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絕對的理由相信,窩囊廢比趙勇升更恨我。
至於理由,當年的舊事已經(jīng)不需要多說了,我只說當時,說當時窩囊廢的神色與反應(yīng)。
盯著我的,是一雙赤紅的眼睛,本來眼睛的顏色還算是正常,但看到我之後,那雙眼睛真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一層細密的血絲,佈滿了他的眼睛。臉上的肌肉,整整幾分鐘都絲毫沒有動過,臉色又蒼白地有些病態(tài),整個人看起來竟然如同蠟像一般。
一個人,究竟該是何等的憤怒纔會有這樣的表情?
之前我就說過,那窩囊廢長得很高大,很帥氣,身體看著很健碩,整個人相當有氣質(zhì)。更有其當時,在那樣憤怒的情況下,帶著那樣一張表情的臉,他整個人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死死盯著我。
那種感覺應(yīng)該叫做氣場,我只在很少幾個人的身上感覺到有氣場的存在。
比如說張澤劍,那個大叔的身上就有氣場。甚至不需要生氣的時候,只平時,他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氣場縈繞周圍,做什麼事情都相當鎮(zhèn)定,濃濃的都是氣質(zhì)。
更比如我爹,那次我在學(xué)校被趙勇升派人來欺負,我爹忽然出現(xiàn)的時候。那幾乎是雷霆一樣的氣場。
氣場,跟氣質(zhì)差不多,需要很強的氣質(zhì),或者濃烈的情感輔助才能顯現(xiàn)出來。氣場這種東西,真的存在,絕對不是隻存在於小說或者電視劇裡的東西。你雖然看不到實質(zhì)性的東西,但是你絕對能感覺得到,只要見到了一個有氣場的人,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fā)的氣場。
當時的窩囊廢就是那種感覺,整個人的身上散發(fā)著濃郁的氣場,那氣場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要殺人,要殺了我一樣。
感受到那股氣場,感受著那種感覺,我整個人頓時也緊張起來。這窩囊廢,看起來,真的沒有我想的那麼窩囊廢。
被他這麼盯著,我離開不是,不離開也不是。一時間頗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但我也知道,今天我恐怕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離開的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輕聲對身邊的沈雪萍說到:“等我一下,等我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好。”
說著,我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扶住正輕聲哭泣的沈雪萍,讓她慢慢離開我的肩頭。
但只是這動作,卻好像赤裸裸的挑釁,徹底將那窩囊廢給激怒,一聲暴怒的野獸般的嘶吼就在我的耳邊炸響:“放開我女兒!”
隨著吼聲的響起,窩囊廢整個人已經(jīng)朝著我衝了過來,滿臉都是嚇人的猙獰。左臂正常擺動,右臂已經(jīng)在身後握成了拳頭,隨跑動而蓄積著力量。
那該會是怎樣無比暴躁的拳頭?
面對著這迅捷而來的拳頭,我只能匆忙應(yīng)戰(zhàn),大步向前,同樣擡起自己的拳頭,狠狠迎擊過去。但是——
或許是我應(yīng)戰(zhàn)太過於匆忙,或許是因爲我當時的氣場不足,或許是我的拳頭不如他的拳頭憤怒,那一拳的交鋒簡直是摧拉腐朽,我的拳頭根本沒有起到半點力量就被打了回來。而窩囊廢那暴怒的一拳更是衝破一切狠狠落在我的側(cè)臉上,一拳將我打飛出好遠。
那一刻,只覺得金星直冒,甚至沒多少痛感,整個人的身體好像都輕盈了。但短短時間過去,下一刻,我就重重摔在了地上,臉頰上的劇痛也是這才迅速襲來,整個人一片昏沉。
隱約間能感覺到沈雪萍來到我身邊,查看著我的情況,搖晃著我的身體,隱約能聽到她的哭聲。
隱約著,還能聽到那個窩囊廢衝我頤指氣使地叫喊:“你他媽的起來啊!你們禍害家的人不都很牛逼嗎?給我起來啊!跟我打啊!想走我手裡搶走我閨女?想禍害我閨女?門都沒有!”
我躺在地上,窩囊廢並沒有趁機繼續(xù)打我,只是站在原地怒聲地斥責,大聲地咆哮,發(fā)泄他心中的憤怒。
也還好,正因爲他沒有趁機過來繼續(xù)攻擊我,也因爲剛纔剛纔我的拳頭好歹抵擋了不少的力量,我傷得並不是很重,不多會的功夫就清醒了神志,雖然臉頰依舊疼得要命。
我輕輕說了聲我沒事,安慰著身邊的沈雪萍,又擡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痛!
見我清醒了,那窩囊廢卻怒火更盛,罵的也更兇了:“我跟你那瘸子爹的事,我不往你頭上算!不過你最好還是隔我女兒遠一點,別打我女兒主意!否則我真敢殺了你!就算有你爹保著你,有常家保著你,我也殺了你!就算我們沈家被滅了,我也殺了你!”
窩囊廢的態(tài)度很明確,這件事情跟我爹無關(guān),跟常家無關(guān),甚至跟沈家這個家族都沒多少關(guān)係。我相信他說的敢殺我不是空話,不是威脅,而是真的。
這,是他跟我的私人恩怨。
爲了他女兒,他能不怕我爹,不怕常家,能不顧自己的死活,甚至不顧沈家。
可聽到這裡,我心裡卻忍不住一陣惱怒。
我慢慢坐起來,看著他,忍不住問他:“你這不是挺爺們的嗎?不像窩囊廢啊!”
一邊說著,我又一邊慢慢地站起來,毫無畏懼地看著他:“明明不是個窩囊廢,但爲什麼,非要跟個窩囊廢似的,眼睜睜看著你女兒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