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一行人在荻州的小翠家安頓了下來。
憑藉著在仇家藏書閣裡學來的皮毛,顧離在荻州城幹起算命先生的活。
“大家快來看看,算風水、除黴運、鎮妖邪,不靈不要錢哦。”不得不說這小鬍子,這老成音,裝起半仙有模有樣的。
“道長,真的不靈不要錢?”
“比奶奶的繡花針還真!”
“那你幫我算算唄。”
顧離搓這本來粘的就不牢的小鬍子,定睛一看,“哎呀呀呀,小夥子我看你印堂發黑,今日裡必有血光之災啊!”
“你你你這老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呀,你故意咒我?”
“看你可憐,我給你個忠告,莫要再去那煙花柳巷了。”
男子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破口大罵,忽聞遠處的吼聲,“死鬼,又拿著錢出去鬼混,你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一位壯碩的中年婦女扛著鋤頭出現在了街頭,男子見狀掉頭就跑。
“看吧,我就說你有血光之災吧。誒誒誒,還沒給錢呢!”那男子轉眼便沒了蹤跡,顧離撕下鬍子,咳,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
“顧離,顧離。”一陣陣急促的叫喚聲在顧離耳中迴響,越來越近。
最後在巷子口出現了一個人——是小翠。小翠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南半仙攤子前。
“何事如此慌張?是要我給你算一卦嗎?”
“是懷翊,他……他病倒了。我知道他平時起的晚,所以我等早飯時纔去叫他,卻發現他倒在地上。”
“什麼?”顧離眉頭一緊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巷子裡。
荻州城 小翠家
顧離進了家門,連道士服都還沒脫,就衝進了懷翊的房間。
此刻,懷翊正躺在牀上。
“你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你爲什麼穿成這樣,是在煉丹嗎?”懷翊的雙脣發白,強忍著笑到,豆大的汗水浸溼了他的衣裳。
“都什麼時候了還逞強,衣裳都溼了,快換下來不然著涼了就更麻煩了。”顧離迅速扶他起了身,將他的衣裳剝了下來。
……
一陣目光掃射之後,顧離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全身的血都趕來臉上集會,雖然在他剛出生時顧離已經將懷翊看了個千八百回,但現在終是今非昔比,懷翊已經長成了。那白皙的皮膚,那明顯的輪廓,顧離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嗯?”
“你自己穿,這裡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出了門的顧離喘著大氣,清醒點顧離,那是南懷翊,你的弟弟!別想太多,還是正事要緊,話說爲什麼他會變成這樣,雙脣發白,汗如泉涌,這難道是說書先生說的羽族絕癥。話說這絕癥說書先生說要怎麼治來著的……“哦,對了!金鳴山上的鳴草。”
“金鳴山?你要去那裡嗎?”顧離的話正好被進門的小翠聽到。
“怎麼,小翠你知道金鳴山,快告訴我在哪裡!”顧離激動地拽住小翠。
“我也只是聽長輩說的,我們荻州有首童謠:金鳴山上金鳴寨,金鳴寨裡金雞王,金甲雞王一打鳴,日破長雲出山來。”小翠唱起了童謠,蹩腳的音調甚至還有一點點不押韻,“金鳴山好像就在荻州北面四十里外。”
“北面嗎,好的。小翠你先幫我照顧一下我弟弟,我去去就回。”顧離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外,她那堅定的眼神誰都改變不了,因爲這次,她是爲了弟弟,爲了南懷翊。
小翠自知拉也拉不住她,便對離去的顧離遠遠地喊,“凡事請務必小心,我們在家裡等你。”
顧離走遠後,小翠了推開房門,懷翊已經從牀上起來了,現在虛弱的他,早已沒了當日神采奕奕的樣子,“顧離呢?”
“她去金鳴山了,好像是給你採什麼鳴草去了。你快坐下歇著吧,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什麼,這個自作聰明的蠢貨。懷翊提起身旁的外袍朝門口衝去。
“喂喂喂,你還病著呢!這姐弟倆怎麼一個德行。”小翠跟著出了門,卻早已沒了懷翊的蹤影。
荻州城金鳴山
“老伯,多謝你載我一程。”顧離向帶著斗笠的白髮老翁問到,“請問金鳴山具體是那一座?”
“你看,前面的那座最高的山就是了。”老翁指了指遠處那座筍尖般的大山,“小姑娘,你真的要去那裡嗎?聽說那裡有座山寨,寨主還是隻妖怪。我勸你還是別靠近那裡爲好。”
“放心,老伯,我厲害著呢。我到要看看這金雞王是個什麼來頭。”況且,那裡有我不得不要拿到的東西。
拜別了老翁,顧離一路來到了金鳴山山腳下。
高高的山峰直入雲霄,陡峭的崖壁上只有一條窄窄的石階能夠通往山頂的寨子,還真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怪不得那金雞王可以在這裡盤踞這麼久。
不過這山擋得住凡人,可擋不住她。別忘了,她可是孔雀仇心。只見她雙膝微曲,雙手撐地,一個猛勁騰空而起,踩著巖石向山頂而去。碩大的山谷裡迴盪著她踩著石頭的“嗒嗒”聲,時不時還有落石的聲音。夕陽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的影子在巖壁上拉得長長的,晶瑩的汗水淌到了下巴,在夕陽的餘暉裡閃爍。
而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就快到了,懷翊還在等我。
半柱香的功夫,仇心已經來到了寨子門口,天卻已然大黑。
“傻子才走石階,走上來天都亮了,還救個屁啊。”顧離大口的喘氣,這雞王故意將這寨子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想必就是爲了保護鳴草,去向他要定是不可能,直接強取免不了要和他糾纏一番,倒不是打不過只是拖延時間。還不如趁著這夜色,借走吧。
事關緊急,這小偷般的借嘛,倒是不失爲一種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