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齡，我的朋友，你出賣我！”亞當斯看著樓齡，失望且憤怒的怒斥。
“亞當斯，我也沒有辦法。”樓齡一臉的慚愧，哭喪著臉說道，“他們會殺我全家的。”
“亞當斯先生。”胡四水看著面前這個鬍子拉碴的洋人，他從身上摸出照片看了看，身形相貌確實是有幾分相似，不過，面前的亞當斯明顯憔悴了很多。
“胡隊長，我聽說過你的大名。”亞當斯看著胡四水，說道，“只要胡隊長不將我交給日本人，能送我離開上海，我願意把我的隨身財產都給你。”
胡四水一擺手，下令手下將樓齡帶走。
……
“亞當斯先生。”胡四水搖搖頭，“我現在弄死你，你的東西也就都是我的了。”
他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點燃了一支菸卷，得意洋洋的抽了一口，說道，“日本人進入公共租界前你就躲起來了，這說明你是聰明人。”
“既然是聰明人，亞當斯，你應該曉得我來找你做什麼。”胡四水說道。
亞當斯的眼眸中流露出茫然之色，“胡隊長，我現在全身上下最大的財富就是我帶的一些錢，也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金銀細軟了，除了這些，我不覺得我對你還有什麼其他價值。”
“看來亞當斯先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胡四水冷哼一聲。
“四道普！四道普！”亞當斯急忙阻止，說道，“胡隊長，我確實是不明白，不是我裝不懂，是我真的不明白。”
……
“胡隊長，有話不妨直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配合。”他對胡四水說道，“事到如今，活下去，對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很好，我們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胡四水拍了拍手，說道，“亞當斯先生現在的態度我很滿意。”
他看著亞當斯，說道，“我聽說過一個傳聞，上海海關在撤離之前，曾經連夜把一批黃金轉移到了麗如銀行。”
胡四水眼神陰狠，目光死死地盯著亞當斯的眼睛，“那批黃金現在在哪裡？”
不待亞當斯說話，胡四水就說道，“不要試圖撒謊，亞當斯先生，我既然能找到這裡，找到你，說明我已經將很多事情都查的清楚了，能對我撒謊的只有死人。”
“是，上海海關在四年前撤離前，曾經把一部分來不及運走的黃金轉移到了麗如銀行的金庫保管。”亞當斯點了點頭，說道。
“那批黃金一直沒有被提走？！”胡四水說道。
……
“是的，一直在打仗，黃金運送太危險了，所以一直沒有被提走。”亞當斯點了點頭，他看著胡四水，“胡隊長果然是對此有過研究，這件事本來就非常隱秘，現在更是時隔四年多了，沒想到胡隊長竟然還會記得這件事。”
“那批黃金現在還在麗如銀行？”胡四水立刻問道，眼眸中閃爍著希冀的狂熱光芒。
“是，還在麗如銀行的金庫裡。”亞當斯說道。
“除了這批原屬於上海海關的黃金，麗如銀行的金庫裡還有什麼？”胡四水問道。
“還有麗如銀行自身的黃金，以及一些尊貴客人寄存在銀行保險櫃的珠寶首飾、黃金玉器和有價證券。”亞當斯說道。
他看到胡四水露出狂熱的表情，不禁露出驚駭莫名的表情，“胡隊長，黃金很迷人，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日本人進入公共租界後，就強行霸佔了麗如銀行，封存了金庫。”
“也就是說，現在麗如銀行金庫裡的東西，都是日本人的了。”他對胡四水說道。
他不信胡四水敢打這批黃金的主意。
……
“這個你不用管。”胡四水一擺手，“我聽說上海海關那批黃金是用特殊的箱子裝的，和其他的不一樣？”
“確實。”亞當斯點點頭，“是用上海海關自己的鐵皮箱子，箱子刷了綠漆，上面還有上海海關的鋼印，而我們的袋子和箱子都是橙色的。”
“那批黃金一直都在箱子裡，沒有換過箱子吧。”胡四水又問道。
