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路不平離開之後，老時一直沒有說什麼，我們的生活慢慢的歸於平靜。路不平的座位一直在哪裡空著，沒有人去坐。甚至於路不平的同桌也換了座位，那兩個座位都空出來了。

對於那天晚上的類似幻覺的景象，我心裡也不是沒想過。但是複習班的生活就是這樣，很少有什麼東西能掀起大波浪。

我心裡總會沒來由的不安，這段時間我和劉婉言說的話不多，劉婉言似乎也開始在努力學習了。

這天晚上，晚自習的時候，大家都在燈光下安靜的做著習題的時候，突然窗外一聲巨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響，我不由心中一驚。大家也幾乎無一例外的看向窗外。坐在窗口的同學自然免不了要伸出頭往外面看看。劉婉言也伸頭往外面看看。我問她：“怎麼了？”

劉婉言說：“沒什麼啊，什麼都沒有，不知道什麼原因。”

我心裡還是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突然，教室的燈光和上次停電的時候一樣，又閃了幾下。但是沒有停電，閃了幾下又恢復了正常。接著又閃了幾下。我很緊張，我看出來劉婉言也很緊張。這時候我很想握住她的手，然後說：“女神別緊張，有我呢！”但是我沒有，我怕被人罵“流氓”。接著燈光又閃了幾下。然後我的手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似乎一個柔軟無骨的東西握住了我的手。我心下一驚，大喊了一聲。我以爲我被什麼不明的東西抓住了手。大家很詫異的看著我，楊思婕也轉過頭來看向這邊。我看到了大家眼神中的不安和緊張。接著我意識到，這手可能是劉婉言的，然後我就後悔了。我很後悔自己那麼膽小，這時候喊什麼。劉婉言瞬間拿走了自己的手，我的手上依然殘存著一絲餘溫，心頭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平靜下來之後，我轉頭看了看劉婉言，她的臉頰不出意外的掛著紅霞，看上去很美。我突然之間心跳加速，幾乎渾身發抖起來。

心頭原本的不安逐漸被這種莫名的心跳取代了，我不受控制的盯著劉婉言看，許久。劉婉言終於轉過頭，看著我，臉頰更紅了。接著她小聲說：“流氓。”

我表示很無辜，心說明明是你抓住我的手來著，什麼時候我成流氓了？人們說，別和女孩子講道理，因爲她們的字典裡就沒有“道理”這倆字，所以我決定閉嘴。

一晚上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在心跳加速許久之後，我終於平靜下來，開始做數學題。很快就到了放學時間，我有一個題目沒做出來，仍在安坐在座位上。教室裡的人越來越少，很快就所剩無幾了。剩下就就是幾位早上總在我來之前就在教室內安坐著的幾位同學。很意外的是劉婉言也安坐在座位上。

教室內十分寧靜，空氣似乎都沒在流動。

接著，教室外傳來了似有若無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恐怖片的插曲一樣。聲音由遠而近，逐漸清晰。我擡起頭，看向劉婉言，我驚訝的發現旁邊坐的不是劉婉言，而是路不平。我嚇得“哇”一聲。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似乎走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在我的面前展現出來的是很多級階梯，擡頭看不見終點。我試圖擡起腳，走上去，但是腿像灌了鉛一樣，不能挪動。我往四周看看，卻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只有樓梯的那一頭傳來亮光。我想起了很多玄幻小說，我心說難道我進入了異世界？我很想挪動沉重的腳步，往前走幾步，但是卻怎麼也動不了。

突然，左面傳來一陣聲響，接著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接著右面也傳來類似的動靜；然後是後面……我不由心頭一緊。腳步聲逐漸便的清晰，但是我卻什麼都看不見。腳步好像在我的身邊停了下來，這讓我很恐懼，因爲我依舊動不了。

然後我的身體傳來了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人在搖晃我、喊我的名字。那聲音很陌生，我從來沒聽過。接著聲音變的很多、很雜，隱約似乎有路不平的聲音。我已經失去了知覺，感覺自己的身軀變得輕飄飄的，像是要飛一樣。我的眼睛睜不開了，這時候，我感覺不是自己的身軀要飛了，而是自己身體內的某種私有若無的東西要飛出來。仍然有人在拼命的搖晃著我的身體，一邊喊著我的名字：“張延在。”我感覺著名字既熟悉又陌生，這是在喊我嗎？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了劉婉言的美麗的大眼睛，還有周圍許多的同學。搖晃我的是老時，喊我的也是。很快幺二零就來到了學校，然後我被裝上了車子，送到了醫院。老時陪我一起去，劉婉言也要求跟著，老時估計顧不了那麼多了，於是也沒說什麼。

