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騁皺了皺眉,略略思忖一番,點了點頭,淡淡地笑了笑,一拉她的手道:“好,我帶你走!”言畢,一摟她的***,便要奪洞而去。二人剛出得洞外,猛聽得一陣忽忽之聲,四周一片銀鈴作響,一時間,樹倒土崩,似有大事發生。
“是娘來了,是娘來了!快走,你快走!”白衣少女一陣慌亂不安,送開天騁的手,急急地道?!耙咭黄鹱?!我既然答應你,就是生生世世的承諾!此生此刻,來生來世,我都要照顧你!大大丈夫一諾千金,我不會食言的!從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了你!”天騁道,一連堅毅地看著蘇亦雪。蘇亦雪不想他說話如此直白,心下既歡喜又感動,一時情難自控,撲進他的懷裡道:“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從來沒有!娘她很兇,她對我很嚴厲,她只知道殺妖除魔,從來沒有給過我真正的關懷!謝謝你對我這麼好!你,你說的都是認真的嗎?生生世世,你都會和我在一起!”
“若有半句虛言,我風天騁將永世不得超生,形神俱滅!”天騁信誓旦旦。
“快走,雪兒,快走!你娘追過來了!你娘追來了!”鸚鵡撲撲地拍著翅膀,驚慌失措起來。
“走!”風天騁一摟她的肩,披風一抖,凌空飛起,二人在林間一陣遊移穿梭。
“我們要去哪裡?”雪兒卻覺身子一陣輕飄飄的,被風天騁這樣摟著,說不出的安全自在,若在平日,她使用半點輕功,不到半會,便覺有些力不從心??墒乾F在,仿若走路一般,不費半點力氣,風天騁的功力卻是讓她匪夷所思。
“去天狼宮。我的家!去了那裡,就什麼危險也沒有了!”天騁道。
“那是……那裡……”蘇亦雪心裡一顫,有些不安起來。
“你放心!到了那裡,沒有人會欺負你的!天狼宮並非你們人類說的那樣,是個險惡無比的地方!娘雖然脾氣大了點,但她從來不濫殺無辜!”
“可是,傳說中的天狼宮是個專門吃人的地方!聽村裡的人說,鎮上有不少人死在你們手裡!而且,我娘也和你們天狼宮的人交過手。對了,杭州一帶發生瘟疫,就是你們天狼宮釋放的瘴氣之毒!”亦雪道。
“是嗎?”天騁臉色一變,身子一擺,款款落地,放開蘇亦雪,一臉的凝重。
“你……你生我氣了,是不是?我不是有心要這樣說的!只是,杭州那一場瘟疫真的死了很多人!我……”亦雪一臉的尷尬,卻是不該說起這個話題。
天騁擺了擺手道:“好了,你不用說了。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如果瘴氣真的是我們天狼宮所爲,那麼喬笑兒又何必爲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人來犧牲自己呢?”
“我……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你說的那個喬笑兒,我也認識的。沒想到她也是天狼宮裡的人。”亦雪道。風天騁面色冷峻起來,續道:“她就像我親姐姐一樣的照顧我!可惜,她……我,我卻救不了她!蘇月容,蘇月容,我一定會,一定會親手將你撕成碎片的!”
