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來自好友荒木的助攻（二合一章節(jié)）

“谷口教授被殺一案，你不要再跟著參與了。”今村兵太郎說道。

“哈依。”程千帆沒有絲毫猶豫，恭恭敬敬的說道。

“你不好奇其中原因？”今村兵太郎看著宮崎健太郎，問道。

“如果老師覺得可以告訴學生，自然會與我說的。”程千帆微笑著，“若是涉及機密，學生問起來反而會令老師爲難。”

看著態(tài)度恭敬、對自己更是無比‘體貼’的宮崎健太郎，今村兵太郎心中滿意，他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倒也無甚機密。”

他問宮崎健太郎，“你和內(nèi)藤小翼之間有矛盾？”

“應該是沒有的。”程千帆搖搖頭，只是表情有些苦澀。

“嗯？”今村兵太郎微微皺眉。

“學生的爲人，老師您是清楚的，學生對待朋友素來真誠以待，學生和內(nèi)藤君雖然關(guān)係不算親密，卻也自覺沒有得罪內(nèi)藤君。”程千帆露出猶豫的表情。

“有什麼就說。”今村兵太郎沉聲說道。

“學生此前也沒有感覺到和內(nèi)藤君之間有什麼問題，不過……”程千帆苦笑一聲，繼續(xù)說道，“今天去送別谷口老師的時候，特高課的荒木君與我說了一件事。”

隨後他便講述了荒木播磨與他提及的內(nèi)藤小翼向其反饋、懷疑他有問題之事。

“原來如此。”今村兵太郎點點頭，“總領(lǐng)事閣下打來電話，內(nèi)藤向他反映了一些關(guān)於伱的問題，總領(lǐng)事閣下慎重考慮後，要求你暫時離開谷口教授遇刺案的調(diào)查小組。”

……

“老師，學生實在是不明白，內(nèi)藤君爲何會對我有如此深的誤會。”程千帆表情黯然。

“應該是遷怒吧。”今村兵太郎說道，“有件事可能你並不知道，內(nèi)藤小翼是長友君的外甥。”

程千帆沉默了，好一會，他才皺眉說道，“老師的意思是，長友老師是與我一起遇刺的，他埋怨我沒有保護好長友老師？”

“也許吧。”今村兵太郎拍了拍宮崎健太郎的肩膀，“內(nèi)藤父母早逝，是長友君將他帶大的，他對長友君的感情極爲深厚，故而……”

他沉吟、思忖說道，“希望你能夠理解，也不要太過責怪內(nèi)藤。”

“老師。”程千帆表情中有無奈也有幾分憤懣，“長友老師的遇難，我心中自是十分難過的，不過，客觀的說，兇徒應該是衝著長友老師去的，學生當時也中槍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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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村兵太郎點點頭，他明白宮崎健太郎沒有說出口的話，健太郎的意思是他負傷實則是受到了長友寸男遇刺的牽連，而不是他牽連到了長友寸男。

“有件事你如實告訴我，在遇刺案發(fā)生那天之前，你知不知道長友君來到上海的消息？”今村兵太郎表情嚴肅，看著宮崎健太郎問道。

程千帆一臉茫然，“老師，我不明白……”

……

“內(nèi)藤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長友君遇害一事，他查到了長友君遇害之前發(fā)生的一起案件。”今村兵太郎說道，“陶家巷十六號，陶徐氏之女陶翠芳的未婚夫?qū)O志傑被綁架一案，你有印象嗎？”

“陶家巷，陶徐氏，陶翠芳。”程千帆思考，“我有點印象，陶翠芳的未婚夫?qū)O志傑被綁架，此人後來音信全無。”

說著，他不解的看向今村兵太郎，“老師，這件綁架案和內(nèi)藤君有什麼關(guān)係？”

“內(nèi)藤查到，孫志傑陪同女友陶翠芳曾經(jīng)在長友君那裡做過雙眼皮手術(shù)。”今村兵太郎說道，“他認爲你在長友君遇刺那件事發(fā)生之前就知道長友君來上海的消息。”