到了醫院之後，我心裡突然一陣噁心，接著就吐了出來，翻江倒海一般。

爺爺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看到了躺在牀上的我，很擔心的樣子。爺爺問醫生我這麼了。醫生說沒什麼，休息下就好了。爺爺向老時和劉婉言表示了感謝，然後去交費用去了。回來爺爺又把老時墊付的錢塞給了老時，老時半推半就的接了下來。然後爺爺讓老時和劉婉言回去吧。劉婉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滿是關心。

爺爺在醫院陪著我。我告訴爺爺說我沒事的，讓他不要擔心。爺爺又問我什麼原因導致我這樣的。我說放學之後在那寫作業，然後就暈倒了。爺爺讓我趕緊休息。我沉沉睡去，直到天大亮。

第二天，醫生說我沒什麼事情，什麼都沒有，可以出院回家了。

我回到我姑家，爺爺給我弄了點吃的東西，接著我又去睡覺了，這一覺睡的很沉很沉，直到晚上我才醒來。然後看到手機上有幾條短信，有劉婉言的也有楊思婕的，也有李行歷的。他們都是表示關心，我一一回復，並說自己沒什麼事情，感謝關心之類的。

睡足了之後我纔有心思想了想昨晚到現在的經歷，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之間我身邊的人會變成路不平，我更不知道劉婉言那時候到底在不在教室。我感覺心裡很亂很亂。

劉婉言又給我回了信息。我問她：“昨晚放學之後你在教室內坐著嗎？”

很快劉婉言回我說：“當然在，我不明白你怎麼看我一眼就暈倒了呢？”

我整理下思緒，說：“沒什麼，可能是太累了吧。”

劉婉言回我說：“那你好好休息啊，休息好了再來學校吧，難得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翹課的機會，別錯過啊。”後面是一個笑臉符。我頓時感覺心裡暖暖的，暫時取代了那種不安。

也許真的是我太累了，累的出現了幻覺，包括那種聲音、旁邊的劉婉言突然變成了路不平、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異世界。這些都是幻覺，一定是的。

該出現的東西是躲不過的，不是因爲你想或者不想就發生改變了。我只是在心裡認爲這些東西都是幻覺，並不能表示這些就一定全是幻覺。

晚上吃了飯我便又去睡覺了。

在我緩緩進入夢鄉的時候，昨天晚上出現的那個場景再次出現。依舊是空無一人，依舊是高的嚇人的樓梯，依然是那些不斷接近的腳步聲……天空中突然出現很多閃電，閃電消失之後，天際傳來接連不斷的雷聲。這雷聲都很響，從樓梯的盡頭傳來，此起彼伏。雷聲持續了很久很久，一直不消失。但是我卻沒什麼感覺，好像這些和我完全沒有關係一樣。我木然的在樓梯下面站著，很淡定的聽著那些雷聲。我知道自己的腿依舊動不了，所以索性就不動了，就那麼站著，一直站著。

醒來的時候，我看了下時間，才凌晨4點多。我感覺身上很難受很難受。於是我起來去洗了洗澡。洗澡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上居然臭了。這讓我很尷尬。雖說我不那麼講究衛生吧，但是也不至於發臭啊！於是我打了好幾遍沐浴露，這纔算是洗好。

洗好之後，我發現爺爺也起來了。爺爺關切的問了問我現在的感覺。我表示什麼事都沒有了，今天去上學。爺爺很開心的說馬上幫我弄吃的。

我纔想起來，假如我身上臭了，那麼我的牀是不是也臭了呢？這個問題很嚴重。我走到我的牀邊，緩緩彎身下去，聞了聞自己的杯子，果然臭了。我想，這是不能和爺爺說啊，不然爺爺不嘲笑我纔怪呢。但是不說的話，晚上我睡覺這麼辦呢？糾結了半天，我還是告訴了爺爺，爺爺說那沒什麼，把被單什麼的洗洗不就行了。

上學的路上我還在想昨天夜裡的夢境。我也擔心今天到了教室，我旁邊坐著的人是不是劉婉言。到了晚上，會不會我一轉眼，裡面的人又變成了路不平。我感覺想這些東西很累，所以我就不想了。

我終於還是騎著自行車安全抵達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