亦雪心中一寒,身子一陣發抖,看著眼前的風天騁,心中一陣發秫,那逼人的目光,那泛寒的殺氣,浸遍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
“怎麼了你?我……嚇著你了,是不是?”天騁見得蘇亦雪臉色煞是難看,確不解何事,迎上前去,握了握她的手?!疤祢G,如果我告訴你,我娘她就是……”亦雪搖了搖頭,忐忑不安起來,正要說下去,卻聽得一聲冷哼從半空中傳了過來:“小畜生,原來你躲到這裡來了,看你還往哪裡逃!”言畢,只見得地面炸起一陣火光,想天騁掃了過來。天騁往後一退,托起亦雪丈後數尺。
“老妖婆,你終於來了!很好,我也正要找你算帳!笑兒和青妍的帳我們就算個清楚!”天騁將亦雪往身後一推,迎前半丈,亦雪正要迎上前去,卻見得一襲紫色的蘇月容踏空而來,手握誅邪,一臉的肅殺之意,慌地折開半步,躲在樹後觀望起來。
“口氣倒不小,你有這個能耐嗎?小畜生,算你命硬,捱了我一劍,還撐過來了!不愧是那頭老騷狼的種!看你的樣子,紅光煥發,好象已經恢復過來了!狼就是狼,色性不改,到死還要糟蹋一個純陰女子!那個不要臉的臭女人,哪去了?”蘇月容惡狠狠地道,一字一句,如針一般刺在蘇亦雪的胸口。
“早被我一口給吃了!”風天騁淡然一笑,“免得受你這妖婦的侮辱!”
“忘恩負義,狼就是狼!好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這個惡魔!”蘇月容兩眼一冷,呀地一聲清喝,誅邪已然出手,隨空一轉,三尺白光呼嘯著衝了過來。風天騁雙手一平,遁空而起,披風一甩,右手一撤,便見得銀芒一閃,一柄狼頭寶刀握在了手中,翻空一 削,擊起無數光弧,向蘇月容打了過去,蘇月容慌地往後一退,舉劍相隔,一一將那光弧給盪開了。
“星月寶刀!你怎麼會有的?”蘇月容往後一退,冷冷地咬了咬牙。
“與你無關!”風天騁一臉冰冷。“你居然可以操控星月寶刀!星月寶刀乃天界神物,你不可能操縱得了它!你就不怕元神俱滅嗎?快說,你用了什麼方法?或許,我還可以給你一個全屍!”蘇月容道,一臉的急切。
“哼,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想知道的話,下了地府,去問閻王爺吧!”風天騁一臉的厭惡。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你不說,我自會知道!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蘇月容臉色一變,右手一擎,長劍當空一指,斜斜一劃,幾開幾格,喝然一聲:“天地玄黃,上古諸神,以血鑑之!斬妖絕!”轟地一聲,便見得太極玄光一閃,諸多寶劍凌空一射,齊齊朝風天騁射了過來,圍成一個太極光圈,將天騁圍了個嚴實。天騁只覺頭中一熱,強打精神,披風一抖,寶刀一甩,呼地一聲,打出一道銀光,射了出去。不料,那銀光盡數讓寶劍化去。天騁接連試了幾次,卻是突圍不出,太極光圈越縮越小,呼地一聲,縮成一條光繩,將天騁牢牢縛住,天騁只覺如電擊一般,煞是難受。那光神越縛越緊,天騁卻是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哼,不自量力的東西!你以爲,你身上有仙氣護體,我就奈何不了你嗎?只要是妖,就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去死吧你!”蘇月容兩眼一冷,左袖一甩,一串佛珠已然出手,直直地射向風天騁,天騁將眼一閉,心道:“雪兒,我無法實現對你的諾言了!”
