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姒洗完碗,然後端著茶杯走出來,看見在院子裡的鳳邇:“二哥,這茶葉都蔭了,咱們明天去買點吧!”
“不行……”鳳邇拉過她的手,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苦澀,很不好。
“爲什麼?明天不是星期天嘛!你應該沒什麼事情吧?”鳳姒不高興了,沒有條件喝咖啡,茶葉也不要太好的,但總要能入嘴吧!
“因爲明天我們要回去!”鳳邇看著眼前的孩子變得吃驚的臉,心裡很難受,痛苦直翻騰。
“爲什麼?”鳳姒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但是卻震驚的忍不了,她以爲他們會一直在這裡過下去,她已經想好要跟他說,他們就這樣一輩子吧!可是他現在告訴自己他們要回去?回去那個她逃出來的地方,這像是一個恐怖的笑話!
“爸爸掛了電話來,叫我們回去,也許出了很嚴重的事情。”鳳邇這樣說,但是看鳳姒還是沒有諒解的樣子,便知道她一定是在鑽牛角尖:“小四,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你離開家後,媽媽心臟病犯了……她進了醫院,她不想你知道,所以爸爸纔打電話給我的。”
鳳姒聽聞,這才垂下眼睛,神色漸漸平靜,過了好久才又問:“是因爲我的原因嗎?媽媽生病是因爲我的原因嗎?”是被她說的那樣兇狠的話氣病的嗎?她現在依舊不太能接受自己不是她親生女兒的事實,即使多年以來,她並沒有像其他母親一樣給她提供過安全、溫暖、充滿母性的懷抱。她對自己的態度即使是幾近冷漠的,但是偶爾流露出的關心她還是能夠感覺到的,因爲那種關心即使是在那張冷漠外表之下的,但依舊很沉,讓她覺得舒服。很多事情,她都默默的做,她以爲自己不知道,但是卻不曉得這一切她還是看在眼裡的。難道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爲自己是她哥哥的孩子的這個緣故嗎?
“你不要亂想,她有心臟病,這本來就是舊疾,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而且父親並沒有說母親的病到底有多麼嚴重,這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回去不就知道了?”鳳邇故作輕鬆的安慰鳳姒,他實在是不想回去,彷彿那個地方有個巨大的黑洞在等著把自己吞沒,但是他卻只能帶著心愛的女孩送上門去。把鳳姒手裡的茶杯抽走,放在一邊,然後和她的兩隻手相握,他放輕聲音,真摯卻又有些急切的:“你只要記得,我們是要離開那個地方的,他們養育我們多年,盡孝道可以,但是我不允許你犧牲我們之間的愛情!”
鳳姒慢慢的點了點頭,揚頭靜靜的打量陽光下鳳邇的臉,柔和也堅毅,他一向是個相貌英俊的男子,在這樣一個時刻,她自己也覺被束縛在他的目光之下,黑色眼睛裡有璀璨的星光,裡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自己,好像被他放在整個星海里。這是種讓人心醉的寵溺……
整個下午,他們什麼也不做,只是依偎在一起,躺在院子裡的大躺椅上,這裡人煙稀少,離自己屋子最近的人家也要走十多分鐘。他們這樣在一起,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不會被打量,不會被打擾!
雖然還在擔心明天要回去的事情,但是鳳姒還是感受到一種幸福,這是身邊的這個男人給予的,她想如果能在一起,她可以在這裡待一輩子。只要有他在,有他願意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給予的寵溺,她就會很滿足了!
晚上,吃過晚飯,他們一起下了盤棋,看了會兒電視,然後上樓睡覺,鳳姒在關門前,叫住鳳邇,鳳邇回過頭詢問的看她,是有什麼事嗎?
“……二哥,我愛你。”鳳姒這句話,她想了很久,最終,在這個夜晚還是清楚的說出了口,關上門,抵在門上,她有說不出來的激動,脫口而出的話,又讓她很羞澀。
鳳邇愣了好久才反映過來,他幾乎是跑到鳳姒的門前,輕輕的敲門。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容,頭抵在門上,幾乎可以感覺到門的另一邊正有個害羞到不行的女孩子也在那邊。
“小四,你說了這句話,難道不讓我親吻你嗎。”他的聲音很小,小到自己都幾乎聽不見,其實他並沒有想要她能夠聽到,因爲明天要回去,關於這點,他有深深的不安,所以即使有了這樣激動人心的表白,他都不準備再要她做什麼,他等待了這麼長的時間,並不在意這一兩天的時間。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卻開了,他因爲抵著門而本來就低著頭,所以開了門後,鳳姒靠他非常的近,她只是輕輕的仰起頭,稍微的踮起腳,如花般柔軟的嘴脣輕輕的貼上了他的。只是簡單的貼了一下,她便退開,然後笑著道:“晚安,二哥。”
然後門又關上,鳳邇看著斑駁的門,**出聲,捂住自己的臉,整個人歡喜的就像要飛起來一樣。所有的一切都不在那麼重要,他已經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鳳邇依舊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拿出手機,按鍵的手顫抖的幾乎撥不了全部號碼。
“喂,詩遠!我太開心了!”鳳邇在對方一接通電話後,一刻也等不了的嚷嚷出口。
“……怎麼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鳳二公子嗎?”許詩遠在愣了一會後,才笑著問出口,心裡感慨萬千,能讓他這樣激動的,還能有什麼事情。他的笑,自己也分不清是嫉妒的苦澀還是爲好友祝福的真心。
“小四,說她愛我!”鳳邇激動的說完這句話,然後重重的嘆了口氣,聲音也平靜下來:“詩遠,我覺得我這一輩子,什麼都得到了!”
許詩遠認真的聽他說的每一個字,竟然覺得有些心酸,是爲鳳邇的心酸,他一路孤苦,除了鳳姒以外幾乎算是一無所有,這些年來,他所做一切,不過都是爲了有一天能夠讓自己和鳳姒生活在一起,然後平靜的相愛,度過終生。
如果換另一個女人,那麼他的路不會像現在這樣難走,身份是個特別嚴重的話題,還好現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即使付出所有的心力,許詩遠想,這都是他願意付出的代價。