“我不明白內(nèi)藤君懷疑我的邏輯何在。”程千帆表情憤怒，“孫志傑被綁架確實是發(fā)生在長友老師遇刺之前，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他踱步，表情煩躁，“老師，我實在是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內(nèi)藤君對我的懷疑和誤解。”

“說一說孫志傑被綁架之案。”今村兵太郎說道。

“孫志傑被綁架之後，我方經(jīng)過調(diào)查，懷疑他被綁架之事和姜騾子匪幫有關(guān)。”程千帆解釋說道，“巡捕房的探目後來收到情報，姜騾子匪幫將綁架目標鎖定在在診所、醫(yī)院做雙眼皮手術(shù)的病人之間。”

“爲什麼會將這些人作爲目標？”今村兵太郎問道。

“姜騾子匪幫猖獗，法租界的一些富豪人人自危，多是增加了保鏢護衛(wèi)，這給姜騾子匪幫的綁架舉動帶來了困擾，於是他們將目光鎖定在類似於陶翠芳這種，家中有些資產(chǎn)，卻並沒有什麼保護力量的小市民身上。”

“原來如此。”今村兵太郎點點頭。

……

“巡捕房一開始並不知道孫志傑是陪同陶翠芳在警察醫(yī)院長友老師那裡進行的雙眼皮手術(shù)，因爲此前發(fā)生一起未遂綁架案，此人是在仁康醫(yī)院進行雙眼皮手術(shù)的，故而我的手下起初以爲陶翠芳也是在仁康醫(yī)院進行雙眼皮手術(shù)的。”

停頓一下，程千帆說道，“事實上，若非孫志傑被綁架之時發(fā)生了槍戰(zhàn)，樑遇春所部人手不足，我手下的三巡並不會參與到孫志傑被綁架一案。”

他看著今村兵太郎，“老師您應該還記得，我此前向您彙報過，樑遇春此人此前同我競爭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的位子，此人與我關(guān)係並不融洽。”

程千帆表情陰沉，“在我的手下調(diào)查孫志傑被綁架之案幾天后，我纔在特高課和長友老師第一次碰面，然後當天我們就一起遇刺了。”

他有些煩躁，“我的手下曾經(jīng)去警察醫(yī)院想要找茅岢莘醫(yī)生，也就是長友老師的僞裝身份，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一點。”

看到宮崎健太郎因爲憤怒而有些語無倫次，今村兵太郎沉聲說，“健太郎，我沒有懷疑你，你不要有情緒。”

“是！”程千帆聞言，表情好看了一些，他繼續(xù)說道，“這件事我沒有親自去，是我的手下去警察醫(yī)院的，只是當時茅岢莘醫(yī)生有事外出、停診了，我的手下呂虎沒有見到茅岢莘醫(yī)生。”

“老師，呂虎是帝國暗中發(fā)展的暗探，他可以爲我證明，我根本不知道這位茅岢莘醫(yī)生的情況，也沒有見過。”

說著，他賭氣說道，“如果內(nèi)藤君依然懷疑在此之前我知道長友老師在上海的消息，我無話可說。”

他看著今村兵太郎，“我不明白內(nèi)藤君懷疑我什麼，且不說我此前並不知道長友老師在上海，更不知道茅岢莘醫(yī)生就是長友老師。”

他氣呼呼說道，“即便是我知道長友老師來上海，我只會非常高興和老師多年後重逢，我又爲什麼要暗中加害老師呢？”

說著，他又憤憤地嘟囔了一句，“不可理喻。”

……

“我明白了。”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此事我會向總領(lǐng)事閣下彙報，爲你作出解釋的。”

