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大作的老天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依舊陰沉沉的一片,不時地扯下一道道閃電。
亦琪抱著嬰孩,在密林間快速地穿走,不時地防備四周,以免妖怪來個偷襲。那嬰孩一臉純淨地看著她,哦哦哦了幾聲,很是乖巧懂事。
忽然聽得背後的樹枝一陣猛烈的晃動,看時,那二狐已經飛空追了過來,雙爪兩路撥開,舞出一道道青光,枝葉橫飛,散落一地。二狐兩眼一冷,右手一伸,屈爪一繞,呼地一聲當肩向亦琪按了過來。亦琪搖身一偏,讓開一步,緊緊地將孩子抱在了手裡。
“你倒是挺會跑的,這麼快,險些沒有追上你,哼!”二狐冷冷一笑,浮在半空。
“喂,你這樣飄在空中跟人說話很沒有禮貌。你知不知道?”亦琪回敬她一句,這些個臭妖精仗著會飛,就想高人一等,太氣人了。“少給我東拉西扯!我可沒有耐性聽你胡說八道!是要交出孩子了,還是留下你自己的小命?”二狐開門見山,不多說一句廢話,太沒有交際水平了。
“我兩樣都要!臭狐貍,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孩子跟你有什麼仇恨,你要這麼咄咄逼人啊!”亦琪生氣地罵道,真不明白,一個孩子哪裡就得罪了她。
“孩子與我無仇。不過他是屬於我們魔界的,與我們是同類。同族中人,就該物歸其位!他不屬於你們人間!乖乖地,把他交給我,免得吃苦頭。我的爪子可是不長眼睛的,你又生得這麼漂亮,我要是不小心劃花了你的臉蛋,那就……哼,看那隻死蝙蝠還喜不喜歡你!”二狐冷冷地笑了笑,揚了揚一雙利爪。
“我好怕啊!”亦琪吐了吐舌頭,“要我交出孩子,做你的白日夢去!”說著整個人往後一退,左手抱著孩子,右手一抖,驅邪劍牢牢地握在了手裡。“會點茅山道法,就在我面前丟人現眼。好,我先吃了你,再來要孩子!”二狐見她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好說歹說都不願意把孩子交出來,也不和她客氣什麼了。兩眼一紅,嗚地一聲長嘯,身子半屈,雙爪一伸,便向她撲了過來。亦琪慌地舉劍一擋,搖甩出一道道劍氣,二狐哼哼冷笑,守中有攻,雙爪越來越猛,連連向她逼近,幾乎要挨著她的臉了。
如此拆了十多招,亦琪也顯得體力不支了,當下一拂衣袖,咻地一聲射出一道光符,二狐面色一變,連地往側一閃,這才躲了過去,一時間好不氣惱,雙手一揚,聽得轟地一聲,身後的一排灌木全都飛了起來,颼颼地向亦琪撞了過來。亦琪哪裡見過這等陣勢,這種場面只有在武俠劇中才能看到,叫她怎麼應付得過來。只得連連閃避,不時用劍斬開。但是那灌木太多太多了,根本力不從心。一根灌木就勢一晃,當下將她手中的長劍給砸飛了,跟著又是一頂,向她左手撞下,眼看著那截灌木就要打在那嬰孩身上,亦琪來不及多想,反身一轉,那灌木砸在了她的後背,一陣鑽心的痛立刻涌遍了全身,亦琪一個踉蹌往前栽了幾步,硬是撐住了一口氣站穩。
二狐自然不容她多做休息,“啊”地一聲,右手一爪,長長的指甲向她的脖子挖了過去。亦琪整個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一緊,不知要如何是好了。二狐的爪子眼看著就要將她的脖子扣下,倏地一道白影從側閃出,雙手一環,一把拖住她的右手,往前一送,反頂了回去,二狐只覺得骨頭一陣酥疼,左手跟著遞出,向那白影的臉上劃了下來,帶出一道血紅烏光,那白影將頭一低,一甩她的右手,凌空一倒,翻了個跟頭,右腳凌空劈下,蓋在了二狐的胸口上,痛得二狐齜牙咧嘴起來,捂住胸口,找時間換氣。
“琪兒,你沒事吧!”來人正是那蘇亦雪。剛纔見得這邊火光沖天,亦雪便知此處定有異象,於是朝這邊找了過來,沒想到讓她看到了亦琪和一隻狐貍糾纏,也算趕得正是時候。
“我,我沒事,姐姐,你來得正好,她是一隻狐貍精!”亦琪喘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我知道,老遠就聞到狐貍騷了!”亦雪冷若冰霜地看向二狐,哼了一聲,“不在深山裡修煉,偏要出來害人,你是等我來收你嗎?”
