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抱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玩耍……”小‘女’孩把手中洋娃娃捧起來,雙手一撐,居然從前‘胸’口位置拉出兩條帶子,胳膊一左一右伸進去,洋娃娃就這樣與她背對背掛在上面,宛若一個小小的洋娃娃書包。
小‘女’孩一邊唱著歌,兩隻白皙的小手使勁的伸向漆黑……一望無際的夜空。
“娃娃餓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唱到樹上小鳥笑哈哈的時候,小‘女’的嗓子彷彿舊復讀機卡帶了一樣,一直不斷的重複後面的哈哈兩個字,‘挺’多了,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哈……”她不光唱,雙手一晃一晃還帶有節奏,聲音越來越大聲,彷彿周圍佈滿了個人大喇叭,不斷的提高音量。
其實,這首歌我知道。是一首兒童歌謠,在1952年3月開始漸漸被人們得知,原本的叫《‘花’園裡的洋娃娃》後來又叫《妹妹揹著洋娃娃》。
我是福建人,位鄰東海,與臺灣相望。這首歌謠當時‘挺’火的,後來成爲臺灣小學音樂教科書的範例作品。
只是這歌曲實在是太老了,得知有這首歌謠,是從我小學一個音樂老師口中聽來的。
“主人……不對勁,我們趕緊走,這個小‘女’孩有點怪……”阿靈這個百年小鬼,居然也有害怕的對手,我也不敢充大頭蒜,這裡是陵園,萬一出手捅了馬蜂窩可就不好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我沒有帶硃砂筆,只能在身上畫了個隱身咒。這隱身咒也是一道符,不過要實際畫出來纔有用,但只對鬼隱身,對人依然無效。像這樣畫在身上只能起到一絲收斂自身人氣的效果。
悄悄挪動腳步……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
火火火火火……”
口袋裡一道白光透出來,緊接著‘潮’到爆的音樂鈴聲好不給面子的響起,嚇得一腳不小心將旁邊一大墓碑踢倒在地,碎成了好幾截。這豆腐渣工程,不會都是紙糊的吧……
這手機是我在敦煌市新買的,之前那一部在黃金塔中‘摸’爬滾打,爲人類勘測事業做貢獻的時候,碰壞了零件,不得已只好換新的了。
像我這樣節約儉樸的人,原本只想買個六千多的愛瘋6隨便用用,畢竟手機只是用來與外界保持聯絡的工具,沒必要太奢華。
老闆被我打開錢包時的樸實驚呆了,當時就給我推薦另一部更適合經濟適用男的手機,也就是我現在這部,他和我說太陽能供電,不用隨身帶電源,而且永不斷電。
聽他說的這麼好用,我當時想想,也不是很貴,然後拿卡刷了這部價值才八千多塊,啃爹250名牌手機。
在店裡怎麼試怎麼好用,可當我下飛機,再試這手機時,發現上面不知道爲什麼,鈴聲被自動換成這首名爲小蘋果的歌曲,無論切換到哪首,都會自動切換回來。
雖然有點被人強的感覺,不過說實話,這節奏聽聽還是‘挺’帶感的,雖然沒有靜音模式,音量鎖定最大化……
我背部的冷汗,如瀑布般狂流。
老天爺你爲什麼這麼對待我,當初那‘奸’商勸我買的時候,您就應該一閃電劈死他丫的啊。天理何在……
不管我的心中怎麼哀嚎,口袋裡的小蘋果還是如此執著的唱著,更萬惡的是,手機後蓋默認無法打開,所以想扣電池也做不到……
小‘女’孩的歌聲被我的鈴聲蓋過去,忽然不唱了,只是呆呆的站著。彷彿共同欣賞這充滿‘激’情的音樂……
我咬著牙拿出手機,倒要看看是欠了誰八輩子血黴,要這樣報復我。手機上顯示的是陌生號碼,按下接聽鍵。
“喂。”
“喂,肖明啊,我趙瑜啊,你小子死了沒有,告訴你,現在是午夜十二點,而且是七月十五,沒有猜錯,中元節!就是鬼節哦……”
啪嗒!嘟嘟……嘟嘟……
我面無表情的按下掛機鍵,想死的心都有了。千算萬算,居然算不到居然是老瑜這貨打來的電話,今晚如果平安無事,明天一定把他約出來,往死裡打……
忽然我心裡一突,他剛纔說到了中元節!看了一下手機,頓時渾身冷汗就跟洗澡似的唰唰噴出。農曆,七月十五,十二點半,中元節。
中元節,在閩南一帶很省心的節日,我們老家話叫“七月半”每年農曆七月半的時候,閩南地區都會舉行盛大“普度”。
所謂“普度”,就是村民們都要做出各種好吃的飯菜,點香燒紙錢進行拜祭,並且宴請鄰村的親友。到了晚上,還要請戲班子來演戲。
只不過這戲,是演給鬼看的……