聽了宮崎健太郎的解釋，他還是選擇相信健太郎的，正如宮崎健太郎所說，在長友寸男遇刺那天之前，健太郎根本沒有見過長友寸男，不知道他秘密來到了上海。

更何況，宮崎健太郎根本沒有加害長友寸男的理由。

據(jù)他了解，宮崎健太郎和長友寸男此前也談不上熟悉，只是有過不長一段時間的師生情分罷了。

“老師信重，學生感激不盡。”程千帆表情激動，說道，然後他又露出一絲凝重的思索之色。

“怎麼了？”今村兵太郎問道。

程千帆便露出幾分尷尬之色，“爲了緝拿姜騾子匪幫，屬下的手下們曾經(jīng)在一個舞廳捉拿了幾個嫌疑分子。”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後來經(jīng)過巡捕房的縝密查證，這幾個人和姜騾子匪幫並無甚牽扯，保釋報告送到我辦公桌上，我簽字同意了。”

今村兵太郎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他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這個愛財?shù)膶W生應該是以抓捕姜騾子匪幫的名義去舞廳拿人，威逼恐嚇，然後訛詐保釋金。

“後來，也就是長友老師遇刺之事發(fā)生後的兩個月，其中有人也被綁架失蹤了。”程千帆說道。

“而後來從三本課長那裡瞭解到失蹤之人是帝國西村班的潛伏特工。”說著他露出尷尬之色。

“我有印象的，記得你當時向我彙報過這件事。”今村兵太郎點點頭，他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不過，你當時只說了西村班的事情，並沒有提及此人曾經(jīng)被你的手下抓捕過。”

程千帆沒有辯解，他撓撓頭，臉上的尷尬之色愈烈。

今村兵太郎就哼了一聲，他明白其中的原因：

自己爲人正派，健太郎知道自己不喜這種勒索保釋金的粗魯行爲，有鑑於此，健太郎自然沒有敢向他提及此事。

……

“至於說谷口寬之教授遇刺這件事，屬下個人認爲可以排除宮崎君的嫌疑。”

“首先，動機，宮崎君根本沒有殺害谷口寬之教授的動機。”

“據(jù)我瞭解，宮崎君對谷口教授是非常尊敬的，當然，也許因爲教授對他比較嚴厲，這令宮崎君對於教授難以親近起來。”

說著，荒木播磨思考了一下，選擇了一個較爲準確的用詞，“就是學生對於嚴厲老師的那種尊敬中帶著一絲絲疏遠的情感。”

“宮崎君去醫(yī)院停屍房看了谷口教授，我能夠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悲傷和痛苦。”荒木播磨對三本次郎說道，“宮崎君說‘只有真正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說著，他感嘆說道，“這句話應該是宮崎君現(xiàn)在最真實的心理寫照吧。”

三本次郎微微頷首，除了沒有動機，最重要的是宮崎健太郎根本不知道谷口寬之秘密抵達上海的消息，事實上，便是他這個上海特高課課長也事先並不知道谷口寬之帶領(lǐng)‘筆部隊’的兩名成員從香港來上海的消息。

宮崎健太郎一無動機，二根本不知情，基本上可以首先排除嫌疑。

荒木播磨判斷此乃內(nèi)藤小翼因爲長友寸男之死而遷怒宮崎健太郎，這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

就在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三本次郎表情嚴肅，這部電話一般只有和他地位同等之重要人士以及軍部、參謀本部等長官纔會打來。

他起身，表情嚴肅的拿起電話。

“我是三本次郎。”

“今村君？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呢？”

“哈哈哈，今村君不也是在熬夜工作嘛，是啊，帝國征服的步伐大步前進，爲了帝國的偉業(yè)，我等諸君當廢寢忘食……”

“好的，這件事我知道了。”

“昭和之光，照耀寰宇，今村君早些休息。”

掛掉電話，三本次郎看向荒木播磨，露出思忖之色，說道，“總領(lǐng)事館的今村參贊打來電話，總領(lǐng)事館方面認爲宮崎健太郎暫時不適合繼續(xù)參與調(diào)查谷口寬之遇刺之案。”

“什麼？”荒木播磨驚訝無比，“莫非宮崎君真的有問題？”

“應該不是。”三本次郎搖搖頭，說道，“宮崎現(xiàn)在就在今村君身邊。”