“沒有，這批黃金是屬於上海海關的，只是暫時寄存在我們銀行，大英帝國是世界上最遵守契約的紳士，上海海關的東西我們沒有動。”亞當斯說道。
“很好，紳士先生。”胡四水滿意的點點頭，他一擺手，“送紳士先生上路吧。”
“四道普！四道普！”亞當斯驚恐的喊道，“胡隊長，我一定守口如瓶，我什麼都不會說，不要殺我。”
“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胡四水搖搖頭，說道。
……
“胡隊長，你沒有必要殺我的，誰能想到你竟然敢對日本人重兵把守的銀行金庫動手，這根本不會泄密的。”亞當斯急忙說道，“四道普！四道普！好，胡隊長，我還有用，我的錢可以都給你。”
“殺了你，本來就都是我的了。”胡四水搖搖頭。
“我可以幫你管理你的財富，你的錢交到我的手裡，一定能利滾利，成倍，不，十倍，甚至百倍的增長的。”亞當斯說道，他越說越興奮。
胡四水面色一寒，一擺手，兩個手下直接用繩索套住了亞當斯的脖子，將其活活勒死了。
“死到臨頭，竟然還想要騙阿拉的銅鈿。”胡四水恨恨的看了亞當斯的屍體一眼，吐了口口水。
他覺得這個亞當斯一定是瘋了，他都要殺這洋鬼子了，這傢伙的求饒竟然是要他把錢都交到他手裡，這是求饒？
“這件事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泄露出去。”胡四水深深地看了樓齡一眼，“我會安排人盯著你和你全家，隨時要你全家的命。”
“不敢，不敢。”樓齡忙不迭說道。
待胡四水帶人離開後，他回到自己‘窩藏’亞當斯的房間，看到亞當斯已然掛在房樑上‘自盡’了，不禁搖了搖頭：
走好啊。
……
勞勃生路。
胡四水秘密租下的房子。
看著手下羣賢濟濟一堂，胡四水滿意的點了點頭。
“隊長，我的情報沒錯吧。”賈富貴忙不迭的問道。
“不錯，富貴這次的情報很準。”胡四水點了點頭。
賈富貴向他彙報了一個機密情報，說上海海關四年前緊急撤離上海的時候，出於安全起見把一批黃金寄存在了麗如銀行了。
四年過去了，那批黃金可能還在麗如銀行。
這個情報立刻引起了胡四水的高度重視，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秘密打探，確認情報的真實性。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了，上海海關確實是有這麼一批黃金放在了麗如銀行。”胡四水壓了壓手，示意手下都安靜，“最起碼在日本人進公共租界之前，那批黃金都還在麗如銀行的金庫裡。”
“隊長，那還等什麼，劫了他們的金庫就是了。”一個手下嚷嚷道。
“放屁，現在金庫是日本人的了，日本兵守著呢，怎麼劫？”有人即刻反駁道，“就是能幹掉日本兵，那金庫我們也沒法打開。”
“用炸彈，炸死日本兵，再炸開金庫就是了。”
“你咋不說把日本人全炸死了，他們搶洋人的那些錢都是我們的了。”
“那不成，打不過。”
一衆手下吵吵嚷嚷，現場猶如菜市場。
……
“行了，別吵吵了。”胡四水只覺得頭大如鬥，一拍桌子，訓斥說道。
現場頓時安靜了。
“富貴，你接著說。”胡四水看了賈富貴一眼。
“隊長，我打探到的情報是，日本人也不放心黃金就那麼一直放在麗如銀行。”賈富貴說道，“好像是怕國際上抗議，影響不好，他們決定偷偷把黃金寶貝先運到自己的金庫，這樣就死無對證了。”
“小曾。”胡四水看向曾澤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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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按照富貴的情報去打探了，是真的。”曾澤如說道，“日本人的正金銀行上海分行，日本人有什麼寶貝，都是秘密運到正金銀行的金庫的。”
他想了想，說道，“我估摸著就是這一兩天了，因爲報紙上已經在報道英吉利人美利堅人的資產被日本人掠奪的事情了，日本人那邊會加快轉移財產的行動的。”