七月十五,是地府鬼‘門’大開之日,‘陰’官允許所有的鬼魂返回陽間去接受親人的祭拜,還有探望留戀的人。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靠……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還是老瑜的號碼。按下接聽鍵,傳來他質問我爲什麼掛電話。我腳下抹油,趁‘女’孩還沒緩過神的空擋,一溜煙離開原地,拼命的往陵園‘門’口跑。
“你在做什麼壞事呢,幹嘛這麼踹?哦~~~~你難道,嘿嘿嘿嘿……”
“嘿嘿你妹啊,老子現在正被鬼追,不嗦了!”我啪嘰一下掛了電話,幸好沒有進陵園太深,‘抽’空回頭望一下那個‘女’孩,只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又把那個‘逼’真的洋娃娃抱在懷裡,就這樣遠遠的看著我……面容五官依舊是那麼模糊,被人打了馬賽克一樣。
沒追來就好,沒追來就好啊……
“小夥子,你什麼時候進去的?”守夜人老頭見我氣喘吁吁從裡面跑出來,以爲我是壞人,急忙從小房子裡出來攔住喝道。
“大爺,我只是‘迷’路了而已。”
“放屁,什麼‘迷’路,我看你是故意進來的吧,什麼目的!”老頭穿著一件灰‘色’背心,他整個人很瘦,皮膚上佈滿了老年斑,一隻乾枯的猶如樹枝的手緊緊抓著我不放,力氣還‘挺’大的。
“主人,他不是人,小心!”阿靈警鐘猛敲。
因爲跑的太匆忙,我也沒來的及分辨,現在阿靈這麼一說,我這才發現老頭的雙腳有些隱隱的半透明,這是‘陰’靈,沒想到居然凝實到這種程度。
一直捏在左掌心中的辟邪符,忽然拍在老頭的腦‘門’上,劍指上下劃到寫了個敕令,口中喝道:“誅邪退避,急急如律令!”
符上冒起白煙,老頭眼眶裡的眼睛瞬間上翻,‘露’出完全的眼白,張開一嘴參差不齊的黃牙,痛苦的叫道。就連抓著我手臂的手也放開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甩開兩條‘腿’,朝有光的地方奔去。陵園和學校之間隔著一座後山,剛纔是從山上翻過來的,現在我無論如何也沒勇氣再翻回去。
開玩笑,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呀,山上那麼多‘亂’墳,難免沒有心懷怨念的。
我身上辟邪的東西不多,只有幾張辟邪符和脖子上那枚祖師印章。相信走人多的地方,一般隨隨便便的鬼,也不敢上前來找我麻煩吧。
陵園出口連接的是一條馬路,慢慢的走下來,漸漸人煙多了起來。還有人蹲在家‘門’口,放著個鐵盆燒紙錢。
我跑的有些累,靠在一貼有小廣告的電線桿上休息時,這是一個十字路口,只有左拐,再走個二十來分鐘就可以到學校了。
就在這時,一股燒紙的味道鑽進鼻孔中,附近又有人在祭拜?
我環顧四周,發現有一羣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女’蹲在地上燒紙錢,怎麼現在的年輕人也都這麼‘迷’信了?
不對呀,看他們的衣著打扮,還有嘻嘻哈哈的聊天,一點也不像尊重鬼神的樣子,究竟搞得什麼鬼?
我開著‘陰’陽眼,仔細分析還是能很輕鬆看出人和鬼的區別,毫無疑問這些五個青年男‘女’都是活生生的人。
好奇心作死下,我問他們在做什麼?得知,這幾位青年男‘女’想見鬼,我被嚇了一跳,這世上真是什麼事都有,林子多了什麼鳥都有,世界大了什麼奇葩都存在。
居然有人想見鬼~~~‘花’樣作死啊。
我看了看他們在地上擺著的東西,有三盤用學校食堂那種大鐵盤裝著的食物,什麼白切‘雞’、大米飯、白酒、‘雞’‘腿’、‘花’生、煎蛋啊……東西還‘挺’不少,而且居然知道在飯菜上面,用筷子豎著‘插’在上面。
‘插’筷子這一‘門’道我懂,據說,人和鬼吃飯不同,人吃飯筷子一般都橫著放在桌子上或者碗上,而鬼吃飯則是‘插’著筷子的,爲什麼‘插’著筷子?因爲它們吃飯不用筷子,都是用手抓。
‘插’筷子,只是爲了區分這些菜是準備給人吃的還是給鬼吃的。
這種形式流傳到現在,一般人家祭拜死去的親朋好友時,都會把筷子‘插’在白米飯的上面,提醒它可以吃飯了。
不過對於這些青年男‘女’,又在身前一人擺了一個空的小瓷碗,並且人手一把筷子,我有些不太理解。虛心請教下,他們告訴我,這些小瓷碗就是他們用來見鬼的工具,據說,只要再十字路口不停的用筷子敲擊碗的邊緣,就會招來孤魂野鬼,而人在敲擊碗的同時,對於鬼來說,相當於是隱身的。
他們擺下的這些飯菜,就是爲了提高引鬼的成功率,特地‘弄’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爲了印證這世上有沒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