荒木播磨恍然，他點點頭，今村兵太郎能夠當著宮崎健太郎的面打這個電話過來，並且直接向三本次郎點明這一點，這自然說明宮崎君是沒有問題的，今村對於宮崎是信任的。

這也是今村兵太郎用這樣一種姿態(tài)傳達對於宮崎君的信任，以免造成這邊的誤會和誤判。

“有沒有可能是總領(lǐng)事館內(nèi)部的問題？”荒木播磨問道，“莫非是內(nèi)藤小翼在背後又做了什麼？”

“有這種可能性。”三本次郎頷首說道。

宮崎健太郎此時此刻在今村那邊，應該是向今村彙報情況。

三本次郎對此並無不滿，因爲宮崎親近今村兵太郎本身便出自他的安排，而且此時此刻，他從今村的這個電話中捕捉到一個細節(jié)：

宮崎是先來他這裡，然後再去今村兵太郎那裡的，對此他還是很欣慰的。

“雖然屬下和內(nèi)藤接觸不多，但是，內(nèi)藤給我的感覺是心有執(zhí)念，用支那的話說，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荒木播磨看了三本次郎一眼，適時地說道。

“蠢貨。”

三本次郎搖搖頭，冷哼一聲。

外務省的書呆子，愚蠢的傻瓜，心胸狹隘，不明是非之輩。

……

就在此時，電話鈴聲又響起。

這是另外一部電話。

荒木播磨主動上前拿起話筒，“我是荒木播磨。”

“好的，我知道了。”荒木播磨微微皺眉，他掛掉電話看向三本次郎，“課長，是汪康年打來的電話。”

“什麼事？”三本次郎問道。

“福熙區(qū)巡捕房便衣華捕副探長曹斌生被殺。”荒木播磨說道，“曹斌生本人和兩個手下，三人在金神父路雙龍坊公寓弄堂口被人當街槍殺。”

“查出來是什麼人乾的沒有？”三本次郎表情陰沉，曹斌生是在他手中發(fā)展的投靠帝國的‘人才’，是特高課伸向福熙區(qū)的一隻觸手。

現(xiàn)在曹斌生被殺，三本次郎自然震怒。

“現(xiàn)場留有白紙黑字，寫的是‘漢奸’的下場。”荒木播磨說道，“像是重慶軍統(tǒng)的做法。”

……

“多謝老師。”程千帆向今村兵太郎鞠躬一禮，擡起頭的時候，眼眸中閃爍著感動之色。

今村兵太郎親自打電話通知三本次郎，並且直接告知他就在身旁，這等於是今村兵太郎親自給他背書，令他不會受到被‘驅(qū)逐’出調(diào)查組之事的影響。

“老師拳拳愛護，學生……”說著，他擦拭了眼角，“老師，幸虧有您，您是健太郎現(xiàn)在唯一的親人了。”

今村兵太郎心中甚慰，拍了拍自己學生的肩膀，“我一直視你如半子，自然要維護你。”

宮崎健太郎愈發(fā)感動。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攪了這對師生那真摯濃郁的動人畫面。

“什麼？”

“好的，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今村兵太郎扭頭看向?qū)m崎健太郎，眼神中閃爍驚訝之色。

然後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裝，正色說道，“健太郎，有件事要告知與你。”

程千帆也趕緊整理了一下衣裝，畢恭畢敬的站好，“老師，您說。”

“谷口寬之教授是帝國著名的學者，在國內(nèi)外都享有極高的聲譽，對於他在上海遭遇歹人刺殺、不幸遇難之事，總領(lǐng)事館、軍部、內(nèi)閣長官都深感震驚和憤怒，同時非常遺憾。”

今村兵太郎沉聲說道，“總領(lǐng)事館會爲谷口寬之教授設(shè)立靈堂，邀請各界人士前來弔唁，包括巖井英一總領(lǐng)事閣下以及陸軍省軍務科長影佐閣下在內(nèi)的帝國重要人士都會來給谷口君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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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