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艱難抉擇
鬼山夜合一向對皇族很不屑，一心將所有皇族踩於腳下，而對梨落更甚。
梨落此生最不願再見到的人，就是鬼山夜合了。現在要她前去求這個變態幫忙，梨落心裡很肯定，這個變態必定想方設法地辱她。
梨落只要稍微想一下，都有十萬個不願意，可她的妹妹在曼珠少女的手上，若不聽從曼珠少女的話去做，恐怕妹妹會遭遇不測。
梨落咬了咬牙，忍不住問曼珠少女：“你爲什麼非要我去找鬼山夜合？你就這麼肯定他能取走你體內的“傾顏”，結束你們家族的悲劇嗎？”
曼珠少女似乎早就料到梨落有此一問，從容地解釋：“因爲這是鬼山夜合本人說的。五年前，我們得知天鬼將的後裔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能以損耗精神力爲代價，摧毀不生不滅、不老不死之物，不惜一切代價地尋找他們，可是當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除了鬼山夜合自己，其他的天鬼將後人都被他殺死了。而鬼山夜合肯幫助我們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讓你去找他。”
梨落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原來上次鬼山夜合認定他們還會見面，並非自信使然，而是早已布好了局，就等著她跳進去。
只是，有一件事情梨落還是不明白，她在尋妹妹的事情，或許他們能通過情報與分析得知，可連她都不確定什麼人是她的妹妹，爲什麼他們就能這麼確定呢？
於是，梨落向曼珠少女提出如此疑問：“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你們手上的人就是我的妹妹？”
曼珠少女笑了：“我只能未卜先知，確實不知道誰是你的妹妹，這是鬼山夜合告訴我的，至於他爲什麼知道，恐怕要你親自去問他了。”
“……”
聽到曼珠少女的這話，梨落的心裡隱隱有種感覺，覺得她被解禁出來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都在某個人的算計當中，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鬼山夜合。
可是，鬼山夜合不過是個卑微的奴隸，不曾就學也不曾有人授予他什麼，只是從小被她的父皇派到她身邊伺候她，爲什麼會有如此的心計？難道……他的背後有人？
梨落不喜歡這種被設計之感，這讓她覺得是一種恥辱，若不是妹妹在他們的手上，她絕不會妥協。
妹妹是她這世上唯一的軟肋，她只能去見鬼山夜合了：“鬼山夜合現在在何處？”
聽梨落的話，曼珠少女便知道梨落已經答應了她所求，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鬼山夜合在漫堯山。”
梨落蹙著眉，心裡略有一絲驚訝：竟然是在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可是她小時候曾嚮往的地方，鬼山夜合約她到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企圖？
事不宜遲，梨落馬上出發去找人，可在轉身的那一刻，曼珠少女開口了。
她說：“梨落公主，你必須在一個月內將鬼山夜合帶到此處，否則你的妹妹必死無疑。”
梨落向來不喜歡別人威脅，尤其是拿她的妹妹作威脅，若是墨炎在身邊，她一定不會答應曼珠少女的要求，直接將她擒獲，即便將整個小鎮翻遍，也要把妹妹找出來。
可是現在，她只好忍著怒氣，冷哼道：“我既然答應你，必然做到，也必然不會耍你，你不必再提醒。”
曼珠少女苦澀一笑，眼中帶著暗黑的絕望：“我這話的用意不在威脅，而是在於提醒。再過一個月，我就年過二十了，到時候‘傾顏’會破肚而出，尋找下一個宿主，而它所需吸取的精氣，是這鎮上所有人的全部精氣。也就是說，一個月後，若不能殺死‘傾顏’，這鎮上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的妹妹。”
梨落不曾料想事情竟然到了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蹙著眉：“若是你將此事告知鎮民，讓他們逃離此鎮，就不會發生這種慘劇，不是麼？”
曼珠少女苦澀地搖頭，眼神哀傷欲絕：“沒用的，若是能離開，他們早就離開了。”
事出必有因，梨落只好問下去：“什麼意思？”
曼珠少女回頭凝視著梨落，眼裡有了淡淡的哀怨：“相信你也瞧見外面那些紅花，它們的名字叫‘引魂’，是鬼山夜合當年種下的。他爲了利用這個鎮上的悲劇誘你去找他，讓我們都中了‘引魂’的魂毒，我們需要每日吸收‘引魂’的花粉，否則即可暴斃而亡。”
梨落曉得，曼珠少女是在怨她，若不是因爲她的關係，他們也不會遭受如此可怕的事情，然而，梨落並非聖母，不覺得這個事是她的錯，鬼山夜合是他們找來的，這個小鎮的悲劇也源於他們。
梨落見曼珠少女還想說些什麼，不想再聽下去：“好了，別說了，我現在出發，你必須照顧好我的妹妹！”
把話說完後，梨落轉身走出去，帶著青鏡出發漫堯山。
此行兇險，無法預測，梨落心中慼慼，想著鬼山夜合的大本營在這個地方，那麼，斷臂男子也會在這裡，只怕到時候青鏡難免與他碰面，依照青鏡的個性，必定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殺他，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場面。
