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銀柳秀眉微蹙，不是很想和唐燦一起回去。
但是被唐燦抓住小手，一時間又不太好拒絕。
只是低垂著頭，臉頰微紅，任由唐燦牽著她的手，慢慢的走在王都的大街上。
說起來……
兩個人成親以來，也算是聚少離多，除了關著門在家裡恩恩愛愛，在外面的時候，倒是從來沒有過什麼親密的舉動。
今天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緣故，唐燦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抓住她的小手，令高銀柳的心中一陣小鹿亂撞。
只是走了一會兒之後，高銀柳還是忍不住說道：“童明德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唐燦“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過了一會兒，才輕嘆一口氣，說道：“童明德和謝嫣的事情，不清不楚，暫時也不太好急著動。”
“這一點，從拓跋今天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了。”
說道這裡，唐燦頓了頓，自嘲的笑了笑。
本來，他還頗有些“世人皆醉我獨醒”的驕傲。
但是看今天拓跋的表現，顯然拓跋的心中，對於童明德、謝嫣，甚至一干人等背後的小動作，也是清清楚楚。
只是不知道什麼緣故，拓跋這一次的動手，並沒有大動肝火。
高銀柳的喉嚨動了動，欲言又止。
想了想又想，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大王其實……一點都不傻。”
“這一段時間，她和女帝的通信很頻繁，幾乎每一天都有書信往來。”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大王現在的表現，多多少少和女帝有些相似，都是在追求平衡。”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唐燦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但是如今高昌與大涼，還有很大的差距。”
“大涼很大，無論朝堂還是地方，每天發生的事情很多，官員們的心思各異，所以女帝需要制衡，平衡朝堂……”
“但是高昌還很小。”
說到這裡，唐燦又一次低下頭，沉默不語。
拓跋不是蠢貨，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應該知道，如今的高昌，最不需要的就是大涼的朝堂之術。
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似乎猜到了唐燦在想什麼，高銀柳試著分析道：“會不會是因爲如今王都的朝堂已經有了雛形，所以她想先試試看？”
“畢竟，城外那些燕然人，她始終沒有答應放進來，也是制衡的選擇。”
唐燦皺了皺眉，搖了搖頭：“不應該，沒道理。”
“你想想，我在離開王都之前，拓跋表現的還是比較激進。甚至可以說，比我更加激進。”
“要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在之前答應謝嫣想要更改會福院的事情。”
高銀柳輕聲接道：“會福院的事情已經不了了之了，謝嫣這一次回來之後，也沒有再一次的試圖改變會福院的事情。”
“可能，就是因爲這樣，拓跋才覺得王都要慢一些？”
“不能慢。”唐燦面無表情的說道：“高昌的改革，纔剛剛開始。”
“這個時候慢下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前功盡棄。”
“所以，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慢下來。”
“慢下來之後，別人想要做什麼，也可以慢慢的來，慢慢的謀劃。”
“這種事情，絕對不是好事兒啊……”
“你應該也發現了，這一次就是因爲慢下來了，才惹出那麼多的麻煩。”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高銀柳輕聲勸了一句。
唐燦笑了笑，有些無厘頭的說道：“那就喝豆漿。”
玩笑歸玩笑，說笑之後，他還是接著解釋了起來：“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你心裡最清楚。”
“不管是大非川那邊，還是北海那邊，抑或是鎮北城，都是暗流涌動。”
“我的腦子比不得那個老不死的，也比不過那個小王八蛋。”
“唯一和他們不一樣的，就是我不按套路出牌。”
“這也是我和他們抗衡，唯一的機會。”
高銀柳忽然抓緊了唐燦的手，輕聲說道：“不是你一個人，我們都是。”
“是啊。”唐燦笑了笑，點了點頭。
但是，他的眼底，還是不可不免的閃過一絲失落。
不過，他很好的隱藏好那一絲情緒，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做成了，也是一件好事兒。”
“想來，以童明德的謹慎，總是會消停幾天的時間。”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謝嫣了。”
“她這個人，我一直搞不懂她想的是什麼，而且她和童明德不一樣，她很激進……”
“那你爲什麼不願意……”高銀柳忽然打斷了唐燦的話，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下面比劃了一下。
她的意思很簡單，唐燦也很清楚。
但是，他還是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無論謝嫣自己知道不知道，但是她既然引動的小書袋都注意到了她，那麼她這顆棋子，暫時就是不能出事兒。
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可以盯著小書袋的人，唐燦自然也不可能錯過。
沉默之中，高銀柳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小書袋今天和你說了什麼？”
唐燦怔了一下，腦海中再次浮現小書袋和他說過的話。
童明德不重要，謝嫣重要。
如果……
唐燦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瞪大眼睛，脫口而出：“你馬上安排人，去守著童明德，無論如何不能出事兒！”
雖然這麼想有些無厘頭。
但是小書袋有的時候做事也是很沒有道理，唐燦不得不慎重。
高銀柳也嚇了一跳，連忙找了找手，喚過手下，低聲吩咐了幾句。
等到高銀柳安排好之後，唐燦還是放心不下，又找到溫柔坊的人，低聲囑咐了幾句。
不管怎麼說，現在這個階段，童明德不能出事兒。
高昌王都，暫時還真的沒有人能夠代替童明德。
……
此時。
鎮北城。
小書袋捧著自己的那一本無字天書，苦著臉，慢吞吞的走進了鎮北城行宮。
路上，無數人看到他，全都下意識的站到了邊邊，由著他過去。
由著他走進了行宮之中的高閣，就連高元一門外的侍衛，看到他之後，也只是錯愕了一下，沒有敢阻攔，任由他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