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不久,凌飛又回到了七殺森林。
那座鬱鬱蔥蔥的森林,此時頹敗的成了一攤廢墟。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凋零了,別說鳥獸,就連昆蟲都已絕技。
順著死氣沉沉的森林一路走去,漸漸的可以聽到喊殺之聲。
凌飛加快了腳步,引領岳家軍諸將快速向前推進。
行不多時,就見地上躺滿了人,看上去都是唐賽兒和斯巴達克斯的部下。
身材修長的唐賽兒橫躺在地,已經昏了過去。
高大強壯的斯巴達克斯則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已遍體鱗傷,臉上像是塗了一層紅色的染料。雖然受到了密集的重創,這個強悍的男人仍然一次一次的站立起來,撲向敵人。
單純的肌肉力量,當然不可能打贏漢尼拔。
但憑藉堅忍不拔的意志,斯巴達克斯生生堅持到了援軍的到來。
“真是一條鐵漢啊。”凌飛緩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兄弟,戰場現在由我來接管,你可以去休息了。”
斯巴達克斯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多謝。”
說完,他便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漢尼拔冷冷的看著增員的人羣,寒聲道:“今非昔比了,岳飛。”
岳飛銀甲銀槍,威風凜凜的走上前去,厲聲喝道:“漢尼拔,你也是封印的受害者,這些年被囚禁的日子你還沒過夠麼?好不容易幹掉了魔帝魔後,你卻倒行逆施,反過頭去幫真武大帝守護封印,難道時光消磨了你的志氣,連尊嚴都泯滅了麼?”
漢尼拔磔磔的笑道:“你們現在儘可以咒罵我,怨恨我,終有一天,你們會感激我擋住了這條道路,阻止你們踏向終極的毀滅。”
“如果毀滅可以換取自由,我岳飛何惜一死!”岳飛怒吼一聲,瀝泉槍一擺,便要發起衝鋒。
凌飛把手一攔,沉聲道:“大家往後退!”
“我……”
凌飛截住了岳飛的話,喝道:“都不要衝動,把傷員帶走,今天不是開戰的日子。”
漢尼拔冷笑一聲:“嶽鵬舉,什麼時候開始,你也會被小輩吆五喝六,指使於鼓掌之間。”
凌飛冷然說道:“漢尼拔,我現在要把唐賽兒和斯巴達克斯帶走,你可有意見?”
“可以啊。”漢尼拔嘿然笑道:“只是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說著,他的身上滲透出一層濃濃的黑霧,將他包裹在中間,彷彿形成了一層霧體鎧甲一般。
凌飛直視著他的雙眼,悍然道:“你想試試?”
漢尼拔爆出一聲大吼:“來啊!”
“找死!”凌飛咬了咬牙,便開始催動大日金焰本源。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被人這樣挑釁了,當然要先分個生死!
一邊是黑霧,一邊是金焰,兩個男人彼此仇視,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漢尼拔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不要和他起衝突,讓他走。”
而凌飛的識海中也傳來了妖皇的沉喝聲:“現在不是動手的時機,不要輕舉妄動。”
過了半晌,漢尼拔身上的黑霧消散了,凌飛身上的火焰也消失了。
兩人互瞪了一眼,均是有些不甘。
有些人也許並沒有多少深仇大恨,見面即成仇敵。
凌飛對於漢尼拔的厭惡,僅僅在於他屬於迦太基。迦太基人,猶太人,女真人,乃是凌飛最爲深惡痛絕的三個種族。如果所謂的三界大劫,最深層的目的是對人類進行一場淨化,那麼這三個卑劣的種族理應首當其衝。
“最好別在出現在我眼前。”漢尼拔舔了舔嘴脣,緩緩說道:“下次我會讓你成爲七殺森林再生的肥料。”
凌飛扶了扶被風吹亂的頭髮,應了一聲:“好好期待著我下次的光臨吧,趁著腦袋還長在脖子上,不妨去寫寫遺囑,免得死了以後你的龜兒子們鬧財產糾紛,你這個蠢貨。”
兩人互相嘲諷了幾句,便誰也不搭理誰了。
岳家軍諸將背起斯巴達克斯和唐賽兒的人,先行向外撤退。凌飛和岳飛、高寵壓在後邊,嚴防漢尼拔搞突然襲擊。
漢尼拔揹著手,似是不屑於再和這些人多說一句話。
撤離行動很是順利,森林廢墟里似乎也只有漢尼拔一人駐守,他的部下們始終都沒有出現。
回到駐地,岳飛緊急召集所有醫生,給受傷的人治療。
大多數傷者,都是受了漢尼拔的黑霧所侵,放在病牀之上慢慢的就能痊癒。
唯有斯巴達克斯傷勢最重。他在不能使用法力的情形下,單靠肌肉力量與漢尼拔苦鬥,懸殊的實力,致使他遍體鱗傷,幾乎氣絕身亡。
岳家軍這邊沒有特別出色的醫生,好在斯巴達克斯本身的生命力驚人,硬硬的熬過了危險期。
當日,岳飛派騎兵火速去請宗澤李綱過來,大家一起計議計議。
第二天,唐賽兒身體已痊癒了,宗澤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只有斯巴達克斯還是很虛弱的樣子,不動手打架的話,倒也沒什麼問題。
於是,岳飛把各方老大請入會議室,商討破解封印的對策。
凌飛首先來了個自我介紹,將自己的身份和武力,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唐賽兒和斯巴達克斯聽聞他就是擊殺魔帝魔後之人,都打起了精神。待聽到凌飛竟是帝俊轉世,更是聳然動容。
斯巴達克斯抱拳道:“難怪能夠擊殺魔帝,原來是位古之帝王。”
凌飛回了一禮,道:“久聞斯巴達克斯之名,當初與克拉蘇之子交手,那廝直說斯巴達克斯乃是他宿命之敵。今日一睹尊嚴,才知那廝委實高估了自己,螢火如何能與明月爭!”