梨落很理解青鏡爲妹妹報仇的心，換做是她，也會如此，無奈的是，她十分了解青鏡這是去送死，而她又不願失去他。
思慮至此，梨落試探著問青鏡：“青鏡，若是你碰見了你的仇人，而你無法殺死他，你還會出手殺他麼？”
青鏡不曾停頓片刻地坦言道：“會！”
他就是這性子，不見棺材不掉淚，一旦涉及到他的仇恨，整個人都變得盲目得不可理喻，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的心結所致。
梨落想了想，試著讓他釋然：“青鏡，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像你如此簡單純粹的人，報仇雪恨這種事情並不適合你。我相信你的妹妹也深知這點，所以當初才選擇殉情，而非殺你或者讓你去報仇。”
“……”青鏡低頭不語，似乎刻意逃避這個問題。
梨落已經知曉自己的話語觸動了他的心，繼續努力：“青鏡，你的妹妹並不希望你爲仇恨而活著。當年她明明可以恨，卻選擇了愛，就是讓你明白，不要恨。”
“不要說了！”青鏡終究受不了，激動地打斷梨落的話，眼神變得更執著，“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梨落並不知道他說這話不是因爲他真的執著於仇恨，而是出自於對未來的恐懼與迷茫，一種拋棄了仇恨卻找不到活著的方向的未來。
梨落想，若是她知曉了，後來青鏡也不至於變成那般的讓她心痛。
漫堯山與只有下雪天的雪國不同，終年四季如春，景色多變卻都美如卷畫，曾經，梨落從兄長離淵口中得知此地，非常向往，總是幻想著與妹妹跟隨離淵到這裡遊玩的情景。
如今真到了這個，梨落卻不甚開心。最疼愛的妹妹身處險境，最敬仰的兄長大人性情大變，成爲雪國至高無上的君王后，到處征戰，殘暴如紂王，叫她寒心。
“嗚嗚嗚……我的乖孫女呀，你快回來啊！爺爺不能沒有你呀！”
梨落被一位老者的淒厲哭喊聲打斷了沉思，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卻不想多管閒事，不料老者見到梨落，竟然激動地跑過來。
老者似乎在山上遭遇了異常可怕的事，驚恐地叮囑她：“小妹妹，你可千萬別上山，最近我們鎮上許多像你這般年紀的女孩都離奇失蹤了，不久後她們的屍體就在山下找到，如今連我那乖孫女也失蹤了……嗚嗚嗚……”
說到這，老者又忍不住傷心嚎哭。
梨落蹙著眉，覺得此事頗爲蹊蹺，但多管閒事並非是她的作風，於是對老者的關切表示謝意：“老人家，感謝你的相告，但我還是會上山的，而且我並不是一個人上山，您不用替我憂心。”
老者擡起朦朧的淚眼，打量著梨落身旁的青鏡和突然跳出來的天明，感覺他們非等閒之輩，就改變了態度，跪地求他們：“你們一定是厲害的人，我求你們幫我把孫女找回，我只有這麼一個孫女了，我求求你們。”
見老者向他們磕頭，梨落即刻阻止，終究還是心軟了：“老人家，我們一定會盡力的，你不必如此！”
老人家得到梨落的迴應，心中充滿了感激，以爲他的孫女必定會得救，一個勁地向他們道謝，梨落實在應付不了此種場面，就帶著衆人上山。
進山不久，他們就遇到了鬼山夜合那羣不識趣的手下。梨落見他們擋路，厲聲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讓他們去稟報鬼山夜合。
是那個混蛋千方百計地讓她來了的，他必定會讓她去見他的，然而，梨落從不曾猜對此人的心思，他的手下回來後，竟然喊著他們的宗主並不認識梨落公主，紛紛對他們拔刀相向。
梨落惱了，讓青鏡前去收拾他們，雖然青鏡的物攻技能抵不過獨臂男子，但對付這些小角色並不在話下，讓梨落感到意外的是，天明這小子也去幫助青鏡。
收拾掉這羣擋路的，青鏡對於天明的示好很不屑地冷哼一聲，相當冷淡，梨落這纔想起天明得罪青鏡的事，也明白了原來天明這麼積極表現，不過是爲了與青鏡和好。
他們繼續前進，經過一家山中寺廟時，覺得很口渴，於是忍不住喝了點廟裡的井水。
他們正要出發的時候，一位主持走過來向他們索要香油錢，開始的時候，他們並不在意，隨意給了他一點，可沒想到走一步，這位不厚道的主持又來問一次，而且每次索要的錢財是翻倍的。
如此索取無度，任誰都會惱怒，最先動怒的莫過於後天養成了守奴才個性的天明。
天明上前與那名主持理論，死活不給錢，言語不合後，便開打了起來。廟裡的和尚見此，紛紛持著木棍前來圍攻他們。
迫於無奈，他們只好將那些蠻不講理的和尚擊倒，不料那些和尚被擊倒的瞬間，消失在地面了。
梨落覺得這個地方頗爲詭異，喚著青鏡快速與她離去，不料身後的天明突然驚叫一聲，如見鬼一般。
“哇，我懷孕了！”
他們回頭，忽然聞得一陣幽香，就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當他們醒來後，發現躺在村落裡的某間屋子裡，村中的婦女們紛紛圍著他們嬉笑，頓時嚇了一跳。
梨落想坐起來，卻發現不能，肚子特別難受。
其中一名婦女緊張地叮囑道：“姑娘，你身懷六甲，不能這樣呀！”
我懷孕了？這是何等的笑話。
梨落下意識地往肚子上摸一摸，似乎隆起了，往下一看，悲劇，還真的懷孕了。
梨落身爲女子懷孕，也不算悲劇，可旁邊的青鏡與天明也懷孕了，那就很悲劇了。
“這，到底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