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終於,在豆芽菜姑娘之後,我再一次遭遇了那種感覺。感覺這東西很玄妙,誰也不知道感覺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感覺往往沒來由沒去處。不過我還沒有忘記我現在在複習班,我還要用學習成績去回報家人。我想起了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是很威嚴的一個人,他話不多,但是看問題看的很清楚,總是能把問題分析到我的心裡去,雖然我真正聽他話的次數不是很多,尤其是長大點以後。
之所以在這時候想起我的爸爸,應該是所謂責任感使然。我畢竟還是有良知的,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用什麼去回報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等等對我又莫大期望的家人,但是我終究做不到,或者說我沒有真正去做,我喜歡活在夢裡,一如我對豆芽菜姑娘的回憶,一如我現在對L姑娘的感覺。所以,我雖然有良知,但是良知並不多。
我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鴕鳥。據說鴕鳥在危險來臨的時候總喜歡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子裡,然後說我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可是我畢竟不是一直鴕鳥,而且倘若我也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子裡,那我的眼睛可受不了,雖然我也不能明白鴕鳥是這麼受得了的。反正總而言之,我決定放下這個問題。
我還是會想起那些玄幻小說中的故事情節,我很想變成法力無邊的大神,所有有時候會特別期待那種機緣。當然,你知道,機緣這玩意比ji-院難找的多,而且絕對可遇不可求。但是這世界不就是這樣嗎,你看那麼多人買彩票,爲的不就是機緣嗎。這樣想,我的這種想法還是可以理解的。
變成大神的想法大部分時候是在我閒逛的時候冒出來的,因爲那時候著實沒什麼可想的,我才活了那麼十幾年,不能老是回憶啊,所以就會想起這些來。我想我要是可以像神話故事中那樣飛檐走壁神馬的,那不是太美妙了嗎。但是至今在我身上還沒有任何的徵兆,這一度讓我很鬱悶。
老時這段時間對我們的道德和理想教育越來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厲的眼神教育。這其實讓我很不好受,似乎我生活中總是遇到這種眼神。那天我和L正在下棋的時候,老時突襲教室,於是我和L很有默契的各自把地理書往中間移了一點,恰好蓋住我們的“棋盤”,不過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我和L的距離就變的很近很近了,其結果可想而知,下課後老時便讓我去辦公室。其實辦公室裡有很多老師,尤其在下課的時候,好在老時沒有在上課之前說哪怕一句話。待上課之後,老時見各位老師基本都各自去上課了,於是轉過頭來看看我,說:“你今年多大了?”
我說:“我19。”
老時“哦”了一聲,許久沒說話。
“去年你高考考多少?”老時問。
我看看了老時,沒往下接,我心說我分數條都交給你了,你還問我考多少。
“你家是哪裡的?”老時倒也不生氣,接著問道。
“S城農村的?!蔽艺f,“那裡風景如畫,四季如春?!?
老時似乎有些生氣,說:“我問你地理了嗎?”
我說:“沒有,老師。”
老時看了我一眼,接著又是沉默。
我說:“老師,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上課了?。俊?
老時看轉頭看了我一眼,仍然沒言語。
然後我就不知道該這麼辦了,我總不能直接走人。沉默許久之後,老時終於再次說話:“和劉婉言坐在一起感覺這麼樣?對學習有幫助沒?”
