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心就算是再糾結,也還是要度過今天,2017年12月1日,這個對我來說特別難忘的日子。到了下午16:45分,我像昨天那樣,收拾好書包準備走出班級。和昨天一樣的在門口排隊,一樣的在高老師的帶領下緩慢的走下樓梯,光明小學每個年級都有8個班,每個班又有65個孩子,所有放學時間的樓梯總是有執勤老師在守候著,她讓哪個班下哪個班才能下,以免發生學生踩踏事故,等待了將近五分鐘之後,執勤老師讓我們605班下樓,我的心糾結又緊張,不知道該怎麼回家,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呆會要不要和唐紫怡一起走回家,要不和江子玉一起走?江子玉是去年才從天津路小學轉學過來的女生,她剛好也住在姥姥的院子裡,所以住得近了,一來而去的我就和她玩的很熟了。
在一片嬉笑的人羣中,我們605班也終於走出了光明小學的大門,等到高老師命令我們全班可以放學了,我就走上前對唐紫怡說:“唐紫怡,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唐紫怡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棉襖,眼睛上架著一個防治近視的眼鏡,她對我擺擺手說:“那可不行,現在我要去我媽媽那裡,今天晚上媽媽要加班,我去她那裡吃過晚飯了才能回家。對不起了。”我失望的再去問江子玉,沒有想到因爲我和唐紫怡的說話耽誤了幾分鐘,她一轉眼就不見了。我舉目四望,在洶涌的人羣中我再也看不見自己熟悉的和我同路的同學了。難道這就是天意,讓我繼續像前世那樣的一個人回家?沒事的,我現在比前世要提前一個小時回家呢?
就算姥姥買了新房子,我還是和媽媽住在姥姥的老房子裡,因爲姥姥年紀大了爬不動樓梯,可是我可以爬啊,重要的是新房子離光明小學走路要遠個十分鐘,離市八中倒是近一些,走路只要五分鐘,姥姥和媽媽都說好了,我初中就去新的電梯房子裡住。我走在人來人往的回家的路上,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終於快到家了,我高興的想:哈哈,我馬上就要到家了,剛剛前世被狗追而跌倒的那個小路我已經走過了,我沒事了。突然,我的身後有個大人匆匆忙忙的從我身後撞向我,我周圍又沒有人伸手拉住我,於是,我被這個大人重重的撞倒了,頭朝下的摔在了馬路上。
我好像昏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 患者是12歲少女, 頭部摔傷已做清創縫合,需要注射破傷風抗毒素針,口服抗生素預防感染,如果合併有頭痛、噁心嘔吐等癥狀時,應考慮到有顱腦損傷的可能,必須行頭顱CT檢查以排除腦挫裂傷或顱內血腫的可能。小王,你通知患者家屬了嗎?患者要留院觀察一天的。”另一個年輕一點的聲音說:“李醫生,這個小孩子是在放學的路上被人碰撞而倒在地上的,可能是頭朝下而摔傷暈倒,是好心的認識這個小朋友的路人送她來醫院的,暫時還沒有可以聯繫小孩子家長的手機號碼。”
我的頭太疼了,就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在夢中,我的周圍都是一片黑暗,沒有光,突然,我的前方一亮,有一個身穿古代衣服的白鬍子老爺爺向我走來,我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的對他說:“老爺爺,你是誰?”他笑著對我說:“小朋友,不要害怕,你很快就會醒來。我來只是對你說一句話:前世今生皆有故,莊周夢蝶了因果。切記切記。”我正在仔細的聽著的同時,我就感覺媽媽的聲音在我旁邊呼喚我:“佳怡啊!佳怡!”我無奈的張開雙眼,一道亮光刺得我忍不住又一次閉上了雙眼,我擡起手遮住我的雙眼,再一次的打開雙眼,終於適應了光線之後,我朦朧的看見我的媽媽此時正抓著我的肩膀,她看見我的雙眼打開了,眼中含有淚花的說:“孩子,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別怕,醫生說了,明天就可以出院。”我看看自己的手,還是12歲的手,可是我的衣服怎麼變了,我記得我今天出門時穿的毛衣是紅色的,怎麼現在在醫院裡變成了黑色的?還有媽媽今天早上出門是燙了個韓式內扣短髮,髮尾稍扣燙卷,這樣的流型髮型可以把媽媽的圓臉修飾得更細小,可是媽媽此刻的髮型是什麼髮型,頭髮簡單的在腦後扎個馬尾辮。我這是又穿越了?我不動聲色的讓媽媽把她的手機給我,我要看時間。媽媽當然很自然的把手上的老舊的爸爸不用的一部華爲2015年生產的榮耀系列的手機遞給我,我一看,時間已經是2017年12月2日的清早6:00了,我決定問媽媽最後一個問題:“媽媽,你今年8月份新買的OPPO雙攝像頭手機呢?怎麼不見你用新手機啊?”媽媽很自然的停住正在擦乾臉上的眼淚的左手,奇怪的看著我,問道:“佳怡啊,媽媽從你一年級就沒有上班了,哪裡會有錢在今年8月份買什麼OPPO的最新款雙攝像頭手機啊!”
我的心像刀割一樣的疼,我努力了六年,辛苦了六年,結果還是要在2017年的12月1日再一次的穿越,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全部白費了,我的電梯房,我媽媽的10來萬存款,我放在家裡的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一切獎狀,都隨著這一次的穿越而全部煙消雲散。那我的再次的從2017年的後世回到原來的2017年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爲什麼還要再一次的受窮呢?老天爺爲什麼就非要讓我回到2017年12月1日的前世呢?我想不通。
氣質優雅的李醫生在查房時看見我醒了,也極爲關心地爲我檢查身體,她問了我:“有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我搖頭,她又輕輕按了按我的傷口:“還疼嗎?”我有氣無力地回答:“不按還好,一按就疼。”李醫生就笑了:“很好,小朋友,你沒有腦挫裂傷或顱內血腫,今天上午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回家了。”
我麻木地坐在病牀上,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媽媽幫我細心的洗口洗臉洗手,還扶我去了趟廁所。不一會兒,姥姥拎著一個保溫瓶過來了,我向姥姥點點頭,叫了聲:“姥姥,你來了”就繼續沒精打彩的吃姥姥做的海鮮混沌。湯底是無沙紫菜和小蝦米,混沌是薄薄的麪皮包著剁碎的肉餡,很好吃很鮮美。我的沉默沒有讓姥姥和媽媽懷疑什麼,畢竟我的媽媽和姥姥都認爲我不想說話一定是摔疼了,受傷了纔沒什麼精神。
辦好了出院手續,我回到家就睡下了,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課,晚上一個人躺在我之前睡的陽臺的小牀上,轉輾反側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