“克拉蘇麼。”斯巴達克斯眼中閃過一抹恨意,旋即說道:“我們貿然去打封印,不料途中受挫,若非諸位慷慨救援,恐怕我和賽兒都難逃一死。救命之恩,必當後報。”
凌飛擺擺手,道:“那漢尼拔委身事賊,無恥之尤,我等怎忍坐視豪傑壞於小人之手。”
唐賽兒氣呼呼的說:“那個漢尼拔,真的當了封印守護者嗎?”
凌飛嚴肅的點點頭,道:“不錯,漢尼拔乃是真武大帝選中的人。”
唐賽兒啐了一口,不屑地說:“選中這種男人,看來真武也不過如此。”
凌飛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把自己瞭解的以及準備好的策略,事無鉅細的講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想破真武大帝的封印,我個人只有這一招可用,即同心血誓。先前岳家軍已經同意配合我,但是要集結三萬名意志堅韌的戰士,單靠岳家軍有些力不能及。宗大元帥,這件事之前也和你說過了,不知你考慮的如何?”
宗澤扶著他的長鬚,默不作聲。
斯巴達克斯與唐賽兒則面面相覷,難發一言。
信念,這種東西怎能隨意掌握在別人手裡?
尤其是斯巴達克斯,他從一個奴隸一步步拼成歷史上最著名的起義者,堅韌不拔的意志起到了一半以上的作用。在那些烽火連天的歲月裡,哪怕有一點點的不堅定,他也就放棄了。青史之上,也不會書寫這樣一個偉大的名字了。
屋子裡,依然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凌飛背靠著椅子,點燃了一根香菸,深深的吸了一口。
難得各方大佬今日齊聚,如果不趁現在把事情敲定下來,以後肯定會是無休止的扯皮。
岳飛也很緊張。如果這三方老大都同意的話,三萬戰士將會一蹴而就。囚禁了大家無數個年頭的封印,距離破滅也不遠了。多少個不眠之夜,他都在幻想著外面的天地,就算外面變成了地獄,只要能自由的呼吸一口空氣,他也情願一頭扎進地獄裡,永不翻身!
過了許久,宗澤忽然昂起了頭來。
凌飛和岳飛的身體都是一僵,緊張兮兮的望向宗老頭。
“老夫,”宗澤拖長了音,環顧著屋裡的諸人,朗聲說道:“已厭倦了這座囚籠。”
凌飛全身一陣輕鬆,岳飛也是喜形於色。
宗澤望向對座的男人:“你呢,斯巴達克斯。在這座桃源裡,我最看中的就是你了。堅強,勇敢,強壯,坦蕩,你本應該馳騁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上,而非,困守在這僵硬而虛假的世界裡啊。”
“宗老頭,”斯巴達克斯咬著嘴脣,拳頭也攥了起來:“你真的願意把信念交付到他的手上麼。如果他沒能打破封印,你和你的手下,將在一夜之間變成懦夫!”
宗澤縷著長鬚,呵呵笑道:“你錯了,斯巴達克斯。老夫,早已成了懦夫。也許是死過一次,對生命有了留戀,當初我竟沒有戰死在七殺森林。茍且偷生的男人,不是懦夫又是什麼?”
斯巴達克斯錯愕的望著他,忽然大笑起來:“不愧是宗老頭,所言有理,有理!”
“別衝動。”唐賽兒按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沉聲說道:“如果是凌飛打破了封印,他將主宰桃源裡的所有生命,包括你我。”
斯巴達克斯緩緩的站起身來,拉著她的手,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如果他是一個值得效忠的男人,效力於他麾下也沒什麼。如果他要把我們當作奴隸,賽兒,你以爲我捨不得割斷自己的咽喉麼?”
唐賽兒的眼圈紅了,悽然說道:“我怕的就是你這樣。”
“死亡,並不可怕。”斯巴達克斯撫摸著她白皙的面頰,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惜:“我只怕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你的似水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