劉婉言就是L。“還好?!蔽艺f,“她一般不說話,也不搗亂。”這時候我才知道老時喊我過來的原因。
你可能會覺得以上的對話很是無聊,其實接下來的對話更無聊,所以我就不再寫下去了。其實下面無非就是老時老生長談的一些教育人的話,而且老時都是點到爲止,因爲他目前似乎還不能給我定性。而我一旦弄明白老時喊我去的目的之後,那下面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我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在我和L的“棋盤”上寫下“嚴打”二字。這時候雖然成績不是很好但是卻一樣冰雪聰明的L很快就明白了,於是自然的和我拉開距離,然後伸出纖細的手臂,在紙上寫下一行秀麗的字跡:“大概多久?!蔽夷难e知道呢,再說老時這時候已經到達了教室的窗口,於是我正襟危坐,一如冰雪聰明的劉婉言同學。我決定從現在開始還是叫L爲劉婉言吧,其實這名字挺好聽的,只不過打起字來比較麻煩,故此就省略了,但是現在我發現,要是都和人家那麼熟識了還不喊名字,那就有點不厚道了。
從那天老師找過我之後,我一段時間沒和劉婉言下五子棋,因爲對我們而言,這屬於被“嚴打”的特殊時期,而下五子棋勢必會讓倆人離的比較近,這樣恐怕會引起老時的懷疑。甚至於,我連窗外都不敢看了,我深怕敏感的老時會看出來什麼,雖然本身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
有時候心裡還是想到豆芽菜姑娘。其實豆芽菜姑娘長的蠻好看的,尤其有一頭秀麗而髮質極佳的頭髮。我曾告訴豆芽菜姑娘說她可以去爲人家做洗髮水的廣告,當時豆芽菜姑娘說她不行的,說自己長的不好看。我當時說,沒關係的,人家可以只拍頭髮,不拍臉。豆芽菜姑娘當然很是生氣?,F在想想我簡直就是天才,居然能想出那麼好的創意,不過我當時很久才意識到豆芽菜姑娘生氣了的。這也許是豆芽菜姑娘甩了我的原因之一吧。
而要是換成劉婉言的話,那就簡單了。劉婉言同學的頭髮雖然多數時候紮成馬尾,但是依舊掩蓋不住很好的髮質。而如果是劉婉言同學去拍洗髮水的廣告,那就一定要拍臉了。我心裡是這麼說的;同時,我向劉婉言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她沒說自己長的難看之類的,她是很坦然的接受的。
我其實不是有意把豆芽菜姑娘和劉婉言在一起比較,更不是爲了突出哪個好哪個不好之類的,我只是進行客觀的敘述而已。其實在心裡想想,除了少數方面,豆芽菜姑娘都挺好的,尤其是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只不過這世界有一個定律,得不到的東西都是最好的,而一旦得到,很多東西都會發生變化。一如我此刻面對劉婉言同學。
我需要像李行歷同學請教。
我和李行歷一起在C城閒逛,這次我們去了“外灘”。所謂的外灘就是河流的怪外處日復一日形成的,風景無比慘淡。這個地方在晚上天黑以後和週末人是比較多了,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這次由於是翹課來的,所以顯然人很少。
我把我的心裡想法和這段時間的經歷如數告訴了李行歷,李行歷卻很淡然的看著我,不發表任何意見。其實這對我而言也就足夠了,我也只是爲了把這些東西說出來而已,並不需要別人替我做決定。我很重感覺,感覺是對的,那就去做,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你可以看出來,我爲什麼能和李行歷成朋友。朋友之間有時未必需要出主意,有時傾聽也是一種朋友。李行歷會一言不發的聽我絮叨;在他需要說的時候,我也會安靜的聽著。
心與心的交流有時候是不需要語言甚至不需要眼神的,那只是內心的一種感受,僅此而已。這東西聽起來玄妙無比,其實卻無比單純。平靜之時的朋友其實分量很重。
李行歷掏出一包煙,遞給我一根,我接過來,點著,抽一口,接著就是猛烈的咳嗽。我們也都知道,這是流氓學生乾的事情,而我倆還不夠流氓,根本沒資格抽菸。所以我們就換個角度來安慰自己,那就是文人不少考煙來尋找靈感的,他們很愛抽菸,比如魯迅。當然,除了魯迅之外,我就不知道還有誰了。但是好像一個魯迅就足夠了。我和李行歷便心安理得在抽起了劣質煙,時不時傳出幾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