“很好。”胡四水滿意的點點頭，“給我盯死了，弄清楚時間和路線。”
“大哥放心，交給我了。”曾澤如拍了拍胸脯說道。
“都給我聽好了，事關重大，誰要是喝多了馬尿嘴上沒個把門的……”胡四水面色陰沉說道。
“不用隊長說，我賈富貴第一個就不放過他。”賈富貴站起來說道，“誰敢壞事，誰敢不讓隊長帶著大家發財，那就是大家的仇人。”
“富貴說的沒錯，誰敢壞事，就是大家的仇人。”胡四水滿意的點了點頭。
……
“馬尼拉這麼快就陷落了……”岑雨鋒不禁皺起眉頭，搖了搖頭。
日本人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偷襲美國人的珍珠港，他們不僅僅做了，還取得了輝煌戰果，隨後更是直接對英美宣戰，這令岑雨鋒大吃一驚。
而日本人在東南亞戰場的所向披靡，更是令岑雨鋒震驚不已。
看著報紙上寫的‘大日本蝗軍已經於昨日正式進入馬尼拉，大日本蝗軍王師受到被美國殖民者所壓迫的菲律賓市民的夾道歡迎。’，岑雨鋒只覺得渾身膩味。
他還記得前兩天報紙上有報道過，花旗國那個在菲律賓的司令麥克阿瑟，信誓旦旦表示一定會痛擊日軍，堅定不移的守住馬尼拉，這才過了幾天，馬尼拉就陷落了。
……
“岑長官。”齊德明遞了一支香菸給岑雨鋒，“消消乏。”
“老齊，你剛纔不是走了嗎？”岑雨鋒接過菸捲，看了齊德明一眼，看似無意的問道。
“是走了，想起一件事就回來了。”齊德明說道。
“什麼事情？”岑雨鋒問道。
“岑長官你上午出去以後，付瞭來過，他像是有事情要彙報。”齊德明說道。
“付瞭來過？”岑雨鋒想了想，他估摸著付瞭來見他，多半是彙報租房子的進展情況。
現在除了一個單位還處於失聯狀態，其他各單位都聯繫了。
不過，各單位現在首要面臨的困難就是房子問題。
上海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不解決房子問題，是要出大問題的。
“是的，付助理看岑長官你不在，就走了。”齊德明點點頭，“他說等岑長官你回來了，他再來向你彙報。”
說著，齊德明摸出懷錶看了看時間，說道，“天色已晚，我剛纔突然想起來付助理迄今未歸，覺得有些不對勁，就趕緊來見長官。”
“行，這件事我曉得了。”岑雨鋒點點頭，“我會派人去聯絡付瞭的。”
爲了方便緊急活動，付瞭和周瀚文在大江南飯店那邊有開了個長包房，他估摸著付瞭是忙完事情後，先回大江南飯店了。
“那行，就是這個事情。”齊德明鬆了一口氣，說道，“岑長官，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岑雨鋒點點頭。
岑雨鋒站在窗口，看著齊德明帶了幾個手下離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微微點頭，齊德明雖然也負責一個單位的工作，不過，此人在此前並不屬於表現卓越突出之輩，確切的說，這是一個悶頭做事，不太喜歡聲張之人。
上海區經此損毀，齊德明這個此前不顯山不露水的中層幹部，卻是憑藉出色的表現，一下子進入到了他的眼裡。
一個付瞭，一個齊德明，兩個人都是有能力且忠誠於黨國之人，乃黨國干城。
正是因爲看到了付瞭和齊德明的出色表現，儘管上海區有些千瘡百孔，岑雨鋒對於成功重建上海區，還是有著不小的信心的。
幹部，有能力的中層幹部，是上海區最重要的基石，甚至於進一步來說，付瞭和齊德明就是他現在的左膀右臂了。
有人在，有不畏犧牲，矢志不渝抗日的袍澤在，就有希望！
……
岑雨鋒深深地吸了口菸捲，他的心情暢快了許多。
他拿起報紙，仔細翻閱。
岑雨鋒喜歡翻看報紙，尤其是日僞方面的報紙，拋開這些報紙的鼓吹、虛假、歪曲的報道不談，這些報紙是他掌握日僞、漢奸動向的第一手情報來源。
岑雨鋒冷哼一聲。
他看到報紙上報道說，法租界巡捕房中央區副總巡長程千帆，作爲法租界巡捕房的特使，近日拜訪了日本上海憲兵司令部，與憲兵司令部的佐上梅津住中佐就當前之時局，以及共同關心的治安問題交換了意見，雙方言談甚歡。
“程氏漢奸，顧公若活著，當羞愧欲死！”岑雨鋒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