄一息的天澈和哭得傷心欲絕的亦琪,心裡卻是一陣難過。“怎麼辦,怎麼辦?姐姐,天澈他好象沒有呼吸了?他,他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亦琪抱著天澈,嗚咽起來。“傻丫頭,沒那回事。不要哭了!他還沒那麼容易死!”亦雪嘆了口氣,安慰道,一邊看著人事不省的天澈,心裡涌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百靈被抓,天澈現在又被打成重傷,接下來還會有著什麼樣的事情發生了?下一個,出事的會不會就是天騁?難道,天命真的不可違背嗎?蘇家的古訓就是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詛咒後世的子孫,讓他們揹負起驅魔的重任嗎?“咻”地一聲,天澈的身子幻化成一道白光,收進了亦雪的乾坤袋裡。
“天澈,天澈,姐姐,你……”亦琪激動地看著亦雪,抓住了她的肩膀。“琪兒,你不要這樣子,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亦雪一臉哀傷地看著她,吁了口氣,“說他沒事情那是騙你的。他被傷了真元,隨時都會死,你要有心理準備!”“什麼?”亦琪身子一顫,險些摔倒,一臉絕望地看著亦雪,搖了搖頭,淚水絕堤地流了下來。“我和小雪一定會盡力護住他的本元,傻丫頭,不許哭!”毛妮拍了拍亦琪的頭,淡淡地笑了笑。亦雪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與她的眼神一碰,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萬不得已,也只有走那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