千鈞一髮之際,但見得兩團烈火飛了出來,轟地一聲,卻將那佛珠燒成粉碎。
“五味真火!”蘇月容一怔,一臉的詫異。但見得一道白影飛出,兩道白光一射,已然將那光繩割裂,蘇亦雪身子一搖,扶住了天騁,心痛地看著他道:“天騁,你怎麼樣?要不要緊?你……你的傷口……”
“我沒事,雪兒,沒事!小小的把戲,還傷不到我!如果不是我受了傷,這東西根本奈我不得!”天騁笑了笑,撫了撫亦雪的頭髮。
“原來……原來……居然是你,是你救了這隻畜生!你……你……真是不要臉!蘇家的臉全讓你給丟光了!你……”蘇月容不可置信地看著出手相助之人竟是自己的女兒,當下好不憋氣,一時暴跳如雷。
“娘,娘!我求你,求你放過他!天騁他不是……他從來沒有害過人!娘,女兒求你,求你放過天騁!”亦雪雙膝一跪,哭了起來。天騁一怔,卻不料她竟是蘇月容的女兒,怪不得方纔他說他要將蘇月容碎屍萬段,她臉色會那麼難看。
“不要臉,不要臉的賤人!什麼人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一頭豺狼!還和他……和他做出茍且之事,簡直是家門不幸!求我,放了他,居然爲了一頭豺狼,你跪下來求我?你真是混帳透頂!二十年來,我都怎麼教你的!人妖殊途,誅妖邪,殺鬼怪,是我們蘇家世代的天職,你都忘了嗎?我一心一意栽培你,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最強大的法力,這些法力,就是用來誅妖邪。亦雪,我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給我殺了這頭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娘都不追究,怎麼樣?”蘇月容道,恨狠地掃了風天騁一眼。
“不可以,不可以,娘,我做不到!我……我不能殺他!我愛他!”亦雪搖了搖頭,哽咽道?!澳阏f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你……你當真對這頭狼動情了!你……”蘇月容怒火攻心,幽冷地看了天騁一眼,冷哼一聲,“小畜生,你用了什麼迷惑人心的妖法,讓她對你這麼死心踏地,你趕快給我解了你的妖法,不然,我讓你天狼宮雞犬不留!”
“枉你還是個修道之人,連情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我真是替你悲哀。不需要用什麼妖術,我和雪兒是真心相愛。任何人,都阻擋不了我們!”天騁道。
“娘,收手吧!不要再錯下去了!你殺得妖還不夠多嗎?你要到什麼時候纔可以停止?”亦雪閉了閉眼,搖頭哭道。
“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否則,一切永遠也不能停止!你如此執迷不悟,我……我就當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女兒!今天這頭狼,我是殺定了!”蘇月容冷喝一聲,迎頭一掌,已然向風天騁劈了過來。亦雪自是不讓,側身一擺,右手一拂,手掌一對,接住了蘇月容這一掌。
“你……你居然和我動手?你……”蘇月容雙目泛寒,冷冷地看著亦雪。
“我說過,你不可以傷害他!娘如果要殺他,先過了我這一關!否則,一切免談!”蘇亦雪一反平日的柔順乖巧,一臉的倔強與認真。
“好,我就先殺了你這個不肖女,再將那豺狼剝皮抽筋!”蘇月容當下心灰意冷,一咬牙,誅邪一轉,掄起一道劍光,向亦雪斬下。亦雪一個後仰,身子一側,雙袖一舞,兩段白綾咻地一聲送了過去,柔中帶剛,剛中有柔,斜舞交錯開來。
蘇月容心下好不氣惱,不想自己的女兒竟與自己動起手來,當下展開十八般武藝,與亦雪大打出手。二人來來回回過了三十多招,依是勝負不分。蘇月容此前與青妍一戰已是耗了不少真力,幾招下來,蘇月容已顯得力不從心,眼下情勢,要誅殺風天騁,確是不易。
心下一思量:“再這樣下去,我只會耗損真元!要殺這隻小畜生,不急在這一時!這個不肖女這麼護著他,再斗的話,只怕會……等我功力恢復過來,再殺他也不遲!”思畢,蘇月容身子往後一仰,收了招式,冷冷地看了一眼風天騁,恨然道:“小畜生!今天我先放了你!總有一日,我一定會將你剝批抽筋!”說著,又望了一眼亦雪道,“既然你選擇了走這條路,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是知道的!別怪爲孃的沒有提醒你,到時候,後悔都不及了!”
“女兒決不會後悔!不管有什麼樣的結果,我都不會後悔!能夠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就算只有一天,只有一個時辰,也是幸福的!”亦雪道。
“你會爲你今天所說的話付出代價的!哼……”蘇月容捂了捂胸口,紫衫一擺,振袖而出,亦雪只覺心中一片空虛煩悶,蘇月容方纔所說的話卻叫她寬心不下。蘇家自古便有一個詛咒,若與妖界中人相戀,下場必將悲慘至極,亦雪心中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前面的路該如何走下去,背叛了家族,她不知道會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