“大言不慚,你以爲你是誰。想跟我鬥,老孃就給你點顏色瞧瞧!”二狐兩眼發出一陣綠光,雙手一搖,運起全身的靈力,“嗖”地一聲射出一道紫光,亦雪身子一偏,右手一攔,眸子裡攝出一股森寒,呼地一聲一道猩紅的火光向她燒了過去,速度卻是快猛無比。
二狐大吃一驚,連地飛空跳起,浮在半空之中,詫異地看著亦雪:“你怎麼會三味真火,你到底是什麼人?”亦雪淡淡一笑,蘭花指一勾,二狐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周身已經被一個火圈圍了起來,迅速地蔓延至全身,燒得她痛嚎不已,任她怎麼打滾掙脫,身上的大火就是不滅,越燒越旺,一瞬間就燒成了一個火人,轟地一聲炸得四散飛揚,焦臭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姐姐,你真是棒極了,快教教我,怎麼用這三味真火!”亦琪一陣歡呼雀躍,她算是見識到了姐姐的真本事了。亦雪只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卻不做聲了。目光在亦琪手中懷抱的嬰孩身上落定,皺起眉頭,一臉狐疑地看著亦琪:“這是從哪裡來的孩子?”
“他……”亦琪一時間倒有些爲難了,要怎麼去跟姐姐說清楚了。姐姐的脾氣她很清楚,她是不會容得下這個有著魔王身份的嬰孩的。
“爲什麼不回答我,這孩子,有問題對不對?他……不是普通的人,是不是?”亦雪見得妹妹神色不對,說起話來也是遮遮掩掩,心中也明白了個大概。剛纔這邊紅光沖天,電閃雷鳴,乃是妖怪誕生纔會出現的情況。說著,亦雪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就是殭屍婆生下的那個孩子!”亦琪低下頭來,一副做錯事情的樣子。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只能照實說了。“什麼?”雖然早在預料之中,但亦雪還是有點意外,“毀滅世界的大災星,他?”看著亦琪手中懷抱的嬰孩,那樣純潔無暇,那樣弱小可愛,她怎麼也無法將他與未來摧毀人類的災星扯上關係。可是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呢?他現在還沒有長大而已。
不行,一定不能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把孩子給我!”亦雪嚴厲地看著妹妹。亦琪已經明白她想幹什麼了,搖了搖頭,往後退了退:“不可以的,姐姐,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怎麼會去傷害別人呢!姐姐,不要這樣!”
“現在不會,不代表他將來不會。琪兒,聽話!把孩子給我!”亦雪沒有絲毫的退讓,爲了全人類的明天,她必須這麼做。“姐姐!”亦琪懇求地看著她,“現在的他,根本就是一張白紙,塗什麼色,上什麼料,不是由他決定的!是我們啊,只要我們教好他,讓他做個好人,分清好壞,他又怎麼會去害人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人之處,性本善,那只是預測而已。這個嬰孩能不能成爲魔王也不一定。聽得亦琪這麼一說,亦雪似有所動,態度軟了下來,看那孩子的目光多了一份同情與關愛。是啊,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她哪裡下得了手!殺妖容易,可是面對一個剛出世的孩子,她沒有那份勇氣,人心是肉長的,她是個人,是人,就逃不開七情六慾。
“姐姐,你不殺他了,是不是?讓我們一起照顧他好不好?”亦琪看著亦雪這副表情,心也寬了下來,長長地吁了口氣。亦雪終是有所猶豫,照顧這個孩子,可他們兩個還是未婚的女人,哪裡來的經驗?況且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到哪裡去抽時間和精力來照顧他?
“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願意啊?”亦琪見得她不出聲,又有難言之色,一時間有不知道她的打算。“我只是擔心,我們能……照顧得了他嗎?你還有一年的學業,我也有工作要忙,我們,要怎樣照顧他?”亦雪重重地吐了口氣。
還真是個問題啊,亦琪一時間愣在了那裡,剛纔她還真沒有考慮那麼多。
兩姐妹一時陷入了深思之中。不能傷害他,就只有救他了!但要怎麼救,魔界的人知道這個孩子已經出世,一定會找上門來的。亦琪平時也是灑脫慣了,自己有時候還得靠著別人照顧,對於照顧孩子,他們根本是一張透明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